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還真歪打正著懷上了

丫鬟流蘇這三天的生活很苦逼，原因是他們家向來勤於政事的刺史大人居然整整三天沒有走出夫人的正房了，連原本覺得大人實在太過勤勉，支持他難得鬆散一下的管事李彪都不淡定了。他雖然不敢擅闖夫人的正房，卻也安排了丫鬟婆子輪班隔著門窗進行勸導，隻可惜沒什麽卵用，一天多時間，房間裏的粗喘呻·吟幾乎都沒有停止過，床架那咯吱咯吱的聲響聽著跟快散架似的。

三天前的清早，流蘇還很慶幸大人和夫人不但芥蒂全消，而且更加恩愛。直到近四個時辰之後，安保堂的於老大夫登門問診，正房的大門依舊沒有打開。這下大人跟前的管事李彪、正院的管事李娘子、以及流蘇這個貼身丫鬟都慌了。

在李彪的一力堅持下，李娘子領著幾個粗使婆子破門而入，正屋裏靜悄悄的，等進到冬暖閣，眾人才發現，大人和夫人居然正在做著那事，頓時把一幹仆婦羞臊得落荒而逃。流蘇雖然是慣常在大人和夫人行房時伺候的，基本也隻是隔著一道門聽令行事，還是頭一回直麵這種場麵，因此整個人都驚呆了。要不是冷不防聽到大人吼了一個“滾”字，令她找回了理智，估麽從此之後就再沒臉在夫人身邊服侍了。

誰知，第一日的破門事件隻是個開始，第二天剛過午時，裏頭傳出來不和諧的聲音眼見著攀升，直至離著正房十來步遠都能聽得一清二楚，整個正院頓時都呆不住人了。其他人還能遠遠的避開，作為夫人的貼身大丫鬟，流蘇卻不得不留守正院看情況，整個衙門陷入恐慌和愁雲慘霧之中，連身體每況愈下，久不管事的夫人陪嫁的奶嬤嬤都被氣暈了過去。

如果說刺史府的管事李彪夫婦這幾天的日子過得戰戰兢兢，丫鬟流蘇過得苦逼憋屈，那麽身處第一線的羅煒和鼉潔那就是生不如死了。

起先，劉洪和殷溫嬌因為中了曼陀羅花迷香，羅煒生怕被人發覺不妥，為此他和鼉潔甚至藏身床底下，在於闖入的下人們對上的時候，在床底下把床板頂得吱哇亂叫。後來，不知道是迷香的效果逐漸退散，還是助性的藥物起了作用，劉洪漸漸的蘇醒，卻也在醒來的第一時間開始了為期一天兩宿不停歇的魔音貫耳，期間這對夫婦就跟失心瘋了一般隻顧著那啥，完全無視了周遭環境的變化，以至於那位傳說是殷溫嬌乳母的老太太豎著闖進來，橫著被抬出去，使得羅煒愧疚不已。

主院門口，丫鬟流蘇憂心忡忡的盯著正房的大門，正房裏頭，羅煒和鼉潔已經習慣到麻木，就著“背景音樂”品茗下棋。當然，這倆貨雖然擺弄的是白玉墨玉製成的高檔圍棋，卻是麵色凝重的追尋五星連珠之道，俗稱下五子棋。

鼉潔又堵了一條通路，似是想起了什麽：“這都多久了，我怎麽覺著不對勁，你灌的這個藥到底是助性的還是要人命的？”

羅煒的麵色也不好看：“這都不間歇的搞了兩天了，你才覺出不對來，勞資特麽早就發覺了好吧！”

鼉潔作勢就想起身：“那你怎麽還跟個沒事人是的，我們龍族之人兩天都是極限了，萬一劉洪就這麽一命嗚呼了，豈不糟糕。”

羅煒就這麽靜靜的看著他，直到把人看毛了，鼉潔一屁·股坐下：“你幹嘛不勸著我，攔著我？”

羅煒白他：“勸你幹嘛，攔你幹嘛，你要是好意思這會兒跟之前那位似的，直闖東廂房，把劉洪扒拉下來，我就敬你是條漢子！”

鼉潔老臉一紅：“這……這不合適啊，咱們同為八十四號救助站的兄弟姐妹，正所謂兄弟妻不可欺，我要是跑去把劉洪從他媳婦身上拽下來，這事不好說更不好聽不是。”

羅煒接話道：“其實吧，比起日後被唐僧活殺，剖心挖肝的死法，這會兒死在他心愛之人肚子上未必不是好事。而且我也挺好奇的，劉洪如果現在就死了，洪江龍王那邊還扣著死鬼陳光蕊的企圖是不是就泡湯了？”

………………

正所謂“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琉”，又有詩雲“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令後人無限遐想的大唐的盛世風光就在眼前，羅煒卻隻能跟條鹹魚似的，無論心裏多焦躁，也不得不躺平等待命運的宣判。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麽腦子一熱，竟然想出個這麽損的主意來，要是換做正常的世界，劉洪和殷溫嬌別說再造出個孩子了，十成十能直接死他手裏。可偏偏，這對夫婦在病了半個月之後，突然元氣滿滿生龍活虎了起來，不但殷溫嬌之前的病症全消，連被鼉潔冰凍後又廢寢忘食操勞得高熱不止的劉洪都一夜之間脫胎換骨了似的。

閑散的日子又過了一個多月，這日，隔著一道屏風，羅煒和鼉潔邊吃著暖鍋邊聽壁腳。根據各種考據，辣椒這玩意兒是明朝時期引入華夏的，正式發揚光大卻是清乾隆之後的事情。可僅憑這點就說華夏沒有吃辣的傳統，也沒有無辣不歡的吃貨那就大錯特錯了，光是在江州城的街麵上，他就瞧見過數種帶有辣味的佐料，像是花椒、胡椒、茱萸（yú）、芥菜籽等等。

前兩個就不用說了，哪怕到了現在都還是廚房常備的調味料。茱萸又名越椒，帶有一個椒字，味道屬性就很直白了，但是要注意，這玩意兒有微毒，少吃一些可以調節味道，吃多了就要遭罪了。芥菜籽磨成粉被稱作芥辣，也就是現代人認知中的黃芥末，因此，那些個日料控們可以上一邊涼快去了，什麽刺身什麽芥末的，追根溯源還不是泱泱華夏飲食文化輸出的受益者。

當然，茱萸和芥菜籽由於易種植，成活率高，因此價格並不昂貴，可花椒與胡椒就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夠隨時享用的美味了。

羅煒甚至在江州城裏發現一間破不起眼的小店，招牌上寫著“東西南北貨”，據說是長安某位大商賈家的分號，除了正常該有的南北貨之外，裏頭最被人津津樂道的卻是這家獨門秘方的東西麻辣粉，據說主料就是市麵上常見的花椒、胡椒、茱萸、芥菜籽，至於如何配比，又添加其他什麽就不得而知了。僅憑東西麻辣粉這一位調料，東西南北貨鋪子的東家便成為了整個大唐屈指可數的富豪級人物。

羅煒閑來無事在街上遊逛，嚐試過打著東西麻辣粉名號的麻辣烤肉、麻辣鍋巴、麻辣魚幹肉幹，最近又迷上了同福客棧的麻辣暖鍋，雖然每每被辣得狼狽不堪，卻能通過這種感覺讓他懷念起現代的四川火鍋來。

挺有意思的是，羅煒每每在這些涉及到辣味販售的鋪子裏都能碰上安保堂的夥計和大夫，常來常往的，就從鋪子的夥計那裏得知，安保堂的東家原本是川蜀人士，連帶著跟隨東家多年的老大夫和夥計們也都是從老家帶來的。

今兒，百無聊賴的羅煒又拖著鼉潔來吃暖鍋，隻不過因為最近吃辣太過，以至於各種上火，於是哪怕嘴再饞也隻能點了清湯鍋涮點素淡的食材。好死不死，隔著一道屏風的那桌，安保堂的一群夥計歡聚一堂，濃烈霸道的香味直往他們這邊鑽。

隻聽一人邊吃邊問：“我說阿發，最近你們於老大夫可算是露臉了，陳大人和夫人都病成什麽樣了，居然短短幾天就藥到病除。”

另一人附和道：“是啊是啊，到底得了什麽病，居然這麽凶險？”

那位叫阿發的欲言又止了一陣，在眾人的起哄中總算沒有丟掉最後的節操，回答道：“不是我跟兄弟們見外，隻是貴人們的事情，知道的多了不是好事。”

眾人齊齊“切”了一聲，雖然不甘心，卻也知道阿發說得在理，轉了幾個話題之後，最先問話的家夥似是還是不怎麽死心，又把話題繞了回來：“陳大人和夫人的身體都好了嗎，怎麽最近於老大夫還是總往衙門那邊跑呢？”

這點估計沒什麽不能說的，阿發那顆炫耀的心蠢蠢欲動了起來：“我跟你們說，你們可要保密哦，陳夫人已經有近兩個月的身孕了，前一陣子他們不是病中嗎，陳大人自然會擔心腹中孩兒的健全。”

另一人驚訝道：“都病成那樣了，孩子豈不是要遭？”

阿發嘖嘖稱奇道：“這就是一樁奇事了，師傅說目前看來，陳夫人的身體極好，腹中孩子也非常健康，脈象上看甚至都不比那些常年勞作、體格健壯的有孕村婦差多少。”

旁人嘖嘖稱奇：“奇哉怪哉，要不是於老大夫這麽說，換做別的大夫，我是萬萬不信的。”

阿發表示讚同：“是啊，師傅也說大可不必這麽緊張，不用三天兩頭問診的，隻是碰上那般情況，即便直說，陳大人也不會信，保不齊會以為是我們安保堂的怠慢，所以隻得隔上個三五日就跑一趟衙門。好在養身食補的方子開著，也吃不壞人。”

羅煒和鼉潔相視一眼，特麽，還真歪打正著懷上了，要說不是冥冥中注定的，又或者是被人存心算計好的都沒人信。二人各自想著心事，吃完了一餐，剛回到招賢館的住處，一名娃娃臉的青年就這麽大剌剌的坐在羅煒閑來無聊，拿幾塊板子幾根繩子湊成的秋千上**阿**的，時不時喝上一口手上葫蘆裏的**，不遠處還坐著一名骨瘦嶙峋的灰衣青年正在自斟自飲，二人同款一副一言難盡的表情。

這倆人，哦不，應該是倆鬼正是十三號救助站的其中兩名成員，灰衣服的名叫繆永定，這個“繆”姓其實挺麻煩的，因為多音字的緣故，貌似怎麽念都行，作為姓氏，通常的認知中，認可正確的讀音同“木”（mù），也有帶繆字的地名中這個姓氏的認可這個字音同“遼”（liáo），換做現在，更多的繆姓之人覺得這個姓氏的讀音同“妙”（miào）。

通讀過《聊齋誌異》的應該知道這位繆永定，他是《酒狂》那篇的主角；白衣服的名叫王晉，要說起他的另外一個名字，應該比繆永定更加出名點，那就是王六郎，沒錯，正是《聊齋誌異》中以主角名字命名的一篇《王六郎》中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