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自助餐
山雨欲來風滿樓，社會上的流言蜚語便是前兆，老校長已經做好了被調查的準備，不過也能猜測到這背後是什麽人在搞鬼。
當校園經濟的潛力被一個先驅者開發出來之後，後知後覺的人都盯上了這塊“肥肉”，大家都想從當中分一杯羹。
然而，學校並沒有采取社會招標的方式讓餐飲企業競爭，而是直接以捆綁的形式交給了好滋味餐館，這就讓沒有分到好處的社會企業感到非常不滿。
大家都是辦餐飲的，憑什麽好處都被你一個人占了？
要麽所有學校都允許商業走進校園，有錢一起賺，要麽大家誰都別想搞！
葉國濤提出來的“校企合作”計劃，其效果等同於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可以預見到，未來會有不計其數的投機者朝著校園經濟進軍。
關於這塊蛋糕如何劃分，還得看葉國濤到底有沒有本事能否在即將到來的瓜分浪潮中站住腳跟。
“舅舅，來這麽早啊？”
在學校裏呆了不到一天，葉國濤就隨便找了個理由曠掉了下午的課程，蹬著自行車來到隔壁鄉鎮的生鮮批發市場。
舅舅陳老虎蹲在批發市場門口百無聊賴的抽煙，一地的煙頭，看樣子來了好久。
“廢話，你小子不是給我發傳呼，讓我早點過來的麽！”煙頭在腳下踩滅。
說話的時候，特地挺著啤酒肚，故意將腰帶露出來，牛皮腰帶上掛著嶄新的漢顯bp機。
有紋身的穿短袖，有蘋果的沒褲兜。
同理，在這個手機尚未普及的年代裏，一個腰間別著傳呼機的男人都是挺著肚子走路，走在街上就能惹來大片的羨慕目光，那倍兒有麵子。
陳老虎拿到一千塊分紅之後，第一件事就是給自己配了個高檔漢顯傳呼機，還特地買了一根好腰帶。
“聯係好了嗎？”葉國濤問道。
“放心吧，這兒的老板我都認識，從這裏進貨，一準兒沒問題。”
陳老虎在菜市場廝混多年，無論是賣海鮮的、還是賣菜的，幾乎沒他不認識的，畢竟他怕老婆之名也是遠近聞名，誰見了都得打趣兩句。
“行，這就好，找幾家靠譜的，關鍵不能坑人。”聽舅舅這麽說，葉國濤也就放心了。
海鮮批發市場的空氣裏彌漫著濃濃的魚腥味，魚販身穿黑色的皮衣長靴在水池子裏頭倒騰海魚，拉著水桶的大車車鬥打開閥門，活蹦亂跳的海魚順著水流湧到了池子裏，還有幾條蹦出了池子外麵，在葉國濤的腳前翻滾。
“老海！過來下！”陳老虎招呼了一聲。
那個被稱呼為老海的絡腮胡漢子笑著走了過來。“來了啊。”
一根煙卷遞過去，雙手沾滿水的老海將煙卷夾在耳後，看著身穿校服的葉國濤，笑問道：“這就是你大外甥吧？”
“海叔。”葉國濤禮貌的叫了一聲。“您這兒的魚都是現從海裏打撈的麽？”
“是啊，我小舅子是在海邊打魚的，別的不敢說，就說這魚，保證新鮮，可惜啊……行情不好，不好賣啊。”說起了自家買賣，老海忍不住歎息。
天海市濱海城市，最不缺的就是各色各樣的生猛海鮮了，物以稀為貴，內地城市動輒十幾塊一斤的稀有海貨，在沿海城市根本就買不上價錢去，本地海鮮市場競爭壓力可想而知。
老海指著另一個池子，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池子裏都是些翻了白肚的死魚死螃蟹。“魚打得多，但賣得不多，死了就賣不出價了，著實可惜。”
對於這點，陳老虎深有同感，今夕不比往年，人們的生活早已過了那種葷腥不禁、死活都要的匱乏年代了。
從吃得飽到吃得好，別看隻是一字之差，老百姓足足奮鬥了幾十年，直到近些年才真正發生了改變。
人們對於品質的要求也逐漸提上來了，無論是買魚還是買肉，圖的都是新鮮，魚要現出海的活魚，肉要當天宰殺的鮮肉。
冰箱可不是誰家都能用得起的奢侈品，冬天倒還好，天冷容易儲藏，可在烈日炎炎的夏天，當天的魚肉一旦賣不完，第二天就變質爛掉，爛肉又不能繼續賣，隻能當成廢品處理掉，損失的都是血汗錢。
“海叔，按照您這個買賣，一天得損耗多少呀？”
老海想了想。“一天差不多在五百多斤左右吧。”
“哎呀，真是可惜……”葉國濤替他惋惜。“海叔，我家正好是開飯店的，想從您這裏進貨，不知道方不方便。”
“行啊，方便，太方便了！”有買賣送上門，歡迎都還來不及呢，怎麽會拒絕。“說吧，要多少，我這裏就有多少！”
“龍蝦、海魚、螃蟹、扇貝，每種每天供應三百斤，能行麽？”
“過來，有話跟你說！”
葉國濤剛說完，就被舅舅拉到了一邊，小聲道。“兔崽子，你瘋了，要這麽多幹嘛，咱家開的又不是海鮮館，再者說了，家裏買賣也不好，買回去不就全都爛在家裏了麽！”
“放心吧，舅舅，我沒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知道什麽叫自助餐嗎？”葉國濤笑道。
“自助餐？啥是自助餐？”陳老虎不懂。
兔崽子腦瓜子裏不知一天到晚都在尋思些什麽，總是蹦出一些聽都沒聽過的名詞。
“自助餐就是說啊，凡是來吃飯的人，繳5塊錢門票錢，然後進店什麽東西都可勁兒的緊著吃，吃多少都行，吃再多也不加錢。”
葉國濤給舅舅簡單普及了一下自助餐的概念。
他想過了，好滋味餐館之所以生意清冷，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缺少吸引食客的亮點，沒有特色、沒有品牌，人家憑啥到你這裏吃飯？
葉國濤搶救菜館的主要策略就是把它從一家單純的飯館改造成自助餐廳，用吃多少都不加錢的噱頭來吸引顧客進門。
貪圖便宜是人類劣根性，當老百姓們聽說吃多少都不多要錢的噱頭之後，就不信他們會不來嚐嚐鮮。
“得了吧！吃多少都不要錢，你不賠死才怪！”
果不其然，陳老虎像是普通人一樣，也認為自助餐會是一門賠錢的買賣。
可如果自助餐真的賠錢的話，怎麽會開的遍地都是呢？賠本賺吆喝？顯然是悖論。
“舅舅，打個賭怎樣？如果賺到錢的話，你輸我一頭活豬，怎麽樣？”
“成，賭就賭，一頭豬就一頭豬。”陳老虎不假思索的答應了這個賭注，他倒要看看，白吃不加錢的經營模式到底是怎麽賺錢的，不虧到姥姥家才怪！
不對，他姥姥家，不就是自己家嗎！
“就我說的那幾樣，每天三百斤，都要活的，如果生意好的話，我還會加碼。”從兜裏掏出來五百塊錢的訂金遞給老海。
老海一邊點錢，一邊保證。“放心，沒問題，看在老虎的麵子上，這三百斤，我不賺你錢，全都按最低的進價給你，保證是活得，要是有一條死魚，回來找我，我當場給你換！”
老海的心裏也有一筆明白賬，賺不賺這三百斤海鮮錢其實並不重要，隻要是能賣出去，就等於是減少虧損，不然賣不出去，放在貨攤上爛了也是白瞎。
可萬一葉國濤真的把買賣做起來了，肯定還會繼續加大訂單，到時候，賺的錢不就多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