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大局開端。

迷迷糊糊起來的時候,鄭年打了個哈欠。

辛德龍和師爺左右坐在堂上,灶台旁邊是穿著紅妝去了蓋頭的陳萱兒和抓著她手麵露愧疚的老媽。

猛然驚起。

是在自己家裏。

鄭年下床,腳下沒有鞋。尷尬地笑著對兩位老領導說道,“大人……師爺……”

“咳咳……”辛德龍咳嗽了一聲,並未說話。

“咳!”師爺左右看了看,應付了一下。

隨後就是老媽突然暴起拿著菜刀直奔鄭年而來。

“手下留情!”辛德龍連忙招呼,攔住了老媽的攻勢。

老媽氣的麵紅耳赤,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大人,此不肖子這幾日我以為轉了性子,結果……結果沒想到出了這麽大的禍端!你看看……你看看這些事情搞得,一塌糊塗!我這……我這無顏麵對大人!給大人添麻煩了……我這就給他宰了!”

“於嫂……於嫂!”辛德龍趕忙奪下老媽手中的菜刀,悄悄遞給身後的師爺,“這事兒確實不對,但也不至於這樣……”

鄭年一臉茫然,“啊?咋了……”

“你說說!你幹了些什麽!你給大人說說!”老媽指著鄭年鼻子罵道。

鄭年想了想,皺著眉,“我……喝了點兒酒就睡了啊……”

斷片兒了。

“去青樓喝酒!你個不肖子!你還……你還睡了三十二個姑娘!然後光著膀子把人家陳小姐從青樓裏背出來找了個地方拜堂成親!你你你你你!你成何體統!”

“我沒……等等……老媽?三十二個?”鄭年人都傻了!

“人家京兆府的差頭都來說了情況,還說你答應請人家差爺天天上青樓,日日換新娘,你說說你,你你你……你爹一生正直,如何生了你這麽個孽畜!”老媽左右氣急找了半天沒找到菜刀,竟開始隨手拿起東西就往鄭年身上丟。

鄭年躲避不急,被草鞋打到了腦袋,被鍋鏟砸到了胳膊,連忙卷縮成一團蹲在地上,“大人,救命!”

“你這個小子!”辛德龍當然也生氣,正要發怒,卻避到一襲紅裝跪在了鄭年身邊。

“知府大人,娘親,相公此舉確是為救我性命,如若娘親和大人覺得不該如此,奴親自到衙門領罰。”

“萱兒……”老媽趕緊上去攙扶陳萱兒,“這不怪你,隻能怪這個不肖子啊!糟蹋了你這麽個好姑娘,他救你出來,賠上我一家子的性命又如何,可是……可是怎麽能逼迫你拜堂……這……太……”

“是奴家所願的。”陳萱兒淡眉一彎。

“啊?”鄭年懵了。

辛德龍歎息了一聲,“師爺怎麽看。”

“好雙,歸。”師爺將茶杯放到了一旁。

“好,既然師爺說了好事成雙,我們就走了。”辛德龍點點頭,“明天到衙門棍子少不了你的,順便我還要叮囑你幾句話,出來!”

“是!”鄭年連忙跟了出去。

三人走到屋外,師爺一副大義凜然走到了旁邊賣包子小販攤上挨個品嚐。

“給。”辛德龍拿出了一個荷包。

“這是……”鄭年一愣。

“你是我的人,大婚雖然草率,但卻也有我當年江湖人稱長白山第一虎拳的風範,像個大俠之為,陳大人與我也有恩,她的姑娘能脫離苦海,我也是很高興的,這是給你的賀禮。”

辛德龍哈哈一笑。

“上麵沒怪罪下來麽?這官賣可不是小事。”鄭年說道。

“沒有。”辛德龍麵露疑色,“吏部的人隻是將十六個人的銀子盡數收取,卻未提及這陳萱兒的事情。”

鄭年深吸了口氣,隨後感覺胃中翻滾,跑到牆邊一陣幹嘔,緩了半晌轉頭過來,看到辛德龍和師爺爭搶包子,已越走越遠。

打開荷包,足足三十兩銀子,能在這京都城外坊裏買一幢宅子了。

“大人是真敞亮,不錯,能處。”

回頭一想,“這個秦風妖言惑眾,三十二個,真能吹。”

想到這裏,他臉上一陣喜悅,“這種事情吹一吹也不是不可以。”

推開門,迎接鄭年的是當臉一個鞋底。

“媽!”鄭年將鞋底從臉上取下來。

母媳二人已經坐在了桌子後麵,老媽怒道,“你給我解釋解釋三十二個姑娘的事兒!”

“陳姑娘……”鄭年求助。

“我不知道。”陳萱兒一臉無辜。

鄭年指著外麵,“那個秦風胡說八道的!老媽!這你也信?”

其實辛德龍走了之後,鄭年老媽的氣基本上也消了,方才那般做事也是為了免於讓他受到大人的責罰而已,畢竟自己手下知情重,若真的上了公堂挨板子,活不活命難說。

老媽歎息了一聲,忽然眉心一撇,笑了起來,“陳姑娘……不對……臭小子瞎叫!應該叫萱兒,萱兒無論如何這就算是嫁過來了,以後臭小子要是敢欺負你你告訴娘!”

陳萱兒落落大方,事已至此她也無多想的,自然是順著往下說,“多謝娘親救命之恩,多謝相公救命之恩。”

鄭年長出了一口氣,坐向桌旁。

什麽事兒啊,這就給娶回來了……

“阿年,收拾收拾吧,你們搬去你爹曾經的……”

“不去。”鄭年說著將懷裏的銀袋子取了出來放到了桌子上,“這裏是三十兩銀子,咱們把善惡寺周邊的三個空院收了吧,牆壁打通,一個翻新做房子,另外的做成書院,再花點銀子找個好先生,這幫孩子吃的不好睡得不好,再找個廚子。”

老媽看著鄭年。

“怎麽了老媽?”鄭年問道。

“你之前可是有多少銀子都拿出去喝酒的。”老媽難以掩蓋臉上的詫異。

“我以後再也不喝酒了。”扶著頭鄭年還是能感覺到頭暈目眩和惡心的感覺。

“我去找幾個工匠,這三十兩銀子一半兒翻修,十兩銀子弄下來兩個宅院沒什麽問題,剩下的能用兩三年了。”鄭年掂了掂香囊。

老媽一手扶著鄭年的手背,一手牽著陳萱兒,一時之間難以言表,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老陳啊,咱家阿年有出息了……知道……什麽是善了……”

背後的靈牌上香火飛揚。

少年和姑娘已然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