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給禦弟哥哥留點記號
羅煒麵對眼前的小家夥的心情格外複雜,眼見著短短的相處過後就要分開,心裏總有些不舍,然後輕輕的給了自己一巴掌,哪怕真動了結婚生子當老爹的心思,也得離唐僧遠遠的,免得沾了小家夥的晦氣。一抬頭,瞧見不遠處正在拆漁船的女裝大佬摩柯迦葉和漁夫張稍版阿難陀,不由得滿頭黑線:“你倆拆那勞什子幹嘛,不是瞎折騰嗎?”
阿難陀一副“你這家夥真難伺候”的表情:“我都說把孩子擱進裝魚的木桶裏不就完事了嗎,不是你非說木桶裏味兒大,會熏著孩子。”
羅煒心裏吐槽,拜托演戲也請敬業點,以你現在一個被雇傭的船主的身份,碰上一對非要把親生兒子送去當和尚,還是以如此喪心病狂的方式送人,哪怕幹不了那見義勇為的事情,至少也得趁機溜走去報個官吧,哪有你這種的,簡直如同咱們殺人,你遞刀子。
摩柯迦葉也意識到了不妥,邊咳嗽提醒邊嚶嚶哭泣:“我可憐的孩兒,剛落地就被批了個天煞孤星的命格,什麽克父克母克兄弟,妨親妨友妨全族。要不是有緣遇見了大慈大悲的迦葉尊者指點迷津,讓我們以非常之道送孩兒歸一我佛,這才能有一線生機。”
邊上兩個各自心知肚明又不能說破的家夥看著他一副戲精附體的做派一言難盡,好一會兒,還是阿難陀先反應過來:“啊,這件事我聽說過,原來說的就是你們家呀,但是,我怎麽聽說指點迷津,救苦救難的其實是阿難尊者呢?”
摩柯迦葉皮笑肉不笑:“那都是謠言,相公,那天來我們家的高僧自稱迦葉尊者,沒錯吧!”
阿難陀接茬:“我鄰居的舅舅的同窗的學生的二叔的東家,他跟二位可是同村的,他親眼所見的高僧明明是阿難尊者。”
羅煒無語,這種莫須有的名頭有什麽好爭的,現下的關鍵是,羅某人假裝不知道他們的貓膩都假裝到這個程度了,這倆貨能不能別再把下限往下拉了。好在二人雖鬥嘴,手上的動作卻不慢,一片完整的船幫子三下兩下被卸了下來,揮刀間一劈為二。
羅煒跟看傻子一樣瞅阿難陀:“我說老張頭,你把漁船都給拆了,以後要靠什麽謀生?”
阿難陀一呲牙:“夫人都給了錢了,再說,我年紀大了,也打不動魚了,還是找個輕鬆的活計,安穩的了此殘生為妙,夫人替我安排的就挺好。”說著便衝著羅煒懷裏的小嬰兒露出一個慈和的笑容。
羅煒瞅瞅阿難陀,又看看摩柯迦葉,最後也跟著把視線落到孩子身上,你倆是什麽時候達成這種默契的?即便把這麽小一隻送到了金山寺,那邊也沒有多餘的人力照顧孩子,原文就說,法明長老在撿到江流兒之後,拖人照顧直到他能自食其力,而現在的這個任務恐怕就得落到阿難陀身上了。
接下來三人分頭行事,阿難陀去金山寺那邊負責把法明長老勾搭出來,羅煒和摩柯迦葉則七手八腳的把嬰孩往半片船幫子上安置。對於這倆貨露出的更多的馬腳,羅煒已經無力吐槽,隻能選擇假裝沒看見,倒是摩柯迦葉想起了一件事:“哎呀,差點誤了大事,血書,血書還沒準備呢。”
被他這麽一提醒,羅煒還真想起了這一茬來,從船上的一堆物件裏扒拉出一把小刀,刀尖點指摩柯迦葉,猥瑣道:“夫人乖,咱先脫了衣服,再放點血哈!”
半個鍾頭過後,摩柯迦葉攏著破破爛爛的衣襟,淚眼汪汪的咬牙切齒道:“混蛋,惡棍,雜種,畜生,你,你,你,你不是人……”
羅煒賤嗖嗖的舔過刀麵,然後“呸呸呸”了好幾聲:“我說,你沒啥血液疾病吧!”
摩柯迦葉繼續罵罵咧咧的舔舐自己快被戳成篩子的十根手指頭,沒錯,羅煒以他之血,在一塊手絹上,歪歪扭扭的寫了一封和電報的風格有的一拚的狗·爬字血書:“父陳光蕊,母殷溫嬌,父被殺母被占,惡徒乃劉洪,牢記父母仇。”用的還都是簡體字,也不知道唐僧未來看到這樣的血書會是怎樣的心情。
就這麽二十四個字的“電報”已經讓摩柯迦葉痛不欲生了,真不知道那些用血書洋洋灑灑寫出通篇豪邁之語的家夥是怎麽做到的。對了,原文中的唐長老還有一重身份,就是傳說中的“九趾高僧”。沒錯,殷溫嬌對自己狠,對孩子更狠,竟然為了留記號,生生的把他左腳的小腳趾給咬了下來。
羅煒看著被扒得光溜溜的江流兒兩雙亂踢騰的小腳,研究了半天實在下不去那嘴,於是把孩子舉到摩柯迦葉麵前:“咬一口吧!”
摩柯迦葉驚恐道:“咬?什麽?”
羅煒解釋:“做個記號呀,你看吧,這個年紀的小男孩都差不多,天知道長大了之後誰是誰呢,如果這會兒就讓他缺點零件什麽的,到時候驗明正身也更容易不是?”
這貨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貌似還挺有道理的,摩柯迦葉吞了吞口水,還想辯駁:“可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羅煒擺了擺手:“此話差矣,都出家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四大皆空,多點什麽少點什麽又有何幹?”
“可,可是……”摩柯迦葉糾結了好一會兒,這才繼續道,“能不能別用咬的,用刀行不行?”
羅煒想了想,覺得也沒什麽要緊,便把小刀遞了過去。然後,就見到摩柯迦葉哆嗦著手,刀尖直奔著江流兒小盆友的小牛牛去了。
臥槽臥槽臥槽!羅煒抱著孩子連退七八步:“你是不是有病,留個記號而已,什麽仇什麽怨,非把好好的一男孩子閹了是個什麽邏輯?”
摩柯迦葉也懵了:“你不是說要讓他缺點零件,還讓他四大皆空嗎?”
羅煒這才發現對方誤會了,指著江流兒的腳:“我是讓你幫忙在他腳上做文章,不是那啥,哎……”
直到阿難陀興衝衝的飛奔回來,嘴裏嚷嚷著:“來了來了,法明長老已經到半山腰了,你們趕緊準備,”江流兒的記號也沒留成,阿難陀見二人大眼瞪小眼的樣子,不解道,“二位這是幹嘛呢?”等聽了倆人的顧慮,直接翻了個白眼,“費那閑工夫幹嘛,有我看著,保管人弄錯不了。”
羅煒和摩柯迦葉這才鬆了一口氣,未來的禦弟哥哥即免被太監之後,總算保全了他的腳趾頭。要說在那些因為各種不得已的遺棄文裏,把孩子送走的爹娘忠仆義士得是多狠心才能在孩子身上留下這麽血淋淋的記號。忠仆義士就不說了,到底不是親的,可那些親媽,有直接用滾燙燒紅的金屬燙出個記號的,約等於炮烙;有用針往身上刺字的,約等於黥(qíng)刑;還有也是最狠的,就是殷溫嬌咬掉孩子腳趾的這種,約等於剕(fèi)刑。
上古五刑:墨、劓、剕、宮、大辟,分別代表了刺字、割鼻子、斷足、閹割、以及死刑這五類刑罰,相對的罪行逐步遞增。除開“炮烙”,上述對孩子的處置,在上古五刑中就占了倆,這是母子嗎,仇人還差不多。
………………
接下來的發展就和原劇情沒什麽出入了,法明長老在洪江邊上看到了被捆在半塊船幫子上的孩子,孩子被現從摩柯迦葉身上扒下來的一件女人衣服包裹著,貼身的胸口隱隱露出那塊寫有血“電報”的手帕。而阿難陀作為見義勇為跳水幫忙救孩子的“老實人”也一並被帶回了金山寺。
羅煒問旁邊的摩柯迦葉:“我能做的都做了,說吧,烏巢禪師現在在哪裏?”
誰知一扭頭,摩柯迦葉已經沒了影子,隻有一句話留在江風之中:“此番事了,本尊者也該回去複命了。”
羅煒傻眼,趕緊喊道:“喂,你洮兒酒不打算要了嗎?”
半晌沒有回音,也不知道這些佛教大佬腦子裏都在想什麽,就這麽把他扔下了,羅煒那個氣,剛想罵兩句,身前的泥地裏鑽出一個小老太太來,正是洪州土地:“禪師有請!”
一間破破爛爛的土地廟裏頭,胖大和尚烏巢禪師正盤膝而坐,而蜈蚣精已經聳拉著耳朵蹲在一旁畫圈圈了。羅煒一見他就氣不打一處來,一個猛衝瞬間到了他旁邊,抬手便擰住了他的耳朵:“就你這樣,還說是來幫忙的,要你什麽用,要你什麽用!”
蜈蚣精齜牙咧嘴:“疼疼疼,疼死了,臥槽,煒哥,你這手勁什麽時候這麽大了?”
正在裝高深的烏巢禪師聞言眼皮跳了跳,隨即緩和了神情:“看來,羅施主也頗有一番機緣啊!”
羅煒沒好氣道:“有你什麽事。”
烏巢禪師看看被他背在背後的包裹:“羅施主背上之物是否可以交由貧僧代為轉交?”
羅煒一捂包裹:“酒能給你,其他的可都是我的。”
烏巢禪師微微一笑:“那兩隻桃兒雖是仙根卻已落入凡品,你大可放心,倒是這桃兒釀的酒,還算有些門道,也是我這邊所需之物,至於紅葫蘆,要不是能盛酒,著實沒什麽用處,”思考了片刻,從懷中摸出一顆乒乓球大小的碧瑩瑩的珠子,樂嗬嗬的朝羅煒遞來,“此物名為定海珠,無甚大用,隻夠裝下四瀆之水,換你那一葫蘆洮兒酒可還使得?”
羅煒驚呆了,這可是傳說中的定海珠啊,咦,不對呀,這貨能這麽大方嗎?而且,傳說中的定海珠不是應該有二十四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