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找茬
彎月村南頭，一間店鋪裏江畔陰森的臉能下一場好雨。他身前兩位青年修者垂手侍立在一旁，均低著頭不敢出一聲大氣。
“畔兒哥哥在嗎？”門外傳來吳恩惠的聲音，江畔的臉色不變，回應的言語聲卻春風和煦，還不自覺的勒細了調門。“在在在，我馬上出來。”臨出門時江畔低聲說：“城裏有個吳惠，多上點心。”
吳恩惠挽著江畔，甜膩膩的說：“畔兒哥哥，我們去哪裏玩？”
“鬼市也轉了，不如去城裏瞧瞧有什麽美食祭祭五髒廟。”
“好哇。隻要跟畔兒哥哥在一起，去哪裏都是好的。”
兩人有說有笑的離開後，店鋪裏有人從另一條路，先一步進了城。
城中，同盛居。
房祁看到吳惠進來，急火火的跑來。
“宗主宗主，出事了。就在剛剛飛天貓來了，和仲巴老爺說會子話。等他走了，仲巴老爺就把所有人召集在一起，嘀嘀咕咕後都走了，隻留下老仲巴自己一個在屋裏。”
“小房子，我還沒喝一口水，你就打算讓我吃不下飯？”
“喝水吃飯？不是不是，宗主真的出事了。”
唉……吳惠重重歎氣，十分不情願的走進老仲巴的房間。
老仲巴在屋子裏喝閑酒，吳惠進屋眼皮不抬，隻顧撚掉五香花生米的脆皮，填在嘴裏。
“仲巴叔，我來陪你喝幾杯。這悶酒最傷人，可不能一個人喝。”
“悶酒喝不死人，打仗能打死人。”
“小肥貓和你說什麽了？”
看仲巴不想和自己廢話，吳惠隻能開門見山。
“和我說的肯定比你知道的多。肥貓娘是從我們村子嫁出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隻是沒想到事情超出了我的預期。這麽說吧，仲巴叔決定徹底收手，不肯幫我了。”
“想幫也沒辦法幫。西風寨啊，那是西風寨！能是我這幾十口人對付得了的？”
“嗯？肥貓是說西風寨和小鐮刀已經聯手了？”
“吳惠你這麽聰明一個人，肥貓點你的話你怎麽就沒聽明白？”
“肥貓到底告訴你什麽了？你告訴我。”
“想知道你找他去，我還會留三天，你考慮下。行的話我護著你走，不行的話大不了鷹隼幫退出這一行，回家種地。”
“仲巴叔，事情到了肥貓說的程度，我不會強人所難。你也不用說退出的過頭話。事情還沒有核實，仲巴叔你就不能等一等？”
“鬼市出來的消息還用得著核實？吳小哥，你是在說傻話還是當我是傻、子？”
“誰都不是傻、子，隻有弱的人才是傻、子。”
“您可是神靈官，你還弱？你的名字前還頂著星星名呢。還有，憑你神靈官的名頭，鐮刀灣裏還有你辦不成的事？為什麽非要從外麵找人？還盯著我不放。”
“仲巴叔，我們這些年了，彼此都了解，何必說這掃興的話。事情就在桌麵上，不管怎樣還是要說的。這件事在我，實在有為難之處不便和仲巴叔你說明。盼著有你相幫，還有轉機。現在你走了，我根本沒時間去找人。像飛貓說的，現在這麽敏感，我這邊發布任務，那邊立刻知道。仲巴叔，你說我該怎麽辦？”
“我不管你怎麽辦，反正我不能讓我的後生們都死在這裏。”
吳惠知道再談下去也不會有滿意的結果。仲巴氣鼓鼓，手裏的花生米捏成粉末，等吳惠出屋後重重的拍到桌子上。重重的喘著粗氣，看樣子他比吳惠還要激動。
神靈官就是神靈官。老仲巴明白實力弱的是自己，傻、子也是自己。現在離開等於背後捅刀子，事後吳惠肯定不會輕易放過自己。老仲巴想到這兒，隻能拿花生米出氣。
這花生米雖然是五香的，可它還是粒花生米，隻能任由手指捏搓。
吳惠出了同盛居直奔城門。他要去找飛天貓，問問到底是什麽消息。如果老仲巴說的是真的，升陽宗真的是大難臨頭。一邊疾走，吳惠低頭盤算泰林劍門。張鼎會不會已經知道了？如果真知道了，那為什麽還要我去試探？
一絲靈念悄悄的掛在了吳惠的褲腳上。盯著吳惠的眼睛目送吳惠走遠，然後混進街上的人流中，相反的方向從西門出城。在城門口的茶寮裏略略停留後返回城中，不過走的是另一個城門。這人如此小心卻還是不知道，也有一絲靈念掛在他的身上，引著一對父女跟在後麵。
清新脫俗的，五官清楚的少女清淡淡的說：“真是夠小心。”
“你弟弟要是有這崽子一半小心，也不至於這麽個年紀沒了爹娘。”
“爹，你怎麽又來了。再說是弟弟被害，你二老還不是好好的。”
“算了算了，去吃茶。”
父女二人進了茶寮，裏麵沒幾個吃茶的人，生意看起來很不好，一杯粗茶能賺幾個子？可能是因為這個，有人進來時茶小二沒有熱情的迎上來，反倒是有些警惕的留意這對父女。
“爹，你是嚐這裏的茶，還是吃我們自己的？”
“到了一地，總是要嚐嚐不一樣的東西。這是你糟心弟弟經常給我說的。哎，清丫頭你說他一聲不吭讓人滅了，我能想起來他的好，就隻有這一句話。是我這個當爹的錯啊還是教他的老師的錯？”
“爹，是他自己的錯，誰也不怨。”
“是啊，誰都不能怨。這路啊……哎！我說有喘氣的沒有？進來半天也沒人招呼，大白天打烊是怎麽的！”不等來人，又和清丫頭說:“這路啊，都是自己闖出來的，禍也是……”
店小二緊忙過來擦桌上瓜子花生，殷勤的說:“仙人，小店有茶品三十二種，多為紅茶綠茶，裏麵最受歡迎的是福鼎嶺霧茶，仙人要不要品嚐一二啊？”
“沒看見我們爺倆在說話？誠心的吧？你是賣鼎什麽頂還是糟你、爺爺心？”
“仙人別生氣，是小的錯，您千萬別生氣。”
“嗨，我說兔崽子！你把爺爺氣挑起來，再讓我別生氣。你玩我？告訴你！我是你、爺爺，不是你孫子！”
“爺，您是爺爺。”
啪！一嘴巴烀過去。
“我不是你、爺爺，我是你祖宗！”
店小二活活被嘴巴扇到門口，大聲的呼號驚動裏屋的掌櫃。他緊兩步到客人跟前，連連作揖。
“小店簡陋，淨是些往來走商的凡人。小二的唐突實在不是有意。你就是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還請仙人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他的不知之罪。”
“你這福鼎靈霧茶的茶果真好吃？”年紀隻有四五十歲的‘爺爺’突然一本正經的問那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