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初戀的感覺
人類幼崽嘿嘿一笑，毫不在意地抹了抹嘴角的血，說道：“沒啥，不小心摔了一跤。”
齊歆卻在旁邊皺著眉，欲言又止的樣子。
自稱“唐甜”的姑娘歎口氣，輕聲說道：“謝謝你們了。”
這會兒，齊睿也走過來了，看一眼沈軍，問：“沒吃虧吧？”
沈軍很驕傲，說：“我是誰啊，吃虧的事兒從來不幹。”
齊睿也不好多說什麽，現在也不是問事情經過的時候，隻說了句：“回頭跟你一鳴哥多練練吧，每天最少蹲一個小時馬步，你這人丟的，我都覺得臉上無光，好好練，不然今後不要說是跟哥混的。”
這是答應讓我跟你混了啊。
沈軍聞言兩眼放光，嘿嘿嘿地笑，猛點頭，那個得意勁兒就甭提了。
齊睿扭頭問妹子：“人甩掉了？”
齊歆點頭說：“奔東邊兒去了，應該沒啥大問題了。”
掏出手絹，蹲下身子給沈軍擦了擦嘴角的血，齊睿把他抱起來讓他騎在自己脖子上，一手牽一個小蘿莉，大步向前麵走去，把唐甜當成空氣。
這時候唐甜心裏多少有點愧疚了，也知道這男的並無惡意，隻是因為自己的戒備心太重，導致出現了這麽個結果。
看看自己的破衣爛衫，想想這段時間東躲西藏的境遇，望著那小子堅定地步伐，唐甜忽然悲從心中來，淚水溢出眼眶，蹲在地上雙手抱膝，將頭埋在雙臂中嚶嚶而泣。
“哥，姐姐好像哭了。”齊歆心思敏銳，聽到哭聲後仰著臉對親哥說道，目光中帶著一絲憐憫。
“一個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的人罷了，我們不要管她。”齊睿說著，繼續大踏步前進。
他對這個唐甜一點好印象都冇，在他眼裏，唐甜就是個性格古怪、刁蠻任性的大小姐。
其實這個判斷並不難做出，這年頭，滿嘴京片子，一身乞丐裝，披頭散發東躲西藏的女孩兒，除了資產階級家庭出身的狗崽子，即便是貧下中農家庭的孩子，也根本不會出現這麽一副落魄樣的。
況且，通過觀察，齊睿也能看出來，這位大小姐眼神中充滿了高度戒備，這種戒備是對人的不信任所導致的。
或許是因為遭遇到的追擊次數太多了，讓她從心理上就產生了一種對陌生人的恐懼感。
但是，與自己何幹呢？
我幫了你噯，卻還要被你鄙視、嫌棄、厭惡，我圖什麽啊？
現在哭了，想博取同情，對不起，哥們兒從不被同一塊石頭絆倒兩次。
齊歆畢竟心地善良，歎了口氣，小手從大手中抽離出來，蹬蹬蹬跑回去，看著唐甜輕聲勸說道：“姐姐不要哭了，有什麽為難的事情您可以跟我們說，我劉大爺說過，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
唐甜抬起頭，見齊歆小大人一般勸解著自己，臉龐稚嫩，目光純淨，笑容真摯，委屈的情緒又浮上心頭，哇一聲哭得更響亮了。
齊睿很無奈，被親妹子坑了啊。
偏偏琪琪還跟著裹亂，“大齊哥，在小琪心目中，你從來都不是個鐵石心腸的人。”
“惠若琪，你閉嘴。”齊睿很頭疼，你們這一個兩個的都不要逼我啊。
“我叫惠文琪，不叫惠若琪，哥哥不要給人家亂起名字。”琪琪嘟著嘴說道。
“好吧惠文琪，現在你可以閉嘴了吧？”齊睿捂著腦門兒說道。
“其實那小姐姐挺可憐的……”惠文琪閉嘴了，沈小軍又跟著添亂，這孩子弱弱地說了一句。
琪琪立馬跟上，小手拉著大手使勁撒嬌，目光中帶著祈求：“大齊哥~~~~~”
唉，被你們打敗了。
齊睿一聲不吭往回走，來到唐甜麵前，居高臨下望著她，說：“行了，別哭了，省點力氣跟我走吧。”
唐甜心裏一片茫然，又夾雜著一絲小竊喜，多少帶了點兒防備，淚眼朦朧望著麵前的大男孩兒，確信他不是在開玩笑，起身，問：“我能相信你嗎？”
委屈巴巴的神情我見猶憐。
“愛信不信。”齊睿說完，轉身就走，一秒鍾都不帶多待的。
齊歆拉著唐甜的手，輕柔一笑，說道：“姐姐，其實我哥人不壞，就是有點毒舌，您甭跟他計較，接觸久了您就了解他什麽人品了。”
琪琪也嘻嘻笑著說：“歆歆姐說得沒錯，我大齊哥就是嘴巴太毒了，其他都還好。”
唐甜一腦袋問號，“毒舌是什麽意思啊？”
“字麵意思。”琪琪笑著說。
彈了下小蘿莉的腦門兒，齊歆解釋道：“就是舌頭有毒的意思。”
唐甜噗嗤笑了，這詞兒有點兒意思啊，想伸手去牽兩個小蘿莉，低頭瞧一眼自己黑乎乎的手，又縮了回來，神色尷尬。
齊歆毫不在意，主動牽著唐甜的手，衝她輕輕柔柔的笑著，說道：“咱們走吧姐姐，去我家，洗個澡，回頭讓我哥給你做點好吃的。”
琪琪也有樣學樣，牽著唐甜的手說道：“我大齊哥做飯可好吃啦。”
唐甜笑了，一股暖意在心中緩緩流淌開來，邊走邊問道：“你哥哥叫大齊嗎？”
齊歆抿嘴一笑，說：“我哥叫齊睿，大齊是惠文琪同學給他起的代號，因為惠文琪同學代號小琪。”
琪琪點頭，說：“歆歆姐說得全對。”
這麽有趣嗎？
一大兩小向前走去。
扛著人類幼崽沈小軍，齊睿滿臉鬱悶，買年貨的構想今兒是沒法實現了，年貨玩一天買倒是沒啥，撿個大活人回家算怎麽檔子事兒啊？
自己雖說不是個鐵石心腸的人，可也沒到爛好人的程度啊，我又不姓雷，我也不叫鋒。
這麽想著，齊睿就問沈軍：“軍子，你說，哥是個爛好人嗎？”
經過一段日子的熏陶，人類幼崽現在完全能跟得上齊睿的思路，托著腮認真琢磨琢磨，說：“好人勉強能算得上，不過爛也是真爛。”
這算是表揚嗎？
你居然把一個詞兒拆成兩部分分別表示。
齊睿恨不得把這貨狠狠砸在地上，“軍子，哥再問你，你屁股現在癢嗎？”
沈軍聞言大驚失色，緊緊抱著齊睿的腦袋，說：“哥，我錯了，我有罪，求放過。”
“嗬嗬，行吧，那哥就再給你一次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還治不了你？小樣兒的吧。
“我以我的人格保證，睿哥是個好人，四九城裏像您這樣的好人幾乎絕種啦，誰要是敢說您一個不字，軍子首先饒不了他。”人類幼崽賭咒發誓，馬屁如潮。
“算你小子機靈，這次就饒你不死了。”
“多謝皇上不殺之恩。”
小哥兒倆相視一笑。
齊睿又說：“你回頭看看那仨貨跟上來沒有？”
沈軍扭頭看一眼，說：“回稟皇上，仨貨跟上來了。”
齊睿點頭，唉聲歎氣往家走。
沈軍說道：“哥，據我觀察，那位小姐姐其實蠻漂亮的，其實你撿了個大便宜。”
齊睿撇撇嘴，說：“沒看出來。”
回到家，快十一點了，看一眼髒兮兮的唐甜，湊近了提鼻子一聞，一股子餿味兒從她身上飄散出來。
齊睿趕緊讓妹子帶她去洗澡，自己洗手作羹湯。
唐甜還在左顧右盼，滿眼都是對小院的好奇。
她太喜歡這個院落了，寬敞、溫馨、寧靜，處處充滿了生活氣息。
齊歆戳戳她的胳膊，說道：“姐姐，我帶你去洗個澡吧。”
唐甜臉騰地紅了，她自個兒都聞不了身上散發出來的一陣陣臭味兒了，帶著羞澀點點頭，跟隨齊歆去了淋浴間。
為了解決一家人洗澡的問題，齊睿沒少費工夫，他把京城都快逛遍了，才在通縣一個建材市場裏找到一巨大的橡膠皮囊，買回來後讓劉偉業找師傅給改造了，做了個同等尺寸的目光，把橡膠皮囊固定在木框中，接了上下水管，接了花灑，搬到屋頂上，一靠陽光的照射吸收溫度，算是個簡易的太陽能熱水器。
但是這玩意兒隻能夏天使用，冬天還是得用洗澡盆泡。
於是乎，齊睿又費勁巴拉買了一巨大浴桶，一家人終於在寒冷的冬天也能洗上熱水澡了。
不過齊睿不怎麽用，他更喜歡泡澡堂子，北京人管這叫“堂膩子”，五分錢一張澡票，洗澡搓背帶剃頭，還有專門的敲背師父，修腳師父伺候著，泡完後嚼根水蘿卜，沏一壺高碎，往**那麽一躺，活活美死。
想到這裏，齊睿身上發癢了，扭頭對人類幼崽說道：“軍子，下午哥帶你泡澡堂子去啊。”
沈軍猛點頭，眼放光，“闊以，相當闊以，小爺已經很長時間沒往澡堂子裏尿尿啦，十分懷念啊。”
啪！
後腦勺挨了一巴掌。
齊睿怒道：“跟哥去，若是膽敢往池子裏撒尿，弄死你五毛錢的。”
沈軍捂著後腦勺滿臉委屈，“不是真想尿，就怕憋不住，習慣成自然。”
這小詞兒整的，還五個字兒五個字的往外蹦，齊睿都愣了。
懶得搭理這貨，齊睿引燃灶台，開始炒菜。
考慮到三小隻的口味，齊睿做了四道菜，紅燒肉、清汆丸子、醋溜土豆絲和大蔥炒雞蛋。
他也想多炒幾道蔬菜吃，沒辦法，冬天應季的蔬菜太少了。
各家各戶的地窖裏，除了蘿卜就是白菜，還有土豆，想吃口新鮮蔬菜，不存在的。
齊睿都打算跟老支書合作，在向陽村後山上建大棚種菜了。
飯菜做好，端上桌來，唐甜經過一個小時的猛搓，一連換了三遍水後，終於洗幹淨出來進了餐廳。
齊睿猛地就是一愣，這……也太漂亮了吧？
眼麽前兒站著的姑娘，哪還有一點邋遢鬼的樣子，隻見她小臉通紅，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所有形容女孩子嬌豔容顏的詞語一股腦堆到她身上都不過分。
唐甜本身個兒就高，一米七出頭了都，身上穿著張慧茹的毛衣和棉睡褲，竟十分合適。
剛洗完澡，小臉兒紅撲撲的，身上散發著香皂的清香，齊肩的短發還帶著水珠兒，低頭看著腳尖，有些羞澀。
齊睿覺得遭不住了，小心肝撲通撲通跳，內心在瘋狂呐喊：“軍子說得果然沒錯，哥們兒撿大便宜啦，哥們兒有了初戀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