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死活都得去取經

羅煒一瘸一拐的下了山,直到走上了一個岔道口這才搭上了一輛進程的驢車,驢車沿著朱雀大街一路把他捎到了安保堂附近。進了鋪子看了大夫上了藥,也沒理會對著他欲言又止神色複雜的白雄尊者版小張大夫。完事後又因為腳傷在同福客棧住了一宿,次日疼痛減輕,腳踝基本消腫,這才溜溜達達的回到招賢館。

剛走進居住的小院,綁著秋千的大樹後頭探出的一個腦袋把他嚇了一跳:“無上天尊,貧道有禮了!”

這一聲險些沒把羅煒嚇死,定睛觀瞧這才發現,純屬白心虛了,來人並不是去而複返的鎮元子,而是假道士摩柯迦葉,這才沒好氣的開口:“得了得了,又沒有旁人,擱這兒還扮道士有意思嗎?”

摩柯迦葉知道自己早就露底了,索性不再端著:“聽施主的意思,好像挺熟悉本尊者的樣子。”

“那當然……”才說了半截話,覺得不妥,緊接著就變成了,“那當然是聽萬壽山五莊觀的鎮元子說的。”

摩柯迦葉了然:“這次的危機還仰賴鎮元子仙師的見義勇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阿彌陀佛,隻是不知,仙師專程前來是……”

這件事羅煒自己都懵著呢,說是有人激他來找自己賭卦,這點基本可以肯定,自己幾斤幾兩心中還是有數的。至於始作俑者,羅煒也有所猜測,超過一半的可能就是烏巢禪師,畢竟這貨挺邪的,身份上夠得著鎮元子的,本事上激得了他的,還有動機的非他莫屬。

羅煒雖然有所猜測,可憑什麽告訴摩柯迦葉,因此壓根不搭茬,直截了當的開問:“廢話不用說,你特地守在這裏等我,肯定不會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做吧!”

摩柯迦葉摸摸鼻子,打聽情況隻是順便,問不出來也沒太在意,還是辦正事要緊。從他的話中,羅煒總算知道自打吃下人參果,自己居然昏睡了整整三天,在此期間,殷溫嬌順利產子的消息不脛而走,隻是衙門那邊接連請了江州城裏包括安保堂在內的四大醫館的知名大夫登門,大夫們聯合會診的結果是,刺史大人的這位公子先天體弱,哪怕有最好的大夫盯著,用最好的藥物溫養著,也未見的能活到成年。

這樣的孩子不是要了人老命嗎,白雄尊者為此特地尋了他的師尊,看看是否需要另覓取經人,沒想到燃燈古佛直接否了,還提點他去找有緣人羅煒幫忙。白雄尊者是多雞賊的人物,緊守著盯梢把控大局的自身定位,具體操作方麵一推六二五,把這件麻煩事直接推給了摩柯迦葉。

聽他這麽一說,羅煒進一步肯定了先前的猜測,這一環扣一環的設置,要不是有劇情強大的糾錯能力撐著,少了任何一環都不能是這個結果,隻能說金蟬子是真的慘,眼見著都被禍害得活不了多久了,天命使然,有條件要取經,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取經,創造出來的條件都不頂用了,請來外援也得逼著他去取經。

羅煒歎了口氣:“我這邊確實有能把小家夥調養過來的法子,但是孩子太小,得有個過程慢慢來,需要花上三年左右的時間,所以對這個體弱的二號江流兒的安排就不能和之前那個一號一樣了。首先,如果仍舊非出家不可,得在金山寺那邊安排個妥當細心的人專門照顧調理孩子。其次,江麵上潮氣大風又冷,可不敢把孩子往木盆裏一放,讓他聽天由命的隨水漂。然後,二號不能照著一號的時間點來了,要盡快把孩子偷出來,以免耽誤了調理身體的時間。最後一點,之前是殷溫嬌自己把孩子送走的,這回要怎麽安排怎麽圓,要知道二號可是確定了的親兒子。”

摩柯迦葉倒是不覺得羅煒提出的問題是個事兒,一拍胸脯:“你擔心的那些都好辦,隻要確定你真能解決江流兒的弱症,其他的都不是事兒。明早,哦不,保險點,還是明晚好了,城門關閉之後,你到江州碼頭邊上的茶寮裏等著我,”話閉,扭頭就走,剛走出去兩步,頓住了步子,回頭扯過羅煒手上的那塊藍色印花布,“這個你應該沒用了吧,我這邊剛好派上用場。”

看著他迅速遠去的背影,羅煒都來不及阻止,隻問出一句:“你拿那個幹嗎?”

………………

羅煒總有一種感覺,解決了唐僧的事情之後,自己估計就離回去不遠了,但這種事情就怕說出來好的不靈壞的靈,最後被啪啪打臉,所以直到與摩柯迦葉約定的時間前夕,他都表現得和往常出門閑逛並沒有什麽區別。

江州城門關閉並不代表城外的碼頭就沒人了,相反,有趕夜船或者趕明天早船的旅客會提前守在這邊,因此碼頭這邊的兩間歇腳的茶寮的生意並不冷清。

羅煒這會兒正在跟另一名被他噴了滿頭滿臉茶水的客人道歉,好在對方是個還算講理的糙漢子,且他等的船已經到了,因此隻罵了兩句“晦氣”,便匆匆離開。

羅煒之所以這麽失態並不是因為瞧見了包在江流兒蠟燭包最外層的那塊布,正是曾經清理臀部使用的二號藍色印花布,而是懷抱江流兒的那位,胸前頂著碩大倆籃球的俏媳婦,赫然就是女裝大佬版摩柯迦葉:“我說迦葉尊者,你能有點節操不?”

摩柯迦葉一手抱孩子,一手托了托胸,風情萬種的白了他一眼:“不扮成奶媽子,能有機會把孩子偷出來嗎?”

羅煒傻眼:“奶媽也不見得有你大吧!你們就這麽把孩子偷出來了?那可是刺史府,就不怕驚動了官府,把你們查個底掉嗎,保不齊,待會兒,咱們連這江州地界都走不出去。”

摩柯迦葉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當然不會那麽簡單,白雄尊者盯著江州城這麽久,很多貓膩隻是不愛管並不是不知道,我和他兵分兩路,我負責把江流兒送走,他負責把衙門那邊的視線引去城北一處專門拐騙偷搶孩子來販賣的窩點,隻要在那邊搜出江流兒身上換下來的東西,再在被救出的孩子身上施點障眼法,就能做實了刺史公子被賊子弄得生死不知。”

羅煒鄙夷道:“既然知道有這種地方的存在,隻想著與自己方便,不第一時間慈悲為懷解救蒼生,虧你們還是大慈大悲的出家人呢!”

摩柯迦葉居然一點都不帶心虛的義正言辭道:“佛法有大乘和小乘,慈悲為懷也有大慈悲與小慈悲,我佛向來心係天下,不可因小善壞了大善。”

羅煒撇嘴,西遊中佛教的大佬們別的不好說,論機辯詭辯個頂個杠杠的,但說起什麽大乘小乘的優劣,還真是令人嗤之以鼻。

當著李世民的麵,觀音是怎麽忽悠的:“你那法師講的是小乘教法,度不得亡者升天。我有大乘佛法三藏,可以度亡脫苦,壽身無壞。”話才說完不幾天,唐僧開拔還沒走出國境範圍呢,就用他僅僅掌握的小乘佛法,把救他逃出虎口的劉伯欽的死鬼老爹給超度了。你說小乘佛法不行,沒辦法超度,那這算什麽,不是啪啪打臉是什麽。

隨著三三兩兩的客人登船離開,江麵上逐漸起了濃霧,茶寮老板也收了攤,隻剩下個空的草棚供人遮風避雨。江流兒這孩子不知道是身體太弱,還是真那麽令人省心,又或者是鎮元子拿來包人參果的印花布還有什麽特殊功效,反正三個多鍾頭下來,小家夥一直不哭不鬧的睡得酣甜。

別看他因為體弱,瘦小蠟黃,但這麽丁點大就已經可以看出深邃的五官,極長的眼線,以及厚實飽滿的耳垂。羅煒還在研究小家夥的五官問題,就聽摩柯迦葉尖著嗓子衝這邊招手:“船來了,抱上孩子,咱們趕緊登船吧,相公。”

羅煒幾乎一口老血噴出,險些把懷裏的孩子扔出去,我說迦葉尊者,你特麽還有譜沒譜了。等見到來船,羅煒更是幾乎要把白眼翻出天際去。來的並不是正常的客船,也不是刻意順便載人的貨船,而是一艘簡陋的漁船,而劃船的不是別人,正是一身漁夫打扮、還畫了一臉褶子裝的阿難陀。

摩柯迦葉版小娘子更是一本正經入戲的介紹:“家中事情急,相公你多擔待一些,這位是經年的老漁夫了,駕船技術和水性都沒有可挑揀的地方。”

阿難陀還很世俗的行了個禮:“相公好,夫人好,小少爺好,小的姓張名稍,長安人士。”

嗬,嗬嗬,嗬嗬嗬!就說這對活寶怎麽會拆夥呢,敢情白雄尊者才是因為黃識奕的攪和,插·進來的半路搭檔。要不是黃識奕把摩柯迦葉版袁守城逮來江州城,這貨估計已經和阿難陀一搭一唱的把涇河龍王搞定了,壓根不需要白雄尊者這個潛伏者出頭。

羅煒雖然心裏吐著槽,但是他牢記自己這會兒的人設,哪怕已經知道摩柯迦葉是怎麽回事,卻根本不應該認識阿難陀。羅煒一派淡定的把江流兒交到摩柯迦葉手上,意有所指的說了一句:“咱們家的寶貝疙瘩,夫人,你可得抱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