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靈台澄明,心有朗月,自伴清風

次日,雲遊便帶著顧三春廣元等母狼山眾兄弟搬運了全部家當迅速撤離。他還寫了一封密件擱至山門把手上,至於內容是什麽,除了他自己知道外更無人看過。

牛豬二人帶領雲遊回到望坡城,來到一處大院外伸手一請,嘿嘿笑道:“教主軍師,請看,這住所如何?”

雲遊定住一看,但見院牆高聳,甚為氣派,正門上高掛一塊匾額,上書“三九教”三個金黃大字。一人行將上百馬匹直繞著院牆外係了一圈,方始見頭,足見占地之廣,氣象之宏偉。

這院落本是一處大戶人家的私邸,隻因出了命案有人死在裏麵,那家主人頗信鬼神之說,便視為凶宅,急於尋找下家脫手。據說已荒廢一年之久無人敢靠近,牛豬二人接了差事,尋思隻有二百兩銀子怎麽去找大住所,立時都想到了這荒宅,草草請了道士做了法事,打掃一番便即接了下來。

雲遊心中有所懷疑,但他也不管他們是通過什麽手段得來的,本就有意讓他們出點血或是耍點手段,不意他們當真還把這事給成了。

即使知道是所謂的凶宅也不會在意,像雲遊這種目空一切的浪**子弟,又怎會顧慮這種子虛烏有的事情。

那些稱是有鬼的多半就是自己心中有鬼,雲遊沒心沒肺,一個連心肺也無的人又如何藏鬼?隻不住口的誇讚牛豬二位長老辦事勞靠:“不錯不錯,三九教的氣派一下便起來了。”二人隻嘿嘿笑個不絕。

隨後引著他們推門而入:“教主軍師,裏麵請……”一行人緩緩湧入,隻見前院寬敞無比空無一物,而地上卻躺滿了衣衫襤褸的男人。

牛豬二人拍了拍手,那些人立時爬起身向雲遊和蠻子躬身道:“屬下參拜教主。”

雲遊不解道:“這些是?”

牛頭三搶道:“這些人都是望坡城的窮苦百姓,無處所靠便都來投我們三九教,也有許多是慕名而來的,若是軍師覺得不妥,我便把他們全都轟走,我也覺得他們把咱們三九教當成是難民營了。”

雲遊走近這些窮苦大眾有意收買人心悲聲道:“人為何要分成三六九等呢,我們創立三九教的初衷是什麽,他們不也都是人,既然來了那就都是我們三九教的好兄弟,不分高低本教當一視同仁。”

牛頭三聽了汗顏道:“軍師教訓的是,隻是這麽多人,我怕住不下便隻好委屈他們睡地下了。”

雲遊向內堂行去,過了大廳便全是住房,經過他們一番整改這私邸成了可容數百人同時居住的大宅。但此時又有母狼山的眾匪加入,這樣一來三九教的人數瞬間成了千軍之勢,可這些人如何安置也成了頭疼的問題。

雲遊歎道:“如此也隻能委屈各位兄弟們先擠一擠住下了,我教這般受人厚愛實出預料之外,相信不久便可改善這一現狀。”

說罷底下的教眾竊竊私語起來:“這麽擠怎麽住人,當我們都是豬麽?早知道老子就不下山了,待在母狼山多快活,哪能受這份罪。”

“是啊,是啊,這怎麽住人……”

顧三春聽到抱怨的多數都是自己山上的兄弟,是以轉過身厲聲喝道:“諸位都是在母狼山跟隨我多年的好兄弟,是兄弟自然要懂得同甘共苦的道理。

萬事開頭難,若是眾位兄弟隻能同甘卻不能共苦的話,但可自行離去,我顧三春絕不強留。若然決定留下來便當聽從安排,那玉佩已交由軍師調遣,見玉如見大王本人,軍師的話就是我顧三春的意思,誰若有異心不服命令者,軍師自可隨意處治。”

她這一說果然自有威嚴,底下的山匪登時鴉雀無聲不敢再多說什麽。

雲遊很是欣慰,拍了拍她的手向顧三春報以一笑,顧三春已當他為自己夫君,自是鼎力相助,見到雲遊開心也是會心一笑。

雲遊淡淡道:“功德箱都設置好了麽?”

豬佬九搶道:“這自不用說,早已在各處路口放好了,上麵寫了我們三九教的宗旨。”

武林城池與朝廷城池最大不同便在於這稅收了。朝廷稅收為強製手段,然在武林城池中則完全沒有這一概念,都是自發的行為。

功德箱作為各城各幫派的重要收入來源之一大都設在人口密集的十字路口。百姓會依據這些年來的收入狀況在心中評定護城幫派的功勞而主動向功德箱中投入錢財。

功德箱旁還有一個善惡箱,那是負責收集百姓對於幫派是非功過信件的箱子。

這兩個箱子隻進不出,若非本幫派獨有的密鑰是決計打不開的,當然也不排除有居心不良者前來打這功德箱的主意,是以在功德箱附近都會有幫眾巡視,很少出現這類惡性事件,若是發生了,城中百姓反以為恥,這是本城道德敗壞的表現,人人監督自成體係。

而各城的護城幫派除了這一重要收入來源外,往往還會有自己的副業,例如開設賭場,妓院,酒館,客棧這類的,從事買賣的也會收取一些保護費。

很多城中發生的案件無關大小也皆是由本城幫派來主持公道,除了維護本城安全外還充當了地方府衙的作用。

是以各城百姓和本城幫派間的關係可用魚水交融來形容。一座城的百姓素養如何往往可從他們的護城幫派看出端倪。

所以即使各派之間的鬥爭再如何凶惡,然對於自家城中百姓總是親和如家人,畢竟他們才是自己的衣食父母。

這也是為何朝廷城池的普通百姓會大量流失,多為非富即貴留戀王侯將相城池繁華之人,為何官多民少,將多兵寡之故。

然若說要獨建一支護城幫派也不是一朝一夕間便可完成的,除了要考量自己的人脈實力能不能支耗起這前期龐大的開銷外,還要考慮自己有沒有能力處理城中發生的惡性案件。

雲遊盤算許久在前往搭救顧三春時全然沒有多想,隻後來趁著酒意想到可以借助母狼山眾匪的力量幹一番大事業。

加之剛剛劫獲了朝廷的大批錢財馬匹,傍上了顧三春這個匪頭也如一夜暴富的豪紳有了微妙的驕橫之氣。

雲遊騎著馬兒的氣勢也有所不同了,高昂著頭,輕哼著曲,意興風發便如是衣錦還鄉高中狀元的翩翩少年郎歡快的向著黃土縣的老宅行去。

值時夜色已暮,雲遊老宅處於山林深處,這裏偏僻無人隻他和蠻子兩戶人家,林間密樹遮天“咕咕”的不知名的鳥叫聲此起彼伏。雲遊帶了顧三春和蠻子各騎著駿馬在山道穿行。

顧三春滿是好奇道:“你們住的地方可真是特別。”

雲遊笑道:“顧姐姐,你直說窮就得了,用不著給我麵子。”

他和顧三春雖是在母狼山中結為了夫妻,但雲遊卻說自己早已和霜兒妹妹有了婚約,實不便再和她以夫妻身份相稱,免得霜兒妹妹傷心更讓奶奶知道了非打斷自己狗腿不可。

其實霜兒妹妹哪裏懂這些,即是知道也未必會去計較爭執什麽,奶奶打斷狗腿倒是真的,最為重要的是他此時根本沒有娶妻的念頭,更別說是他並不喜歡的女子,若非貪圖了顧三春的權勢和錢財,隻怕這句顧姐姐也叫的是不甘不願的。

顧三春也不蠢,聽他不願給自己什麽名分自是著惱,可這會早已不是當初在母狼山時的風光山大王可比,投身於三九教總有種寄人籬下的感覺,再者她也是真喜歡雲遊這種朝氣蓬勃機智百變的少年人身上的青春氣息。

或許是自小便被擄為山大王之故,對於年輕人身上的那種衝勁或是對於美好愛情的向往總有缺失,這種深埋心底的少女情懷在遇到雲遊那刻便給激發了出來。是以心中雖有不滿,可隻這麽伴在他身邊也是知足的,微微笑了笑並不掛懷。

眼前兩座簡陋的茅草屋便是他自小長大的故居了,雲遊跳了下馬歡快道:“奶奶,霜兒妹妹我回來了。”

但聽柴門“呀”的一聲打開,門中探出一頭,正是落小霜睡眼惺忪迷茫的問道:“是雲遊哥哥麽?”

蠻子和顧三春相繼落馬將韁繩係在了茅屋旁的那棵參天古樹上。

雲遊微微笑道:“不然是誰?”顧三春在旁瞧的清楚,眼前這位風塵仆仆衣著素樸一對秋水眸子閃閃發亮的假小子便就是雲遊口中未過門的小媳婦落小霜了。

這般人畜無害嬌小可人的模樣即令是顧三春作為女人初見,也不由得對她生出一股憐愛之意。

再看雲遊臉上的笑容哪裏還有狡獪市井之氣,眼中全是柔情,在這頃刻間她便已明白,自己無論如何在雲遊心中是決計不能和她相提並論的了。

有失落也有欣慰,失落的是自己從一個山大王轉眼便成了不被人重視,沒有任何名分的“活寡婦”,欣慰的是自己輸在了這麽討人喜歡的小姑娘手裏。

其實男人三妻四妾在她看來也沒什麽,自己作為壓寨夫人那會,那山大王不一樣還有四位夫人麽。

隻不過大王一死她便掌了權將那些個爭風吃醋的女子全都處死了。她爭的倒不是男人,而是那男人身後的權利,果然因果循環,雲遊看中顧三春的也是她背後的權利。

顧三春此刻爭的倒是男人,但麵對這樣一位楚楚可憐的小姑娘,心底竟全無敵意,隻當小妹妹一般看待,興許是因為他們二人青梅竹馬從小相識而自己是後來人之故,或者又是感慨自己年老色衰在這小姑娘麵前有了自卑之感的緣故,心中對於他們二人始終是寬容大度為多。

落小霜不出意外“哇”的一聲便抱著雲遊哭了起來,每次雲遊外出有那麽幾日不歸,再次見到了她總會這般抱著雲遊哭一陣,“愛哭鬼”的外號由是此出。

雲遊拍了拍她的小臉柔聲道:“愛哭鬼,奶奶呢?”

落小霜拭了拭淚水輕聲道:“睡著了,小點聲。”

雲遊笑道:“不就你哭的聲最大麽。”

落小霜“哦”了一聲向他身後的顧三春看了看,奇道:“這位姐姐是誰呀?”

雲遊早已和顧三春說了,在無人之時自以夫妻相稱,有人時便論以教中職位,之所以會帶她住到自己老宅來,除了因為安置不下外大半是想平息眾匪對於自己大王受冷落的怒氣。

想著以後要鎮住這些山匪還得倚仗這位匪頭才是,總不能名分無了連麵上也不遮掩一下。

雲遊微笑道:“這位是顧三春顧姐姐,一路上多虧了她的照應。”

蠻子回到自己茅屋,雲遊和顧三春將那些劫獲的綢緞布匹搬了進屋。

落小霜甚是好奇的看著,愣了愣忙道:“雲遊哥哥,顧姐姐,你們還沒吃吧,我給你們做碗麵去。”說著便跑向了廚房。

顧三春等她進房後一把扣住了雲遊手腕望著他冷笑道:“夫君好福氣啊。”

也不知她說的好福氣是指落小霜還是指她自己,雲遊手腕一緊連連躬身叫疼道:“啊喲啊呦,斷了斷了,夫人這不是說好的麽,你要反悔不成?”

顧三春冷笑道:“我現在還有選擇的餘地麽,她也就罷,若是你再不老實到外麵沾花惹草的,我顧三春也不是這麽好欺負的。”

雲遊彎著身子苦笑道:“夫人,我都好福氣了,怎敢再去那什麽,你看我生來便是一副老實相,老實得不能再老實了。

何況有夫人這麽位賢良淑德溫柔得體的美嬌娘在身邊,我再不識好歹也不會糊塗到棄花求草的份上。”

顧三春聽他說什麽他是天生一副老實相不覺好笑,又聽他誇自己賢良淑德溫柔得體,手勁一鬆也順從了這溫柔之名輕嗔薄怒道:“你嘴上說的可是好聽,隻怕未必做的到。”

雲遊見四下無人嘻笑道:“我嘴上有蜜不該是好甜麽,要不你嚐嚐。”

說著便要向顧三春臉上親去,他也隻是想逗她一逗平消怒氣,對於男女之事這便算極點了。顧三春則又羞又惱又喜,心中實是歡喜為多,伸手罩住他麵門一推噗嗤笑道:“無賴。”

便在此時,奶奶聽到了動靜從房中緩步而出咳嗽幾聲道:“雲兒,你回來了。”

雲遊見狀立時收了輕浮之態迎將過去攙扶奶奶坐到桌邊笑嘻嘻道:“奶奶,雲兒回來了,把你吵醒了真是該死。”

奶奶坐到桌邊瞥眼看向顧三春,顧三春忙起身行禮道:“奶奶好,我叫顧三春,多有叨擾處還請寬恕則個。”

她見這位老太太雖是一臉慈和但對自己始終冷冰冰的,想她是雲遊奶奶以後總要和她相處融洽才好,是以不敢多存山大王的威風,畢恭畢敬躬身行禮。

奶奶隻輕輕“嗯”了一聲打量她幾眼冷冷道:“這位夫人你是借宿呢還是打算在我們家長住不走了呢?”

顧三春甚是尷尬,這不是逐客的意思麽,生平何曾受過這種待遇,隻礙於雲遊臉麵又見她是長輩是以不便發作。

雲遊嘻笑道:“奶奶,這話怎說的這麽難聽。”

奶奶瞪了他一眼怒道:“我問她你答什麽話。”此時落小霜端了兩碗熱氣騰騰的長壽麵放到桌邊喜道:“奶奶,這位顧姐姐是不是要到我們家住很久啊,那可好啊,霜兒和奶奶在家也是無聊,正好多個伴,這下家裏也不會那麽冷清了。”

顧三春見她一臉天真爛漫熱情誠摯心中更多了幾分好感,微笑道:“好啊,以後我便和霜兒妹妹為伴,永遠不走了。”

她這“永遠不走”幾個字似是特意說給奶奶聽的,畢竟是做過山大王的女人,性子中總有那麽幾分火氣,若然不是瞧在她是長輩又是雲遊奶奶份上哪會這般忍辱負重。

奶奶這個年歲又哪裏看不出來她和雲遊曖昧不清的關係,心中早已認了落小霜才是正主,對這懵懵懂懂的落小霜厲聲喝道:“你好糊塗,這女人能安什麽好心,她是來搶你雲遊哥哥的,是個壞女人,還不快趕她走。”

落小霜不解,望了望幾人又向顧三春歉然道:“顧姐姐你別見怪,我奶奶不喜歡生人,等熟了便好了。”

奶奶和顧三春皆是頭扭向一邊默然無語,雲遊趕緊岔開話頭提起一旁的大紅錦緞抖了抖嘻笑道:“奶奶,霜兒妹妹,快看看這是什麽,這些可都是顧姐姐送你們的禮物。”

落小霜拍手歡喜道:“哇,好漂亮的粗布,謝謝顧姐姐”。

顧三春笑了笑,道:“隻要霜兒妹妹喜歡就好。”

雲遊捏了捏她小臉笑道:“什麽粗布,這是皇家貴族才能穿的綾羅綢緞,也隻有奶奶和霜兒妹妹才配穿。”

說著又蹲到奶奶腳邊,一麵捶腿一麵安撫道:“我的好奶奶,天底下最慈祥的好奶奶,怎麽雲兒剛回來便這麽氣鼓鼓的,這麽生氣是不歡迎我回來麽。您老不是常教導我,說什麽心要如鏡子,照啊照的什麽……”

他故作不知,奶奶聽了接口道:“是心如明鏡,來什麽便照什麽,那是寬容博愛的意思,你呀,少跟我耍滑頭,這麽多東西定然是通過什麽不幹淨的手段得來的,老實說,她是你什麽人。”

雲遊撒謊都不帶轉眼的,張口便道:“兄弟,是我們三九教的好兄弟,我幫了她處理了一些事情,她便硬要回禮送這些東西過來,奶奶別擔心,顧姐姐家本是有錢人,這點東西算不了什麽。”

奶奶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道:“你呀,本性並不壞,就是喜歡抖機靈,我也管不了你,總之你若要做出有負霜兒妹妹的事來我定不饒你,別看我老,那根竹條還是提的起來的。”

雲遊小時候便是這麽被奶奶追著打大的,此刻聽她依是這般說,那自是還當自己是個不聽話便要挨鞭子的小孩了。

雲遊望著奶奶滿頭銀發心中不禁有些酸楚正聲道:“我就算自己性命不要了也不會讓霜兒妹妹受人欺負又怎會負了她,奶奶,旁人不知,難道你還不知道我有多憐愛她麽?”

落小霜最讓雲遊憐惜的或許就是她身上始終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質樸柔弱的女性之美,不論何時都不會有憤怒怨恨等等這些情緒,對於自己喜歡的也是不爭不搶恬淡清淨宛是位不世出的高人,身上有股純粹自然的混沌宇宙氣息總讓雲遊心馳神往敬愛憐憫。

奶奶點了點頭道:“這話我信,時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說罷獨自回房任由他們自己決定如何安住。

這茅屋隻有兩房,一直以來都是落小霜和奶奶一房雲遊獨住一房。

這會帶了顧三春,雲遊想的是讓出房來給她,自己在大廳打個地鋪便了。是以大口劃了麵條以草席鋪地準備入睡。

落小霜照舊跟了奶奶回房,顧三春見廳堂中隻剩下雲遊和自己,心中積壓已久的怒氣勃然發出一把擰住雲遊的耳朵拉向房內惱怒道:“給老娘滾進來。”

奶奶見落小霜跟進厲聲道:“你怎還是個長不大的孩子,那女人沒安好心,睡那個房去,不要跟我睡了。”

落小霜奇道:“奶奶,我不是自小便和你住一起麽,以前我吵著說要和雲遊哥哥住一房你還大發脾氣說是不行,怎麽又讓我住過去?是不是奶奶不喜歡霜兒了?”她說著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便似又要哭了出來。

奶奶急道:“你聽不聽話,再不進去,你的雲遊哥哥便要被她搶走了。”

落小霜委實不解,心想雲遊哥哥一個大活人怎會被搶走?那顧姐姐看著也不壞,難道會是打家劫舍的強盜麽?見奶奶生氣也不敢再多想,快步跑到雲遊房前叩門道:“雲遊哥哥……”

顧三春忙開了房,微微笑道:“霜兒妹妹怎麽了?”

落小霜如實道:“奶奶說讓我住雲遊哥哥房裏。”雲遊如得大赦躲過一劫,房門一開便即躥了出去。

顧三春橫了雲遊一眼,隨即笑了笑,道:“那好啊,今晚就讓霜兒妹妹陪我了,你的雲遊哥哥是無福消受的。”她故意提高嗓門,雲遊哪裏理會卷了被子便鋪在地下口中喃喃道:“鳩占鵲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