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玄空品劍,眾生百相。各有所長,無為第一

昨晚的**對雲遊來說並不快樂,相反這更讓他對男女之事越來越反感和厭惡。

每每想起心中總是充滿罪惡愧疚和自責,甚至還有些惡心,這在他心中留下了一塊陰影。

這陰影就像一顆種子埋在了他最不想讓人看到的地方,隻是你越躲藏,那種子反而有了更加充裕的時間發育和成長。

次日天明,雲遊早早起床準備收拾東西。顧三春難得露出嬌羞之態,溫柔的幫他披上外衣柔聲道:“夫君,為何如此急切的離開,何等大事這般重要?”

“女人家的,少管少問男人間的事。”

雲遊沒好氣的訓道。

而顧三春此刻也收斂起了平日的囂張氣焰,沒有了往日山大王的威嚴,儼然成了一位小女人甚是順從的回道:“是,夫君教訓的是。”

“大哥,你起床啦?再不出發怕是要誤了時辰。”

蠻子急匆匆地闖了進來,手裏拿著包子邊吃邊說道。

“知道知道,看你這家夥的狀態,在這裏過的還不錯啊,那些人沒把你怎麽樣?”

雲遊看著他笑道。

蠻子大是得意道:“那是,那些人知道你就要成山大王了,而我就是山大王的兄弟,都對我畢恭畢敬的,好酒好菜招待不停。”

雲遊笑道:“那你就留在這吧,興許夫人還可以給你派個好差事。”

蠻子急道:“不了不了,我還是跟大哥一起,你不在我身邊,我感覺六神無主。”

在整頓一番後,雲遊和蠻子二人來到母狼山腳下。

雨後的清晨,空氣格外清新,兩道茂密的竹林綠油油的夾在群山之間。

此等風景看了讓人心情舒暢,雲遊也不禁深深的長吸一口氣歎道:“空氣真好,這環境真叫人流連忘返,也難怪大王願意居此多年。”

顧三春媚笑道:“我現在可不是大王,你才是,我隻是大王的女人,若是大王喜歡此地,那就早去早回,母狼山永遠都是你的家。”

“對,對……我是大王,差點忘了這茬。”雲遊敷衍的應著。

顧三春道:“此次前行也不知途中有多少凶險,就讓廣元隨你們一起,路上他也好對你們有所照應。待大王大事得成,廣元便可領你們一道而歸。”

雲遊心想這哪是什麽保護,分明就是用來監視自己的眼線,但又不好推脫,隻能應承道:“夫人想的真是周到。”

顧三春對廣元說道:“廣元,此次前行大王便交於你保護,若是大王有何閃失,唯你是問。”

廣元拱手道:“夫人放心,廣元定當竭力護我大王周全”。

說罷縱身上馬。

顧三春忽然掏出一塊玉佩別在雲遊腰間柔聲道:“此物乃是前大王與我的定情信物,今日予你,望夫君早日歸來。

若是夫君舍我而去,縱是天涯海角我也定把你尋回,切望夫君莫要有負於我”。

顧三春動情的說著,戀戀不舍之情溢於言表。

雲遊隻覺一份沉甸甸的擔子壓在胸口喘不上氣來一般,推脫道:“夫人,雲遊何德何能受此厚愛。”

說罷忍不住跳下馬主動抱住顧三春拍著她的後背安慰道:“我小張儀乃一介小民,名利之徒,不足掛齒。隻怕夫人錯愛,實在愧不敢當。”說著欲將玉佩交還。

顧三春壓住了他的雙手柔聲道:“自打見你第一眼,我便認定夫君絕非池中之物。

我認定的男人自不會更改,夫君莫要推辭,且待他日歸來,我們一起榮辱與共”。

雲遊見顧三春如此情真意切也不好煞風景,雙手拜道:“夫人,珍重。”

三人上馬揚長而去,顧三春怔在原地,眼含淚花目送著三人離開。

“駕……”三人催馬北上。

“廣元,你是哪裏人,有如此身手何不另尋出路,甘居山中未免屈才。”

雲遊一麵騎馬一麵大聲衝廣元問道。

廣元回道:“大王,我家本是林城人,隻因自小奇醜被棄,承蒙前大王和夫人收養,如此厚恩怎談另尋出路,廣元可不是無義之輩。”

雲遊聽後心有所愧,當今人人都如此重義,而自己這般小人之態相形見拙歎道:“聽廣元之言,小張儀汗顏。隻是身處亂世而不能有所作為,為君懷才不遇而惋惜。”

廣元笑道:“敝人乃一介武夫,何談懷才不遇,隻圖報大王再造之恩,不敢有非分之想。生養於母狼山,終老於母狼山,一生隻為大王和夫人,此乃餘生之所願。”

說完廣元看了看雲遊旁邊的蠻子問道:“那位小兄弟何人?一言不發極不尋常啊。”

蠻子聽有人詢問自己隻是憨憨一笑。

雲遊笑道:“廣元真是慧眼識珠啊,此乃三九教教主明陽是也。”

廣元聽完騎著馬也不忘雙手抱拳道:“失敬失敬,隻是這三九教,敝人怎麽從未聽過,請恕在下孤陋寡聞。”

雲遊笑道:“不怪,不怪,三九教剛創立不久,沒聽過也不足為奇。

我等此行就是為此,在各大名門正派麵前樹立威名,讓天下人皆知,名門大派也有我三九教一席之地。”

廣元聽後佩服道:“大王胸懷大誌,在下自愧不如,此次前往莫不是相儀城?昨日在母狼山中便得見幫派召集令的聖火。”

雲遊奇道:“正是,廣元兄雖久居山中,但對中原武林之事卻如此關心,可有意助我三九教發揚光大?”

“大王說笑,在下早已言明,此生隻忠於大王和夫人,惟願終老於母狼山不敢他想。”

“既是忠於大王和夫人,那你稱我為何?我不是你大王嗎?”

廣元忙道:“不敢,不敢,大王雖為新立,亦是受夫人所指,即是夫人之意,大王之令廣元莫敢不從。

隻是為母狼山效忠之誌不改而已。”

雲遊笑了笑說道:“好了,好了,我不為難廣元兄了,人各有誌,我不強求。”

“謝大王體諒。”

不知不覺在三人交談間,準確說是二人交談間已到達相儀城。

相儀城內旌旗林立,來往人員參雜,各幫各派統一的服飾各不相同,色彩各異。

相比於大安城內的繁華不同,這相儀城左右攤販所賣的大都卻是刀槍劍棍等等兵器。

所有你能想到的還有你想不到的兵器在這裏應有盡有。

三人一路從街頭看到街尾,來來往往的江湖刀客劍士不斷穿插其中,有頭戴鬥笠的,光頂的,紮著各式古怪頭飾的。

雲遊不禁歎道:“這相儀城果然不愧是武林之都啊,今日可算大開眼界了。”

“大王,快來看此劍。”

廣元定在一劍攤前手摸著一柄長劍,自言自語道:“此劍看似平平無奇,但敲之聽其劍音,渾厚綿長,內勁十足,此劍必是珍奇啊。”

說罷又詢問攤主道:“老人家,這劍怎麽賣的?”

攤主是一位短須滿臉皺紋的幹瘦老頭,張著一對睡意方醒的小眼睛笑道:“少俠好眼力,劍相如人相不光隻看其外表,關鍵還得看其品相,聽其內音,亦如少俠這般容貌無奇卻身懷絕技。”

一旁的蠻子卻突然懂了老人家的弦外之意,哈哈大笑道:“廣元兄弟,他在罵你醜。”雲遊瞪了他一眼喝道:“你給我閉嘴”。

老頭又看了看廣元背後的弓箭笑道:“少俠善箭,此劍為玄鐵劍,並不合少俠之長啊。”

“玄鐵劍?那可是名劍啊,如此名劍就這般輕易賣了?”雲遊忍不住問道。

老頭看了看雲遊蹙眉道:“這位少俠眉骨不凡,長相俊朗,長劍品相與你甚配。”

雲遊禁不住笑道:“老人家,你看相呢?還長相俊朗就與長劍甚配?那粗獷的是不是得用屠刀,瘦小的就隻能用木棍了,如年老體弱者是不是隻能用拂塵?”

老頭也不禁笑道:“話粗理不粗,長劍本身靈巧飄逸,亦如少俠這般體態輕盈品相自是相稱。

大刀亦如你身邊這位身強體壯,重在力量以力製敵,刀雖笨拙但力不是劍所能比的,各有其長。

棍棒更合武僧,乃其隨性從容可達人棍合一之境界,自是不足以致命如刀劍者,亦合僧人不見刀光劍影之血災的佛宗禪理。

扇乃陰柔之物,更合品性之詭,陰險善變手段非常之人,所有種種皆為品相。刀槍劍棍亦如人之喜怒哀樂,相生相隨而又相生相克,是為陰陽之道也。”

雲遊和廣元聽後連連點頭覺得還有幾分道理,蠻子抓著頭說道:“人家問你怎麽賣的,你卻講一大堆道理,叫人聽不懂。”

老頭哈哈大笑道:“這位少俠率真重義,品相與單刀甚合,如此老夫今日高興便贈此刀於你。”

說完老頭又從兵器堆裏取出一柄單刀遞到蠻子手裏。

說道:“此刀為大風刀,當年幕青鬆幕大俠就曾使過此刀。”

雲遊聽到父親名字心頭一凜,激動的拽住單刀仔細端詳喃喃道:“大風刀?幕大俠?”

心中登時五味雜陳。

廣元問道:“既然如此合乎兩位品相,老人家既是賣劍,賣自是要收取銀兩,豈有贈而不收之理“。”

老頭笑道:“老夫賣劍不為生計,全憑心情,覺得與幾位少俠有眼緣,收取銀兩有辱君子之合。”

雲遊接口道:“哎,此言差矣,即為賣劍,賣而不收才是辱,若是老人家不收銀兩,我等這就離去不受此刀劍。”

見拗不過去,老頭隻得妥協道:“行,行,那就各收十兩吧。”

雲遊奇道:“十兩?這麽便宜?這可都是名刀劍啊。”

老頭笑道:“如此刀劍,老夫生平見的太多,不足為奇。”

“好大的口氣,那你說說,當今江湖何為天下第一的刀劍?”

雲遊不服,自是因為其父使用過大風刀,如此有名的刀卻在他眼裏不值一提,自是要問個究竟。

老頭撚了撚下顎短須道:“天下第一當屬“無劍”。”

雲遊奇道:“何為無劍?未曾聽說,你不會瞎扯一通來忽悠我們吧?”

老頭道:“所謂無劍,無即是有,有即是無,世間萬物皆可為刀槍利劍。

以無為有,以有化無,乃天下兵器之最高境界,然這天下第一的無劍,隻有一人能用。”

雲遊緊道:“何人?”

老頭道:“仙鶴道人,隻有他才能真正做到有與無,人劍合一的境界,臻入化境。

世人皆是有之心太重故而不能有之,非以其無私邪,故能成其私。”

雲遊聽後大驚,質疑道:“你所說的仙鶴道人都是虛無縹緲的,世人誰見過,誰知道真假,難道你見過嗎?”

老頭搖了搖頭道:“老夫道緣尚淺,隻是師從道教,平日學習教化,眾派皆奉仙鶴道人為各派之祖,隻聞其名未見其身。

然他卻是我道教子弟,其他各派隻是想往自己臉上貼金而已。”

雲遊想了想說道:“那天下第一神劍,祝融神劍,你看如何?”

老頭道:“祝融神劍乃當世之尊,實為有之第一,故稱第一劍也無妨。

隻是這祝融神劍戾氣太重,非凡人之力所能控,有和用完全是兩種概念。”

雲遊隻覺此人不凡,如此通曉大道又對兵器了解透徹,當即問道:“老人家師從道教,可否告知尊駕大名?”

老頭正待說話,但見一年輕劍士模樣的男子倏地奪過雲遊手中的玄鐵劍叫道:“此劍不錯,我要了,老頭多少錢?”

語氣蠻橫無理,顯是非賣他不可。

老頭道:“這劍已賣給這位少俠了,可惜你我無緣。”

“十兩,方才我都聽到了,這是二十兩,老頭多給你的回家買些人參鹿茸去補補,哈哈哈……”

說罷那男子直接丟下銀子拿起玄鐵劍便要走。

“休得無禮。”

隻見老頭縱身一躍,右掌隔空一抓,拿住他的大椎穴,那男子和他相距兩丈竟被強大的內力給拽了回來。

左手兩指輕輕往他脖子風池風府兩穴一點便即癱倒在地。

“上善若水?這是道教玄空道長的功夫啊。”圍觀路人在旁邊指指點點議論道。

老頭把劍還給了雲遊,拱手道:“失禮了,老夫正是道教的玄空,此次前來替道教赴盟主的幫派之約。

得閑在此擺賣兵器打發時間,正遇三位少俠也算有緣。”

雲遊趕緊雙手拜道:“前輩高人,失敬失敬,方才若有冒犯之處,前輩莫要見怪。

說著看了看癱倒在地的男子。

玄空道:“不必擔心,他中的是上善若水指法,若是此人善念尚存,一個時辰便會醒來,若是此人毫無善念可言便死不足惜。”

說完玄空道長拂袖而去。

雲遊叫道:“玄空道長,你的劍攤都不要啦?”

“有即是無,無即是有,生來赤條條,何須裹手足……”

玄空道長邊走邊念叨著。

“這怪老頭。”

三人相視一笑,均想這武林之都果是藏龍臥虎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