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你們人多

就見十二三條壯漢衝著張文遠做出挑釁的手勢,張文遠哀怨的瞥了羅煒一眼,還是一個健步飛身上前,率先發起了進攻。這一眼包涵了無數複雜的心思,羅煒雖不能完全體會,卻也能大致明白,一個勁的用胳膊肘杵孫魯班。

孫魯班完全不做回應,被杵急了還用力往開扒拉爪子。她這會兒雙眼放光,挨個把對麵的壯漢由上到下的掃描,練家子的身板還真是不要不要的,那胳膊那腿,勻稱豪邁充滿了爆發力。要不是顏值方麵沒長在這位的審美點上,小姑奶奶估計就要吹聲口哨了。

老實說,張文遠也算是羅煒的小半個師傅,盡管是基於呂布的嗤之以鼻、管亥的不待見、管承的無能為力之後的無奈選擇,羅大站長也不希望看到傳授他那兩下子的正主幾下就被撂倒的淒慘模樣。

張文遠的主動把架勢拉得十足的壯漢們唬了一跳,沒想到這哥們兒掛著斯斯文文的白淨麵皮居然這麽剛,神棍老頭雖然把“就是要群毆你”的姿態做得足足的,他們也萬沒想到對方會一點擺事實講道理,再來個討價還價的姿態都沒有。

怔愣也就一兩個呼吸,不愧是正經練家子出身,在被張文遠伺機一個掃腿絆倒兩個之後,一個鯉魚打挺躍身而起。羅煒這會兒更著急了,他很後悔,孫魯班太不著調,自己怎麽就縱容著管承和智善溜號玩樂去了呢?

果然,張文遠掌劈腳踹的打開一個缺口的同時,臉頰和當胸同時挨了好幾下。好在他並沒有慌張,完全不顧及微腫帶血的嘴角和隱隱作痛的胸口,腳不沾地的幾個閃轉騰挪就突出了包圍,幾乎半貼著剛才給他造成傷害的二人的後背來回遊移,冷不防給予傷害的同時,盡可能躲避更多的傷害。

張文遠這種看得見打不著,滑不留手還賊惡心的打法讓慣常硬鋼的壯漢們很憋屈。隻可惜終究雙拳難敵四手,最初的優勢也僅限於對方不了解他的套路,等逐漸習慣了,一群人集中火力包抄上去,什麽伎倆什麽路數都會打折了再打折。一旦徹底淪為了近戰,幾乎到了你一拳我一腳的拚硬實力的時刻,這方麵卻絕壁不是張公子的優勢。

別看張文遠斯文白淨,骨子裏實則也是心黑手狠不吃虧的主,打急眼了拚著硬抗傷害也要以牙還牙,十幾秒之後,整個場麵就已經青青紅紅紫紫了,而他自己也有力竭的趨勢。

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羅煒也急眼了,直接拍散了孫魯班正在嗑的一把瓜子:“你來的時候怎麽答應我的,再不幫忙,他可就真掛了。”

孫魯班不緊不慢的喝了口水,跟看個不懂事的孩子般衝著羅煒探口氣,慢悠悠的掏出鞭子:“真拿你沒辦法!”

在方臉老頭、神棍老頭的錯愕不解下,小姑奶奶一個縱身拔地而起,順勢“啪啪”兩聲鞭響照著離她最近的兩個壯漢的後腦勺就是兩鞭。伴隨著刺蝟大叔一個變調,拉到半截的《二泉映月》突然轉調變成了《戰馬奔騰》。

被襲擊的壯漢忽聽耳後的風聲,反應也是極快,來不及閃避,左手一擋,鞭梢“篤”一聲和金剛護腕發生碰撞,帶起絲絲鐵花。孫魯班一擊不中,反應也不慢,“嘩啦”一聲將鞭子收於掌心,便開始在外圍遊走起來。這下可好,正麵的張文遠滑不溜手,背後還有個女王氣勢全開的蘿莉揮著鞭子偷襲,壯漢的攻守一下子亂了陣型。

神棍老頭見狀下巴幾乎脫臼,方臉老頭則還是那副笑盈盈的表情:“小丫頭當真真人不露相。”

神棍老頭冷哼:“仗著手中的武器專攻陰損之處,好個歹毒狠辣的丫頭。”

可不是麽,孫魯班的鞭子堪稱指哪打哪兒,並且上頭專攻喉頭脖頸,下頭專打臍下三寸,不是要你氣絕身亡就是送你斷子絕孫,不愧是惡毒狠辣的典範。

羅煒雖然心裏認同神棍老頭的評價,嘴上卻是要找補的:“都被人群毆了,她一個小姑娘也是被逼的。”

神棍老頭不甘示弱:“我們這邊可都是赤手空拳。”

羅煒回懟:“你們人多。”

神棍老頭繼續:“我們這邊下手是有分寸的。”

羅煒繼續懟:“你們人多。”

神棍老頭再來:“打到半截找幫手,一點規矩都沒有。”

羅煒翻白眼:“找幫手也蓋不過你們人多。”

神棍老頭氣得臉紅,指著壯漢中的唯一一個沒帶傷的:“大力,聽見沒,人家指責你們人多,咱也要給點麵子,羅先生這裏還單著,你倆一對一切磋一下,記得要守規矩。”

羅煒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來,求救的眼神投向八仙桌附近的剩餘兩人,方臉老頭興致盎然的扭頭看張文遠和孫魯班那邊的戰場,假裝沒瞧見實則真心無視了這邊的後續發展。站在一旁的白三哥更直接,做了個“活該”的口型,也扭頭看向另一邊。

羅煒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他才是這群老虎中那隻實實在在的菜雞,跟個即將被逼·奸的大姑娘般踉踉蹌蹌朝後退去,手裏也不忘提起小馬紮。

接下來的場麵可以來個畫外配音。

菜雞羅煒驚恐:啊,你別過來,別過來,再過來我就叫人了。

壯漢大力猥瑣:你叫啊,叫啊,叫破喉嚨也沒人救得了你。

菜雞作勢:破喉嚨,破喉嚨。

冷不防“啪”一聲,小馬紮隨手一擲,照著壯漢大力的麵門而去,卻被他頭一偏躲過了。

壯漢大力冷笑:沒打著吧,接下來該換我了。

羅煒的手拚命往後摸,他有意識的往這個方向來實則是看好了刺蝟大叔的位置,到時候往他後頭抱頭一蹲,那個叫大力的要是沒收住手,擊打的方向基本也就形同空手PK榴蓮了。

誰知羅煒雞賊,刺蝟大叔也不是傻的,早一步洞悉了他的撤退方向,拉著他的《戰馬奔騰》挪著小碎步,勾著屁股底下的小馬紮,挪到了稍遠處的角落裏。

羅煒黑線,轉身就想往拖著水車和太湖石造景的水潭後頭鑽,剛踩上邊緣,脖領子就被壯漢大力一把薅住,死命往外拽。羅煒不管不顧的伸手亂抓,下一刻,忽然握住了一物,死拽著不撒手。起先那物還死死卡著,隨著壯漢大力的拉扯,他不知道哪裏來的力道“嘎巴”一聲,居然把那玩意兒抽了出來。

下一刻,就聽見“咯咯咯”、“噔噔噔”、“嘩啦啦”的一陣響動,然後,場麵就是一靜,眾人齊刷刷的把目光投向刺蝟大叔。羅煒再去看手上被抽出來小臂粗細、六棱形的長條木棍,脖子一頓一頓的扭向他:“我說這東西輕輕一弄就這樣了你們信嗎?”

羅煒在掙紮中一不留神把固定水車的那根軸抽了出來,原本轉悠得歡的水車失去了桎梏,借著斜坡直直滾出,直奔刺蝟大叔所在的角落而去。事實上,那個角落也沒有多遠,輪盤邊緣的十二個水槽蓄積的水一半潑了一地,另一半都頭罩了刺蝟大叔一頭一臉,然後直接把他攆到牆上,形同車禍現場。

先前還和張文遠、孫魯班打得歡的壯漢們之中的幾人“嗷”一嗓子衝過去救人,好在水車本身的分量不大,衝刺的速度不夠,再加上一身蓑衣的緩衝,人倒是沒事,就是被壓在牆上的姿勢別扭了點,一時半會兒沒能站起來。

這頭,羅煒還在慶幸刺蝟大叔的這套蓑衣鬥笠的打扮實在太有先見之明,那頭,刺蝟大叔已經被三下五除二的救了出來,站在那裏邊釋放低氣壓邊甩水,另外一邊的樓梯口,“嘎吱嘎吱”歡快的樓梯響,就聽一道愉悅的少年音:“老爸老爸,我們來了,你的事情……辦……完……了……嗎……”

最後四個字在看到露台實況的時候徹底消音,直到瞧見幾乎要被壯漢大力提到半空的羅煒才驚呼一聲跑了過來:“鬆手鬆手,大力哥,羅煒叔叔和我可是朋友。”

你一個十六七的青少年,神特麽“叔叔”。

壯漢大力驚了一下,看看羅煒,尤不死心:“可是他剛才……”

見他不依不饒,少年補充:“他不但是朋友,還是我的恩人。”

少年一身耐克的休閑打扮,反戴著棒球帽,他的話音一落,壯漢大力居然很給麵子的鬆了手。主戰場那邊已經停戰,鼻青臉腫的張文遠和孫魯班也收了手匯合到羅煒身邊,隻不過孫魯班趁機又補了幾人兩鞭子。

這會兒樓梯那頭再度慢悠悠的響起,先後上來一女一男,女生和少年的年齡相仿,一身小白裙很有高冷清純校花範兒,後頭那個不用說了,是之前被發配下樓的佛頭老大。

少年衝著校花揮手:“薇薇這邊這邊,你看我見到誰了?”

比張文遠好不了多少的壯漢們也七倒八歪地圍了過來,壯漢大力不解的問道:“輝少爺,他真是你恩人?”

輝少爺拚命點頭:“嗯嗯,七色玫瑰那回,就是他和他朋友把我們幾個從蘑菇傘頂上救下來的。”話閉還衝羅煒擠擠眼睛。

羅煒總算想起來了,感覺他這個“救”字用得奇妙無窮,當初明明是董胖胖和薛大傻調戲人家小情侶未遂,被人家藏在後頭的“暗衛”修理了,最後搬來呂布找的場子。那個蘑菇傘也是呂布給扔上去的,至於“叔叔”的稱謂就要源於這位輝少爺當時急切的想拜呂布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