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道門絕學
孫勝心道:“你也太過無禮,且看我手段!”
中國乃禮儀之邦凡事以謙讓為先,中國人從不主動打第一拳,也從不向任何強權低頭!
縱使敵眾我寡,亦能在兩軍對壘之時敢於亮劍,故而孫勝不多廢話,擺開架勢就等進招。
安倍堂看了看,恥笑道:“你這擺的是什麽架勢,到底會不會功夫,到時候挨了打受了殘可別怪我沒有手下留情!”
孫勝冷哼一聲未有答話,全神貫注的看著他。
安倍堂也不多說,口中念道:“‘萬法諸項,於我為助。山川草木,於我為引。急急如律令!’”
一陣塵煙,金光大盛,片片金甲覆蓋其上,絲絲勁風纏繞胸口,手中忽現兩隻鐵錘巨大無比,口中大喊:“哇呀呀呀呀呀,吾乃李元霸參上!”
孫勝心頭大驚,“李元霸不是隋唐時期李淵的兒子嗎?傳說他為金翅大鵬雕轉世。麵如病鬼,骨瘦如柴,兩臂有四象不過之力,無人能敵。使一對鐵錘,四百斤一個,共重八百斤,開山裂石不在話下。”
隨後又想:“安倍家世屬東瀛日本,怎麽淨用我中國人物作為式神。安倍玲子亦是、安倍多喜亦是,連這個人也……不過我卻不怕,我泱泱中華英雄遍地氣節如天,豈能隨意被你這等彈丸小國的倭人驅使。”
隻見安倍堂將式神李元霸融為一體,似其複生一般,兩隻大錘攜帶勁風而來,力有千鈞!
孫勝有心試試這李元霸的式神有多大威力,故意不避不閃,依舊伸指而出用拈花指法向他點去。
小次郎心中大驚,忍不住的叫出聲來“孫勝,快躲啊,這錘子砸下來不給你砸成肉餡啊。”
孫勝一指而出抵住大錘,忽覺千斤大力從錘上傳來,隨即邁開腳步向後撤去,拈花指力層層而加,心中默念“一重、二重、三重……十重!”
忽而縮指出掌,使出‘攬雀尾’將大錘往後一帶堪堪避過。
小次郎見他躲了過去,鬆了口氣,喃喃道:“這孩子,嚇了我半條命去。”
秦瑤安慰道:“別擔心,孫勝天資聰穎肯定有辦法的。”
孫勝躲過錘擊暗自心驚道:“好厲害!拈花指是我練的最勤的武功,以我十重功力竟不能擋?!”
安倍堂一錘而下,初時隻覺錘上輕輕飄飄渾若無物,越與之拚鬥錘上阻力越重,最後直似一堵牆一樣難進寸步。要不是大錘自重四百斤,加之他力大無匹使了吃奶的勁砸出,險些就敵不過孫勝的一指。
安倍堂拿起大錘,但見錘頭之上有一小坑深達寸許,心中感歎,“看來這小孩子武功頗為不弱,若這一指戳到我身上……”
想到這裏安倍堂渾身發冷,收起心思掄起大錘又向孫勝攻去。
孫勝見他大錘輪的威力十足卻欠缺章法,心念電閃,在大錘砸來之時側身避過躍上大錘。
他本想著從大錘上跳到安倍堂身前給他一指,卻沒想另一錘複又砸出。
原來他雙手持錘,一錘勢大力沉大開大闔,一錘輕盈靈動進退迅捷,兩隻錘竟走不同路數頗含陰陽之理!
孫勝不待細想,“嗤嗤嗤”連點三指,分別向安倍堂眼睛、喉頭、心口三處點去。
這三處均是人身要害,安倍堂隻覺有三股淩厲勁風向自己刺來,心中一怕趕忙回護。
大錘掄出何等巨力,可這錘子在安倍堂手中卻似玩具一般,劃過一道詭異弧線之後將三處勁風盡數擋住,“當當當”暴響三聲。
孫勝見沒了阻礙,依計而行,左足一踏,大步躍出,右足輕點踩在另一隻錘子上,忽而雙指齊出,又朝三處要害伸指戳去。
正要得手之時,卻見安倍堂倒轉身軀,一個下腰掄回猛錘與孫勝雙指相抗。
孫勝心頭一凜,實想不到安倍堂變招如此詭異,忙運起十重功力,“嗤嗤嗤嗤……”連戳十指與之相抗。
又聽“當”的一聲孫勝倒飛出去,退去十餘步方才站定,體內氣血一陣翻湧。
安倍堂卻站立不動,皮笑肉不笑的站在原地。
安倍家眾多門人弟子剛開始雖看向不同玉鏡,但除了安倍堂與孫勝這組,其餘之人都稀鬆平常的緊,故而眼光都齊刷刷的看了過來。看到安倍堂威風凜凜頗有一錘破萬法之態,均都喝彩一聲。
他們哪知方才是孫勝占了上風,孫勝出手極快,眨眼的功夫便刺出十招。
這十招接連不斷迅敏以極,雖刺出十下,然打在大錘之上卻隻響了一聲。加之安倍堂有意顯示,受招之後強自忍著未有卸力,十招十重拈花指力全都由自身承擔,已然受了內傷。
反觀孫勝心態平和,不在乎麵上光彩與否向後退了十餘步將錘上巨力卸的幹幹淨淨,雖然看起來有些狼狽實際上走的卻是武道正途,未有受傷。
在場眾人除了小次郎、筧十藏與安倍家少數親傳、長老等人眼光狠辣看出門道,其餘人均以為安倍堂得了便宜。
結衣、秦瑤心中擔憂向小次郎問道:“孫勝沒事吧,那錘子比他整個人都大,他這樣被打出去不會受重傷吧。”
小次郎看出孫勝功夫要強於對手,加上他素來謹慎從不輕敵已然將心放到了肚子裏。
此刻見她二人十分著急反而賤兮兮的笑道:“你猜他有沒有事?”
結衣哪受得了這個,心中一急一個腦瓢扇了出去厲聲道:“你給我好好說話!”
小次郎依舊賤兮兮的笑著,不再答話。
筧十藏接口道:“小哥哥能這般放心孫勝自是沒事,他武功可比那個大漢強呢!”
雖聽筧十藏這麽說,可她二人還是放心不下,眼睛死死的盯住那塊玉鏡。
隻見孫勝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對安倍堂說道:“閣下神力驚人,鄙人欽佩的緊。”
他這話說的十分真誠,可在安倍堂聽來卻多了些嘲笑的意味,拿起大錘又要打來。
但他剛剛硬受了孫勝十招十重拈花指力,氣血翻湧之巨不下於與自家長老拚鬥,兀自站立緩氣半晌。
孫勝不屑趁人之危,盤膝而坐自順真氣。
過了一會安倍堂緩氣已畢,拿起錘子看了看,隻見錘頭之上,一片區域坑坑窪窪,心頭大驚。
他心裏尚自震驚嘴上卻不饒人,指著孫勝嘲笑道:“小孩子,老子剛剛隻出了半分力就把你打成這樣。我再讓讓你,你且在這好生緩著,等你緩好了咱們再比過!”
方才比拚孰強孰弱唯有場中二人心知肚明,安倍堂如此說到像是自己略勝一籌,此等行徑忒不要臉!
孫勝惱也不惱,長舒一口,睜眼說道:“咱們繼續!”
安倍堂見他麵色微微泛紅,頭頂冒著絲絲熱氣,知道這是內功練到一定境界之人才有的征兆。
況且方才拚鬥雖隻有寥寥數十招,但安倍堂披上李元霸的式神之後力道何其霸道,常人別說硬抗一錘,單是錘子的重量便已使人難以招架,更何況是自己全力一揮!
尋常武人要想硬扛這招非有雄渾內力不可,若是內力不濟微一觸碰便即筋斷骨折,可以說是半點取巧不得。
安倍堂心中左右思忖,已然知曉孫勝武藝奇高甚至勝自己一籌,“看來我得拿出點真本事來,否則便敗在這個小孩手上。承蒙家主大人信任要我狠狠教訓這個小孩,身為皇敗大人的親傳我怎能敗在這裏?!”
“啊啊啊啊啊啊~”隨著安倍堂的一聲暴喝,磅礴的氣息從安倍堂體內噴薄而出,震的擂台絲絲晃動。
再看他的麵目,原本李元霸那尖嘴猴腮的模樣現已變得麵目全非,麵色漆黑如炭十分駭人,眉毛、眼睛、鼻子全攪在了一起,雙唇外翻漏出滿嘴尖牙陰森可怖。
雀斑少女見此一幕張口低叫道:“修羅技!”
小次郎也被安倍堂這一招嚇了一跳,轉頭問道:“修羅技是什麽?”
雀斑少女道:“我也沒修習過,隻有鬼級以上實力才能運用的技能。此等技能可將自身實力提高數倍,是拚鬥中極少用的技能。”
秦瑤、結衣、筧十藏也聽了去,加上小次郎四人一同驚呼:“實力提升數倍!?孫勝還有命嗎?”
雀斑少女道:“你們朋友武功很強,非常強,要不是安倍堂覺得求勝無望也不會使用這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修羅技。”
小次郎問道:“怎麽叫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修羅技還有副作用嗎?”
“有,這修羅技強大非常,不過拚鬥過後全身經脈皆受損傷,七日之內臥床不起。我也不知為何安倍堂與你朋友尚在試探之期便用了這自損的招式。”
聽了這些,結衣隱忍不住站起身來就要上前阻止,小次郎連忙扯住不停搖頭。
“這人雖強孫勝卻未必就能輸了,就算他敗了,你想想以孫勝的性格不戰而退豈不是比戰敗更加窩囊?!”
“可……”
“沒有可是!你就在這看著!孫勝現在不光是為了我們,更是為了他自己!”
結衣怔了一怔坐了下來,心中默念“孫勝啊孫勝,不論勝敗與否你可都要平安歸來。”
孫勝見安倍堂使出這種技能,全身寒毛驚的根根炸起,周身肌膚仔細感受著從安倍堂身上傳來的氣息。
威壓,強大的威壓!孫勝被這股氣息壓的喘不過氣,擂台之上瞬間變得極為寒冷仿若身置冰窖之中。
安倍堂張開大口呼出一口濁氣說道:“小子,你若認輸還來得及,我動起手來可控製不住自己。”
這聲音極為雄渾,仿佛地獄裏最凶惡的厲鬼發出的聲音。
孫勝心生怯意,心道:“若是在此損了命去可如何是好?”
可他轉念一想,小次郎幾次三番寧豁出自己性命也要確保自己安危,甚至不惜得罪安倍小三也不想將自己置於險境。況且安倍家幾番羞辱,安倍小三更是在眾多弟子麵前詆毀結衣,此等惡氣如何能退!?
想到這裏胸中激**,一股少年的傲氣油然而生,雙手抱拳說道:“請再指教!”
此話一出,須臾之間孫勝便飛了出去,一計重錘當胸砸下。他實想不到安倍堂竟忽有這等雷霆之速,要不是胸前抱著的雙手還未放下,間不容發之際使出了幾成‘太極’柔勁,這一錘便已讓他敗了。
孫勝飛在天上,不待落地安倍堂又攜錘砸來。
此等大力比之以前判若雲泥,這要是再用‘拈花指’去戳免不了折斷手指。
孫勝全無借力之所,飛在天上猶如扁舟入海任人擺布。
眼見那錘自下而上複又砸來,孫勝兩手一翻,上身自空而轉一招‘手揮琵琶’輕撫在大錘之上。
那錘甚為勇猛,經他一撫暗勁頓生安倍堂虎口頓時震了一震。
孫勝借著這股力道斜飛而去,試圖找個地方落腳,就在他將要落到擂台另一側時,安倍堂抬足又起,眨眼間便衝了過來手中大錘又是一掄。
孫勝趕忙運勁又一招‘手揮琵琶’使了出來。
那大錘“轟隆”一聲砸到地上火光四起,霎時便將堅硬的擂台砸出一個大坑。
安倍堂照葫蘆畫瓢,拔足而起又是掄起大錘自下而上攻去。二人來來回回,隻聽孫勝掌風“呼呼”拳風“仆仆”打到錘上“叮叮當當”,偶有幾聲巨響卻是安倍堂大錘砸地之音。
二人就這樣過了百餘招誰也奈何不得,但孫勝徒手接錘純以肉身相抗,雖用‘太極拳’卸去大力卻也多多少少受了些內傷。
再看安倍堂力大無匹,勁力源源不斷的使將出來,兩錘交替一錘強似一錘。
孫勝初時還能接下幾錘,越往後越覺得從大錘之上傳來的勁力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運用‘太極拳’的功夫已不能將錘上勁力卸淨,幾十招之後雙臂震的生疼。
又過十餘招,隻覺口中微甜,胸口似被人撕扯一般撕心裂肺。
孫勝心道:“這大錘倫的無甚章法但卻攻速兼備,實難抵擋,若不是我趁閑暇之時將這‘太極拳’練全,現下可能已經死了。我現下全心防禦未有攻手,時間一長免不了一敗,可我全無借力之處怎能攻敵?”
孫勝飛在空中心念電閃,忽而高聲叫道:“有啦!”
安倍堂看他飛在空中,眉毛一展似有何等招數當即心頭一凜,但他不忘長自己威風,嘲笑道:“有什麽就使出來,就怕你黔驢技窮了吧。”
孫勝從胸口摸出一吊錢,雙指一捏將銅板個個拆開,中指微曲捏起銅板運起十重拈花指力向安倍堂激射而去。
安倍堂側耳傾聽,隻覺耳邊“嗤嗤嗤……”響聲不斷,銅板破空之聲甚猛,殊不知孫勝射出多少。
他連忙改換招式,將左錘舞的密不透風護住麵門,右錘繼續走大開大闔的路數向孫勝攻去。
孫勝心笑道:“你現在讓我下來我還不下來了。”
如法炮製,繼續掏出銅板向他射去。
不過銅板雖多卻也有限,孫勝扔了幾次之後手中銅板便隻剩寥寥,他想了一想,靈機一動,手法微變陡然變招。
安倍堂隻見有些銅板竟繞到後方向自己打來,心中納悶“怎麽這銅板仍在空中還會轉彎。”
他既舍不得現有優勢,又不得不躲開背後射來的銅板,好在孫勝射來的銅板不多,為今之計隻有一字“躲”!
他一麵**開銅板一麵還需躲避,趁得閑隙還要揮錘攻向孫勝,饒是他身法迅疾也相形見絀。
可他厲害非常,即便如此依舊攻守有度不落下風。
孫勝射銅板這一手是今晨從筧十藏處學的,孫勝看筧十藏‘影手裏劍之術’十分厲害,便向他討教。大敵當前筧十藏毫不藏私,將這手絕技傾囊相授。
孫勝先運七重拈花指力將銅板射出去,又轉換角度運十重指力射出,**開前方銅板,兩隻銅板在空中一碰便像會拐彎一樣射向敵人後心。
隻是此等絕技要求角度、力度拿捏極準分毫不差,筧十藏經年累月練了幾年才有此成就。孫勝隻在他講述要訣之後隨手練了幾次便可臨場對敵,天資可怖可見一斑!
孫勝在空中溜貓逗狗一般戲耍安倍堂,看著他疲於奔波的身形笑道:“我這手功夫你還吃得消?”
安倍堂已累的呼哧帶喘哪還有空還嘴,孫勝見此計上心頭,一麵戲耍於他一麵出言挑釁。
又過了幾十招安倍堂再也招架不住,將右錘收回專心抵擋銅板。
值此一變,孫勝自空中輕飄飄落下,笑道:“你怎麽不攻來了?”
他說的輕巧,其實手中隻剩下了兩枚銅板,若是安倍堂再抵擋一陣,攻守之勢便會易主。
安倍堂心下一橫,暴吼一聲,拿起兩隻大錘如同戰車一般又向孫勝攻來。
孫勝現已完全適應了安倍堂迅捷的身法,足尖輕動便能躲過。“轟隆”一聲,安倍堂像一隻巨大的螃蟹砸到了牆上,陷了進去。
孫勝輕挑的看著他,現在高下已判勝負已分不用多打。
孫勝正等著他投降,誰料他緩慢起身,將右錘扔了出去,嘴角輕蔑的笑道:“除了族中長老你是第一個逼我用出這招的,我原本打算用它來爭個親傳弟子的席位,沒想到竟會被你逼的這步田地!”言畢雙手拿起單錘擺開架勢。
孫勝見他周身鱗甲金光漸退,逐漸露出青磚之色,傳來的氣息不大反小極其凝練。
知曉他已露平生所學不敢輕視,雙手各在胸前畫個圓說道:“道門絕學—太極二十四式,起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