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盔實驗
艾皮離開後,我決定最後的小計劃是安全周。我希望我的公寓安全級別能達到A+。
第二天早上,我花了一個小時在網上找新的煙霧報警器和無火焰蠟燭,把所有的玻璃碗從架子上拿下來,還買了放浴盆裏的防滑墊。
我還決定,為了安全,真正、完全的安全,我應該調查朱莉曾經嘲笑過的我的想法:頭盔。不僅僅是騎行或者開卡丁車時戴的頭盔,也是在城市中行走時戴的頭盔。
也許這聽起來很奇怪,但我絕不是唯一考慮過步行頭盔的人。2009年,丹麥就發起了推廣步行頭盔的運動。
丹麥的道路安全委員會印製了海報,上麵用簡筆畫畫著各種情景——購物、乘坐自動扶梯、扔垃圾,無一例外地戴著各種顏色的頭盔。其口號是:“步行頭盔真是個好頭盔。交通安全不隻是騎車人的。丹麥的行人實際上頭部受傷的風險更高。”
我核實了,這絕對不是笑話或者寓言。
那麽汽車頭盔呢?我是說普通出租車司機戴的頭盔,而不是賽車運動員的頭盔。這方麵也有零星的嚐試想讓它成為主流,但收效甚微。
作為實驗,我就在跑腿的時候一直戴著騎行時的藍色頭盔。情況倒不算壞。我也沒有得到預計的那麽多的質疑的目光,也許是路人以為我的自行車或摩托車鎖在附近。最主要的是,有一種安全感,尤其是當我在紐約無處不在的腳手架下麵奔跑時,我其實一直挺擔心的。
我在公寓裏也做了頭盔的實驗。今天吃晚飯時,我給兒子們端意大利麵時就戴著頭盔。對此,朱莉拒絕評論,但是盧卡斯非常喜歡,他把他的自行車頭盔也戴上了。他的頭盔上有個海盜的圖案,搶了我那個普通頭盔的風頭。
但是幾天後,我就不用步行頭盔了,部分原因是我沒法戴防噪聲耳機的同時還戴頭盔,我必須做出選擇。
從理性的觀點來看,步行頭盔並不是一個瘋狂的想法。正如《魔鬼經濟學》(Freakonomics)指出的,按照每英裏的單位基數,行人事故比醉駕的死亡人數還要多,每年高達60000人受傷,4000多人死亡。
我提出步行頭盔的理由是想說明一個重要的觀點:我們思考危險的方式是不符合邏輯的。我們無法通過風險評估來拯救生命。芝加哥大學教授、行為經濟學的創始人之一理查德·塞勒(Richard Thaler)教授,告訴我說:“人們很難知道什麽是真正危險的,什麽不是。”我們普遍關注錯誤的危險,因為那些引人注目的頭條新聞,而忽略了那些常見的、難以理解的危險。
莉薩·貝爾金(Lisa Belkin)曾在《紐約時報》上發表了一篇關於這個話題的有煽動性的文章,指出了對18歲及以下兒童造成傷害最多的5件事:車禍、被殺(通常是被認識的人所殺害)、被虐待、自殺、溺水。而根據梅奧診所醫學中心的研究,家長們關心最多的5件事是:綁架、學校狙擊手、恐怖分子、危險的陌生人、毒品。貝爾金舉了個很生動的例子:我們開車去商店買有機蔬菜(其實沒有實際數據證明有機食品可以延長壽命),但是在等紅綠燈時我們會打開手機查看電子郵件,而根據哈佛大學的一項研究,每年有2600起交通死亡事故是由於司機看手機造成的。
“9·11事件”已經過去那麽多年了,我坐地鐵時還是感到緊張不安,我害怕某個瘋子要去炸地鐵。所以我一般就是步行,或者坐出租車。這其實是不合邏輯的:在出租車事故中受傷的概率比碰上地鐵炸彈的概率大得多。
那麽一個半理性的人該怎麽做呢?我製定了一些經驗法則:為汽車擔心,而不是飛機;為火擔心,而不是為拐騙綁架。多鍛煉,但不要多到妨礙與家人共度時光。
還有,就是盡可能,買個步行頭盔。
(1). 光明節(Hanukkah),猶太教紀念節日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