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大局

夜幕降臨,雲層卻是漸漸散去,雪漸漸小了起來,天色如同通透了一般。

而太康城內作為大兆的皇都,卻是沒有宵禁一令,所以即使已經是夜班十分,太康城內依然燈火闌珊,點點戳綴。

蘇景年望了望閣樓中的景象,不由得歎了口氣,這藏海樓,自己這半月來,已經是來了好幾次了。之前自己對於這閣樓可謂是望而卻步,如今卻是今時不同往日了。

“師傅,你喊我過來?”

蘇景年見著了晉希文,席地坐下,問道。

“嗯,你明日便要跟著浩居真人離去,囑咐什麽的,我倒是沒什麽可說道的了。”晉希文揉了揉幹枯似鬼臉皮。

“你在外遊曆三年,也無需說這整座廣鈞天下,你就說說看你遊曆的這青州和這揚州的形式。”晉希文說道:“大概即可。”

蘇景年沉吟了一會,說道:“青州是我大兆所占,一州的山上山下皆是被綁在一塊,這既有好處也有衝突,不過再加上這一州的山水神靈,皆是我大兆所屬,倒是十分契合。而對於揚州,正是大宣所地,不過大宣之外,還有五個藩屬國,以及三家不受其影響的山上宗門,這倒是正常,卻也失了些大氣運。”

又頓了頓,說道:“總體來說,還都是好的。”

晉希文點了點頭:“嗯,以後還是記得多讀書啊。讀萬卷書,行萬裏路,你也算是有了一半了。”

“那我就來和你說說這整座廣鈞天下的形式,免得讓你不知是為何而奔波。”

晉希文抿了抿嘴,從一旁拿起酒壺,喝了幾口,才說道。

“我青州和揚州所隔最近,且異族最少,所以當初你爺爺和大宣的皇帝才會選擇聯盟,在這兩州征戰掃平,互幫互助,八十餘載,才算是有了現在的根基。而徐州,便是大遼的所在了,在我青州東北之處,相距甚遠。”

“而青州和徐州所隔,便是那一重重不合天理的百萬大山。”晉希文說道此處,也不由得歎了口氣:“此就滅了我大兆想要攻伐大遼的心思了,那山鳥也難飛越過去。更何況那山中還有著羽族人,和大遼相聚甚好,對我們卻反倒是很厭惡。”

“還有那晟州,其中也有三國鼎立,山上宗門多雜,不過都是群花架子,沒啥真東西。”

“而至於那離我們最遠的邢州,就數月前傳來看的消息,還處於一個戰亂之際,還有那殘餘的昆侖石人一族也在那裏十分的威風。”晉希文說著,轉頭和蘇景年說道:“若是你日後有機會去那邢州,可不要隨意暴露你身份,畢竟他們這昆侖石人一族,在這青州也有部落生存,不過被你爺爺給剿滅了,殘餘的才被他們給逃到了邢州。”

“我們的吳鉤也隻能在這青州揚州稍稍能有些用處,它州就用處不大了。”

“至於另外兩座天下的情形,我也是不得而知了。”晉希文笑著說道:“這就得靠真人來說道說道了。”

“嗯?”蘇景年順著晉希文的目光看去,隻見一個老頭子不知何時已是出現在了一旁,自己竟然是絲毫沒有察覺。

隻見浩居真人身傳紫袍,龍虎繡於其中,爭鬥日月,看上去,倒是沒了先前的無賴,有了幾分山上仙人的風采。

浩居真人倒也是就地坐下,朝蘇景年說道:“你既要隨我去那不周,那也就是算我宗派下的弟子了,有些事情,你倒也是應該知道知道。”

蘇景年點了點頭,之前便是已經認了浩居真人這個師傅。

“三座天下,一共十六州,廣鈞五州,明煌四州,驪古七州,而其中驪古天下的應州,便足有平常三州之大,所以應州也世人被稱為中土。而大體上看起來,廣鈞天下便是在驪古天下的正上方,而明煌天下則在驪古天下的右側。”

“而各州的山水神靈,隻要是朝堂冊封,皆會被記載於《長生殿》中,這是王庭所寫的,一年一更;而另外一本《百野誌》,則是由白澤所寫,記載了世間幾乎全部的異獸靈獸的形狀聲音習性。”

“王庭,其實不過就是一群證的長生的仙人十四境所組,成為了仙人,壽元幾乎無盡,也很難被打殺而死,除非遭遇大災,否則不會輕易隕命。”浩居真人說著,不由得眯了眯眼:“當初,我也是被我掌門點評說有仙人之資的啊。”

蘇景年暗歎口氣,不要臉還是著實不要臉。

“咳咳。”浩居真人幹笑幾聲,繼續說道:“每一州之地,都會有天勢所話形之神靈掌眼,隻不過你現在探查不到罷了,待你日後入了天命境的知境,便是可探測到了。這些天勢顯現的神靈被稱為垂仙,他們便是負責勘探這一州之地的練氣士,若是有破境入了十一境,便會要記錄在冊了。”

“三座天下何其廣大,州與州之間或是大海阻隔,或是荒野遍布,若是沒有渡船,就算是練氣士,也怕是得要數年才能跨州,而且其中危機四伏,怕是一不小心就會死在其中。而至於跨越天下,怕是要那定天航船了。而至於這天下其中的風景。”

老頭子笑了笑:“怕是得你自己去看看了。”

老頭子伸了個懶腰:“今個就先說道這了,來日方長,你若是有別的什麽問題,路上再慢慢說,有的是時間。”

“明日你就隨我出城,去不周。”老頭子笑道。

“這不周到底再哪兒?”蘇景年問道。

“在西北處。”

“西北處?”蘇景年皺了皺眉:“真人就你所說,我青州已是在廣鈞天下的邊緣處,西北可沒有什麽地方了。”

“哈哈哈。”老頭子擺了擺手:“不在青州,也不在廣鈞天下,在版圖外麵,另外一個地方。”

“等你到了,自然就知道了。”浩居真人順了順須,可惜這模樣配上這猥瑣些的表情,卻是沒有絲毫仙人風氣。

“嗯 。”晉希文揮了揮手:“今個,那就這樣吧。”

“師傅就此別過了。”蘇景年站起身來,朝晉希文拜了一拜,便離開了。

“今晚,你我來個一醉方休?”老頭笑著說道,從大袖中拿出來一壇大酒,放在一旁。

“這莫不就是須彌天地?”晉希文看了看那袖袍,是無論如何也放不下這一壇酒的:“這東西我大兆雖然也有,卻倒是也不多啊。”

“哈哈哈哈。”老頭子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移了移位置,坐到晉希文對麵:“這可是我從明煌天下一處水神洞府裏撈出來的,可是珍藏了十餘年啊。”

說著,就打開了封蓋:“這酒叫醉蛟澇,名字取的和放屁一樣,這滋味倒卻是十分不錯的。”

“哈哈哈哈。”晉希文挽了挽袖子:“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今晚就喝個不醉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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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蘇景年剛剛回到弄羨庭,參心便迎了上來。

“怎麽了?這麽晚了還不睡嗎?”蘇景年一邊笑著,一邊將參心攬入懷中:“明天就要走了,這一走,就還真不知道回來說個什麽時候了。”

“不管殿下什麽時候回來,參心都在這等著殿下。”參心靠著蘇景年,語氣之中,卻也說不清楚是否有些不舍。

“對了,殿下。我給你又縫了件衣服,記得穿著。”參心就隨著蘇景年一路走著,突的,似乎又想起來了,說道。

“嗯,會的。”蘇景年說著,一路走去,便來到了一處斷崖台邊,一看而去,半數宮殿便收於眼底。大半座太康城也都在眼下。

已是夜半,仍是還有些許燈火閃爍,與這天上的孤星一般,縱橫錯落。

“殿下。”正當蘇景年看著之時,又聽見一身呼喚,轉頭一看,圭湘也來了。

“圭湘姑娘怎麽也來了?”蘇景年笑著。

“殿下,圭湘已經將這太康城內的雜子都揪了出來。”參心笑了道,走上前去,將圭湘拉了過來。

“殿下看著,待到明日,還有一場好戲了,不過殿下該是看不到了。”參心說著。

蘇景年看去,隻見太康城內眾多之處已是火光閃爍,有些許喊聲爆裂之聲遠遠傳來。

蘇景塵眯著眼睛看了些許時候,拉著圭湘的手道:“這幾日你倒是辛苦了。”

“無妨,隻是稍稍操勞了點罷了。”圭湘低著頭,也看不真切是如何一副表情。

“還有幾位是龍象境的練氣士,不好對付,不過明日卻倒是有人可以收拾一番。”圭湘又接著說道。

“嗯,好。”蘇景年也沒有再追問是何人,又是將圭湘拉近了幾分,過了一會轉頭對著二人說道:“我也給你們留了點東西,明日我離開,便就知道了。”

“哦?”參心笑了起來:“倒是有勞殿下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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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上,弄羨庭中。

“主子,烈漢王來了。”一個丫鬟連忙跑了進來,說道。此時參心正和圭湘一同整理著桌子。

話剛說完,便見蘇契進來屋子裏來,見二人要行禮,擺了擺手,笑道:“你們就不用多禮了,我大兆也算是半個山上宗門,用不著這些繁瑣禮節。”

又正色說道:“景年讓我來按照山下的規矩來給你們提親,這我還是頭一次來做,不過既然你二位也都是我大兆宮中的人了,那我就給你們定了,如何?”

參心和圭湘聽了都是一愣,再次回想起作夜所說,皆是有些訝異,一時思緒萬千。

待反應過來,皆是再次要跪拜行禮。“謝過……”

“誒,都說了不用了,那就這麽定了,待到景年回來,就了了這樁事。”蘇契說著,又讓人將一些東西給送了進來:“這些東西,就當是聘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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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內的一處名叫醉仙樓的酒樓裏,一個漢子正拉著一個書生喝酒:“來來來,好人兄,趁著趕緊喝,過了今個不要錢,這以後說不準可就沒這白喝酒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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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羊場小道,曲曲折折通向城外,不多時,一幫人趕著一輛牛車走了出來。

卻是突然給停住了。

隻見在前方不遠處,一人便站在路中,一襲火紅的袖袍分外顯眼。

見到這幫人停住了,也是不由得一笑:“我還是頭一次做這攔路的勾當,你們到也算是倒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