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匠城
呂安光著膀子,露出了一身健壯肌肉,手裏拎著一壺酒和一包饅頭,走在一條充滿煙火氣的路上,邊走,邊和旁邊的人打招呼。
從茶縣那一戰到現在已經過了一年了,那一次呂安深受重傷,一整個月都是昏昏沉沉的,半夢半醒,等到自己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被明白帶到了這座城市,匠城,一個富有傳奇色彩的城市。
匠城據說已經存在了無數年,可以說是五地之內最古老的城市了,從人們有記憶開始,這座城市就已經存在了,從第一個小小的鐵匠鋪開始,慢慢的朝四周擴大,逐漸延伸,最後發展成了一個巨大的城市,地理位置處於大商,大周,大漢,三個王朝的交界處,可以說是屬於一個三不管地帶。
曾經三大王朝都想把這座產金蛋的城占為己有,但是到頭來都失敗了,失敗的原因就各有說法,但是最終都是失敗了,所以這裏可以說又是北境的逃犯聚集地,在這裏,不管你是誰,進來了就算是安全了,在匠城沒人管你之前幹過什麽。
當然進了匠城之後,三大王朝也宛如商量好了一樣,就當不知道,但是在這裏也不是隨心所欲,這裏有城主府維護治安,所以也不能在這裏鬧事情,不能擾亂匠城的秩序,否則匠城的城主府就要來管你了,不管你是誰,都會驅逐,或者被抹殺,誰無一例外。但是在這裏殺人不犯法,所以也是個報仇的好地方,呂安已經親眼目睹了幾十起了,也算是見怪不怪了。
還有匠城是一個產金蛋的商業之地,在這裏,隻要你出價合適,你想要的東西就可以買到,如果暫時沒有,你也可以在拍賣行進行懸賞,這裏的拍賣行都是直屬於城主府,容不得貓膩,由此又誕生了一個新的人群,遊榜郎,什麽事都不幹,就專門盯著那些懸賞任務,且人數眾多,一般來說成一單夠吃一年,俗稱遊俠兒。
這裏最具盛名的就是它的武器,匠城之名絕非浪得虛名,匠城的這顆金蛋就是在一把把的天兵的襯托下顯得更加奪目。隻要是匠城出產的武器一般都是好貨色,這幾年最有名的,莫過於拍賣了一把天兵,蒼穹,光光這一把劍就吸引了五地數十個最頂級的家族,門派過來,最後以一個天價成交。讓所有人都對匠城這座城市充滿了欲望,這就是這個城市的吸引力,你想要的都有。
匠城還有一個具有傳奇色彩的就是匠城的城主,一個10品武道大宗師,又是一個上三清的修真人,第一個武道雙修且都達到宗師級別的人物,按實力來說,可能在五大板塊中都是數一數二的人物,也有人稱他為北境最強,連明白老頭都對這個說法表示讚同,對這人推崇至極,這可能也是所有人願意遵守匠城規則的原因吧。
還有一點,匠城對於商人有特別的好感,在這裏商人的利益可以得到最大的保證,匠城裏麵的店鋪屬於永久性,受到匠城的永久保護,不需要繳納租金,也不用繳納稅金,商人的重要性大於顧客,你想關門就關門,想開門就開門,顧客可以有很多,但是能在這裏開店的商家就這麽多,所以一句話,愛買不買,不買下一個照樣有人買,所以如果你在匠城擁有一個店鋪可以說,這輩子你就不用愁了,光是租金都可以夠你吃一輩子了。
當然如此熱鬧的城市肯定還有其他的風塵味所襯托,所以各種的因素加起來,就讓匠城成為了一座富有傳奇色彩的城市,讓人流連忘返,舍不得離開。
而恰巧的是明白在這裏竟然有一個小的鐵匠鋪,在呂安知道了這裏一間鋪子的貴重之後,讓呂安重新懷疑老頭的身價了,結果最後打聽出來的消息竟然是祖傳的?
兩人在這個小鐵匠鋪也算是住下了,呂安反正沒地方去,就當在這裏老老實實的養傷了。
匠城作為一個每年都出產天兵的地方,一直都是鐵匠們的聖地,尤其這裏還有一幫上了年紀的老鐵匠,格外吃香,一般來說年紀越大,資曆越高,本事也越大,每年慕名來拜師學藝的人數不勝數。
甚至說有些人,看到一個白胡子的老頭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拜了再說,強行抱大腿讓人收徒,曾經有一個幸運兒竟然真的成功了,對方是一個具有大匠師稱號的老鐵匠,之後更多的人模仿這種方式,尤為盛行,後來還是城主府出來主持了一下規矩,才讓這種奇怪的風氣消失了。
但是到了舉辦鍛造師大賽的時候,還是會有很多人來到匠城露一手,或者打算拜師學藝,因為這個時候也是老一輩露麵最多的時候。
這一年內,呂安除了養傷,就是學習,學習打鐵,明白說,適當的運動,對內傷有好處,呂安將信將疑,嚐試了幾次之後,發現效果還是很不錯,於是就這麽稀裏糊塗打了一年的鐵,剛好自己現在也沒有稱手的武器,於是便想著可以給自己打一把劍來試試,而且多學一門手藝,總比沒有的好。
不過呂安沒有找人拜師,就是自稱是高手的明白拿個錘子東教教,西打打,呂安沒頭沒腦的打了一年,現在好歹也算是打了個有模有樣,不過水平到底怎麽樣,呂安自己也是沒個底,總覺得還差點火候。
今天也是打了一天的鐵,熱出了一身汗,於是自己便去隔壁酒鋪買了一壺酒,這一年來,呂安的傷到是還沒好透,酒倒是喝的越來越多,一天不喝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晃晃悠悠回到鐵匠鋪,明白倒是很舒坦,躺在竹椅上,搖著個蒲扇,閉目養神,聽見呂安回來了,說道:“天天就知道喝酒,比我還能喝。”
呂安假裝沒聽見,走到了一旁,拿起了一把剛剛成型的劍胚,東摸摸,西敲敲,隨後又搖了搖頭,一臉嫌棄。
明白看在眼中,笑了笑說道:“你都學了一年了,火候還差的遠了,不過你小子的眼光還挺不錯的,說說看,剛剛那把的劍胚那裏不對頭?”
“硬度很好,韌性很好,聲音也很清脆,但是揮了揮幾下,總感覺這把劍有點頭重腳輕的感覺。”呂安回道。
“嗯,想要打造出一把頂級的武器,材料很關鍵,你用普通的毛鐵,再怎麽鍛造,到頭來肯定也比不過一把用隕鐵打造的武器,但是一個絕佳的鍛造師,可以讓兩者的差距縮小,通過獨特的手法,工藝,化腐朽為神奇。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反複的疊加捶打,以及淬火,剛剛那把,硬度,韌性都很好,說明淬火做的比較到位,但是你覺得劍的重量分布有問題,說明你捶打的還不夠,對於它的理解還不夠,把你吃奶的力氣都用出來才行呀,通過一次又一次的敲打,讓這把劍的重量均勻的分布,就不會出現剛剛的那種頭重腳輕的感覺了。”明白又說了一堆空話。
呂安每次聽到這話的時候,就習慣性的選擇無視,這一年來,都是呂安一個人在這裏敲敲打打,從來沒看到過明白拿起過鐵錘一次真正的演示過一次,苦練了半年之後,自己開始嚐試,每次做完一把,盡管不是完美的,但是質量還算不錯的,就會被明白賣掉了,一個滿臉白須,得道高人的模樣,站在鋪前,推銷。
而且他這幅形象,再配合他的做派,別人都是信以為真,認為是撿到寶了,一個個都高價買了就走,雖然價格不貴,但是呂安看了種行徑直搖頭,無恥。
“話是會說,那你來一遍我瞧瞧看?”呂安反問道。
聽到這話,明白又閉嘴了,伸了個懶腰,說道:“今天日子不行,黃曆上寫了不宜動鐵。”
呂安已經習慣了這種方式,理由各種各樣,果然這幾十年的鹽不是白吃的。
呂安自己一人靜靜的喝完了酒,於是開始調理身體,自從那一次自己被波及,受到了重創,整個人的五髒六腑都傷了一半,經脈都斷了不少,虧的自己當時還認為自己隻是輕傷,後來自己昏迷了,明白就扛著自己四處去找人救治,所有人見了基本都搖了搖頭,就這樣整整昏迷了一個月,連明白也覺得自己隨時要撐不住了,但是最後自己還是莫名其妙的撐到了匠城,連傷勢也開始好轉了,足足讓明白驚訝了一個月。
當時呂安的身體實在是太過虛弱了,所謂的靈丹妙藥也不敢輕易服用,生怕藥力過猛,一不小心就幫了倒忙,隻能讓呂安慢慢恢複,結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呂安竟然真的自己恢複了,不吃藥,就這樣慢慢的自己恢複了,在他們眼中,呂安這麽一個普通人,竟然會有如此強大的恢複力,讓所有人都覺得奇怪,甚至還有幾個老頭,想來研究一下呂安的身體,當然這幾個人都被明白攆走了。
就這樣,開始的時候,恢複的速度很快,但是後來,恢複的速度越來越慢,這段時間,呂安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調理的這個傷勢的效果越來越差了,能不能好另說,即使好了,可能到最後多少會留下一點隱患,最好希望不會有這樣的結果,可以盡快衝破這個坎。
就這樣,過了好一會兒,呂安還沉浸在療傷中,想要一口氣衝破這個阻塞,絲毫沒有感受到時間的流逝。
一旁的明白,發現呂安今天花了那麽長還在療傷,而且滿頭大汗。於是走過去,一個手刀,呂安就暈了過去。
過了好一會兒,呂安摸著自己的脖子,先是活動了一下,轉了轉脖子,然後走向明白,說道:“又來?”
明白攤了攤手,無辜的說道:“再不打暈你,你可就要出事了,你操之過急了,小子,有時候還是要悠著點,別小看這個傷勢,對於我們這種學武修道之人來說,都是要小心翼翼的對待的,生怕留下一點點的隱患,讓自己未來的大道出現裂痕,這就得不償失了。”
呂安點了點頭,雖然這個老頭囉嗦,但是有些事情說的還是很有道理裏,不能不聽,但是也不能全聽。
隨即問道:“那我該怎麽辦,已經一年了,最近自己調理的時候,發現這個效果越來越差了,有一種明顯的感覺,光靠這樣,這個傷可能永遠都好不了啦。”
明白聽到這話,摸了摸胡子,思索了一會,眉頭緊皺,結果想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嘿嘿笑著說明天找個朋友去問問看,還讓呂安這兩天歇著看,別是打鐵打出來的毛病那就糟糕了。
呂安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第二天。
呂安起來的時候,發現老頭已經不見了,呂安也是見怪不怪了,每當這個時候,就是老頭出門找人見朋友,或者辦事的時候,少則一兩天,多則三四天肯定也就回來了,看來老頭對於自己的傷勢還是很上心的,昨天說了,今天就出發了。
呂安打了個哈欠,開門,蹲在門口吃早飯。
隔壁的兩個鐵匠鋪也已經開門了,邊上兩個白發老頭拿了個碗,一雙筷子,慢慢走到了呂安邊上,蹲下,瞅了瞅呂安的碗裏有啥。
呂安看到這兩個老頭出現在身邊,熟練的從身後拿出了三個饅頭,還有一碟醬黃瓜。
兩個老頭笑眯眯的,一人拿了一個饅頭,就著這一碟醬黃瓜吃了起來。
呂安抬頭環顧了四周,望了半天,剛剛準備把多餘的那個饅頭收起來。
遠處,一個人影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來到了呂安的麵前,扶著呂安的肩膀就開始大口的喘氣,然後一隻手攔住了呂安收饅頭的動作。
緩了一會兒,終於開口了。“不好意思,小安,今天睡過頭,差點沒趕上呀,喲,今天是醬黃瓜,不錯不錯我喜歡。”
“叫哥!”呂安道。
“讓我叫哥,大早上就給我下馬威,還讓不讓人好好吃早飯了?”那人撩了撩頭發,提了提身上的破衣服,倔強的說道。
“還想不想吃了?”呂安道。
“小爺我可不是這樣的人!”一臉傲氣的說道。
“哦。”呂安說完就準備把饅頭收起來了。
“好嘞,小安哥。”說完嘿嘿嘿的開始傻笑。
呂安看著這一副傻笑,自己也笑了起來,把饅頭遞給了他。
少年和呂安年紀差不多,身上很髒,穿的很破,笑的很傻,但是少年有一個一聽就很正直的名字,夏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