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國破
寧國王城。
寧王還是一如既往的坐在那個位置,隻是今天對麵多了一個中年模樣的人。
“恭喜方老進入宗師行列。”寧王開心的笑道。
方老微微點了一下頭,嘴角微露笑容,回道:“寧王,這應該是你這段時間內唯一的笑容吧?”
聽到這話,寧王的笑容頓時收了起來,露出了如以往那樣的凝重,說道:“確實,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有點亂,和我們最開始的預想有點不同。”
方老靜靜的坐著,聽著寧王將這段時間內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結果方老也是越聽越不對。
“這個吳策膽子真的是有點大,現在就開始背後陰我們了。”方老聽完之後微微笑道。
“方老為何還笑的出來?”寧王不解的問道。
“如果他不做這些事情倒還奇怪了,這個人的心很大,很凶,這麽做不出奇。”方老說道。
“可是,他這麽做,對我們的計劃。”寧王反駁道。
方老擺了擺手,製止了寧王的話。
“吳策這個人心太大了,太狠,想的太多,所以才能把持吳國的軍政大權,讓吳王這個傀儡皇帝安穩的坐在王宮裏麵,如果當初他心在簡單一點,那吳王肯定就是他了,吳寧兩國的關係可能就不一樣了。”方老道。
寧王點了點頭,說道:“想當年,吳策遊曆歸來,憑借自己的才華和狠勁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朝野的核心,大家都以為他會成為下個吳王,結果,他這個哥哥竟然跑到他麵前哭訴了一頓,這個吳策竟然會放棄當吳王,轉而成了吳大將軍,也不知道他腦子裏想的是什麽?竟然會在這種時候還顧及兄弟情義。”
“依我看,他巴不得這麽做,當時有外患,又有內憂,這是以退為進,所以說吳策這人不簡單,一個吳王可能還滿足不了他的胃口,以他現在的權利和吳王有什麽區別,甚至說比吳王更加的大,整個吳國以他為尊,他說一誰敢說二,讓他這個哥哥當吳王,應該是他為後來做準備,一個6品準宗師境界的人物,看著吳國這芝麻大小的國土,他是不甘呀,見過北境的這三個擎天大國,商,周,漢,他能眼巴巴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方老說道。
寧王驚道:“此話當真?”
方老點了點頭,說道:“沒有人會在利益麵前不低頭,如果他不屑,那說明這個利益還不夠誘人而已。”
寧王笑道:“方老這話說的有味道,都是取舍罷了。舍得舍得,舍了才有得。”
方老淡淡的說道:“所以這一個小小的吳策有何忌憚的,吳策的誌向是謀取我們大寧,但是,他不知,寧王從來沒把他當成過對手,我們的對手那三個。”
“有方老這話,那麽,我們開始遷都吧。”
……
自此,寧國遷都,讓出王城,寧國十萬人遷徙,由南入北。
以寧國北部重鎮塞北城為新王城,隨即宣布,與吳國結盟,全國的軍政中心也隨之由南入北,並且放棄寧國南方的管轄權,意味著,寧國自傷元氣,主動放棄了寧國三分之二的土地,並以塞北城為中心,另周邊5座副城為軀幹,構建了一座長達數萬裏的防禦工,將塞北新城與舊王城完全隔開,將這半個國家贈送給他人,當得上大氣魄,。
所有人在寧王頒布這個條令的時候都覺得不可思議,為什麽要這麽做,遷都寧國數百年來的努力在現在直接付之一炬,和吳結盟?幾年仗白打了?一切都白白葬送在寧王手中,文武百官不知道有多少人起來反對,甚至是發生了兵變。
但是最後的結果,就是那幾日,王城血流成河,數千人因此喪命,但是遷都還是照常進行,寧國文武百官直接少了一半,死的死,退的退,隻留下了半數人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北上。
盡管用了了各種措施,還是有一大半的百姓不願離開自己的家鄉,選擇繼續待在南方。
自從遷都開始之後,有這麽一瞬間南部出現了權利的真空期,儼然成為了三不管地帶,燒殺搶掠的事件全部就在一刹那間爆發了出來,整個寧國南方除了亂還是亂,屍橫遍野。
寧王在到達塞北之後,在知道是這個結果之後,整個人蒼老了十歲,即使做了詳盡的安排,但是最終的結果還是寧國付出了血的教訓。
方老也是一副滄桑的樣子,已經沒有之前的那一副淡定的模樣了,這個所產生的影響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路上的戰鬥也超乎了他的預測,要不是他進入了宗師境界,可能自己和寧王早就已經死在半路了,不過好在現在終於到達了塞北。
寧王的兩側站著胡勇和江天,寧王用微弱的聲音問道:“兩位愛卿,寧國的國算是被我自己給破了,但是寧人還在,隻要寧人還在,那我們就還不是亡國之人,國破人在,那就未來可期,現在寧的未來就掌握在你倆的手裏,希望你倆不要讓我失望,不要讓這十萬人失望,更不要讓那已經遠去的人失望。”
胡勇江天單膝跪地,“遵命,定不辱使命。”
“都起來吧,江天,你知道你為什麽還能活到現在嗎?”寧王問道。
江天聽到此話,微微一笑,雙手負於身後,說道:“因為陛下想要實現那個宏偉的目標,已有胡將軍這種一馬當先萬夫莫開的猛將,當然還需要人來做一些小人之事,而我恰恰是那個最小人的君子,陛下念我有君子之才,又有小人之心,更有莽夫之狠,這樣的人對於陛下的未來有幫助,說到底,就是陛下發現末將還有點用,賞了末將一條命。”
“江天,不得無禮。”胡勇聽到這話之後,馬上嗬斥道。
寧王擺了擺手,示意無妨,繼續說道:“江天,你確實是一個很有才華,又很有野心的人,我一直認為留著你是個錯誤,因為我怕那一天你的野心把我們都給害死,一個小小的吳寧兩國,應該是滿足不了你的野心,所以那時候,我決定殺你,不過胡勇,居然敢抗旨,把你給放了,而且更奇怪的是,你竟然還敢留在這裏,沒有走。那個時候,我才覺得我做了一件錯事,那就是我一國之主竟然會因為害怕而想要殺你。但是之後,看你還留在這裏,我又想通了,能坦然麵對自己的野心,很難,起碼我是做不到,我還會害怕,怕被人嘲笑,怕招惹不必要的麻煩,怕自己的能力撐不起這個野心。你倒好,直接往這一坐,就告訴別人,我是一個很有野心的人,我是既想殺,又舍不得殺。”
“那陛下之後是怎麽想通的呢?”江天問道。
“之後,還是方老提醒了我一下,說了一句,陛下麾下能人越多,那就是陛下的福氣。”寧王笑了笑看著方老。
方老搖搖頭說道:“我就隨口一說而已,能悟到就是寧王的機遇。”
“後來我仔細一想,也對,古今而來,多少個王朝國家,有多少個帝王,難道每一個帝王都是最有才華的嗎,不可能,與其害怕這些有才華的臣子,更應該做的是如何滿足駕馭他們,既然江天你的野心很大,我駕馭不了,而且也寧國裝不下,那麽我就給你一個更大的王朝來裝你的野心,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寧王說道。
江天聽完之後,單膝跪地,說道:“陛下竟然可以開誠布公的和江天說這些,陛下想要一個王朝來裝下江天的野心,那江天必然會先為陛下換來一個王朝,來裝陛下的野心,願這星辰之下,皆為寧土,讓世人見寧必折腰,等到那時候,陛下再考慮能不能裝得下我的野心。”
“這話我喜歡,見寧折腰,和我之前的理想一樣,哈哈哈哈。”寧王大聲笑道。
………
劍閣。
“大哥,大哥,你在哪?”一個少年急急忙忙的邊跑邊喊道。
“我在這裏,什麽事情呀,三弟,這麽著急?”一個帶著鬥笠的青年從地上站了起來。
“都什麽時候了,大哥,你竟然還在這裏釣魚?”少年埋怨道。
“遇事不驕不躁,大哥以前怎麽教你的,又忘了?”青年緩緩的說道,又躺了下去。
“沒忘,但是這次真的是大事,寧國出事了。”少年著急道。
“哦?是嗎?”青年還是一副慵懶的樣子。
“我這兩天,在和幾個師兄學習的時候,無意間聽他們提起了寧國的事情,就湊了過去,想聽聽他們在說什麽,結果,我聽到了,寧王遷都,並且割讓了三分之二的疆域給了劍閣,你說這個是不是大事?”少年一口氣說了出來。
青年聽到了這話,一下子起身,坐了起來,然後思索了起來。
少年看到這一幕,更加著急,過去,抓住他哥的手臂,搖晃了起來,說道:“大哥,怎麽辦,父親會不會出事了?”
青年手指放在嘴上,做出了禁聲的動作。
少年見狀,想起了,每當自己的大哥沉思的時候,就是他在想辦法的時候,而且每一次都能想出辦法了,少年馬上老老實實的坐在一旁,不去打擾他。
良久,青年的額頭上都冒汗了,輕呼了一口氣。
“大哥,怎麽樣,有沒有什麽對策?”少年問道。
青年擦了擦汗,然後笑著摸了摸少年的頭說道:“這一次,大哥可能真的想不出辦法了,我們的父親,這是在下一盤大棋呀。”
“什麽意思?”少年不解的問道。
“意思就是你還小,等你再大一點,估計就可以去幫助父親了,現在的父親還不需要你的幫助,否則他早就會傳信過來了。”青年回答道。
少年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但是又搖了搖頭說道:“但是我們的家平白無故的少了三分之二,白送給了別人。”
青年從地上站了起來,拉著少年的手,來到了河邊,指了指那裏的魚竿,三個魚竿都在輕微的抖動著。
“大哥,有魚上鉤了。”少年看到這一幕。
青年搖了搖頭說道:“你怎麽肯定是有魚上鉤呢?”
“因為它在動呀,有魚咬鉤了才會動的,這點我是知道。”少年說道。
“但是你知不知道,大哥我向來都是用魚來釣魚的。”青年道。
“小魚釣大魚?”少年反問道。
青年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是的,小魚釣大魚,所以別看到鉤子在動,就忍不住想去收網,我們等得東西還沒有到呢,再等等。”
少年不耐煩的問道:“大哥,你到底想說什麽呀?前麵不是在說父親的事情嗎?這又把我拉到這裏釣魚?”
青年一個眼神瞪了少年一下,少年頓時不敢出聲,隻能靜靜的等在這裏。
終於等了好一會兒,魚竿終於大幅度的彎曲起來,青年笑道:“來了,大魚。”
青年上去拿起了魚竿,結果一個踉蹌,魚竿上巨大的力量差點把他拉進河裏,好不容易才穩住了身體。
吃力的回頭說道:“接下來交給你了。”
少年歎了一口氣,自己這個大哥向來身體都不好,凡事隻動腦不動手,隻要需要動手的時候都是自己上。
青年把魚竿交給少年,少年稍微晃了一下,隨後就穩住了身形,開始和魚較勁,自己這個弟弟脾氣太過急躁,但是力量倒是一把好手,從小就表現格外的強壯,這一次,來到劍閣之後,竟然又被驗證是一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天生劍體,屬於難得一見的天才,青年想到這裏就直搖頭,人比人氣死人呀。
自己從小就年幼多病,身體一直不好,平時稍微動動就會大喘氣,唯一的愛好就是看看書,彈彈琴,釣釣魚,不過最喜歡的還是下棋,在寧國王城,流傳這兩句話,秦王寧政視棋如命,楚王寧起視武如命,兩個皇子文武雙全,算是一大美談。
寧起沒一會就把大魚給耗得筋疲力盡,拉了上來,果然是一條大魚。
寧起擦了擦額頭上的水滴,說道:“大哥,真是一條大魚呀,不過釣魚真的是沒勁呀,都不敢用蠻力,生怕把魚線扯斷,一定要這麽慢慢來,唉,累死我了。”
寧政笑嘻嘻的說道:“這就是樂趣所在,你現在就缺耐心,什麽事情都這麽急功近利,不好。”
寧起說道:“知道了,大哥,又開始說教了。”
“三弟,父親這次做的事情,我們現在不用去插手,你隻管老老實實在劍閣修行就好,什麽時候到達了璞玉境,我們再來討論有沒有資格去幫忙的事情,父親現在做的事情,我也想不出有什麽好辦法可以幫忙的,父親的眼界,胸懷遠在我兩之上,現在他這麽做,肯定有這麽做的理由,我甚至覺得,父親是在布一個大局,一個足以下十年的大局,現在我們唯一的做的就是好好提升自己,尤其是你,寧國未來的戰神,這樣才是對父親最大的幫助。”
寧起點了點頭,這一次好像是真的懂了,不過笑眯眯的說道:“對父親最大的幫助,應該是大哥,我隻是舞刀弄槍,大哥你才是真正的曠世大才,未來肯定是大哥的天下,光會打架是贏不了天下的,這我還是知道的,以後我肯定會好好保護大哥和父親。”
寧政摸了摸寧起的頭說道:“快回去吧,好好修行。”
寧起點了點頭,轉身回去了。
等到寧起走了之後,寧政剛剛那一副淡然的表情,瞬間變成了凝重,看向了河麵,嘴裏喃喃道:“我的父王,你到底想要拚掉多少家底?就為了換這安定的幾年,那麽又有多少底氣相信這個劍閣,那片礦本來就不屬於我們,你認為一個天生劍體能有多大的臉麵讓劍閣可以和我們結盟,到頭來別被啃得骨頭都不剩,你還是有點天真呀。唉,我這可憐的弟弟,我這天真的父王呀,苦了我這幾年了咯,以後還要掃屁股,但是現在隻能天天在這裏釣魚了。”
一陣自言自語之後,寧政又躺在了地上。
一天之後,劍閣有一批人,禦劍而行。
之後北境逍遙閣分部,中州太一宗,北境武閣等同時也得到了消息,各自朝北境寧國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