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反戈一擊

“李家主這是何故?”

戴升他們一來,便看到李義全身上下一片素縞,襯得頭上白發都多了不少,整個人的氣勢,也與之前他們所見的大不相同。

那時候的李義,雖說隻是一位商賈,但是長期立於一府之主這個位置上,那股子威嚴能從他的舉手投足間滲透出來。

而如今,這股子氣勢,卻是一點都沒有了。

不光沒有了,整個人還被一層極度的憤怒和不甘所籠罩著。

“大人哪,草民有愧,也有罪!草民愧對這燕州百姓,愧對大人對草民這麽多年來的一番教誨!”

隨著李義的身體起伏,他的外袍上便開始慢慢地向外滲出點點的血跡。

而那些血跡越來越明顯,到最後,已經將他身上的袍子給染紅了一大塊。

李義這番模樣,倒是把戴升給嚇了一跳,下意識地開口道:“李家主,你這身上的傷……”

聽到戴升的問話,李義這才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大人,都道這家醜不可外揚,更何況,那人是草民一直信賴有加的大管家李海。”

“但是如今,那奴才竟然想對端王殿下不利,草民雖不才,但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因此想要勸說他前來府衙認罪。”

“誰知道這個惡奴,竟敢趁我不備,對我痛下殺手!”

李義一邊說著一邊將身體轉向身後不遠處的那個被五花大綁拖過來的人:“如今,這惡奴已被草民手下護院製服,請大人定奪!”

四周的圍觀的人聽著李義這一番話,都小聲地議論了起來。

“真沒有想到,這李大管家居然會是這種人!”

“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李家主如此信賴他,真沒有想到這李海竟會是一個如此人麵獸心之徒,敢對皇子下手!”

“這個大管家竟然有如此膽量,那他背後定然是有所倚仗!隻是這倚仗……”

眾人心頭皆閃過一個念頭。

這李海敢如此囂張,竟敢對著自己多年的主子下手,那麽他背後,定然有一個讓人不敢小看的靠山。

而能讓一個奴才如此不管不顧的靠山,在這燕州城,怕隻有……

強匪!

對,除了這強匪,還有誰能有這樣的底氣?

一想到這種可能,那些周圍的百姓們心頭就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他們這麽些年以來,在那強匪的陰影籠罩下,活得是戰戰兢兢,生怕哪一天在那強匪手中丟了性命。

如今,他們得知竟然有人如此膽大妄為地在為那些強匪們做事,而且這個人,還是他們平時多有接觸之人,這心品的怒意,便是怎麽壓都壓不住。

“大夥兒一起上,打死這個狗東西!為我們的親人們報仇!”

“對,打,打死他!”

那些百姓們全都衝著李海所在的方向撲了過去。

那拳頭如雨點般砸落在他的身上,很快就將李海砸得是奄奄一息。

就在此時,一直站在一側的楊清開了口:“鄉親們,李海他固然罪有因得,但是自有我朝律法製裁。再者,他能這 麽多年與強匪相通而不被人所查,背後定然還有其他人相幫。”

“否則,以李家主的精明能幹,要將他完全蒙騙過去,怕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而這相幫李海的人,官府尚未查明。因此,此人現在還動他不得。”

楊清說完,對著身側的幾名府兵揮了揮手:“去,將那李海押入大牢,擇日開審!”

“大人英明!”

周圍百姓對著楊清跪了一地。

但是楊清卻是擺了擺手:“本官隻是做了一些份內之事,此事若無端王殿下機敏睿智,想出如此絕妙主意,想來如李海之徒還心存僥幸,等著時機繼續前來禍害我燕州百姓。”

“多謝端王殿下!”

“殿下是我們的大恩人哪!”

一時間,府衙前麵一陣接著一陣的跪拜之聲此起彼伏。

“大家無需多禮。本王代天巡狩,本來就是為了這匪患一事而來。”

“燕州匪患一直是我西楚之痛,父皇每每思及,便會輾轉反側,憂心不已。”

楚逸風上前一步,對著那些百姓們道:“如今,隨著那悍匪刀疤身死,李海之徒落網,本王相信,咱們燕州的匪患,終有一日會被完全清除幹淨!”

“到那個時候,定會還給大家一個真正平安喜樂的家園!”

隨著楚逸風的這番話落下,那周圍的百姓們心頭都湧過一陣又一陣的激動。

多少年了,他們都盼著有人能來解救一下他們。

如今,楊大人來了,端王殿下也來了,他們的日子,有盼頭了!

周圍人的歡呼聲此起彼伏,隻有李義還一個人跪在那裏。

戴升上前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道:“李家主,你府上出了如此惡徒,本官也深表意外。”

“但是作為一家之主,對於底下之人缺乏行之有效的約束,甚至是放任自由,以至造成今日之局麵,你,可知罪?”

李義將身體伏得低低地:“大人字字珠璣,草民悔不當初。”

戴升哼了一聲:“念在你多年為燕州百姓造福的份上,這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再者,李海一事,尚存有許多疑點未解,本官還需向李家主詢問一些細節。本官如此說,你可有異議?”

“草民,毫無異議,但憑大人處置!”

“來人,將李家主押下去,關入大牢。”

戴升對那些府兵下令道:“李家主對我燕州百姓有恩,給他安排一個幹淨些的牢房,另外派府醫替李家主治一下身上的傷。”

“多謝大人!”李義再度俯身下拜。

……

李海和李義都被帶下去了,府衙麵前的百姓們三三兩兩地離去。

待到府衙前再度恢複平靜時,楚逸風發現楊清的臉上,並沒有多少喜悅之意。

“這李家不就在你所推測的名單之上?如今他們已經下了獄,那背後所隱藏之事想來很快就會查個水落石出。為何你還是一臉的心事重重?”

楚逸風看著楊清,就算與他親厚如他,亦想不明白這人心頭所想。

“隻是一時感觸罷了。”

楊清微微地搖了搖頭,卻沒再多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