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來襲
葉不凡最近總是有些精神不寧，覺得仿佛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他很難形容自己的狀態，隻是覺得自己不能心思放在日常生活上，想做這個，做一會兒便做不下去了，想做那個，也是做一會兒便做不下去。
對於葉不凡來說，這種情況是第一次碰到，也不知是好是壞，但是每天處理著那點小事兒，或者無所事事，並沒有什麽讓自己擔心的事情。
在村子裏巡視的時候，村民們看到他這個小村長有些心不在焉，還取笑說“小村長聽到要娶媳婦，心思都開始飄動了。”催促那些說是要幫葉不凡牽線的人快一點，不能耽擱了他們的小村長。
夜，明月相伴。
葉不凡卻是感覺無論如何也難以入睡，那種本來若有若無的不寧感，讓自己變得越來越煩躁，躺在**，看著自己小屋內，熟悉的人一景一物，葉不凡有種發狂的欲望。
他突然覺得原來一直讓自己感覺到舒適的小屋，是這樣的狹小，壓迫的讓人喘不過氣，他想要把這一切都砸他個稀巴爛，仿佛這樣才能讓他感到痛快。
強忍著砸掉一切的衝動，葉不凡起身走到屋外。
外麵的月光很亮，很柔，月光下的世界，讓人覺得十分輕柔，站在月光下，感覺不到月光的撒下，卻讓葉不凡的煩躁稍稍減輕。
月光下的陰影，與月光相映成趣。整個村子裏也很安靜，當微風拂過時，葉不凡覺得自己仿佛聽到了整個村子裏的呼吸一樣。
既然睡不著，不如在村子裏走走吧，還沒有晚上在村子裏麵巡視過。葉不凡心想道。
沿著熟悉的路線，一步步走了下去，如水月光下，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沒有白天巡視時候，抬頭低頭皆碰見村民們打招呼，葉不凡的注意力反而都集中在了，那些平常不曾開一口的房屋，木柱以及石頭上。
就這樣，靜靜地看著，靜靜地走著，葉不凡巡視完整個村子後，來到了村外。
看著遠處那邊山的陰影，葉不凡想起了前段日子，風雷殿從村子裏調了二十幾個年輕人，說是幫助風雷殿在玉條山裏做一些事情，卻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回到村子裏麵。
萬一牽線成功的話，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回來參見宴席，葉不凡怔怔地望著那片陰影，心思卻沒有一絲停歇。
突然間，陰影中出現了幾點火光，吸引了葉不凡的注意力。火光像是有點遠，幾點火光時而聚集一起，時而散開幾處，並不規律，葉不凡看了一會兒，覺得火光像是離自己越來越近。
葉不凡本來有想回去的心思，現在卻是想知道，那幾點火光到底是什麽，所以全神貫注的看著那個方向。
一個陰影跌跌撞撞地脫離了山的陰影，幾步後倒在地上，這樣的情況引起了葉不凡的注意，不再關注那幾點火光，而是看著陰影倒地的地方，因為不確定那陰影究竟是什麽，葉不凡也並未離開他站立的地方。
過了一會兒，陰影緩緩地站立了起來，葉不凡能判斷出那個陰影的輪廓是個人形，隻不過，他希望陰影能夠往前再走一段距離，好讓他借著月光，看清陰影究竟是什麽。
而並未讓葉不凡想多久，那個陰影開始更快的往這個方向跑來，仿佛也注意到了葉不凡站在那裏，本來是直直的跑向村子，現在略微偏離了方向，向葉不凡跑了過來。
在看清楚那陰影的一瞬間，葉不凡便往跟前跑去。
那個陰影，是一個人，一個葉不凡很熟悉的人，一個他剛剛還想到的人！
葉不凡幾步衝到那人跟前，攙扶住那人，開口道：“六子！你怎麽回來了？其他人呢？”
看到葉不凡的跑過來的身影，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六子感覺全身鼓起的勁，好像都耗費完了，即便知道現在很危險，也有一種莫名的放鬆。
“葉…葉…村…長，其…他人…都…死了，他們，他們…來了。”
“他們？他們是誰？”葉不凡不由地急切問道。
六子雙眼聚焦在葉不凡的麵孔上，焦點漸漸地散開，“村長，我想，回家，我想，媽媽…媽媽…”
隨著聲音的越來越弱，六子的氣息也感覺不到了，葉不凡隻覺得仿佛有什麽揪著自己的心髒，一點點的壓縮著它，卻又一點點的往下拽。
葉不凡抱起六子的屍體，想要往村子裏去，他不知道該如何給青嬸，給村子裏麵那些人開口說這件事情，如何告訴他們，那些被征調的年輕人，不會再像往常那樣回來了。
葉不凡起身才發現，四周影影綽綽的有不少人，靜靜的包圍住了他，他現在知道了那幾點火光，原來是為這些人照路夜行的。
從他們的統一衣著上，葉不凡知道他們是屬於風雷殿千牛衛的，並且不是普通的千牛衛，如果是平時，葉不凡可能會按照流程，來接待他們，但是他現在隻想將六子抱回村裏，抱回他家。
即便是天尊在跟前，他都不打算接待。
“讓開！”葉不凡對擋住自己路線的兩名千牛衛成員開口說道，聲音冷冷地不帶一絲色彩。
如果餘長順在這裏，他必定會好奇，因為他從沒有聽過葉不凡用這樣的語氣，這樣的聲音說話，而無論如何都能聽出這聲音中的冷漠，那種寒徹骨髓的冷漠。
對於葉不凡這樣，向來隻在意構造自己的圈子，萬事有種隨事而安的做法，不知道什麽樣的事情，才能讓他產生這樣的態度。
或許，恰恰是因為葉不凡變了，不再構造自己的圈子，便也不再是那個遇事風輕雲淡的葉不凡了。
一個富有磁性的聲音，從葉不凡背後響起，“你是這個小村子的村長？這個人是你們村子裏的人？”
葉不凡並沒有回應問題，而是再次強調，“我說讓開！”
前跨一步，兩名隊員將武器移向葉不凡，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你如果不回答我的問題，他們是不可能會讓你離開的。”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我是，他是。”葉不凡用四個字回答了他的問題。
而得到的結果，並不能讓葉不凡滿意，“這樣啊…那更不能讓你們離開了。”說話的人的語氣中，透露出的態度，仿佛並未感受到葉不凡的情緒一般，或許感受到了，隻是並不在意。
葉不凡轉過身來，一眼便分辨出開口說話的人，從他的服飾上，便知道，他是這些千牛衛人員的領隊，盯著他問道，“為什麽？”
看到葉不凡的表情，也聽到了他話中的語氣，輕笑一聲，道：“你是待過風雷殿的，那你應該知道我們這身衣服代表的是什麽，我做什麽事情，是不用給你理由的。”
“不過呢，我現在心情好，可以給你個理由。”那人的表情，眼神中的笑意都在告訴別人，他剛剛聽到了很好的消息，“因為啊…一會兒會有一場妖潮，毀了這個小村子，不過，你可能看不到了。”
來人笑眯眯的說完，便不再關注葉不凡，轉身離去。
“活終於幹完了，剩下的你們知道怎麽處理，今天還有不少時間，回去說不定能睡個好覺…”聽到他的語氣，讓人覺得仿佛他是剛剛做完家務活，準備去睡覺一般。
葉不凡不明白他給出的理由，為什麽會有妖潮，他們為什麽不通知村子裏麵的人，為什麽…聽完對方的回答，雜亂的思緒依舊在腦中，葉不凡便感覺到，一把利刃，從背後貫穿了自己的身體。
在周圍人的注視下，葉不凡覺得身上的氣力一點點的消失，雙腿再也支撐不住自己。
這是…什麽…
“一組，檢查村子周圍。”
“二組，進入村子清理，進行放火。”
“三四，防止人員出逃。”
“通知六組，準備驅趕獸群。”
葉不凡躺在地上，感覺不到身體上的任何反應，卻能聽到周圍人發號施令的聲音，能感覺到周圍人隨著命令開始離去。
村子…獸群…原來…
葉不凡感覺到自己的意識開始消散。
“他們兩個人的屍體，怎麽處理？”
“笨，還用我教你麽！扔進村子裏，火燒一下，然後獸群衝一下，誰知道他們是怎麽死的。”
這是葉不凡意識陷入黑暗中，聽到的最後兩句話，這樣也好，我終究和我的村子、村民們在一起。義父、東叔，我現在能見到你們了麽？葉不凡心中回**著幾絲想法。
把兩人扔進村子裏後，千牛衛的人仿佛是隨意踢開路上的石子一般，開始完成自己剛剛分配到的任務。
千牛衛眾人也未發現，在葉不凡呼吸越來越弱的時候，他的皮膚表麵，仿佛能看到身體裏的血管一般，有幾絲金色的細線遊走，在手上，臉上，脖子上，如果注意觀察時，又很快消失了，仿佛是在火光照耀下，產生的錯覺一般。
隨著金色細線遊走的越來越快，最後乍亮一下，歸於黑暗，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力。而這之後，葉不凡那若有若無的呼吸，開始慢慢加重，如果觀察仔細的話，卻也能發現他的鼻尖隨著呼吸，輕輕的聳動。
而葉不凡本來覺得自己沉入黑暗中，整個人輕飄飄的，即將融化，融入黑暗中，卻感覺到金光一閃，身處的黑暗環境被驅散，而自己如同從高空中掉落一般，聲音、影像在旁邊閃過。
葉不凡再次感受到了身體傳遞給自己的，大地那厚實的觸感，麵龐上感受到火焰耀射的溫度，耳旁聽到了大火燃燒的聲音，其中突然想起幾聲自己熟悉的聲音，然後迅速歸於沉寂。
瞬間想起在意識陷入黑暗前的一切，感覺到血液從心髒中泵出，直衝腦際，口中壓抑的聲音響起，那種咬緊牙關，妄圖起身時，不自覺的發出的聲音。
葉不凡感覺仿佛有什麽東西擴散全身，而之後，終於站起身來。
映入眼中的是熊熊的火焰，那火焰在瞳孔中跳動，再通過瞳孔進入到更深處。
全身的力氣，都集中在喉嚨處，產生了一聲悲愴地嘶吼聲。
葉不凡迅速向村子裏跑去，跑進一棟棟熟悉的房屋內，房屋內的設施依舊熟悉，很快便發現那熟悉的身影，隻是，再也聽不到那熟悉的問候。
葉不凡並不甘心，往下一棟房子跑去，覺得或許會有人活下來，覺得如果自己足夠快，或許能救下一個人，哪怕這個人自己平時並不喜歡。
隻不過，換來的終究是一次次失望，那些熟悉的身影，再也沒有熟悉的問候。
感覺支撐自己不斷尋找的氣力，仿佛被人抽去，一種夾雜著悲痛、憤怒、仇恨的情緒在身體中，越來越膨脹，但又困於葉不凡的身體中不得宣泄而出。
在火光的照耀下，葉不凡的身體開始膨脹，本來正常人的體型，開始變得更加高大，粗壯。
“吼～～～”一聲從喉嚨深處炸出的嚎聲，從村中響起。
也驚動了村外欣賞自己作品的千牛衛成員們，他們當然能夠聽的出聲音中的憤怒，但是不明白為什麽村中會有這樣的聲音發生。
難道是六組驅趕的獸群，提前趕到了？但是，那樣的話，不應該僅僅是一聲嘶吼。
眾人有些麵麵相覷，不過不待他們反應過來，火光中一個巨大的黑影向他們撲來。
幸好平時的訓練造就的本能，在黑影撲過來的時候，迅速後退，並未造成人員傷亡。
而他們這才仔細觀察到，那個向他們撲來的黑影竟是一個巨人！
身高約三米左右，鼓起的肌肉，顯示著下麵蘊含的力量，而那冷漠的雙眼緊緊的盯著他們每一個人，每一個人都能看出眼睛中不斷閃爍的金色。
危險！絕對的危險！
這是所有人的第一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