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亂
在李棠溪看來，問心陣法並不困難。
尤其是對各家的天才弟子來說，必不可少的，每個人都要經曆心性的錘煉，麵對問心陣，絕大多數都可以做到最快破陣。
再者，問心陣一直以來的作用都是輔助，而不是一個困陣。
諸葛遠也好生無奈，鬱悶道：“你問我，我問誰去？”
聽得這話，李棠溪並不遺憾，反而樂地咧嘴笑道：“你不是說自己什麽都知道一些？現在知道錯了吧！”
諸葛遠嘴角一陣抽搐，半響，擠出一個字，“滾。”
二人走到近前，李棠溪把視線放到何問身上，見到何問依然眉頭緊皺，似乎在做很是困難的選擇。
他忍不住問道：“紅葉姑娘，何兄……是有什麽心障嗎？”
心障？
紅葉怔了怔，接著搖了搖頭，“公子不像是有心障的樣子。”
一直以來，在紅葉眼裏，何問都是自信儒雅的少年，練劍時能靜對青山四季，下山後能笑看人間冷暖。
這樣的何問，怎麽會有心障呢？
李棠溪沉思不語。
諸葛遠暗歎一聲，不多猶豫，拱手行禮道：“那，我和棠溪便先行一步了。”
紅葉點了點頭。
人去殿空，方才覺得有些寒冷。
紅葉緊了緊衣衫，看著何問清秀的麵龐，低聲說道：“公子……你在想些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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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仙劍出世的消息便已然傳開，人群開始躁動，各家各派的人也開始集結。
古鬆小道從未像今天這般吵鬧。
此時已過正午，雪未融，霧未散，小道上的雲層和白霧混在一起，隨著寒風流動。遠遠看起來，沂山白茫茫的，就像一處仙境，不染塵世煙火。
但走在其中的人們，並不會覺得半點美麗。積雪影響行路，雲霧遮蔽視線，再加上撲麵而來的壓抑和苦澀感，難免使他們心生厭煩。
比於這些，純陽殿的氣氛更加讓人緊張。
唐門唐琛。
藏劍莊徐景。
魚龍幫張狂。
烈陽刀樓東震。
瀟灑劍客古秋雨。
長白宗陸文栢。
七色天溫州平。
大羅教於九。
這裏有八位一品。
其中還有兩個是無雙榜上的人物。
對麵，是沂山的弟子們，他們早在莊道臨的命令下聚在殿外，嚴陣以待地看著眼前數人。
混在弟子群中的李棠溪咽了口唾沫，壓低聲音問道：“真有三分把握？”
他有些懷疑，這等陣勢，別說是沂山，青山都很難扛住。
諸葛遠說道：“他們不全是為仙劍來的。”
“什麽意思？”
“比如說，唐門除了唐修無人用劍，作為他的叔父，唐琛隻為保護子侄，不會在乎仙劍；長白宗陸文栢清名在外，自然不會參與搶奪。”諸葛遠輕聲解釋道：“至於七色天和大羅教，如果安分些還好，否則，就憑他們的名聲，隻要敢落場，不死也得脫層皮。”
“這麽說還是那幾人？”李棠溪鬆了一口氣。
諸葛遠扶額：“這還不夠？”
李棠溪默然。
以沂山的實力，就算隻有一個魚龍幫，他們也難以抵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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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來此，沂山有失遠迎。”
一道謙和的聲音在場中響起，接著人群向兩邊分開，莊道臨身著純陽冠海嶽袍，慢慢地走了過來。
呂萬象落後半步，跟在師父的身後，麵色沉靜不見波瀾。
“莊掌門，我們所來為何，想必不用我多說了吧？”
輩分高低，長幼有序，見了莊道臨，張狂一抬手，算是象征性執上一禮，開門見山地說道：“沂山還是不要想著拖延為好！”
“既無拜帖，又無信件，三幫主所來為何，請恕老道不知。”
莊道臨的聲音依然謙和溫厚，可在張狂聽來，卻是嘲諷。
因為莊道臨在讓他承認。
讓他自己說出對仙劍的覬覦。
所以張狂有些憤怒，他先是看了看莊道臨，又把目光放在了呂萬象身上，或者說呂萬象背上那把劍上，然後不耐地說道：“魚龍幫見沂山亂象，特來助沂山平亂，取走亂象源頭，如果沂山願意，或可歸入我魚龍幫門下。”
莊道臨平靜問道：“倘若沂山不願意呢？”
張狂愣了愣，他沒想到莊道臨的態度會如此強硬，冷笑道：“所以你是覺得沂山有能力持有仙劍了？”
莊道臨沉默片刻後說道：“天命無常，惟有德者居之。沂山有沒有能力暫且不論，但在老道看來，魚龍幫是遠遠不夠資格的。”
此言一出，滿場嘩然。
作為道門宿老，擔任沂山掌門幾十年的莊道臨素來平靜溫和，為何今日卻是這般不留餘地？
就連呂萬象麵上都露出一抹詫異，旋即他便明白了過來，握緊拳頭，心中不由泛起苦澀。
沂山已經到了絕路，再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
交出純陽劍又如何？
劍法還在，數百年基業還在，覬覦者依然不在少數。
“很好。”
張狂拍手道：“既然如此，沂山的傳承，我魚龍幫便收了。”
他說完這句話，忽地有雜亂的腳步聲響起，越來越近，數百人在褚永的帶領下站到了他的身後。
諸葛遠說錯了，魚龍幫來的不是百十個人，而是三百多人。
他們本來就打算吞了沂山。
“我想，諸位不會阻攔我吧？”
張狂轉身，目光在徐景等人身上一一掃過。
陸文栢出聲道：“三幫主是不是有些過了？”
張狂挑了挑眉，盯著他問道：“陸兄這句話，是自己的意思，還是長白宗的意思？”
他加重了長白宗三個字，意思很是明顯——你承受不起魚龍幫的怒火。
陸文栢猶豫了下，終是沒再說什麽。
雖說他實力不弱，但他卻不敢如古秋雨一般，公然表示對魚龍幫的不屑，因為他不是獨行客，他有自己的宗門，他不能把宗門放到魚龍幫的對立麵。
最後，張狂轉而望向莊道臨，微笑道：“莊掌門現在改變主意了嗎？”
莊道臨沒有說話，但給出了最有力的回答。
他伸出右手，一道劍光從純陽殿中飛出。
沂山法劍。
劍名：東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