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毛腳女婿上門來

無奈之下,他一眼瞧見了刺蝟大叔旁邊餘出來的小馬紮,顛顛的跑去商量。刺蝟大叔光顧著拉曲子,完全不搭理他,於是隻當對方同意了,把小馬紮搬了過來在孫魯班旁邊落了座。有座倒是有座了,無論是位置還是高度卻直接矮了另四人一個頭,整個人的層次和氣勢看起來滑稽無比。

方臉老頭不緊不慢的給三人都沏上茶,從熱氣上看,既不溫也不至於燙口,是個比較適合品茗的溫度。他比了個請茶的動作,張文遠的一整套·動作行雲流水,頗有大家風範,反倒是孫魯班的舉動直接把在座諸位給弄蒙了。

她端起蓋碗,揭開蓋子,輕撫茶湯,直接吸溜進去半口,然後被燙得直呼氣,半張著嘴直到溫度稍減,這才“咕嚕咕嚕”一通,最後把口中的茶水吐到了杯托上。孫魯班怒形於色,一對貓眼瞪得溜圓:“怎麽辦的事,漱口的湯子居然這麽燙,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下馬威?”

全場寂靜,羅煒終於明白是怎麽回事了,據曆史記載,唐朝開始才有的蒸青製茶法,隻是工藝方麵還有所欠缺,直至宋朝依舊是煮茶與泡茶並行的狀態。泡茶的壓倒性獲勝是從明朝開始的,因此張文遠對品茗並不陌生,而孫魯班的反應就顯得奇怪了。

另外,古人在口腔衛生方麵是有局限性的,窮苦人家甚至半輩子不曾刷牙漱口,倒是有些比較講究的人家弄了些比較稀罕的口腔保養方子,三國吳地的孫家恰巧就有煮一種特殊葉子,煮出來的湯子放溫之後直接當漱口水使。

羅煒拿胳膊肘杵了杵孫魯班,順手抄過兩碟茶點塞到小姑奶奶手裏,見她終於安分的吃東西不再鬧騰,這才開口解釋:“小姑娘家家的,脾氣不大好,你們別跟她計較。”

方臉老頭看看吃得歡的孫魯班,再看看公子如玉的張文遠,最後還是把視線落到羅煒身上,端著茶碗拿腔拿調的開口:“我也不問你們為什麽遲到,遲了就是遲了,再多那也是借口,最多中聽不中聽的區別,今兒請你們過來就是替大侄女長長眼,看看能迷得她五迷三道的張文遠到底是怎麽一個三頭六臂的主。”

沒想到方臉老頭直截了當就表明了身份,這麽一來,神棍老頭不就是。羅煒把黎小凝和他橫比豎比,還是不敢相信,作為當事人,對方也就瞟了張文遠兩三眼,嗤笑一聲不再理會,明顯全不把他放在眼裏的樣子。

倒是方臉老頭看起來還更在狀況中一些,跟個三姑六婆一般的就開始例行打聽起了張文遠的祖宗十八代。

別看張公子一臉淡定,實則毛腳女婿上門,哪有完全不緊張的:“祖上都是鄆城縣人士,祖父輩開始就一直為上頭的大人辦事,祖父的差事是貼書後司,父親承繼的是祖父的職位,我之前也是貼書後司,不過沒多久就來了這裏。像我們這樣的,祖母和母親也是清閑不得的,由於關係深,能經常在主簿那裏接到私活分派予附近的女眷們。”

方臉老頭和神棍老頭蚊香眼,完全的有聽沒有懂,羅煒也跟著冒汗,趕緊幫忙找補:“他老家就是大西北山溝溝裏的,地方太偏不怎麽通路,和外頭的代溝不小。張文遠的意思是他一家子算是村裏的半個公職人員,爺爺、老爸和他之前都是村委副書記的助理,奶奶和老媽則是組織婦女生產的村委婦女副主任助理。”

全體人員有誌一同的望向張文遠,很想問問為毛他家祖孫三代都是副手的助理。

羅煒繼續瞎白呼:“你也知道窮鄉僻壤的地方,在編人員的職級都亂哄哄的,好比咱們小張那個村,一個書記能有十九個副書記當陪襯,所以他才不幹了,直接跑出來謀發展。”

方臉老頭和神棍老頭無語,好半晌,方臉老頭才找回談話的思路:“看來張先生對未來很有想法,既然已經離鄉背井,不知道有沒有什麽發展大計?”

這回換做張文遠蚊香眼了,他已經漸漸適應現代的節奏,卻不代表思路上能全然跟得上,羅煒幹巴巴的笑了笑繼續圓場:“不用緊張,人家是問你怎麽掙錢,怎麽生活,怎麽養老婆?”

張文遠了然:“不是讓跟著煒哥嗎,有他在還需要愁什麽?”

這個馬屁拍得舒爽,卻似是激怒了神棍老頭,就見他拍案而起:“你年紀輕輕的就這點出息,沒能耐,沒魄力,成天混吃等死的還敢覬覦我家凝凝,”點起一指頭就差直接戳羅煒腦門上了,“要是你眼光夠好,伯樂遇到千裏馬也就罷了,這個姓羅的是個什麽貨色,不學無術混吃等死。”

羅煒噌一下站了起來,甭管你是想激他還是真的怒其不爭,也不該人身攻擊,更不能殃及池魚:“您教訓的太誇張了,沒到不學無術這麽嚴重吧?”

神棍老頭可沒心思查羅煒的老底,聽佛頭一幫手下你一言我一語的,用腳指頭都能複盤出他們口中煒哥的人生軌跡,學習中等偏下,事業中等偏下,進取心中等偏下,索性要麽是那種徹頭徹尾的“尖端人物”,不管是哪一端,要麽智商高、要麽情商高,總有出頭發光的那一刻,而樣樣中不溜的就是傳說中最要不得的那一類人。

羅煒倒是不怕被人嫌棄,他也是被Diss習慣的,隻是今天的場合不行,在未來嶽父眼裏,張文遠已經先天不足了,再不找補找補加點分,什麽機會都別想了,於是換了個笑臉:“小子以前是混了點,可您想想漢高祖,再看看明太祖,他們發跡前發跡後不也是天壤之別麽?”

方臉老頭似笑非笑:“看不出,小羅你還有這種雄心壯誌呢?”

羅煒嘻嘻一笑:“你們之前了解的都是老黃曆了,正所謂一日不見當刮目相看,我雖然還年輕,這些日子也算置辦下一些產業了……”接著就掰著手指頭盤點現今的身份,首先就是已經開始步入正軌的袁三千婚介會所,其次是即將開業的白澤島的度假山莊,最後就是鄭氏樓蘭60%股份股權的執行監督人,還特地強調了0.01%的分紅報酬。

“把度假山莊做好做強是最根本的,然後依托這個平台,將婚介、武術、足球培養、傳統國學培訓等多個領域進行實驗性的變革,未來的發展還是很值得期待的,別看張文遠現在隻負責一些對外協調溝通的工作,那隻是度假山莊草創期間臨時分派的,我的原則向來是不看資曆,不看學曆,唯才是舉的。”

方臉老頭在羅煒列出產業的時候稍稍吃驚了一下,至於後來的那些無意義的空談就興致缺缺了,他一直在觀察張文遠的反應,微微的點了點頭,其實以黎小凝的家世情況,這樣踏實淳樸的小夥子還挺合適的,萬一真弄個野心勃勃的鳳凰男,黎叔的一雙兒女未來又能討到多少好處。另外,方臉老頭打死也不承認的是,自己和黎家丫頭同樣的具備顏狗屬性,一個照麵就對張文遠的印象不錯。

神棍老頭聽著羅煒的叨逼叨就更不高興了,可憋紅了臉也沒能昧著良心說出個不好來,人家年齡擺在那裏,甭管是能力還是狗屎運,沒根沒基的能有這樣的成就著實算得出類拔萃。

方臉老頭看神棍老頭的一臉憋屈還挺舒爽的,扭頭去詢問張文遠有些什麽興趣愛好。作為有家有產的吏三代,張文遠從小培養起來的愛好著實不少,琴棋書畫詩酒茶不能說多精,略懂略懂總還是算得上的,而他平日裏最愛顯擺的卻是曾經師從嵩陽玄清大師習武這件事了。

雖然在座的沒有一個知道嵩陽玄清大師是個什麽鬼,但名號一聽就很厲害的感覺還是共通的。聊起這個,羅煒可有話說,張文遠單人PK幹翻佛頭老大手下的全體高手的事情可不是假的。

神棍老頭一聽這個就來情緒了:“佛頭這些年也是越活越回去了,碰上能菜雞互啄的就當個高手,剛才還因為說得我心煩被我趕了下去守門,既然真這麽厲害,不妨就在這裏和手下幾個不成器的切磋一番,讓我親眼見識見識。”

放眼四周,整個露台也沒幾個人,白三哥站在那裏不動如山,羅煒還在好奇他口中的手下在哪裏的時候,露台邊緣的大門豁然洞開,十二三條壯漢抻胳膊高踢腿的從裏頭魚貫而出。這群人一色的雪白練功服,頭上紮著功夫帶,腕上套著精鐵護腕,一字排開,拉開架勢怒目在羅煒和張文遠的臉上掃來掃去。

羅煒吞了吞口水,這群家夥不但人多,且和佛頭老大手底下的雜魚完全不同,剛猛彪悍常年習武的練家子氣息撲麵而來。更損的是,神棍老頭應該是存心打算修理張文遠的,壓根不打算本著公平公正的原則一個一個上,就想直接群毆了事。

隻可惜刺蝟大叔實在不上道,這麽劍拔弩張的時刻居然悲悲切切的拉著《二泉映月》,那叫一個淒慘嗚咽,搞得跟提前為張文遠默哀一般。

羅煒可不傻,拖著小馬紮第一時間挪到孫魯班另一邊,盡量和即將發生的戰場拉開距離,順便尋求一下小姑奶奶的保護。

就見神棍老頭泰然自若的端起茶,輕品一口,衝著張文遠揚了揚下巴:“張先生,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