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天神發怒
彭坦之看了看聶石年，臉上有些發燒。他想盡快把對方打發走，早早結束這場葬禮，讓一切先歸於平靜再說。
於是，他從桌上拿起兩遝錢，塞進了聶石年的掌心。
“今天來的每一個賓客，都有錢拿，你也一樣。”彭坦之冷聲說，“過往一切，不管孰是孰非，如今我政兒已亡，我都不想再去追究。”
此言一出，眾人忍不住竊竊私語。
“這彭家主還真大方，連這種關係的人都撒錢！”
“就是，真讓人意想不到。淩家那廢物點心，跑這兒打了個照麵，卻有意外收獲，這等曠世奇遇，真是聞所未聞！”
“不過話又說回來，兩萬塊錢，對於那個廢物來說，也算一筆巨款了吧？”
話言話語，滿滿都是對聶石年的嘲諷。
聶石年不為所動，隨意撥了撥手中的錢，扔在桌上：“你兒子的臉，就值這點錢嗎？”
彭坦之不明白：“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路誠認真擦拭好了一張椅子，為聶石年搬過來，後者在眾目睽睽之下，十分淡定的落了座。
“彭坦之，今日你發出去了多少錢，自己有個數麽？”落定之後，聶石年頭也不抬的問道。
彭坦之一怔，雖然沒有具體數字，但三四個億是絕對有的。
要不是那個北野神話的命令，彭坦之也不會這麽元氣大傷。加之自己最後的那顆救命稻草，一直都沒有明確的態度表示幫忙，彭坦之一時半會也惹不起北野神話。
是以，他現在是進退兩難。
此刻，突聽聶石年問起這事兒，冥冥之中，彭坦之的腦子嗡的一下，好像察覺到了不對勁。
這個年輕人，無論是站姿還是坐姿，都格外挺拔巍峨，用不動如山來形容他，一點都不為過。
再加之他身邊這位，同樣英俊瀟灑，氣宇軒昂，難道……
“二位，可否借一步說話？”彭坦之的聲音細如蚊蠅，除了眼前的兩人，再不會有第三個人聽到。
“不必了。”
不曾想，聶石年無意搭理他，而是放眼四顧，望了望門裏門外的人山人海。
葬禮雖然已經過半，但放出去的風聲幾乎將全城的媒體記者都吸引了過來。
加之早上彭家突然宣稱，為每一個前來為彭政送行的人都準備了紅包。
因此，全城內外，男女老少，但凡有時間的，能走動的，擠得進來的，幾乎都到場了。
人來人往，車水馬龍。這完全不像是個葬禮，更像是某個當紅流量明星，匯集在這裏開了一場盛大的演唱會。
毫不誇張的說，這家殯儀館自打建成以來，還從沒有見過如此聲勢浩大的陣仗，當真是大姑娘坐花轎，頭一回。
這些弄不清狀況的吃瓜群眾，隻當彭家喪子悲痛，想用這種龐大的盛況，來紀念兒子的最後一程。
殊不知。
一切都是聶石年刻意為之。
他對現在的盛況，無比滿意。
頓了頓，聶石年慢條斯理的從衣服口袋中掏出一張卡，輕輕敲了敲。
“我這個人，生平最痛恨的，莫過於和不懂規矩的人打交道。整個江臨市，都知道淩天雪嫁給了我，我才是他的老公。彭坦之，你的兒子彭政，不會不知道吧？”
聶石年言語犀利，目光灼灼，直盯的彭坦之汗毛倒豎，如同見了鬼魅。
聶將軍，姓聶的……
霎時間，心中的那個猜測，基本上板上釘釘了。
這看起來年紀輕輕的少年人，應該就是那尚未謀麵，卻將一紙死令下達的北野戰將！
聶石年！
彭坦之的額頭，不自覺的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原來，與活人戰神對立而視，是一件令人感到如此壓迫的事情。
彭坦之活了這麽大把年紀，還從沒在誰身上，感受過如此強大且不容抵抗的氣場！
這個人，他已經超脫凡人的境界，達到了另外一個巔峰了！
“我，我……他應該知道吧……”彭坦之說話都結巴了，手心腳心滿是冷汗，緊張的幾乎忘了呼吸。
“彭家家主這是怎麽了？他好像害怕這個淩家的女婿？”人群中有人看出了不對勁。
“不會吧？我看他是被這人氣的不行。你想想，這種場合下還有人來搗亂，為人父母的誰會不生氣？”
“說的也是。我看他這種人啊，專挑這種特殊的場合來找存在感，騙去一些錢也就罷了，還弄得主人和客人心裏都挺不舒服。”
嘰嘰喳喳，議論紛紛。似乎沒有一個人將注意力集中在，彭政生前是勾搭了有夫之婦，才會被人找上門。
不過，小市民的嘴臉，大多如此。
待到眾人的議論聲漸漸減弱，聶石年才再次開口：“我想知道，今日在場的人之中，與彭家有過節的人，有多少？”
話畢，現場的人麵麵相覷，都不知道這家夥在搞什麽鬼。
“剛才，每個人發到了多少錢，我出十倍，幫有過節的人報仇，如何？”聶石年笑了笑，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
其他人的腦子，還是有些轉不過彎來，一時沒明白聶石年的意思。
“小子，你到底什麽意思，說清楚一點？”
人群之中，有個好事的人，率先挑起了話頭。
聶石年依然笑容燦爛，朝路誠看了一眼，後者立刻會意。
“意思很簡單。比如剛才誰發到了一萬元禮金，那麽我們出十倍，給你十萬塊。但代價是，你需要當著眾人的麵，了卻了與彭家之間的仇恨。”路誠平淡的解釋道。
此言一出，全場都懵了。
所有人都覺得，聶石年和路誠這兩個年輕人，恐怕是瘋了。
先是挑戰彭坦之的底線，說人家死了兒子喜聞樂見。現在還揚言說要撒錢，用十倍的價格，買仇人當眾泄憤的過程。
試問，就算彭家不是大門大戶，僅僅是一個普通的老百姓人家，誰又敢如此張狂？
但是，這些人中，唯獨當事人彭坦之，一瞬間額頭上的汗水都淌了下來。
他知道，麵前這個年輕人，做事從來都是說一不二。
眼下，自己沒有按照聶石年的吩咐，公開允許公眾瞻仰彭政的遺容，很顯然，已經激怒了這尊天神！
天神發怒，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