第七章 斬斷焦慮思維:理清情感與思維的關係 內在認知與外界知覺的平衡

格瑞斯是紐約大學的一名大三學生,她有一張清秀的臉龐,留著一頭烏黑亮麗的頭發。但令人奇怪的是,這樣一個美麗端莊的少女,卻讓人很難一下子就留意到她,因為她總是獨來獨往,在人群中也顯得十分沉默、畏縮。上課發言的時候,她會顯得特別緊張,雙手微微顫抖,說話也不連貫,讓聽的人總是揪著心。

教授心理學課程的老師注意到了她不同常人的緊張和焦慮情緒,於是邀請格瑞斯一起享用下午茶。老師發現,格瑞斯有著非常要強的心態,她來自一個偏僻的農場,從小父母都對她十分嚴格,因為家裏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如果她與農場裏的那些父母口中的“野孩子”一起玩,那麽等待她的將是嚴酷的懲罰。久而久之,她也習慣了按照父母的要求去生活。

然而,井然有序的生活在她考上大學後發生了改變,尤其是最近兩個月,她陷入痛苦的失眠中無法自拔。在之後的幾次談心中,老師了解到格瑞斯在一次郊遊時認識了一個來自波士頓的工程師,他們聊得很開心,彼此的印象都很不錯,據格瑞斯後來所說:“我當時肯定昏了頭了!”她留下了自己的姓名和聯係方式,後來也都是她主動聯係對方。當男孩表示,希望能使他們的關係確定為男女朋友時,格瑞斯才如夢初醒一般,衝動地拒絕了男孩。

接下來的日子裏,格瑞斯覺得自己每天都喘不過氣來,焦慮、後悔、無助充斥著她的大腦。一方麵,她覺得自己應該把握住這個生命中第一次出現的好男孩,可是,另一方麵她又覺得應該按照父母叮囑自己的那樣,千萬不能在讀書時談戀愛。

格瑞斯說:“一開始,我也會向同學訴苦,尋求幫助。可是我很快又覺得自己打擾了周圍人的生活,覺得很過意不去。”就這樣,曾經優秀、好強的格瑞斯不見了,她每天要花很多時間分析自己做得對還是不對。她不想再參加任何一次考試,她對讀書感到厭倦。

心理老師發現,格瑞斯經常提到自己的父親,看得出父親對她的影響很大。她經常被告知,自己要懂得回報,因為家裏省吃儉用就是為了讓她出人頭地。她告訴自己必須成績優秀,在大學不交男朋友,不做任何令父親不高興和丟臉的事,否則她就失去了人生的價值。所以,當許許多多超越了父親規定的事情發生之後,她內在的認知與外界的知覺不再平衡,焦慮也接踵而來。伴隨著不斷的焦慮,她日漸喪失了對自己行為和思想的有效控製,對擔憂本身充滿了擔憂,陷入惡性循環。

格瑞斯的遭遇並不是個案,許多人的壞情緒都是被自己“逼”出來的。這類人大多都有這樣一種觀念:人生的價值在於使別人滿意。這樣的觀念必然會與他們實際的生長、發展願望發生衝突。就像格瑞斯那樣,在從小形成的嚴厲管束中,她不知道怎樣去解決自己的想法與父親的寄望之間的衝突。因此,她隻能通過不斷壓抑、傷害自己換取內心的平衡。

理性抉擇是如何戰勝真實意願的?

讓我們把視線轉向哈佛大學。普鳴教授的古典中國道德和政治理論課再一次人滿為患,盡管課堂已經被轉移到了哈佛最大的教室——桑德斯劇院。這門課是哈佛大學第三大受歡迎課程,而普鳴教授更是大膽承諾:“本課會改變你的人生。”這門課的主旨其實很簡單——教會學生們如何更好地生活。普鳴發現,越來越多的學生“認為自己被迫走上通往某種職業的道路”,他觀察到,學生們大多在根據自己的職業目標來規劃選課和參與課外活動。

“太過理性可能會讓你走上錯誤的道路”,這是普鳴教授的肺腑之言。當一個人對自己的人生規劃過於精細,那麽那些平常生活中真正能激勵和啟發自己的事物就不再被人們注意,而這些事物往往才是獲得真正美滿且充實的生活的源泉。普鳴教授希望自己開設的這門課,可以讓學生們意識到生活的多種可能性。

自我封閉往往是因為我們囿於所謂的“理性抉擇”,這種理性意味著壓抑、逼迫、不自由。我們真正應該追求的,是能自然而然地做出正確的反應和決定,將內心的本能直覺(“我想要”)和頭腦的理性思考(“我應該”)有機結合。最近的神經科學研究也證實了這一點:腦部掃描顯示,真正讓我們做出決策的,不是我們的理性邏輯分析,而是我們對身邊情緒和情況的直覺感知。耶魯大學心理學教授拉夫朗斯發現,僅在4毫秒的時間內看一張笑臉,就足以讓我們有個微小的情緒**。

理清情感與思維之間的關係,是進行心理療愈前必須了解的問題。當人們聽到一段悅耳的音樂而感到舒暢,看到一段殘酷可怕的電視節目而恐懼時,我們就知道這是強烈的情緒與情感反應;當人們思索如何盡快做完領導交代的工作,或考慮家裏應不應該養一隻狗時,我們就會說人們正在思考。通常思維與情感是同時發生的,可是一般人往往隻習慣於描述自己的情感,是喜或悲,是生氣或不高興,是恨或愛等,卻忽略了思維過程。而事實上,人們的心理與行為,主要是被某種觀念或思維所操縱。可以這樣說,我們的情緒並不僅僅受到負麵事件本身的影響,而更大程度決定於我們如何去思考它以及我們的思維方式是怎樣的。如果我們能夠將理性思維合理運用於情緒控製中,將會十分有助於驅逐焦慮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