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半條線索
小道生？
李道生晃了晃頭，忽略了這個稱呼。至於之前的那番話，他也隻是放在了心裏。不管二長老是誤會了什麽，還是想要跟他套近乎，這些都並不在李道生的考慮之內。在查清楚宗門裏到底是哪位長老變節之前，李道生都不會和任何一名長老走得太近。
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最有可能的還是大長老。
大長老一直是慕容素身邊的第一幫手，在宗門當中的威望和權利也最高。議事廳的任何決定，她都能夠第一時間獲悉，想要偷偷傳遞消息也不是什麽難事。
尤其是她剛開始對於丹峰的拚命維護，雖然說看起來真的是為了宗門的穩定，可誰知道她有沒有用這樣的保護色做偽裝？
世事無常，人心叵測。慕容素從小在宗門長大，十四歲繼任以來，可以說是被四名長老帶著坐穩的宗主之位。雖然在管理宗門上，李道生自問肯定比不上人家朔雪宗CEO，可對於人心的把控上，慕容素終究缺少一些外界刺激和經驗，否則也不會讓璃夏給跑了。
而慕容素顧不過來的，李道生會默默地支持著。
首先要做的，就是盡快找到千年冰蕊的解法。隻要解開了千年冰蕊，慕容素或許就可以突破人仙，就算不能突破，也不至於在“朔雪寒梅”劇情降臨的時候力竭而死。
這也是他非要來聖宗藏書閣的原因。
二長老當然不可能隨時陪著他，而是先行上了山，就在收藏功法的藏經樓下方守著。
李道生邁進第一閣，並沒有挑揀，直接從第一個書架的第一排上取出了第一本書。有那麽一瞬間，李道生手中的書恍惚了一下，如同畫麵閃爍。實際上，他已經將書收入了背包當中，然後再拿出來，背包裏便留下了一個999+的書籍格子。
如法炮製，李道生將第一本書放回去，伸手輕輕撫摸過書架上擺放整齊的書脊，隨著他手指的觸碰，書架上的書仿佛音符一般次第消失又出現，帶起曼妙的“沙沙”聲。
李道生背包當中的格子頓時被大量的書籍填充。
同時在背包的檢索欄當中，李道生輸入了千年冰蕊的關鍵字。每當有一本新的書籍被收入的時候，係統便會自動檢索書籍內容，尋找有關千年冰蕊的信息。
有了這樣的手段，李道生想要查找固定詞條的速度頓時加快了無數倍。
每當發現有關詞條信息的時候，李道生都會暫時停下來，按照檢索出來的詞條翻開典籍，尋找有關的線索。但是很可惜，找到的這些線索，不是和千年冰蕊同名的其他東西，就是幹脆杜撰，要麽就是把關鍵字拆分開來，隻和“千年”、“冰”或者“蕊”有關的內容。
李道生並沒有氣餒，繼續查下去，幾乎忘記了時間。
從第一排書架到最後一排，從一樓到五樓，第一閣的書很快便被李道生檢索了個遍，結果還是什麽都沒找到。期間二長老也沒有來過，整個閣樓裏麵隻有李道生一個人，伴隨著翻書的聲音。
索性前世的單身宅男生活讓李道生習慣了這樣的氛圍，要是讓這個世界的人來做這些，恐怕不出一天就得瘋了。
深吸了一口氣，運轉天命照雪功恢複了一下體力和精神，吃了一顆辟穀丹，李道生離開了第一閣，踏上了前往第二閣的石階。抬頭來看，高聳的山峰上，飛簷殿宇掩映，高大的樹木錯落其中，連成片的尖頂蔓延到了遙遠的山頭。
任重而道遠。
慕容素看著石階上走過的那道身影，略微有些出神。一直到李道生進到了第二閣，慢慢地天邊的太陽也落下了山頭，慕容素才轉身回到了議事廳。
“宗主，人已經都關起來了，其中不少人都願意戴罪立功，這是名冊……”大長老交上了一本名冊：“不過就算是如此，煉丹師還是略顯不夠，宗門護衛已經從宗門各層弟子當中抽調了。最關鍵的還是煉材問題……宗主！宗主？”
“嗯？”慕容素醒過神來，放下了手中的名冊，說道：“煉材的事情，聯係一下各個領地吧！或許也可以從其他宗門先行購買……或許可以去找聖劍宗問問。”
大長老點頭：“老身也是這麽認為，第一聖天坐鎮大陸南方，天聖帝國虎視眈眈，聖劍宗確實更願意支持我們。實際上在開山收徒之前，你我前去拜山的時候，聖劍宗的宗主就已經派人傳遞過善意，宗主你也是知道的。”
“那就派人去聖劍宗問問，還有下麵的領地，一定不能出亂子，否則承禦帝國會看出我聖宗……”
說著，慕容素突然愣住了。
承禦帝國威脅論，這不是李道生的論調嗎？
大長老也是微微疑惑：“承禦帝國能有什麽？還有，為什麽不向李家求助？皇室李家底蘊深厚，想來也不會吝嗇這些煉材和丹藥。”
慕容素卻擺了擺手：“承禦帝國與聖宗終究同在一片疆域，抽調承禦帝國的資源，容易造成帝國資源缺失，還是向外界尋求幫助比較好。”
大長老點點頭，雖然沒有反對，但是還是覺得這個理由有些牽強。
往常五十個領地就已經足夠養活朔雪宗，承禦帝國一個富郡的產出就抵得上這些領地的收入了吧？這有什麽缺失的？
不過慕容素最近威嚴日盛，加上這幾天確實操勞，大長老想了想也沒多說。反正不管是跟承禦帝國借買還是從聖劍宗借買，結果都不會有什麽差別。
“宗主，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去休息休息？”
慕容素看了看桌上的卷宗，發現除了等待結果之外，好像也已經沒了什麽其他事情可做，於是點頭說道：“那大長老幫忙盯一下，我回去休息片刻。”
“是。”
一名朔雪宗的造化境高手悄悄離開了九十九峰領地，穿過宗門大陣，向著西方聖劍宗躍空而去。
慕容素則帶著鍾盈返回了宗主峰，回到自己的大殿當中，靜坐了片刻之後，突然又不想修行。睜開眼睛，下一刻她的身影便出現在了李道生的小院當中。
雪鸞看到慕容素來了，歡快地從樹上飛下來，落在她的肩頭。慕容素伸手撓了撓雪鸞的脖頸絨毛，聽著雪鸞的叫聲，坐在了石凳上。羊克思在大梨樹下打著瞌睡，不久前剛剛剪過的毛已經長出了大半，重新變得潔白柔軟起來。
晚風吹過小院，大梨樹的樹葉隨風搖擺，淡淡的木香和花香在空氣中彌漫開來，慕容素才覺得這些天的疲憊終於減退了許多。
她坐在石凳上，抬頭看著無月的天，不由得發起呆來。
一直到第三天的早上，李道生終於在第七閣的書架上找到了一本真正關於千年冰蕊線索的書籍，而且上麵記載的，正是慕容素用過的這一顆千年冰蕊。
這是一本往上數十幾代，朔雪宗某丹峰執事的大陸遊記，上麵記載了這名執事突破曜塵境界之後，自覺不管是修為還是煉丹都遇到了瓶頸，需要出門親眼見一見這片廣闊的天地。於是她便離開了朔雪宗，從大陸東方開始，逆時針繞著天行大陸遊曆過去。
這顆千年冰蕊就是她在從朔雪宗離開，經過了東海岸和承禦帝國東北之後，進入極北冰海的時候，因為一次意外而發現的。
當時這名執事經過極北冰海的時候，遭遇了魔宗弟子，被圍攻之下逃跑。奈何她從入宗以來就一直在丹峰上煉丹，雖然是曜塵境界，可終究沒有什麽戰鬥經驗，於是慌不擇路，一直跑到了極北冰海的深處才擺脫了追殺。
而這個時候，她也已經深陷冰海當中，找不到回來的方向，隻能四處摸索，尋找離開冰海的路。
於是在冰海的深處，萬年玄冰之上，她發現了一束沒有花瓣的花蕊。當時她並不知道這就是所謂的千年冰蕊，隻是匆匆將其與萬年玄冰一起收入了儲物戒指，打算回來之後繼續研究。
在天行大陸上一直有三大公認的禁區：彼岸、深淵、重天。
其中彼岸指的其實就是遠離海岸的大海深處，按照李道生的理解，天行大陸所在的這個世界，要麽就是星球無比大，又隻有這一片大陸。所以進入深海之後，不管是環境變化，或許還有什麽靈氣變化，修行人就麻了，再也回不來了。要麽幹脆這兒就是個天圓地方的世界，往裏走就掉進宇宙邊緣這種。
而深淵，指的是天行大陸中央一道通往地下迷宮的巨大溝壑，據說下麵地底迷宮遍布，還有迷障纏身、天生魔氣，進去就出不來。
至於最後一個重天，就是九霄之上，星辰大海。
但凡是深入這三個禁區的，就算是人仙都可能回不來，何況是這位執事？可偏偏她還真就出來了。
遊記上記載：“入深海一百三十二天不得出路，忽逢魔宗高手。魔修屬意我，與我親近，相談甚歡，取秘典，始知千年冰蕊之名，甚奇之。後出冰海，長老尋至我處，魔修倉皇離去，自此未曾得見，甚憾矣……”
李道生咂了咂嘴，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人家顯然是想跟你套朔雪宗的內部信息呢，還屬意你。
這麽想著，他翻過這一頁繼續看了兩眼，然後又翻了一頁，一頁又一頁。一直翻到書尾，他更生氣了。
“靠，你倒是告訴我那本秘典到底叫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