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分歧
當死亡的恐懼來臨，魏冉渾身的毛孔都緊縮在了一起，牙齒竟然也在輕微地顫抖。
就在那手即將抓到自己時，他突然感到四周溫度驟降，時間像是被定格在這瞬間一般。
接著，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側身一閃迅速躲開了烏龍的手掌。
烏龍撲了個空，咬牙切齒地說道：“附身？這時候你居然還想著救他！”
說罷，他猛地衝向灰小妹本體。
見烏龍扭頭朝自己身體衝去，灰小妹立馬將神識調轉回自己身體。
按理來說，神識的移動速度要遠大於人，但那烏龍有鬼王附體加持，速度極快。
烏龍陰笑著朝灰小妹打出一掌，“妖畜，這便是你的極限了吧！”
灰小妹搶先一步回到身體，險險接下麵前這一掌，可這力道全部打在她身上，也使得她胸口一悶吐了血。
抬眼看到烏龍打算再次出手，灰小妹連忙閃到魏冉身邊抓起他就跑。
“想跑，沒那麽容易！”烏龍看著兩人踉蹌的身影，獰笑著向兩人追去。
灰小妹雖然身材嬌小，但此時魏冉卻像一隻兔子般被她提著。
“仙姑，他快追上來了。”魏冉扭頭看著後麵窮追不舍的烏龍，著急地說著。
“閉嘴！我知道。”
灰小妹不得已，隻能騰出另一隻手掐算起來，逆天改命是門秘術，往往使用後就會付出一定的代價，就在這掐算的過程中，灰小妹隱約能聽到自己身體中內丹的碎裂聲音。
不一會兒她眼睛一亮，笑道：“原來他這鬼王就能堅持五分鍾罷了。”
烏龍眼看要追上兩人時，灰小妹的騰空一躍再次讓他撲了個空。
看著這兩人似是耍雜技一般的逃跑方式，烏龍心想：難不成這小老鼠是猜到了我的極限，故意拖延？那就讓她無路可逃！
想著，他便將手中帶著鬼火的寶劍朝著灰小妹奮力擲去，寶劍帶起一陣破空聲飛向她。
灰小妹見狀立即丟下魏冉，從袖子裏掏出一把傘，撐開的一刹那白色綢料傘麵，頓時變成金色。
叮！
清脆的金屬碰撞聲音，傳到了烏龍耳裏。
“五行傘！”烏龍瞪大了眼睛，這小老鼠手段挺多，幾次交手都落了空使得他十分惱怒，可這時他卻猶豫了一下，沒再出手。
灰小妹收起傘，從半空落到被摔得昏迷不醒的魏冉身邊，望向烏龍微笑著說道：“臭老道，咱們做個交易如何？”
“什麽交易？”烏龍咬著牙，死死盯著她。
“各自退一步，咱們今天就此收手，如何？”
烏龍眼珠轉了轉，自己現在的鬼王狀態就要消失了，要不是前陣子被那黑狗血破法受了傷，那鬼王附身至少能堅持一炷香時間，對付眼前的灰小妹簡直易如反掌。
現今要是硬拚，搞不好最後落個玉石俱焚的場麵，他也沒摸透對方的底細，眼下權宜之計隻得等恢複好以後再說。
猶豫了片刻，烏龍不得已答應了下來，“好，那咱們就此罷手，後會有期。”說罷，便轉身離去。
烏龍走後不一會兒，魏冉便醒了過來，他扭頭看到灰小妹蹲在自己身邊，樣子顯得有些狼狽。
“仙姑，咱們還活著嗎？”
灰小妹點點頭說道：“當然，那惡道暫時退了。”
魏冉環顧四周，果然不見老道身影，那兩個一起的中年人也不知什麽時候溜走了。
“仙姑果然有手段。”說罷，魏冉想起身，劇烈的疼痛卻使得他無法站立。
看到魏冉這副模樣，灰小妹從兜裏拿出一個青色藥丸遞給他：“你將這個藥丸吃下。”
魏冉接過藥丸一口吞下，一股清涼的感覺從喉嚨蔓延開來散布全身，頓時他感覺身體疼痛漸漸消失，全身好像輕鬆了不少。
“這是什麽靈丹妙藥。”魏冉起身跳了跳，驚喜地問道。
“普通療傷藥而已，白仙翁以前給我的。”
抬眼看著灰小妹嘴角還殘留的血漬，魏冉心裏一緊問道：“仙姑，你受傷了？”
“算是險勝的代價吧，那妖道如不是先前受了傷，今天咱們可要栽到這兒。”灰小妹歎了一口氣，望向魏冉。
“而且那妖道抓住你這個軟肋，也讓我無法施展。”
魏冉低下頭拳頭緊握，的確以他現在的能力什麽都做不了。
回家的路上兩人沒再說話，魏冉也低著頭悶悶不樂，就在快要到家時，遠遠的他似乎聞到了什麽東西燒焦的味道，抬頭一看不遠處自己家的方向竟然火光衝天！
急忙來到院門口，濃煙滾滾嗆得人睜不開眼，魏冉卻想著母親還在屋裏。
“媽！媽！你在哪！”他大叫著，想衝進去，卻奈何火勢太大根本行不通。
灰小妹見狀，立刻撐起變成藍色的五行傘衝了進去，幾分鍾後她搭著魏母走了出來。
魏冉滿臉淚水接過母親，輕輕地將她放在鋪著自己衣服的地上。
“喂，我救了你母親，怎麽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
魏冉跪坐著，看著母親沒有說話。
“她就是被煙嗆暈了，過一會就好了，不會死的。”灰小妹柔柔出聲安慰道。
魏冉低頭喃喃道：“也許我那天就該死在水庫……”
“你在說什麽胡話？”
魏冉痛苦地大喊道：“那天白仙翁就不該出手救我，你！也不該救我！”
“如果我早死了，母親就不會這樣了！”說著，他一拳打在冰冷堅硬的地麵上。
“耷拉孫兒，你說的這是什麽傻話。”灰小妹將魏冉拉起，滿臉疑惑。
“別那麽叫我！老子有名字。”魏冉煩躁地推開她的手。
看到魏冉像是發了瘋一樣，灰小妹不再勸阻，“那咱們就此別過吧，等你冷靜以後再來找我。”
說罷，便扔了一錠金元寶在魏冉麵前。
“看在我幫過你的份上，你這三天內如果有空就去大市集看看，我有個朋友困在那，用這錢買下他，咱們就算兩清了。”
灰小妹頓了頓，又說道：“或者你也可以留下這金子，夠你們母子過上好生活了。”
說完，她扭頭走開了，魏冉看著灰小妹離去的背影沒有說話。
看著那金元寶再看看自己昏迷的母親，魏冉突然抽了自己一個嘴巴。
一直以來都是自己依靠著灰小妹，而且剛才那場戰鬥，自己也隻不過是個累贅。
或許沒有自己這個累贅，灰小妹也不會受傷，而那道人也無非就是想要自己的命。
恨恨地想著，他忽然注意到周圍鄰居家門口都被貼了一張奇奇怪怪的符，他上前一一撕下，過了不一會兒，鄰居就被魏冉家的大火吸引，趕忙出來幫忙救火。
擺弄著剛揭下的紙符，不用想，這肯定又是那個妖道做的，要不然這麽大的火，周圍人就像是看不見一樣。
等到中午時分，母親還是沒有醒過來，魏冉連忙將母親送到醫院。
到了醫院後，醫生對母親的病情也感到不解，一時間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隨著時間流逝，母親終於虛弱地睜開了雙眼。
“媽，是我連累了你……”魏冉哭喊著跪在母親病床前。
母親則笑著撫摸他的頭叮囑道：“好好的活下去，老媽相信你能行，這些年也讓你受委屈了，兒啊……”
說完這最後一句話，心電監護儀傳來了警報聲，而魏母的手也隨之垂了下去……
他驚慌失措，突然想到灰小妹，可是自己卻偏偏趕走了她，魏冉感覺天仿佛就在此刻塌了下來，心中被懊悔填滿了，他無力地抱著自己的頭，抓著自己的頭發，母親的笑容、關切的神情、溫柔的話語一幕幕重現在自己眼前……最後母親還是沒能搶救過來。
就在他滿心傷感，狼狽的像是一條喪家犬坐在醫院冰涼的長凳上時，好巧不巧，李小天從一旁走出，幸災樂禍地拍手道：“你沒聽說過，閻王要人三更死，誰敢留她過五更嗎？”
說完，李小天大笑起來，看著魏冉倒黴的樣子，心裏別提有多痛快了。
魏冉緊攥著拳頭，他知道房子被燒、母親離世一定和這李家脫不了幹係，雖然在魏冉看來她隻當了他兩年的母親，但是，這個善良的女人也不應該因為他而白白被害死！她還沒過上幾天好日子……
想到這，魏冉發瘋似地跳起來，如同野獸般衝向李小天，此刻他隻想讓那張訕笑的臉徹底消失！
“我要你的命！”魏冉怒吼著一拳砸在了李小天的臉上。
李小天由於沒有防備，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臉上挨了好幾拳，甚至眼窩都有些凹陷了下去。
一旁醫院的人看到兩人扭打起來，紛紛上前阻攔拉開兩人。
魏冉狠狠地指著李小天咒罵道：“你記住，我早晚讓你們李家付出代價！讓你們和那妖人一起下地獄！”
李小天自知不是魏冉的對手，但憑著有人拉開兩人，他叫囂著：“你還是想想怎麽活吧，大孝子！”說完還朝著魏冉吐了口口水。
魏冉推開人群再次想衝到他麵前時，李小天早已跑沒了影。
母親離世，魏冉回家後給了同村的遠房舅舅一萬塊錢，讓他操辦母親的後事。
舅舅歎氣道：“這事你不該缺席的。”
魏冉將這些天發生的事和舅舅說了一遍，“現在仇家太多了，不是不想留下，而是一旦他們再次找上，就是侄兒的死期了。”
舅舅點了點頭收下錢，再三叮囑魏冉要注意安全，雖說這個舅舅和母親不是至親，但人品是沒的說，所以魏冉才將這事托付給他。
第二天，魏冉來到大市集，這裏處於幾個村子的交匯處，不同於平時的小市集，這裏的貨物樣式繁多，而且還有不少賣活物野獸的販子。
魏冉四處看著，他在想灰小妹的朋友到底是什麽樣。
“難道也是老鼠？”魏冉自顧自地想著。
此時，他聽到遠處有人圍觀議論的聲音。
“嘿，這個大家夥，成精了。”
“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而且體格還這麽大。”
“這價格都夠蓋房子了。”
魏冉聞聲也去湊了個熱鬧，費力擠進人群中間，他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由得張大了嘴巴。
“這到底是個什麽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