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雀斑少女
安倍小三心中一愣,沒想到他能回答的怎麽這麽幹脆,但目的已達便不作他想。
安倍我孫繼續說道:“閑話少敘,這內門試煉也不是第一次辦了,各中規則大家早已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也不多贅述。哦,對了,今年比試將在親傳弟子之外再選一名親傳弟子入家主門下,眾位可要盡力。”
說罷一揮手,試煉開始。
他這話一出,場中所有內門弟子人頭攢動,聽到安倍小三要再選一名親傳,都鼓足了幹勁。
孫勝知道安倍我孫有意打壓他們三人,故意不說試煉規則。
小次郎瞪著一雙大眼向結衣問道:“試煉這就開始了?咱們要怎麽比,比什麽?”
結衣斜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我哪知道,別問我。”
小次郎轉頭又向孫勝問了一遍,孫勝也不知這規則,正要找個人來問一問的時候,卻聽有人在喊:“安倍力和安倍丸到甲一區,安倍我兒和安倍閑到甲二區……安倍堂和孫勝到丙三區擂台……比試開始!”
孫勝聽到自己名字,起身回了一禮,張口問道:“敢問丙三區在何處?”
那喊話的男子伸手一指,正指著齊神町東側之處的一麵牆。
孫勝看那向牆,但覺似門非門、似牆非牆,料想丙三區的擂台應是在這牆內,微微額首行了一禮,踏著大步走上前去。
可他走到牆前卻不見有任何機括,伸出手來在牆上東摸西摸左找右找,始終找不出關鍵所在。
他運起內力用力一推,哪知那牆體登時生出反震之力,不待反應便將他震的摔倒。
此番模樣甚是尷尬,引得安倍家眾弟子哄堂大笑。
“你看他穿的跟個賤民一樣,還來這比試,不自量力!”
“不知從哪裏來的土包子,回家去吧,你一個外人參加我們安倍家的試煉作甚,別被我們打死了。”
“你看看這叫什麽,這叫參加試煉門都沒有!哈哈哈哈,賤民!快滾吧!”
窘境!羞辱!孫勝早就知道安倍家弟子有心要戲耍於他,雖在心中已經做好打算,可真到自己頭上還是有一絲絲惱火。
趁著他們公然嘲笑,孫勝定了定神,運足內力試圖再推開一次。
便在此時從身後走來一個虎背熊腰的安倍家弟子拎著他後頸衣領一把將他甩到一邊,輕聲罵道:“雜碎,滾開!”
小次郎看在眼裏急在心頭,幾番隱忍不住上前理論。
哪知一個悠悠的聲音傳到了耳邊,“一群酒囊飯袋,德性敗壞!對一個孩子何故如此!”
這句話是對安倍家眾弟子說的,小次郎忍住怒氣偏頭看去,說這話的正是在食味町裏被眾多弟子譏諷的那個安倍家長著雀斑的女弟子。
小次郎微微欠身行了一禮,“謝謝了!”
那女弟子也微一欠身回道:“不必,實話實說罷了。”
小次郎見她麵色甚冷不敢再說什麽,繼續看向孫勝。
隻見安倍堂就地啐了一口罵道:“你是誰家的小鬼,這裏沒你的事趕緊滾!”
安倍家眾弟子又是一陣哄笑!
有人大喊道:“安倍堂你輕點,別給他打死了!這小孩子是武田家的家臣,打個推斷胳膊折就行了。”
“小孩子你別嚇尿褲子了,趕緊跑回家找媽媽吧。”
“真可憐,遇到安倍皇敗長老的親傳弟子了,安倍堂可是個厲害的主,這小孩子凶多吉少啊。”
“可不是,安倍堂這人惡的很,跟誰都不留手。嘖嘖,這小孩子,看來得殘啊。”
眾多辱罵之聲闖入耳中,孫勝本該更有怒氣,可他現在不僅不惱反而心中一片坦然,竟抱起拳來行了一禮
“敢問兄台,這門如何能開,小弟我初來乍到,不知機關還請告知一二。”
那長著雀斑的女子聽了這話張口呼出一個字,“好!”
小次郎看向她問道:“你為什麽說好?”
那女子回道:“他是你們的朋友你們都不操心嗎?再說你們怎麽能讓這麽小的孩子參加試煉?!”
小次郎原不想讓他參加,甚至為了這件事還得罪了安倍小三,隻是個中緣由不能對外人道,隻得幹笑兩聲回道:“我也不想。”
那女子又道:“麵對如此羞辱仍泰然自若有禮有節,這孩子若是長大了必定成為一代人傑,所以我誇他一句‘好’,又有什麽問題嗎?”
“自是沒有……”她說話十分嗆人,小次郎不敢多說便又向孫勝和安倍堂看去。
安倍堂見孫勝不僅不惱反而甚有禮貌,麵上一怔,隨即說道:“小孩子,這不是你來的地方,快回去吧。”
孫勝說道:“切磋比試而已,有什麽該來不該來的,大不了一敗便是!”
安倍堂豎眉冷哼,不再說話,單手捏起法決口中默念咒語。
隻見指間青光環繞,生出一條遊龍在指間來回穿行,待得青光漸盛,安倍堂爆喝一聲,將青光遊龍捏在掌間“啪”的一聲打入牆體。
遊龍入牆四處遊走,遊到門邊四角各嘯一聲,那門便開了。
小次郎等人無不驚訝,這等機括無怪乎孫勝猜想不到。
孫勝又一抱拳說道:“多謝,請!”
安倍堂生的甚是魁梧,麵目之上頗有凶狠之色,一對狐眼透出凜冽寒光,斜了孫勝一眼,“你當真要與我比試?”
孫勝道:“是!”
“到了擂台之上是生是死可由不得我了。”
按理說此次試煉乃是點到即止,決計不能傷人性命的,為何他卻說出是生是死由不得我這等話。
小次郎聽得清楚,趕忙轉頭問向結衣說道:“他難道是想殺了孫勝嗎?咱們要不要給他叫回來!?”
結衣也正躊躇,要是孫勝被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麽辦?
秦瑤也是這般意思,隻有筧十藏對孫勝頗有信心,拍拍胸脯道:“沒事的,這人再強能強的過安倍玲子?孫勝連安倍玲子都能打敗,這人不在話下!”
小次郎說道:“這話也對,別看他是個孩子,武功可是不弱。隻是……我不知為何就是放心不下。”
“這孩子打敗了玲子小姐?”他們說話被旁邊的雀斑女孩聽了去,心中驚疑忽而發問。
小次郎點了點頭道:“是啊,我當初還敗在你們玲子小姐手上,還是他救了我。這事沒不是已經在你們安倍家傳開了嗎,你難道不知?”
雀斑女道:“我們隻聽說是你和一個女子打敗的玲子小姐,從來不知竟是這小孩子的手筆。”
結衣對小次郎揶揄道:“看見沒有,你居他人之功才獲得安倍家眾多女弟子的芳心。他們要是知道你當初敗的那個慘樣,指不定能多可憐你呢。”
小次郎推她一把說道:“行了別說了,我也沒想引人注意啊。”
他理了理衣服又向雀斑女問道:“這人很厲害嗎?武功是什麽等級,神參?還是更高?”
“你說什麽?什麽神參。”
秦瑤見小次郎有些尷尬解圍道:“是江湖中浪人的武功等級,你們安倍家是不是不用這個。”
雀斑女想了想道:“我們確實不用這個,安倍家的弟子分為內修和外修。內修便是像玲子小姐和多喜少主那般操控式神,外修則是將式神化為鎧甲穿在身上增加己身實力。”
“居然還有這等式神,我雖對你安倍家不甚了解,卻也與你安倍家幾人動過手,無一例外的都是操控式神。沒想到還能將式神穿在身上,那這兩者孰強孰弱又有什麽區別呢?”
雀斑女搖了搖頭道:“這兩種式神各有各的長處,難以比較,看個人修為,至於其他的……這屬於本門事物我不能告訴你們。”
小次郎又問:“那這個叫安倍堂在你們安倍家實力如何,我剛剛聽什麽安倍皇敗長老,又是誰?”
雀斑女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這……你們畢竟是外人,況且家主有令,我安倍家的事屬實不便相告。”
小次郎聽了這話登時心驚,連安倍家最基本的事都守口如瓶,看來他們確實要為難自己。
雀斑少女看著他們臉上的神色,自己麵上也失了光彩。
隻見她輕咬嘴唇,突然狠一跺腳說道:“罷了罷了,我安倍家有失公正,即便贏了你們也沒什麽光彩,我權且告訴你們吧。”
眾人心中一慨,“原來安倍家裏還有這種光明正大之人。”
小次郎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正色道:“多謝!”
雀斑女道:“我安倍家的陰陽師以式神劃分實力,自下而上依次是人、傑、英、鬼、神五個等級的式神,自英級以上,每個式神各有不同需要自身修習。”
小次郎心說道:“看來最初遇到的兩個安倍家普通弟子應該用的是人級或者是傑級式神。像玲子那種應該是英級或鬼級,安倍多喜的恐怕便是神級式神了。”
他自己想了想便粗略了解了一些又向她問到:“那什麽安倍皇敗長老又是什麽?”
隻聽‘砰’的一聲響,結衣打了他腦袋一下說道:“笨不笨,自己都說是長老了,那就是安倍家的長老了唄。”
“結衣,別總打我了,我這不是想問安倍家有沒有其它長老嗎。總打我給我打傻了怎麽辦。”
小次郎捂著腦袋向結衣抱怨,結衣揚起手來又要再打,小次郎委屈道:“好了好了,我不頂嘴了行不。”
聽他求饒,結衣這才饒了他,“哼!再不識趣讓你知道老娘的厲害。”
雀斑女看他們如此情誼心中一暖,想到自己在安倍家中雖是同門卻從未有這等朋友不免有些落寞。
“我安倍家自家主之下有四個長老,分別是安倍天畜、安倍地狗、安倍人殘、安倍皇敗,他們四人各有親傳,那安倍堂便是皇敗長老的親傳弟子。”
“這樣啊,那安倍我孫也是長老了?”
雀斑女搖搖頭道:“不是,我孫大人雖是安倍家管家,但他得家主大人賞識地位超然,位列四大長老之上。”
“原來他地位這麽高,怪不得他敢給安倍玲子一巴掌。”小次郎想到當日情景不禁脫口而出。
“不錯,我孫大人承家主抬愛,自小便照管玲子小姐,整個安倍家也隻有我孫大人能夠這般了。”
小次郎又問:“那安倍堂是什麽實力,他很強嗎?”
雀斑女點點頭道:“確實很強,他是皇敗長老的三位親傳之一,實力高深莫測應有鬼級實力。”
小次郎一凜,心中暗叫道:“不好!這人具有鬼級實力,那豈不是跟安倍玲子實力差不多。當日與安倍玲子戰鬥孫勝還是受了我跟筧十藏的幫助才略勝一籌,今天若是跟這人真刀真槍的對壘,定是敗多勝少,孫勝你可別出什麽岔子啊。”
小次郎心中緊張,目光不禁向孫勝投去。
隻見安倍堂竟伸出大手複又向孫勝後頸抓去,那手粗大無比,握拳之時比孫勝頭顱還要大一圈。
孫勝見那大手襲來,知道他要故技重施,運力到足,側身一閃堪堪避過。
安倍堂“咦”了一聲,換另一隻手去抓又被孫勝躲過。
安倍堂心道:“看來這個這個小孩子有兩下子。”隨即‘呼呼呼’雙手齊出越抓越快,須臾之間便又抓了三下。
孫勝凝神而動,腳步迅疾,躲開兩抓之後又伸出一指,運起‘拈花指’的功夫抵在對方掌中,隻聽“嘭”的一聲塵煙四起,二人各倒退三步方才站定。
任誰也沒想到這其貌不揚的小孩居然能夠抵擋安倍堂的拳頭!
眾人都以為安倍堂手下留情,隻有極少數人看出了門道心中暗暗讚歎。
安倍小三見孫勝出手幹淨利落,眼裏冒出精光,“無怪乎玲子能敗於此子之手,這等年紀卻有此等身手,換做是我在這等年紀也是自愧不如。”
這一手露的極好,安倍堂斂起輕視之意向孫勝擺了個手勢說道:“小孩子,請!”
孫勝學著他也擺了個手勢,走到擂台邊緣緩步而入。
安倍家眾弟子看他沒露什麽功夫心中傲慢之意登起,有人說道:“你看看,剛剛阿堂肯定留手了,這小孩子怎麽看都是武功平平。”
“不錯,安倍堂跟這小孩子對打就算贏了他也不光彩,留幾手給他點麵子罷了。”
眾人竊竊私語,他們打心眼裏沒有瞧得起孫勝。
又見安倍堂暴吼一聲,一躍之下拔地而起高飛二丈有餘,腦頂貼著門框平飛進擂台。
這一手輕功贏得安倍家滿堂喝彩。
“小孩子,看見沒有,這才是功夫!”
“快滾回家吧。”
眾人見安倍力輕功甚好,又是一陣誇耀,直到大門緩緩關上這聲音方止。
這門一關再也不知孫勝情況,小次郎怕安倍家玩陰的,急忙叫道:“安倍大人,你這門都關上了,擂台之上的情況怎麽看?”
眾人一陣嗤笑,小次郎緩緩向眾人麵目一一看去,手挺‘鬼刃’說道:“敢動我朋友半分,定將你們攪的雞犬不寧!”
安倍我孫接口道:“武田大人稍安勿躁,式神比拚威力太大普通磚石根本承受不住。這試煉比試用的擂台乃用妖骨是特製而成,堅硬無比。要看場中比試卻也不難,且等我用些術法。”
我孫說完,手指輕拈默念咒語,不消片刻指間燃起道道金光。
待到金光最盛之時,我孫大手一揮,道道金光分向一十六麵潔白晶瑩的玉石射去。
玉石被打磨的光滑圓潤似一麵鏡子光可鑒人,金光一到立時變化,玉鏡之中竟然生出人影。
小次郎依照玉鏡之上的標號望去,終在丙三區找到了孫勝,隨後行了一禮坐了下來。
他聽不到擂台之上的動靜,心中著實擔憂,呆在此地如坐針氈、如芒刺背。
雀斑女見他憂心忡忡的樣子,問道:“你可是在擔心你的朋友?”
小次郎點了點頭,目光仍是盯著玉鏡片刻不離。
有道是畫龍畫骨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有些人表麵稱兄道弟情同手足,可背地裏卻淨幹些蠅營狗苟損人利己之事,像他們這一行人表裏如一全心全意為對方著想的著實少見。
她心中一歎,低聲道:“你可想聽到場內聲音?”
小次郎一愣,萬分驚異的看著她。
雀斑女低聲厲道:“別看我!我隻跟你說一次,‘萬象萬物,皆為虛幻。耳聰目明,終凝實音。’你在心中多念幾遍便能聽到場內聲音了。”
小次郎輕聲謝過,將這一十六字牢牢記在腦中,心頭默念幾次。
他眼睛盯著心裏念著,初時毫無感覺直到念到第四遍的時候,耳中忽聽巨響,再挨片刻便影影綽綽的聽到擂台之上的響聲。又念了幾遍便圓通自如,場中細微之聲曆曆可辨直如親曆無異。
小次郎心中感激,向雀斑女微微行禮。
雀斑女不屑一顧道:“不必謝我,我隻是成全你們朋友之誼罷了。”
小次郎這份將恩德存於心頭,全心全意的看向玉鏡。
隻見孫勝雙手抱拳行了一禮說道:“在下孫勝來自中國,現寄住於館主大人府邸。此番比試旨在切磋,還望點到即止。”
安倍堂啐了一口罵道:“大明小鬼還跟我自報家門,一會我就打得你滾回大明去。費什麽話,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