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一品之間
殿內眾人看著古秋雨,眼中帶著詫異,事情可謂一波三折,沒有人想到古秋雨竟然會果斷地對褚永出手,而且是趁人不備偷襲。在此之前,他們對古秋雨的認知一直都是江湖上瀟灑自在的獨行客,亦正亦邪,卻絕不包括打壓小輩。
但諸葛遠並不奇怪,在他眼裏,古秋雨之所以被稱為瀟灑劍客,本就是少有顧忌的隨心行事。侄兒讓他幫忙,褚永讓他不舒服,所以他想出手,那麽他自然會出手,管對方是什麽身份什麽年齡。
“古秋雨!你敢耍我!”
張狂愣了一下,勃然大怒,拔出輕狂劍,瞬間便向古秋雨斬來。
錚!
一聲驟鳴,輕狂劍與秋雨劍接觸,掀起一陣疾風。
張狂看著古秋雨的眼睛,冷冷道:“為了一個小輩,惡了我魚龍幫,你認為值得?”
古秋雨微笑道:“怎麽,難道魚龍幫還要追殺我不成?魚龍魚龍,雜魚不少,龍倒是沒有幾個。”
這話一出,殿內響起一陣輕笑。
因為這是事實,是江湖上公認的事實,由十數個門派聯合而成的魚龍幫,自然是魚龍混雜。
但沒有人懷疑他們的實力,名聲再差,風雲榜三甲的評定卻不是虛言。
所以沒有人敢說出這個事實,尤其是當著三幫主的麵。
張狂更是憤怒,他一招手,輕狂劍便斬出數道劍光,同時一道氣息出現在殿中。
這道氣息很霸道、很狂妄,更帶著一種傲然,仿佛天地威嚴,分外恐怖。
這是狂劍術!
可不管它的威名多麽響亮,在古秋雨感覺而言,這道氣息讓他很是厭煩,讓他很想一腳踹在張狂臉上,然後唾上一句家鄉的老話:你拽什麽拽?
他靜心凝神,持起秋雨劍,豎劍於前。
滴答滴答。
似乎有落雨聲在殿內響起,一股悲涼的氣氛蔓延開來,帶著淒冷別離之苦。
梧桐樹,三更雨,不道離情正苦。一葉葉,一聲聲,空階滴到明。
這是秋雨劍勢。
秋雨蒼涼,秋雨劍動人心。
兩劍相遇,錚鳴不斷。
去勢聚風雷,落勢重如山。
“這便是頂級強者的交手嗎?”李棠溪喃喃自語,眼眸中帶著興奮,恨不得自己也能有此風采。
其他人亦是如此,二人的交手,秋雨和輕狂的每一次觸碰都讓他們感到震顫。
轟!
再次相撞,這次不是清鳴,而是爆炸。
全力一擊的兩人應聲暴退。
古秋雨挽出兩朵劍花,問道:“還要繼續?”
這不是示弱,而是戰鬥沒有意義。
張狂額上青筋暴起,但理智終是戰勝了怒火。論實力,他和古秋雨不相伯仲,就算能贏褚永也不會清醒,他寒聲道:“這筆帳,魚龍幫記下了。”
“記下便記下,說得跟閻王爺留名似的,給誰看?”古秋雨無所謂道,絲毫不做退讓,他隻是不願意得罪張狂和魚龍幫,但不代表他就怕了對方,作為享譽江湖的瀟灑劍客,又有誰能讓他感到懼怕呢?
張狂冷哼一聲,不再多言,帶上褚永轉身走到一邊,他沒有試著去拿下呂萬象,當然,在對方有準備的情況下,他也沒有辦法拿下。
古秋雨長舒一口氣,看向呂萬象不悅道:“還愣著做什麽?”
呂萬象收劍,回神一禮道:“謝謝前輩。”
古秋雨擺擺手道:“我明白告訴你,我是為純陽劍而來,待你得了傳承,仙劍出世,說不定咱們也要過上一場。”
呂萬象沉默了一會兒,又行了個晚輩禮,轉身入了傳承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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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重歸安寧,李棠溪卻是沒再離開,而是守在呂萬象身邊,以防萬一。
看著陣法運轉,陣法內部陷入虛幻,李棠溪打破沉默,忍不住戳了下諸葛遠問道:“這陣法真的會洗盡所有武學?”
諸葛遠壓低聲音道:“一般人確實會,但師兄本就學的純陽劍法,同根同源,自然不會。”
李棠溪喔了一聲,旋即反應過來,沒好氣道:“那你剛才還問我要不要接受?你明知道我不會這麽選擇的。”
“額……”諸葛遠幹笑兩聲,說道:“這個嘛,還是有破解之法的,而且我很確定,破解之法隻有天機閣與青山知曉。”
李棠溪極為無語,他並不好奇如何破解,默默給諸葛遠比了個大拇指。
這是誇讚,也是嘲諷。
天機閣信譽著稱,諸葛遠卻誑騙了殿中所有人。
過了一會兒,李棠溪又戳了戳諸葛遠,不解問道:“喂喂,為什麽很多前輩們姓名和劍名一樣呢?”
秋雨劍,古秋雨;輕狂劍,張狂……
諸葛遠懶洋洋地回道:“和你一樣。”
“嗯?”
“你的劍不是叫棠溪嗎?”
“這你都知道?”
“他們和你差點,他們是得到名劍後,改了自己名字,你就比較厲害了,把名劍改成自己名字!”
李棠溪嘴角微揚,得意道:“那是。”
諸葛遠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然而別人依然隻記得它之前的名字。”
李棠溪頓時泄氣,撇了撇嘴道:“遲早它會叫棠溪。”
諸葛遠聳聳肩,沒再說話。
在他看來,想讓奇兵譜前十的名劍改名,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不僅要得到天下人的承認,還要超過它的曆代主人。
而定山河是至尊之劍,超過它的曆代主人,談何容易?
現任無雙榜首的法顯都做不到。
除非李棠溪他日登臨劍仙。
李棠溪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於是他有些鬱悶,所以他問了一個自己都覺得有些愚蠢的問題:“這是要落幕了嗎?”
“落幕?”諸葛遠搖了搖頭道:“這才是剛剛開始。”
樓東震、張狂、古秋雨、徐景……不知多少高手在等著仙劍出世,亦有許多江湖散人在等著沂山戰亂,等著從中分一杯羹。
得到傳承很難,但更難的是守護傳承。
諸葛遠眼神複雜的看著呂萬象,一旦亂起,將會演變成門派之間的爭鬥,他不能因為友誼就自私的把天機閣帶入,何問李棠溪亦然。
沂山隻能靠自己。
可沂山隻有一個逍遙境的莊道臨,又如何靠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