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難道口水不是水?

羅煒不清楚六耳獼猴的說法一旦傳到花果山,山上的那群猴子會是個怎樣的反應,但這隻小猴子阿靡極有可能會因為防止日後出現禍患,被某些自以為聰明的存在提前處理掉。

他這裏心情複雜,頂著爆炸毛,看起來足足胖了三圈的阿靡大驚小怪的指著羅煒衣擺上端著的,與橄欖球差不多大小的藍色印花布包:“這難道就是賭卦的賭注,趕緊看看到底是什麽了不起的東西。”

羅煒這才想起除了身前的這個,身後貌似還有一個,扭身去找,好在東西沒有滾太遠,稍稍探手便勾了過來。他盤膝將兩隻橄欖球並排擱在麵前,選了其中布包有點散開的拆了包,然後,整個人震驚了!

正如原文中的記載,這玩意兒宛如“三朝未滿的小孩,四肢俱全,五官兼備”,羅煒其實之前就有六七成的猜測,但是,哪怕長得再是活脫脫的與出生不到三天的小嬰兒相似,他也萬萬沒想到,人參果的個頭居然那麽大。

二師兄得是多大一張嘴,居然能把這麽大一隻果子給生吞了。羅煒甚至都開始懷疑,唐僧死活不肯吃清風明月端上來的人參果,並非真是畏懼這東西的嬰孩模樣,而是一看這麽大兩坨的分量,怕待會兒哪怕不噎死也得撐死。

小猴子阿靡一見這東西,就跟腳下按上了彈簧似的,DuangDuangDuang的蹦躂開了,神情上如同剛磕了藥般亢奮莫名:“軍師爺爺萬歲,軍師爺爺萬歲,果然是機緣,大大的機緣……”

羅煒被他跳蚤加複讀機似的做派弄得心煩,潑涼水道:“就算是機緣跟你又有什麽關係,”阿靡頓時啞火,小臉秒變委屈,羅煒歎了口氣,睜眼說瞎話道,“這種蘿卜你見過?”

小猴子露出看見鄉巴佬的小眼神:“什麽蘿卜,少蒙我,這分明就是草還丹人參果。”

羅煒似笑非笑:“你怎麽知道這是人參果,難道你見過,還是吃過?”

阿靡被噎了一下:“那倒沒有,但是,特征這麽明顯,味道這麽提神醒腦,不是明擺著的嗎?”

羅煒繼續瞎扯:“你走眼了,這隻是長得很像嬰孩的蘿卜而已。”

豈料,話音剛落,小猴子二話不說飛撲過來,三下兩下把另外一隻布包拆開半截,然後插著腰哼哼:“你家蘿卜都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嗎?”

羅煒歎口氣,還真的精似鬼,一點都不好蒙:“說吧,你想怎麽樣?”

阿靡從懷裏掏出那張賠償協議揮了揮:“你把這倆人參果都給我,之前的帳一筆勾銷。”

羅煒抓起一把土揚了過去:“滾蛋吧你,人參果是什麽價值的東西,你那破桃子踩著風火輪都追不上,想點實際的吧,少做夢!”

“什麽破桃子,這可是王母蟠桃的種,”見羅煒一副不屑一顧的表情,他也有些心虛,先比出兩根手指,隨後又縮回去一根,“好吧,我隻要一個,一個就好!”

二人經過了一番艱苦卓絕的討價還價,最終勉強達成一致,小猴子阿靡用之前還給他的半葫蘆洮兒酒,外加裝酒的那隻紅葫蘆,再加背簍裏僅剩的兩隻蟠桃,換取一個人參果,同時,之前的賠償協議一筆勾銷。

盡管如此,羅煒還是覺得自己吃虧了,畢竟他不會一直呆在西遊小世界,等回去了,這筆賬不了也得了了。但是,小猴子給出的一個消息使他不得不妥協,那就是在鎮元子的幫助下,殷溫嬌雖然平安的將小唐僧生了下來,可母體根基不穩,胎兒先天不足,哪怕好吃好喝好好的養著,這孩子也注定是個病秧子。

羅煒一開始還質疑阿靡的說法,等得到他的解釋才知道,別人哪怕得了方子學著釀製洮兒酒,也隻能落得形似神不似,原因就是獼猴種的天賦能力,在釀酒過程中可以通過酒液轉化出一部分先天之氣,這些先天之氣會被釀酒者吸收用來提升修為,留在成品酒裏的那一點點也足夠成就洮兒酒的傳說了。無數胎穿修真文告訴我們,先天之氣是多麽神奇兼高大上的存在,胎兒在母體中的那口先天之氣和獼猴釀酒轉化出來的先天之氣同種同源,因此,阿靡才會對嬰孩的先天情況格外清楚。

其實不用阿靡提醒,羅煒也該想到的,殷溫嬌在生產後不到半年再度懷孕,還是在偶感風寒之後用了猛藥被算計的,母體本身就不健康,再加上懷胎七月產子,還幾乎要難產,這種情況下生下來的小家夥能健康到哪裏去。取經人是注定要曆經多災多難,路漫漫其修遠兮的男人,病秧子哪裏能經得起考驗,這不是添亂嗎?

羅煒之所以會吃下啞巴虧,讓阿靡撿了便宜,就是因為那半葫蘆洮兒酒中附帶的先天之氣正好能彌補江流兒的先天不足。用他的話說,葫蘆裏剩下的五斤量,每次取一點對上羊乳牛乳或者蜜水,每天照著三頓的喂,讓孩子持續喝到三歲,不但日後百病不侵,而且保管長大後壯得能打死一頭老虎。

你這是逗我玩嗎?羅煒滿頭黑線,從小喝酒,長大打老虎,你說的是唐僧還是武鬆?

哪怕再不靠譜再不情願,羅煒還是忍著心疼把一個人參果換了出去。眼見著小猴子小心翼翼的把大果子扒拉出來,跟抱著心肝寶貝似的輕手輕腳的放進外觀上已經慘不忍睹,內裏居然還完好如初的背簍裏。他重新將背簍背在身上,跟怕羅煒反悔似的,撒丫子飛奔而去,都顧不得先前還很計較的沒穿衣服的狀態了。

人已經跑遠,他的聲音卻從風中傳來:“別怪小爺沒提醒你,我這背簍能存住果子,你手裏的人參果最好半天之內就吃掉,桃子也別擱著超過三天,不然,哼哼,回見了您!”

羅煒僵了一下,這才想起,清風明月兩位道童的口中卻實提到過人參果放不起,原以為隻是他倆偷嘴的托詞,沒想到還真是這樣。他這會兒簡直捶胸頓足,敢情小猴子阿靡身上最大的寶貝不是紅葫蘆,而是那隻不起眼的背簍。

羅煒看看躺在布包上的一隻人參果、兩隻桃子和一隻小葫蘆,頭就有些大,因為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阿靡所說的人參果半天之內就要吃掉的這個時間點該從什麽時候開始算,鎮元子又是什麽時候把果子摘下來的。

思考了片刻,以免夜長夢多,他把布包裏的東西攏做一堆捧在手裏,就地找了一間廂房一頭鑽了進去,盤膝坐在炕上,端起人參果就是一通餓虎啃食。

說實在的,人參果不但看起來像蘿卜,口感也跟蘿卜似的,裏頭還帶著梨的那種顆粒感,汁水的豐沛程度也和梨有的一拚,要不是這樣,這麽胡吃海塞的,沒等撐死就得先噎死了。不過羅煒邊啃邊疑惑,土地老兒在介紹這果子的時候不是說它“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水而化,遇火而焦,遇土而入”嗎?怎麽吃到嘴裏全沒有這種效果,還得費勁巴哈的咀嚼,難道口水不是水?

羅煒生平還是頭一回感受到撐死了是怎樣的感覺,頂著懷胎十月的溜圓肚子四仰八叉的躺在炕上奄奄一息,連一個指頭都動彈不得,感覺後半輩子都要與各種蘿卜、甚至是各種水果絕緣了。心裏頭默念著:“三千年一開花,三千年一結果,再三千年才得熟……近萬年才得三十個可以吃的果子……鼻子嗅一嗅,能活三百六十,吃上一個鮮,能活四萬七千年……”念著念著,不知不覺便失去了知覺。

這一覺不知道睡了多久,他是被肚子裏翻江倒海的折騰勁鬧醒的,半夢半醒間隨手捏起身旁的一個物件就往外衝。一陣天雷燉地火,這間茅房算是廢了,頂風都能臭十裏,再一看被他捏在手裏的東西,不就是鎮元子用來包人參果的印花布嗎?手頭也沒有其他東西了,隻能勉為其難的用布片子擦屁·股。

三擦兩擦過後,羅煒覺出不對來了,慣常使用衛生紙的哪怕沒有刻意研究過也知道這種情況下用過的衛生紙會是怎樣的狀態,何況碰上羅煒這種嚴重竄稀的情況,但是這塊藍色印花布竟然幹擦不髒,使用過後居然一點痕跡都沒有,也不知道是什麽原理。

他這會兒尷尬了,兩根指頭很嫌棄的捏著這塊被他定義為二號布的物件,留著膈應,扔了還有些不舍得,回到之前的廂房,先把它遠遠的扔在窗台邊上,整個人撲向了仍舊墊在兩隻桃子加一隻葫蘆底下的一號布,跟摸媳婦臉蛋似的好一通挨挨蹭蹭,最後因為實在找不出另外的包袱皮,隻得用它把桃子和葫蘆打了個包袱。

捧著包袱都快走到城隍廟大門了,步子卻慢了下來,一咬牙一跺腳,將包袱被在肩上往回返。再度出現在大門口的時候,左手正以蘭花指的狀態捏著先前的那塊二號布。

吃了人參果之後究竟增加了多少壽數羅煒暫時還沒看出來,但擺在眼前的好處就是體質明顯增加,隨便一跑,一秒鍾就能跑出去十一二米,隨便一蹦,就能蹦出兩米來高七八米遠。然後,由於沒做好心裏準備,他崴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