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變節
石門轟然關閉，山洞裏隻剩下了一片漆黑。李道生在背包裏摸索片刻，摸除一團藍白色的鬼火，漂浮在他身邊，照亮了一小片空間。
李道生這才看清山洞裏的景色。
山洞的麵積很大，就像是一個寬闊的地下廣場，石柱和石錐是山洞中唯一的景色。腳下的地麵石質堅硬，略顯凹凸不平，頭頂上懸掛著大大小小的鍾乳石，卻沒有水滴下來。
整個山洞的氣溫都極低，無盡的寒意從山洞的深處滲透出來。如果隻是一般的引氣一重，恐怕現在已經凍得瑟瑟發抖了。可李道生現在是先天離火之體，又擁有朔雪劍絕對的使用權。恐怕大長老做夢也想不到，李道生對朔雪劍的威壓居然能夠完全免疫。
想了想，李道生邁步走向了山洞深處，順著朔雪劍的氣息摸索。隨著深入，山洞當中的氣溫越來越低，地麵和周圍的石柱上都已經開始覆蓋上了一層寒霜，有些打滑。
終於，在山洞的最深處，李道生看到了一個完全由淡青色的堅冰包裹的冰室，就和自己之前在山門測試時候見到的一模一樣。
“朔雪劍……”
李道生看向冰室當中懸浮著的那柄白色細劍，腦子裏不由得想到了慕容素手持長劍的模樣，英姿颯爽，令人心馳神往。
邁步走進了冰室當中，盤膝坐在朔雪劍的下，感覺就像坐在了慕容素的身邊一樣。
仔細回味了一下這種感覺，李道生打開了菜單的合成欄。合成台上的倒計時已經接近了尾聲，李道生慢慢數著倒計時，等到時間歸零的那一瞬間，一枚丹藥便掉落在了背包當中。
修為丹，係統合成台出品的修為增補丹藥，服用可直接提升1000小時功力。備注：世上獨有，係統無敵。
李道生一愣，都是沒想到，修為丹提升的修為，居然是按照他自身的修為速度來算的。按照 1000小時來算，如今他吞下這枚丹藥，應該能夠提升到引氣三重左右……
想了想，他還是選擇將修為丹收了起來。
一來，自己如今已經足夠拉仇恨了，如果再突然突破到引氣三，到時候大長老再忌憚他的修行速度，說不定會怎麽對付他。
二來，他現在修行的功法還是朔雪宗的基礎功法，修行速度不能說不快吧……好歹也算是聖宗的入門功法，比外麵的雜牌功法強得多。可現在用掉修為丹，終究還是浪費了。他準備找一門適合自己的陽屬性功法之後，最大化利用修為丹的效果。
而現在，他要做的則是嚐試煉製另一種係統獨有的丹藥。
經驗丹，是李道生得到第一個技能“朔雪宗基礎劍法”之後自動解鎖的配方，功效為提升技能等級練度。
按照係統的劃分，技能練度總共分為從1到5五個等級，一級為入門，五級為完全掌控。雖然李道生不知道滿級技能和入門技能有多大差別，可既然係統如此劃分了等級，那麽各級之間就一定存在本質上的差距。
點擊經驗丹配方，合成台自動從背包中提取了所需的材料，而這一次，在合成框的下方，卻有一個數量條，兩邊標注著加減號。
試著點了一下加號，一直把數量條點滿，總共點了四下。也就是說，合成台煉製經驗丹，引氣期一次能夠煉製五顆，而時間……
李道生點下合成鍵，倒計時顯示剩餘：29天23時59分。
這樣算來，一顆經驗丹所需的時間隻有六天，比修為丹所需要的十五天要短得多。不過三十天的時間，那不是等到自己出關的時候，才能攢夠五顆丹藥了？
李道生覺得好無聊，他開始想念慕容素了。
而此時，他想念的慕容素，也按照他們的計劃，做了一個讓大長老幾欲吐血的決定。
“鍾盈，明天開始，你帶一隊近侍前往各峰，督促弟子將這些問題填好，三天之後統一收上來交給我。”
鍾盈剛從禁閉山洞回來，就拿到了一枚儲物戒指，打開一看裏麵全都是寫了字的紙。她拿出一張來，看向上麵的問題，一下就蒙了。
“朔雪聖宗弟子滿意程度調查問卷？”
請問你對宗門現行的弟子等級製度是否滿意？對等級製度有什麽改進建議？
請問你對宗門先行的月例製度是否滿意？對月例製度有什麽改進建議？
請問你對現任宗主的工作是否滿意？有什麽話和建議要對宗主說？
請問你對現任大長老的工作……
這都什麽啊？
看著鍾盈發愣，大長老一揮手，就將她手中的那張問卷調查拿了過去，看了兩行之後臉色變得一片鐵青，將問卷捏成了一朵花。
“宗主，你還是要調查丹峰？”
慕容素淡然道：“不過是問卷而已，此次宗門開山收徒，新舊弟子四十年來的第一次融合，難免會出現一些問題。及早發現這些問題和意見，也是我作為宗主的職責之一。怎麽？大長老覺得有何不妥？”
大長老覺得有何不妥？
大長老覺得哪兒哪兒都不妥，尤其是腦袋仁子疼得不行。
這哪是什麽問卷，問卷非要明天和丹峰分送彈藥一起開始發嗎？非要在丹峰工作結束的第三天再收上來嗎？慕容素根本就是換了個理由，讓宗主近侍去監視丹峰的人！
“我……”大長老覺得心裏苦，剛要說話，卻被三長老插了嘴。
三長老一拱手：“此行大善！”
這就是支持了？大長老詫異地看了一眼三長老，猛然間回過神來。剛剛被李道生氣得火冒三丈，擅自給李道生加了刑罰，恐怕慕容素已經不開心了。這種高級的處罰權，根本還在宗主的手裏。慕容素還沒發話，她就越俎代庖，這算什麽？
想到這兒，大長老心頭一涼，再不敢貿然開口了。
慕容素點點頭，看著鍾盈說：“明天你就帶人去，每一峰都必須傳遍，弟子們有什麽不解的，你們就留下幫忙解讀，知道了嗎？”
鍾盈也是反應了過來，頓時興奮了起來。
“是！”
等到慕容素離開之後，大長老和三長老離開到了議事廳，並肩行於空中。兩個人年歲相差不少，看起來就像母女。大長老蒼老的身影，在夕陽下頗為落寞。
“師妹，宗主長大了……”
沉默良久，大長老終究開口說道。
三長老點點頭，讚同道：“從她決定開山收徒的那一天開始，我就知道總會有這麽一天。師姐，是我們老了。”
“自從四十年前宗主師妹隕落之後，封山四十年，聖宗好不容易恢複了一些元氣，不知道這一次又會變成什麽樣。丹峰貪墨我當然知道，可聖宗現在經不起折騰啊！若是大動幹戈，一著不慎便是宗門崩滅，到時候我們都是千古罪人！有何臉麵去見宗主師妹？”
三長老閉口不言，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大長老的聲音有些低沉：“李道生此子是個大禍患！男弟子招收之風不能開，聖宗祖製不能破。若真等男人入宗，宗內弟子風氣彌亂，整日如此的烏煙瘴氣，那聖宗還是聖宗嗎？一定要想辦法把這小子給踢出宗門！”
雖然這麽說，但是他們兩個都看得出來，慕容素對李道生可是青睞有加。
大長老想破了頭，也沒想明白，李道生到底是有什麽樣詭異的力量，居然讓慕容素對他如此重視？在不知道千年冰蕊的情況下，她恐怕是一輩子都想不明白了。
“唉——”
一道無奈的歎息，在山間回**，隨著殘陽一起，落下了山巔雲海。
第二天，就在李道生打坐修行打發時間的時候，鍾盈帶著宗主近侍先行一步，到了各峰的山頭上。等到丹峰弟子趕到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了調查問卷。
而最詭異的地方就在於，隻有丹峰的調查問卷是在第一批丹峰弟子離開之後才送到了山上。這不由得讓人開始深思起來，其中到底有何關竅？
常月娥表情古怪，站在議事廳不敢抬頭，已經站了將近四個鍾頭，誠惶誠恐。
慕容素放下手中的卷宗，勸說道：“常峰主，你且先回去吧！”
常月娥略顯老態的臉上露出驚慌的神情，腰更彎了，哀聲道：“宗主，我有罪！”
歎了一口氣，慕容素定定地看了看下手的常月娥，連桌上的卷宗都不管了，站起身來離開了議事廳。大長老和三長老愣了一下，看著慕容素離開，一時竟然都沒反應過來。
一直到慕容素消失在屏風後，三個人才對視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
大長老看著常月娥，不耐煩道：“宗主叫你回去了！”
常月娥嚇了一跳，連忙躬身後撤，退出了議事廳。
慕容素離開朔雪峰，淩空而立，看向了聖宗九十九峰各處。鍾盈已經帶人將問卷派發了下去，同時丹峰的丹藥也已經批量送達，到了每個弟子的手上。
下一刻，慕容素的身影消失在空中，出現在了宗主峰的大殿當中。會上雙眼，慕容素的神魂化作天地之橋，與朔雪劍連接在一起。
一道栩栩如生的投影出現在冰室的朔雪劍上，李道生猛然驚醒，看向了慕容素。
“你猜對了，丹峰的丹藥毫無問題。”慕容素的臉色難看至極，甚至比昨天麵對大長老獨斷專行的時候還要更加的冰冷。
她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出了這個她根本不想承認的事實：“四位長老裏，有人不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