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相約黎叔茶寮

引用的這段在遣詞造句上相當的具有畫麵感,這也是羅煒相當不想回憶起的,因為把眼前的雕兄和這樣的場麵聯想到一起,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這貨後來得是經曆過什麽才能扭曲出這樣的世界觀。

話說,齊天大聖他老人家也是在獅駝嶺遭遇了一生中最大的精神打擊,天庭神罰傷不了他,老君丹爐煉不化他,佛祖大山壓不垮他,緊箍念叨擊不碎他,偏偏獅駝嶺教會了他做人,讓他產生了身為棋子的無力感。他不服,他氣勢全泄,他幾乎就要徹底癱軟,嗚呼哀哉。

羅煒心情複雜的把電視劇版獅駝嶺的劇情大致講述了一下,果不其然得到了雕兄的嗤笑:“孔雀那貨要是還活著,聽說有人這麽編排他,你們這一城的都不夠他塞牙縫的。”

這點倒是極有可能的,如來自己都承認他家的佛母好吃人,且如來就是因為被這貨吃了才得成正果的。

但是雕兄接下來的話直接把氣氛搞靜街了:“你以為如來老小子封的什麽鳥菩薩憋什麽好屁,佛母,嗬嗬,簡直笑話,堂堂男兒身的孔雀被吃下去的小爬蟲剖了腹,還被調侃是個母的,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羅煒這才想起來,難怪當時就覺得“孔雀公主”的那段開屏定情的舞特別尬了,動物園裏能開屏的特麽明明都是公的好不好。

難怪西遊裏也隻在如來嘴裏提過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薩的名諱,卻由始至終沒有本尊的其他消息,並且最後封禪的時候,名單裏從頭至尾完全沒有這位的事兒,聽雕兄的意思,早在很久以前,孔雀其實就已經死了,還是掛著娘們的名頭,給了個帶有侮·辱深意般的偉光正的頭銜,憋屈的死了。

羅煒唏噓不已,倒是還不在狀態中,且另有心思的張文遠著急了起來,他已經使了幾回眼色提醒時間的問題。

羅煒也怕誤點,而且這對冤家貌似越搭理他們越上頭,索性不再理會他倆解不開的官司,駕著掛鬥三輪頭也不回的直奔南灘碼頭。

………………

隋唐區應天門大街是團龍港市“三街兩格一裏”當中的三街之一,以隋唐洛陽城的紫微宮景區正門的應天門為名,其人氣可想一般。

佛頭和羅煒約好的位置就在應天門大街最西麵的人潮冷僻處,沒說門牌號,也沒給具體店名,隻說是一棟三層樓的茶寮,到地方很容易就能找見。

可不是嗎,幌子上明晃晃的四個大字簡單粗暴“黎叔茶寮”,想讓人不知道是誰家的買賣都難。至於為毛差不多性質的買賣,非要分出個茶館、茶樓、茶肆、茶社、茶坊、茶寮的,這就是爾等下裏巴人俗不可耐的品味了。

到了“黎叔茶寮”對麵的時候,羅煒身後跟著的已經變成了一對金童玉女。原因就是昨晚張文遠想明白回頭找他的時候,被智善和孫魯班這對禍頭子聽了去了。

這倆加起來都不滿30的活潑過頭的蘿莉大約是年歲相投、性格相投、愛好相投,在山莊裏初一見麵,如同天雷勾地火,幾乎聯手把整個山莊折騰了個人仰馬翻。好在這倆都不是有長性的主,經常幾分鍾前還信誓旦旦的幫忙喂魚、幾分鍾之後就隻能見到池塘邊孤零零的魚食盆,倆妹紙已經跑到工地的腳手架那邊玩“攀岩”去了。

羅煒要領著張文遠出島,疑似要和未來嶽父幹仗,這麽有意思的事情不湊個熱鬧簡直天理不容,於是她倆天沒亮就摸去了南灘碼頭,見到羅煒一行後,死纏爛打加威脅的非要跟著。

至於為毛到了地方隻剩下一男一女,那是因為年齡更小的智善一到應天門大街這麽熱鬧繁華的地方就走不動道了,拽著孫魯班就打算脫隊自己逛自己的。

羅煒哪能答應,好在這回小姐倆貌似產生了點分歧,同樣頑劣的性子,智善屬於那個“頑”,孫魯班更偏向“劣”,她也想逛街購物,但相比之下,看熱鬧搞事情更加重要。

小姐倆為此鬧掰,智善一賭氣就說自己玩自己的,怎麽勸都不聽,羅煒哪能放任這位祖宗亂跑,不得已之下,隻能放棄了自己的防衛力量,麻煩管承跟著智善,把人看住了。

羅煒看著茶寮大門深吸氣,扭頭最後跟孫魯班確認:“你保證不搗亂,保證不先動手傷人,還會保護我的安全,聽從我的指揮。”

孫魯班頭也沒抬,愛不釋手的摸索著在應天門大街中斷的一家傳統冷兵器專營商店裏買的、裝有九節黃銅鞭的牛皮套:“知道啦,你煩不煩,老娘答應的事情從來就沒反悔過。”

就這樣,羅煒左金童右玉女的毅然決然踏入了“黎叔茶寮”。

應天門大街上的建築都是仿隋唐的風格,嚴整開朗,華麗端莊,雖然整齊得疑似有強迫症,卻也不失細節處的巧奪天工。黎叔茶寮也沿用了這樣的風格,卻是其中少見的三層建築。

羅煒一進門就被一名渾身雪白練功服的方臉漢子攔住了去路,漢子斜眼一一掃過三人的麵龐,不說話,哼哼兩聲殺氣騰騰的就這麽瞪著,也不引路也不讓路。

羅煒也知道自己理虧,先是被雕兄燕小妞二人組鬧了一通,又經過智善孫魯班的兩番折騰,肯定已經遲到了無疑,於是舔著臉心虛道:“這位大哥,我知道遲到了,實在是……”實在是怎麽的,他其實也很難用一兩句話概括。

方臉漢子也不給他繼續發揮的餘地,挨個揚了揚下巴:“你羅煒,你張文遠,你……”接下來就等著孫魯班的回答。

自打生出來,就沒人用這種口氣和這位姑奶奶說過話,孫魯班的眼睛一眯,眼見著就要掏鞭子,羅煒趕忙摁住了她摸上皮套邊緣的小手,衝著方臉漢子賠笑:“小姑娘脾氣不好,不懂事,她是我遠房小表妹,叫孫大虎。”

孫魯班直接翻了個大白眼,好在總算給麵子的沒有反駁。

方臉漢子先是因為這名字抽了抽嘴角,又掃了一眼孫魯班腰間的皮套,也沒多說別的。

這時候,咯吱咯吱的木質樓梯樓梯響,羅煒張眼瞧去,居然是佛頭老大慢悠悠的溜達了下來:“才來?”

羅煒為他不鹹不淡的態度驚了一下,難不成黎叔真跟某些大佬一般,見不得遲到的人?

誰知佛頭老大幾步上前,雙手摁在張文遠的肩上,順勢替他撫了撫略有皺著的衣襟:“你們來晚了一步,要是早幾分鍾也不至於……哎……”

羅煒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有些著急,該不是張公子還沒見著未來嶽父就直接被斃了吧!

佛頭老大又歎了口氣:“我幫不了你們了,”指了指旁邊的白衣大方臉,“麻煩白三哥領他們上樓吧,”轉頭又看了眼張文遠,“你們,自求多福。”

不知道為了什麽,佛頭老大被黎叔從即將發生的“鴻門宴”趕了出來,替代白三哥呆在一樓守門。羅煒懷著忐忑的心情,踏著咯吱咯吱的樓梯向上走。他這會兒很後悔,為毛自己不再多爭取一下,最起碼管承和智善這兩個戰力要是在的話,還能多幾分自保之力。

樓梯在最外頭,一樓這會兒黑燈瞎火的,他也看不清,二層倒是開闊明朗,是很傳統的茶館大舞台,再往三層去,建築的範圍就隻有小半邊,剩下的是一個超大的露台。

露台的正中擺了一張八仙桌。已經沏上了茶,熱氣嫋嫋的暈開,半圈精致的盤盞托著玲瓏的茶點環繞著一套古樸大氣的紫砂茶具。八仙桌旁麵對麵坐著兩名老者,其中一名瘦小幹枯的小老頭,頭上戴了頂黑色的襆頭,就是大家比較熟悉的詩仙李白的那款,隻不過少了後頭耷拉的兩根,鼻子上架著一副黑色墨鏡,看起來很像是走街串巷的神棍;另一名和領他們上來的白三哥同款大方臉,也是一身的雪白練功服,年歲上看著少說也有七十好幾,卻精氣神十足。

露台的東麵有一處微型園林造景,水車咕嚕嚕的轉,旁邊聳立著一人多高的太湖石。太湖石底下放著兩隻小馬紮,一名打扮得跟個刺蝟一般的蓑衣鬥笠大叔正抱著一把二胡坐在其中一隻上,淒淒哀哀的拉著背景音樂。

白三哥在八仙桌旁的方臉老頭耳邊嘀咕了兩句,完事直接站到了兩人之間沒人那處的後頭。羅煒在方臉老頭和神棍老頭的臉上掃來掃去,始終判斷不出哪個才是傳說中的黎叔。

方臉老頭的顏值偏高,且行止做派很有老大範兒,問題是年齡好像大了點,和黎小凝少說也有五十多歲的年齡差。黎小凝還有個比她小了六七歲的弟弟,他要是黎叔,這老來得子老來得女的有些生猛啊!當然也不排除本身就老相的可能性。

相比之下,神棍老頭的年齡雖然也偏大,卻還在正常的合理範圍之內。隻是那一副寂寞空虛、看透一切的高手無敵做派,放到這麽一身老神棍的裝扮上,橫看豎看都透露著欠揍的氣質。

羅煒那邊還在觀察,倒是方臉老頭率先開口:“羅先生,張先生,坐吧!”

“好說,好說。”

張文遠倒是很仗義,選了較遠那邊白三哥前頭的位置坐下了。羅煒這邊有些犯難,剛想落座就被孫魯班一屁股拱飛,小姑奶奶大剌剌的往座位上一坐。他訕訕的四下尋麽,整個露台被撤得很幹淨,一張多餘的椅子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