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朋友之間

李棠溪沉默了一會兒,歎氣道:“諸葛,你說我們就真的隻能看著沂山毀滅嗎?”

如果沂山沒有他認識的人,他自然不會如此在意,可如今,呂萬象是他走出聖賢城後結交的第四個朋友。盡管他們剛剛認識一天,但李棠溪很認可這個朋友,他做不到對朋友不管不顧。

諸葛遠幽幽道:“我不能把天機閣牽扯進來,你也不能牽扯到聖賢城,隻憑我們,還真是隻能看著。我之前便說過,沂山幾乎陷入死局。現在看來,秋雨叔叔、烈陽刀、還有魚龍幫都是勢在必得,沂山更是無解,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你能讓風雲榜上的三家門派站在沂山身後,或可震懾住他們。”

李棠溪有些不安道:“這根本是沒可能的事情!”

諸葛遠想了想說道:“還有一個辦法。”

李棠溪麵上一喜,問道:“什麽辦法?”

諸葛遠指了指西方說道:“青雲大典剛過,紫氣東來被前任掌門謝周傳給新任掌門,而青山雖然還有十數名劍,卻皆是有主。現如今,兩位掌門都在閉關,劍律方正桓主事,想必他很樂意為師弟尋一把名劍。”

李棠溪不滿道:“你明知道沂山不會願意的。”

諸葛遠攤了攤手:“說到底,江湖諸事總歸是要考慮利益的,不然,人家憑什麽要得罪小半個江湖來幫你?你可別忘了,藏劍莊、唐門可都有人在外邊候著呢,魚龍幫的態度你也看到了。仙劍隻有一把,少林和聖賢城不出,除了青山,你覺得還有誰可以保下他們?”

李棠溪說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有。”諸葛遠神情微凜,指著呂萬象說道:“如果呂師兄可以打得過徐景,自然有使用仙劍的資格。”

李棠溪默然。

天下無雙。

徐景在第四甲,是天下認可的江湖前十。

可呂萬象呢?誠然,他的天賦極高,就算所學劍法並不完整,依然在十五歲抵達二品,七年後更是距離逍遙境一線之隔。

現在,他接受了劍仙傳承,學得完整的純陽劍法。

因此二人毫不懷疑,五年之內,無雙榜上必有呂萬象的位置。

但沂山等不了他五年。

徐景也不會等他五年。

諸葛遠看著仍困於陣法中的何問還有一旁守護的紅葉,安靜了一會兒,開口道:“事情未必會到那一步。”

李棠溪一愣,問道:“你是說還有其他轉機?”

“我不敢肯定。”第一次,諸葛遠露出不確定的神色,聲音也隨之放輕,“但應該是有的。”

“你有幾分把握?”

“事涉劍仙傳承,最多三分。”

李棠溪稍稍放下心來,輕聲道:“總比沒有好。”

夜色已深,雪停後便有風起。

寒風呼嘯著從敞開的殿門灌入,打破殿中的安靜,讓人感覺有些心煩。

張狂麵上露出不耐之色,一抬手便把殿門合上,接著輕狂劍帶鞘而出,作為門閂擋在了門前。

一夜再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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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殿內依然安靜。

陣法忽然閃過一道輕微的紅光,盤坐其中的呂萬象睜開了眼睛。

此時,距離他進入陣法已經過了五個時辰。

僅僅是五個時辰,但他身上的氣息卻已經完全不同。

鐵劍在他身邊飛舞雀躍,帶起輕輕的破空聲,像一隻歡快的白鳥。

這是禦劍術。

承得完整純陽劍法的他,終是登臨一品。

他沒有動,而是靜靜地看著膝上橫著的另一把劍。

仙劍純陽。

名劍認主,沒有長時間的蘊養不可能得到認可,所以呂萬象還不能馭使這把劍,但他能從劍身上感受到一種親切,這本就是劍仙給他的饋贈。

便在這時,一道聲音傳來,“師兄,能聽到嗎?”

呂萬象怔了怔,試探問道:“諸葛遠?”

“嗯嗯,是我。”

諸葛遠把臉貼在陣法上,假裝觀察裏麵的情況,壓低聲音問道:“師兄入逍遙了嗎?”

“剛破境,怎麽了?”對於他能猜到,呂萬象並不奇怪。

諸葛遠沒有問純陽劍,因為他很確定純陽劍就在呂萬象手中,他加快語速交待道:“那好,師兄你先熟悉一下,一會兒不要出陣法,直接跑吧,去純陽殿,莊掌門應該在等著你。還有,不要走門,直接禦劍從上麵走,我觀察了下,這道殿禁製已毀,頂部是可以斬破的。”

說完,他沒等呂萬象回話,轉身在殿內踱了幾步,麵不改色地對上別人看來的目光。

呂萬象低歎一聲,背上純陽劍,然後握住這把跟了自己近十年的普通鐵劍,用衣袖仔細擦拭了下劍身。

“你跟我這麽久,是不是該有個名字呢?”

他微眯著雙眼,自語道:“道家常言,乾坤大地,日月星辰,森羅萬象。”

“我既名萬象。”

“你便叫森羅。”

言罷,他整了整衣襟,整個人變得豪放而傲然,“起!”

森羅劍應聲破空而出,呂萬象緊隨其後,一人一劍眨眼便穿過陣法,穿過道殿,朝著山頂而去。

殿中響起一陣驚呼,接著便是幾道低沉的唾罵聲。

褚永怨懟地看著頂部的缺口,恨恨道:“師父,我們去滅了沂山!”

張狂冷冷道:“你先去召集弟子們,我跟過去看看。”

說完這句話,他朝著純陽殿躍去。

古秋雨、樓東震緊步跟了上去。

諸葛遠環視一圈,發現大多人把目光放在了他身上,他咳咳了兩聲,毫不客氣地說道:“看我做什麽,想要仙劍的話,還不趕緊回家找家長?”

找家長在江湖上是一句很嘲諷的話,可眾人卻無從反駁。

仙劍之爭,隻有二品境的他們確實沒辦法介入,隻能原路返回……找家長。

李棠溪看著諸葛遠說道:“說實話,你這人,賤兮兮的。”

諸葛遠不悅道:“喂喂,你這麽說良心不痛嗎?”

李棠溪呸了一聲,“我們現在去純陽殿?”

“好,先和紅葉姑娘說一下。”諸葛遠點了點頭。

李棠溪鬱悶不已,“何兄這到底是什麽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