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是誰說,我悲憤難當了

彭坦之哭喪著臉,像個善財童子一樣,逢人便發錢,讓人非常迷惑。

然而,大家不知道的是。

一個小時前,他收到了一條小兒子彭飛被人打的血肉模糊的視頻。背後的神秘人警告他,今天的葬禮除了嚴格按照交代的執行外,還多加了一條,現場為賓客發錢。

不然的話,下一個辦葬禮的人,就是彭飛!

彭坦之嚇壞了,他現在就剩下這一個兒子,不敢不從。

於是聽從神秘人的指示,九點開始發錢,半刻都沒有停留。

整個過程發下來,彭家至少支出了三到四個億。這對於一個三流家族來說,元氣大傷。

發錢環節總算有驚無險的渡過了。

“下麵,讓我們懷著十分哀悼的心情,到紀念廳,瞻仰遺容!”

隨著司儀報幕,葬禮朝下一個環節進行。

這一環節,是彭坦之最擔心的,也是所有記者最期待的一幕。

彭家大少爺到底是怎麽死的,隻要看看遺容,就能真相大白。

哀樂四起,彭坦之處在最前方,緊接著眾位親友緩步走了進去。

但當眾人的目光移到紀念廳正中間的時候,卻見晶瑩的水晶棺中,彭政的遺體似乎有些古怪。

遺體的臉被白布蒙著,全身上下沒有一處露在外麵,與其說瞻仰遺容,不如說來看個麵口袋更切合實際。

“不好意思各位,小兒感染惡疾,遺體有失雅觀,不方便公開瞻仰,希望各位海涵。”彭坦之聲音低沉,但卻滿臉誠意。

這讓擠著空子不斷拍照的媒體記者失望不已。

不過一個老父親這樣說,眾人雖然心中有奇,但也不好直說什麽。

就在這時。

“有客到!”門口的司儀,突然扯著嗓子嚷了一聲。

葬禮的細則早就對外公布,想來吊唁的人該來的也早就來了。是什麽人這麽姍姍來遲,這個節骨眼兒上才趕到?

眾人的目光,不由朝門口望去。

隻見一名身姿巍峨的男子,步伐穩健,目光堅定,緩緩走了進來。

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名同樣身材挺拔的男子。

兩人都極為年輕,雖然眼生,但不少人猜測,來人可能是死者彭政的生前摯友。

“這廢物怎麽來了?”一直退居後位的淩鴻建,在第一時間注意到了聶石年。

淩久爭同樣也注意到了,並且他還能明顯感覺到,聶石年最近的變化非常之大。

他整個人,無論從氣場還是做派,都與之前大不相同。

如果以前的聶石年可以任人宰割的話,那麽現在,他如同一頭徹底蘇醒的雄獅一般,渾身上下都透露著壓迫感。

聶石年在眾人的注視下,一路走到紀念廳,拿起三支香,認真的點燃。

“這位小友,老朽看你麵生,不知道你與我政兒,是如何認識的?”彭坦之雙眼一眯,上下打量著聶石年。

聶石年不言語,點燃香火後,鄭重其事的站在靈位前,將三支香插進了香爐。

彭坦之有些尷尬,他還從未被人當眾折了麵子,這還是第一次。

“額,我知道你現在悲憤難當,難以表達感情也屬正常。”彭坦之自圓其說,“我替政兒,先謝謝你的有心了。”

“是誰說,我悲憤難當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聶石年竟然勾起嘴角,笑了出來,“彭政現在能躺在這裏,我喜聞樂見。”

此言一出,全場震驚!

不管聶石年是什麽人,今日是彭家治喪的日子,他都不應該這麽大言不慚,說話不過腦子。

更何況,彭家也不是什麽小門小戶。今日的排場如此宏大,來的人也都是江臨市有頭有臉的人物,聶石年這麽說,擺明了不給彭家麵子。

彭坦之的臉頓時黑了:“這位小友,我以為你是我兒的舊友,你來晚了,我也沒說什麽。但看你的意思,似乎是來有意找事。如果真是這樣,就請你離開。”

聶石年眉目一轉,雙眸微眯,朝著大廳中間的水晶棺望了過去。

與命令完全相悖,越是強調讓他們公開葬禮,他們越是遮遮掩掩,這個彭坦之,還真是不聽話啊。

“啞巴,你在這裏裝什麽裝?”淩鴻建忍不住插了一嘴,“人家治喪的日子,豈是你能胡說八道的地方?”

眾人一怔,沒想到淩家少爺,竟然認識這個張狂的年輕人?

“淩少爺,你認識他?”

“我當然認識。”淩鴻建咧嘴笑了一下,“說出來慚愧,他就是我們淩家的上門女婿,那個廢物聶石年!”

“哇噢,就是那個入贅了淩家三年,什麽都不會的草包麽?”

“但我怎麽聽說他是個啞巴?原來會說話啊。”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讓淩鴻建一時精蟲上腦,又忍不住開懟:“姓聶的,識相的趕緊滾回去,還嫌不丟人麽?沒錯,彭兄生前的確非常優秀,我堂妹淩天雪確實對他青睞有加,但這也不是你今天來這裏幸災樂禍的理由!別忘了,都是因為你自己廢物,才留不住女人的心的,別到頭來反給我們淩家丟人!”

淩鴻建挺著胸脯頤指氣使,就和自己從未做過虧心事一樣。

“說完了?”聶石年眉目一挑,上前一步,“你怎麽知道小雪對他青睞有加?”

一瞬間,淩鴻建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就連身旁的淩久爭,也下意識的拽了拽兒子的衣服,示意他不要繼續說下去了。

“我,我……當然是淩天雪之前自己親自跟我說的!”淩鴻建梗著脖子,盡量裝出一副沒事兒人的樣子,“我們兄妹倆關係好,這你也要插手嗎?”

兄妹關係好?說出來鬼才會信。

不過聶石年卻並沒有多懷疑他。

一直以來,淩鴻建這個人雖然愛搶風頭,但應該還沒壞到連自己的堂妹,都要下死手去整的地步。

是以,聶石年今日的目標,依然是彭家。

不過,如果此時他知道淩鴻建就是整件事的幕後推手的話,那麽接下來的一係列事情,恐怕也發生不了了。

眼看聶石年並沒把話題繼續下引,淩鴻建和淩久爭父子倆心中有鬼,趕忙趁人不備,找了個犄角旮旯蹭過去,轉眼溜之大吉。

同一時刻,彭坦之的臉色愈加難看。

自己的兒子,被人當眾說成勾搭已婚的女人,還被那女人的男人親自找上門來。不管事出有沒有因,這個臉,都足夠丟到姥姥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