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風雷殿
葉不凡感到自己置身於陌生的環境，但是這樣的環境，卻有讓他感到一股莫名的親近感、熟悉感。
環視四周，不再是聞廣峰的千岩萬壑，不是綠蔭裝飾的灰白山壁。鬱鬱蔥蔥的樹木環繞著他，而偶爾從樹隙間漏下的碎碎的陽光，卻讓人感覺到溫暖異常。
他想大聲叫喊，卻是一聲猿嘯，從此處開始擴散。
他想去遠方，卻迅速從身旁眾人合抱地大樹攀援而上。在樹木間跳躍，如履平地。
他想……
不，葉不凡突然發現，不是他想做什麽便能做什麽，而是他知道將要做什麽。
或者說，他隻是以自身視角觀察著這一切。
這裏是哪裏？
這裏為什麽會讓他產生如此的熟悉感？他從沒有出過聞廣峰，也知道周圍的環境不是聞廣峰的任何一處。
我是誰？為什麽會在這裏？
我是葉不凡，不，我是……不不，我是葉不凡，我是小家夥葉不凡。混亂的意識中，這個想法卻越來越堅定。
當葉不凡再次環視四周，卻又感覺四周開始變得的陌生，變得模糊，然後熟悉的場景開始出現，灰白色的岩壁開始出現在四周，那座小觀，那座小觀裏的人。
那笑罵著他趕緊去做事情的身影、麵容，是那樣的熟悉。
那靜靜看著他，突然笑吟吟的麵容，卻又是如此的近距離。
“義父！！！東叔！！！”葉不凡突然想跑過去，緊緊地抱住他們。
卻發現，自己隻能看著他們的身影，由清晰變模糊。
突然間，兩道身影都變成點點亮光，開始飄散。
而兩人仿佛不知道身上這樣的事情發生一般，依舊是笑著看著他，葉不凡仿佛再一次聽到了那一聲熟悉的“小家夥”。
當再也看不見兩個人的身影，點點亮光，包圍了整個聞廣峰，灰白色的岩壁，濃抹的綠蔭，爭豔的紅花，繞山的清溪，都在這樣的亮光下漸漸模糊。
最後，葉不凡隻感覺整個視野都是閃爍的亮光。
亮光隱為黑暗，葉不凡感到臉上有兩絲微微涼意。
葉不凡緊緊擠壓自己的眼皮，想要再次看一看那熟悉的身影，聽一聽那熟悉的話語，隻不過除了眼前的黑暗，以及劃過臉旁的涼意，卻再沒有感受到其他任何東西。
無奈，葉不凡慢慢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那橫豎整齊排列的房梁，不再是那樣低低探手可得的屋梁了。
扯起衣袖，揉了揉眼睛，順便擦去兩眼角處的淚痕，葉不凡坐了起來。
房間設施很簡單，小窗前擺放著一桌一椅，牆角架著盆栽，青翠欲滴。這麵牆壁上掛著那幅熟悉至極的畫，葉不凡已在聞廣觀正殿看了它十幾年。
下了床，發現留有餘地約三四步距離間長，雖然是個小房間，個人活動在房間中並未受到影響。
看著陌生之極的環境，葉不凡並未有什麽較大地反應，不知怎麽的，他突然了解了一個人的感受。
今後，不管是在哪兒，都是自己一個人了吧。
義父，東叔，聞廣峰，聞廣觀……對了，這裏便是上院麽？葉不凡此時卻是意識到了曾經上院令的內容，如果說之前他看什麽想什麽，都是透過一層薄霧，現在卻是將薄霧擦去，一切清晰呈現在麵前。
隻不過，他還未意識到這樣的變化。
葉不凡推門而出，才發現，外麵並不是那麽安靜，能夠聽到不少人聲從遠處傳來。
出門便踏入走廊內，地麵用一塊塊約兩步長的青石參差鋪陳著，走廊寬度為四塊青石，延伸到遠方，兩側皆有拱門擋住視線，卻不知這條走廊究竟有多長。
葉不凡注意到門旁的牆壁上掛著木牌，上麵寫著自己的名字。
左右皆是相似的門窗，掛著一個個木牌，不過葉不凡並未細看寫了何字。
“咦~~~”聽到身後有聲音傳來，葉不凡轉身注意到，走廊外頂部伸下個小腦袋，雙眼炯炯地看著自己。
“你好！”接著一隻手伸出來搖晃著，頭發與衣服也隨之擺動，“我叫餘長順，風雷殿新人。”
葉不凡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便也隻好伸手搖晃，開口說道：“你好，我叫葉不凡，風雷殿新人。”
聽到葉不凡回應招呼，隻見餘長順便翻身落在了地上。
“以前在山上沒見過你，你是從外麵來的麽？”三步並作兩步，來到葉不凡跟前，左右打量著說道。
葉不凡被人這樣看著，反而感覺有點不習慣，躲閃著說道，“哦~算是吧。”
餘長順聽到葉不凡的回答，一副看到珍寶的表情，“嘿，沒想到啊，除了我們這些山上被掃地出門的人，竟然還有外麵的人啊，少見，少見。”
“啊？”
看到葉不凡迷惑的神情，餘長順繼續開口道，“你知道這是哪兒麽？”
“風雷殿吧？”
“對！那你知道風雷殿是幹什麽的麽？”
葉不凡搖了搖頭，卻不待開口說，餘長順便又接著說道，“風雷殿，風雷殿，當然是管理事務啊，但是，對於我們卻不是做這個的，我們嘛，太小了，主要就是學，學習管理事務，以後方便去管理。”
“哦。管理什麽事務？”
“基本上什麽都管，唉，也不對，應該說是凡人的事基本上什麽都管。”
“凡人的事？凡人？”葉不凡突然想起，當時宣令的人，就用這稱呼過他和東叔，便開口輕聲問了出來。
“唉？你是從哪個犄角旮旯裏麵蹦出來的，這都不知道？你家長輩沒說過麽？”餘長順愈發覺得驚奇，便扯著葉不凡，往走廊邊上走去，也不覺得髒，拉著葉不凡直接坐在了走廊的台階上。
“聞廣峰，聞廣觀。”葉不凡認真地說道。
“啥？”
“不是哪個犄角旮旯，是聞廣峰，聞廣觀。”葉不凡再次認真的強調。
“好好好，先不說這個。先給你說說這凡人的事情，這世界上呢，有兩種人。”餘長順伸出兩根手指，在葉不凡麵前晃了晃。
“一種呢，就像你我這樣，沒有靈根，不能修煉，也就是個凡人。”指了指葉不凡和自己，“另一種呢，有靈根，能修煉，有排山倒海、開天辟地之能，並且能長生，便尊稱為天尊。”說到這裏，餘長順有些羨慕的看向天上，葉不凡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並未發現什麽。
“但是，畢竟是你我這樣的凡人占據大多數，天尊，也不是五穀不沾，也需要東西，但不能事必躬親，所以便找凡人幫他們做事，他們好抽出時間修煉，早一日成為真正的天尊。”
“人多了，事多了，不能事事都向天尊稟告吧，所以一般天尊會找一些可靠的凡人，幫助他們管理，有什麽解決不了的再請動天尊解決。”
“所以，我們就是這類人？”
“哈哈哈哈，怎麽可能，應該說是我們要努力成為這種人。”餘長順看到葉不凡有些迷惑，便接著說，“凡人不能修煉，短短一生，如果能得到天尊信任，那就立馬地位上升，說不定還能得天尊賞賜，延年益壽呢！”
“我先接著說，你先別打斷我。”餘長順看到，葉不凡聽他講的時候，不由自主地盤坐好，便靠在走廊柱子上，一腿彎著，一腿伸直，仿佛這樣能讓他講的時候更舒服一點，“嘿，你這習慣，看來以前即便是犄角旮旯裏，也有高人教導你，不對，照你常識這麽缺乏，應該是影響你。不會是教導。”
“我們短短一生才能見幾次天尊啊，天尊怎麽可能信任我們呢？”餘長順反問道，不過看到葉不凡張口要答，便接著說，“每個天尊麵前一般也就一兩人，但是人人都有私心，也都有個子孫後代，雖然壽命不及天尊長，但是培養子孫可以繼續幫天尊做事。能取得天尊信任，便是為子孫萬代謀求了一個牢牢地飯碗，地位啊。”
“所以，明白了麽，不是誰都能成為天尊信任的人的。”
“啊？那我們？那風雷殿？”葉不凡突然覺得自己更加不明白了。
“我接著說你就知道了，真不知道你是哪兒來的。”看見葉不凡又準備張口，餘長順便又趕緊解釋，以堵住他的嘴，“天尊雖然信任一兩個人，但是事情又不能這一兩個人辦完，所以他們又會繼續找人，然後還會辦不完的話，繼續接著找人管，一層又一層的下來，就到我們了，我們差不多是最底層，直接和凡人打交道。”
“風雷殿差不多便是培養我們這些人怎麽辦具體的事兒的，如果事情辦好了，碰上上麵的人賞識，把我們提上一下，那就可以飛黃騰達了，如果碰上天尊賞識，那就更不用說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葉不凡聽完解釋，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在他看來自己現在是義父和東叔的安排，他現在一個人也不知道要幹什麽，聞廣峰也回不去了，便跟著義父和東叔的安排吧。
“不過，話說回來，送你到上院，這些東西你家裏人不跟你說麽？
“他們都不在了。”說完這話，葉不凡心情便有些低落，有些迷茫。
餘長順聽了這話，卻有些尷尬，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兩人間便陷入了沉默。
最終，餘長順打破了沉默，“沒事兒，你不是碰到我了麽。我會跟你詳細說的。”
說完這句話，餘長順卻不知道該如何接著說，兩人間便繼續陷入沉默。
“那個……餘長順，謝謝。”葉不凡覺得應該說點什麽，猶豫了一會兒，才小聲的說出這句話。
“嗨~說什麽謝不謝的，要不是我提起，你也不會……呸（tui），不說這個了，剛剛跟你說了這風雷殿的情況，但我們這是哪兒啊，這是上院，能和一般的一樣麽，還有就是你也沒去過山門，這是個很奇怪的事情。”
“我簡單說說我的事情，你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