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殺戮
任誰被這樣的眼神盯著，都會感覺很不好。
當感覺很不好時，便會出手消除這樣的感覺。不知何時，這幾人已經緊緊握住自己手中的武器，即便眼前的“人型妖怪”很是巨大，但是他們並不是沒有見識的凡人，進入千牛衛，特別是這樣特殊的千牛衛，什麽樣的奇奇怪怪的事物沒有見識過，更何況，隻是體型巨大的人型生物。
他們隻是在等待一個機會，而這樣的機會，很快便來臨了。
地麵開始震動，有狂奔獸群的聲音開始傳來，有驚慌的獸鳴傳來，而更多的是一聲聲悠揚的嘶吼，形容為悠揚，卻是因為一般獸吼或威懾，或警告，或炫耀等等不一而足，而這樣的嘶吼，卻是像這世間宣告它的到來。
那人型在感覺到震動，聽到獸群狂奔時，雙眼中的怒火，更是向上燃燒了一截，而在聽到悠揚的嘶吼聲時，卻有些疑惑，有些遲疑。
而這樣的疑惑與遲疑，恰恰被與他對峙的千牛衛成員抓住。
刹那間，幾人便手持武器刺向那人型妖怪，在他們看來，無論是怎樣的妖怪，若是被這樣幾把尖銳的武器刺中身體，即便不死，也難以對他們造成威脅了。
不過，結果卻是令他們驚愕，在他們從沒來看到能擋住，手中武器一刺被那妖怪的皮膚，牢牢的擋住，除了造成幾處凹陷外，竟然連妖怪的皮膚都沒有刺破！
這樣的結果，讓他們有些失神，仿佛覺得眼前的事情，並不是真正發生的，而人型生物卻並不會在乎他們是否失神，他們的一刺，隻是讓他的怒火更甚。
在麵前兩人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便抓住兩人的武器，往前一拉，便將兩人順勢拉到跟前，而此時，其餘幾人見勢不妙，已迅速向後退去。
而被拉到跟前的兩人，還未反應過來，便感覺脖子被人型生物用胳膊夾住，意識回過神，也看清了這人型生物的麵容，原來…還未出聲，便感覺整個意識陷入無邊黑暗。
後退的人看到這個場景，更是心驚，從兩人被打到跟前，到整個人癱軟，不過眨眼之間，如果自己攻擊的位置正對那妖怪的話，自己便是那樣的下場。
仿佛感覺到死亡的陰影在追逐自己，這幾人退卻的速度更加快，甚至不在麵對對方，而是轉身奔逃！
而那妖怪並未在意倒下的兩人，仿佛剛剛終結的並不是兩個人的生命，而是兩個微不足道的臭蟲。兩個人的生命，並不能讓他的怒火稍減，雙拳拍打在胸腔，想要將其中發泄不出的怒火噴吐出來。
“吼～～”一聲響徹的吼聲，讓迅速逃命的幾人，身影略微一頓，之後更加迅速的遠離。
逃命的人感覺到身後有風聲襲來，還未來得及回避，便感覺到身體一陣刺痛，之後便難以指揮自己的雙腿，低頭一看，才發覺了胸前那熟悉的武器尖端，在血液的襯托下，顯得有些妖豔。
這便是自己的血液澆在武器上的顏色的麽，之後眼神中的光芒消散了，隻殘留著臉上的幾絲恐懼。逃命的幾人，本來並未遠離多遠，相互之間也未分離開，餘光看到兩名同伴的下場，更是恨不得立即離開這個地方。
突然間感覺到一片陰影罩住自己，之後呼吸到了地上泥土的氣息，眼光中依舊能辨別出一個巨大的身影，向前麵那個奮力奔逃的人籠罩而去，這就是自己的結束麽？
沒有人能回答他的問題，或者更準確的說，是沒有人知道他的問題。
那人型生物，拖著幾人的屍體，來到燃燒的小村莊前麵，火光依舊閃耀，仿佛在完成它照亮這夜晚天空的使命。
地麵的震動越來越劇烈，這個小村莊，要迎來第二次被摧殘的命運。
隻不過，它不再在乎，當被毀滅的再也不能毀滅的時候，還害怕什麽樣的摧殘。
那人型生物靜靜地看著燃燒的村莊，等待著獸群的到來，眼中跳躍的不知道是火光的映射，還是心中怒火的燃燒。
當一隻野獸踏入小村子的範圍時，預示著更多的野獸即將到來，雖然村子裏麵各處燃燒著大火，對於他們而言，仿佛並不避讓，隻是一股腦的往前跑，仿佛後麵有更可怕的東西，追趕著它們，或許去掉“仿佛”兩字，形容的更恰當一點。
獸群的到來，並不避讓燃燒的大火，卻奇怪的在那人型生物周圍分割開來，對人型生物的兩步之內秋毫無犯，仿佛那裏並不存在，而又如同那裏是吞噬一切的黑洞。
獸群的轟鳴，那摧殘一切的氣勢，讓這個小村莊連基本的村莊布局也不再存在。
本來留守的千牛衛成員，應該阻擋獸群，不，說引導更恰當，讓獸群再次反複衝擊小村莊，讓整個村莊的痕跡，徹底的在這個世間抹去，但現在他們隻能在另一個世界，看著獸群從他們的身旁穿梭而去。
而那悠揚的嘶吼聲，在獸群到達小村莊時，便不再響起，因此發出那聲音的，讓獸群恐懼的，或許僅僅是聲音罷了。
那人型生物對於發出悠揚嘶吼聲的，並未出現有些失望，更有些憤怒，能看到他的身體，隨著呼吸一點點顫抖，越來越劇烈。
當獸群的尾部已到快離開小村莊的時候，他的顫抖也達到了頂峰。
“吼～～”再一次憤怒的吼聲響起，隻見那人型生物高高揚起雙拳，錘向地麵。
“彭…”當你看到巨石砸向地麵時，你能理解地麵必然伴隨著響聲和巨坑，但是當你想到雙拳砸向地麵時，恐怕擔心的隻是手疼。
然而現在的情況，便是地麵出現了坑窪，雖然不是隕石砸落的巨坑，卻也讓你懷疑這樣的地麵是不是特別軟，或者永遠不想承受那雙拳的力量。
地麵的震動，以及發出的聲響，讓還在滯留小村莊的零散野獸，受到了更大的驚嚇，匆忙選擇逃離這個地方。
而那人型生物在錘擊地麵後，仿佛是將自己的怒氣宣泄了出來，或者將怒氣收束到了內心的更深處，跪在雙拳錘擊的坑前，一動不動。
月光仿佛更亮了，大火燃燒的再劇烈，也沒有將月色驅趕，反而被月色一點點的吞噬，隻殘留下幾絲戰敗的白煙，宣告著自己的曾經抗爭與存在。
在月光下，那巨大人型生物投下的陰影也被悄悄的吞噬，仿佛不想再阻擋月色撫摸原本遮擋的地麵。
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終於，留在原地的，是一個人，熟悉的人——葉不凡。
葉不凡此刻看著小村莊的殘留，腦中回響的是那些村民的熟悉的話語，那從來到這裏開始，在記憶中留下的一幕幕。
他不明白為什麽，為什麽要毀滅這樣的一個小村莊。
他能夠記起那給自己理由的聲音，甚至隻要一想到那聲音，從心底裏的怒火便再也關不住。
並且，那算是理由麽？
他在風雷殿的時候，他知道凡人隻不過是為天尊辦事而已，也知道天尊做什麽不需要告訴凡人，並且他更知道，有時天尊為了他們的“大計劃”會犧牲掉凡人。
但是今天，當犧牲這個事情發生在他的麵前，甚至他覺得這甚至不是犧牲，而是屠殺，毫無意義的屠殺。麵對的也不是天尊，而不過是同樣的凡人，隻不過，他們穿了一身不一樣的衣服。
但是，這樣，他們便可以毫無理由的殺害那些村民們麽？
那些有血有肉有感情有生活的村民，甚至不告訴他們理由，不在乎他們是誰。
這便是餘長順所說的，人與人之間從來不是平等的麽？僅僅有無那個身份，那個衣服，差距便這麽大麽？
葉不凡覺得或許他並未真正了解這個世界，即便是餘長順跟他說了不少內容，即便是他在風雷殿學了三年時間，但是那些都是別人口中的世界，他從未自己去見識過這個世界，理解過這個世界，隻是在自己的小圈子裏麵生活著。
或許該用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身體去切實的感受一下這個世界了。
葉不凡並未深思自己為什麽能活下來，自己為什麽會身體變異，成為人型怪獸，他這樣下，還算是一個普通的凡人麽？而未去思考這些問題的原因很簡單。
當你發現你自己周圍的世界，變的不再是你熟悉的那個世界，你對周圍世界的認識，完全被現實的一切打碎，那你就不會再去思考你身上有什麽不同，而是想知道這個世界怎麽了，每一個人看向世界，都會問世界怎麽了，絕不會看向自己，問自己怎麽了。
隻不過，在去自己認識世界之前，有一件事他還要做，必須要做！不管世界怎麽了，做出了事情，便要付出代價！或許，他們會覺得沒有人敢向自己收取代價，但是，從現在開始，他，葉不凡，這個小村子的村長，要開始收取代價了。
葉不凡撤掉幾個千牛衛成員的衣服，將自己裹住，他沒有用他們的外袍，他知道那樣的顏色，花式，很容易被人認出來，並且將千牛衛獨特的身份令牌包裹起來。
最後，將幾人的屍體放入大火，不過他並未在村莊內燃起火，而是放在了村莊外，他不想這幾人的屍身進入到他的村莊，也不願他們汙染了村民們的安息之地。
當第一縷陽光開始揮灑這片土地，葉不凡深深的望了一眼這個村莊的殘骸，將它印在記憶的深處。最後包裹著一份村莊殘留的灰燼，背著陽光，走向了那未知的路途。
如果說善於給自己構建圈子的人，有這樣那樣的問題，甚至有時候你會覺得他們連正常人都不如，但是你永遠不會否認，他們決定做什麽事情的時候，就會以百分之百認真的態度去做。
…
上院，千牛衛某休憩處。
“首領，你找我？”
“那件事的手尾都處理好了，上院那邊也追查不到什麽了。幾個小組的人也累了，該休息一下了。”那個讓葉不凡一輩子也忘不了的聲音響起。
那人指了指地上的箱子，繼續說道：“這箱子裏麵，算是給你們的遣散費，拿去分了吧，不要說我對幫自己幹活人不好。”
“不敢，不敢，首領…”他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給首領說幾人並未歸隊。轉念一想，說不定隻是路上耽擱了，或許路上有點什麽事情，即便是運氣不好，路上惹了不該惹的喪命，那又關自己什麽事情。
反正整個小隊也要解散了，聽首領的語氣，以後相互間見麵也是不可能的了。那誰又知道其他的情況呢，他現在有些希望那幾人，真的是一命嗚呼，他就可以拿下他們的遣散費，過更好的生活。“嗯？還有事？”那首領出聲問道。
“謝謝首領，隻是突然拿到一筆錢，就不自主的想到應該做什麽事了。”
“哈哈哈哈～應該的，以前那麽費心做事，不就是為了有了它後享受麽！去吧，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給別人一個表率，知道用心辦事，好處少不了！”
……
上院，某處。
元古一看著眼前的一份紙張愣了很久，紙張上內容很簡單，就是玉條山附近村落被獸群毀滅了幾個，這本是正常的，逃脫的人安置在了附近村落，不過也有一些村落沒有人逃脫。
這個村落名裏麵有個讓他有些熟悉的名字——黑土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