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混世四猴的謊言

羅煒指著小猴子的耳朵,手抖啊抖:“你你你,你怎麽可以長著六隻耳朵?”

阿靡一捂耳朵,很不屑的切了一聲:“要你管!”

羅煒瞪大了眼睛:“你死活不肯摘頭盔就是因為耳朵的關係嗎?”

阿靡哼了一聲,照舊三個字:“要你管!”

六耳在西遊中可是很敏感的存在,羅煒不由得想起他曾經看過的一個質疑率很高的帖子,於是試探性的問:“那你有沒有聽說過通臂猿猴和赤尻馬猴?”

阿靡咦了一聲:“你居然連大聖爺爺的調笑戲言都知道。大聖爺爺將四萬七千名猴兵重新編組,分別交由馬流二元帥和崩芭二將軍帶領。馬元帥和流元帥屬於猿猴種,因其二人雙臂奇長又有千斤之力,大聖爺爺說二位元帥是猿猴中的通臂之才。而崩將軍和芭將軍二位屬於馬猴種,因其屁股豔紅異常,大聖爺爺遠遠看著他們領兵操練之時,曾讚歎說崩芭二將軍的屁股紅似火,赤尻馬猴的別稱也就這麽被叫開了。”

臥槽臥槽臥槽!如來老爺子,你特麽果然是個老騙子。

還記得西遊中的名場麵,真假美猴王一路從地下打到天上,最後打到了如來的麵前,老爺子貌似相當有見識的提到四種“不入十類之種,不達兩間之名”的猴子,第一靈明石猴、第二赤尻馬猴、第三通臂猿猴、第四六耳獼猴。排行第一的說得自然是孫猴子無疑,至於後三個,根據小猴子阿靡的描述,所謂的赤尻馬猴和通臂猿猴的說法隻是孫猴子一時的戲言而已。而六耳獼猴,眼前的這隻小猴子生有六耳,名字還叫阿靡。

要說如來是怎麽知道這些的,之前就有相當有說服力的考據表示過,孫猴子的授業恩師菩提老祖極有可能就是如來的化身,這就說得通了。師徒倆相處經年,不可能除了學業問題之外就不聊點家長裏短的話題,孫猴子對恩師又不會設防,一旦想家自然而然就會提到花果山的舊事與趣事。

當然,要說小猴子阿靡的名字頂多算是有些諧音,但是可不要忘了這貨看似極不靠譜,曾祖卻是前任猴王軒,並不是什麽無名之輩。就算依舊覺得牽強,不要忘了和孫猴子結拜的七大聖中還有個通風大聖獼猴王在裏頭。要知道孫猴子的情況,如來向來是很關注的,不可能不關心他的結拜對象,卻也不至於真的太上心,這麽一來,把六耳阿靡和獼猴王記串了就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既然所謂的混世四猴都有了造假的嫌疑,這麽一來“二心攪亂大乾坤,一體難修真寂滅”的章節名稱就很耐人尋味了,如果六耳獼猴真的存在,那麽叫“二猴攪亂大乾坤”豈不是更貼切?

其實,孫猴子會有二心在前頭是有征兆的。西遊小分隊一路過來,途徑諸多國家都是要倒換通關文牒的,一開始徒弟組合還沒有怎麽在意這個細節,直到到了女兒國,或許是女人較男人更加心細的緣故,一口就道破了通關文牒上隻有唐僧的信息卻沒有徒弟們的信息。試想,烏巢禪師給羅煒的空白“過所”中還要留下添加隨從的餘地呢,孫猴子他們受苦受累受憋屈的保著唐僧,居然連個正式的名分都沒撈著,心裏會是個什麽想法?

你再看唐僧滯留女兒國境內接下來的遭遇,孫猴子先是放任他被女兒國國王勾搭了半晚上,弄得他說出了那句經典的動心之語“來世若有緣份……望陛下見諒!”要不是蠍子精及時殺到攪和了好事,那一晚恐怕真的就壞事了。再看孫猴子得知唐僧被蠍子精捉走,在幾乎知道了這個妖精的基本情況,家庭住址之後,竟然破天荒的表現出一點都不著急上火的做派,要知道唐僧和蠍子精可是孤男寡女的相處了一整夜。蠍子精但凡隻想著或是走胃、或是走腎、沒打算走心,唐僧都得涼涼。

即便後來,女兒國國王很有眼力的幫著把哥幾個的名字添進了通關文牒,唐僧接下來的日子還是每況愈下,直至真假美猴王的事件爆發。

在事端解決得差不多的時候,孫猴子與如來有過一段心照不宣的交流。孫猴子表示,我現在名不正言不順的,唐僧說不要我就不要我,都沒處說理去,所以你還是放我回家過年吧,他麽,愛咋咋地。而如來是怎麽回答的呢,先是罵了孫猴子一通,然後話鋒一轉就開始安撫,提出安排觀音親自送他回去,代表了自己這邊重視的態度,最後還許下了承諾,等該幹的都辦完,“汝亦坐蓮台”!有蓮台可坐的不是佛就是菩薩,“亦”這個字用得巧妙,唐僧是要成佛的,你亦的話,自然是和唐僧同樣的待遇,這就是搞事情成功的典型案例。

再看解決之前,猴子本身的不尋常之處。世界上哪怕是孿生兄弟,由於性格不同、環境差異等等因素,都不可能有一毛一樣的存在,何況孫猴子與六耳獼猴還不是孿生的。而且孫猴子的本事是菩提老祖教的,金箍棒是鬧龍宮搶的定海神針,火眼金睛是鬧天宮被太上老君扔進爐子裏煉出來的,緊箍咒則是被觀音和唐僧聯合算計的,六耳獼猴也有這些該怎麽解釋?

而且還有個說不通的地方,六耳獼猴既然都想好了要在花果山準備一套新的西遊小分隊班子,那麽搶行李的時候大可先把真唐僧滅了以絕後患,犯不著隻用金箍棒僅僅壓傷唐僧而已。

至於那些個大佬在麵對兩隻打上門來的孫猴子的時候,甭管是真分不清,還是裝糊塗,反正大夥一致的表現都是不摻和這場鬧劇。

最有代表性的,一個是諦聽。這貨絕壁是最懂職場那一套的家夥,做到了心裏有數,嘴上卻不說,對外還得表示,我這麽幹也是有苦衷的,都是為了地府的和平安穩著想,兩隻猴子的本事相當,真惹急了鬧起來,倒黴頭疼的還得是諸位領導。都是屁話,既然兩隻猴子能打平了,地府又不是沒人,還有地藏王菩薩、十殿閻羅、黑白無常、牛頭馬麵、各位判官盯著呢,要是一擁而上幫著真的拿下假的,如來再不樂意也得給地府記上一筆功勞。

另一個就是玉帝了。玉帝老兒在西遊的定位很奧妙,看似至高無上,佛道雙方爭相拉攏,諸位神仙在他麵前俯首稱臣,但除了活得夠久,曆劫夠多之外,基本沒什麽卵用。即便他能耐稀疏,分辨不出真假孫猴子,至少碰上這麽奇怪的情況,多少也會聯想到混世四猴這種特殊的存在吧!但事實上,“混世四猴”的提法沒有從最權威的玉帝口中說出來,卻是如來提出來的,作為身具唯一拿得出手的資曆這一項優勢的玉帝老兒,他難道不要麵子的嗎?

還有西遊小分隊裏的那位沙和尚,片尾曲唱的好,“你挑著擔,我牽著馬……”事實上,按照《西遊記》的原文,烏巢禪師說的好,“野豬挑擔子,水怪前頭遇。多年老石猴,那裏懷嗔怒。你問那相識,他知西去路。”也就是說,挑擔子的活計其實是二師兄的,至於牽馬,小白龍還需要有人牽著嗎,倒是孫猴子是小分隊中唯一知道該怎麽走的引路人。因此,歌詞改成“你挑著擔,我領著路……”更加貼切。

《西遊記》原文中,沙和尚不但不任勞任怨,還是個成天拉著臉不愛開口,可一旦開口就會各種懟人的吐槽怪,真碰上事了,能不動手就不動手,整個就是小分隊裏最混資曆的存在。

別看沙和尚一副懶得動彈的做派,可一旦整個團隊出現崩解的趨勢,他比誰都著急。真假美猴王的事發,他主動請纓去花果山探究竟,發現情況不對,跑去觀音那邊告狀,哪怕觀音作證表示孫猴子一直在他這裏,也沒能糊弄住這位。二人一同回轉,沙和尚一句讓孫猴子慢點飛,別仗著速度快,先一步回去搗鬼,道明了他看透了一切的精明之處。

最後就要說如來“混世四猴”的說法本身就有著極大的Bug,另外三隻本身存在著爭議就別提了,就拿已經明確了的說。靈明石猴說的就是孫猴子,如來的描述是“通變化,識天時,知地利,移星換鬥”,也就是這貨天生天養,該懂的都懂,而且能耐頗大。問題是孫猴子的能耐是與生俱來的嗎?自然不是,他學到的東西,一小部分是花果山老猴子教的,絕大部分是菩提老祖傳授的,橫看豎看也沒有如來說的那麽神奇。

可見真假美猴王辨的是正邪,並非真假,隻是該明白的早就明白了其中的蹊蹺,有的看破不說破,有的看破了不敢說破,畢竟接下來的西行之路還得靠著孫猴子領隊呢,總要給他這個臉的,如來這個終審的“大·法官”無奈之下,也隻能編出一堆讓人不明覺厲的莫須有存在,然後把這段公案往他們身上一推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