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追蹤
景夕忘見卓連天逃走了,心知他身負內傷要追上他卻也不難但在這巷陌交縱的地方要是他想要藏起來那可就難找之極了!況且景夕忘這時對葉萱一行人也甚是擔心,所以最後還是沒有追上去!
他望著卓連天逃走的方向怔怔的有些出神,景夕忘想到自己的哥哥已死,多年積壓的情緒突然一湧而上,他手中的長劍緩緩地滑落,最後隻一個人跪在地上啕聲大哭……
突然間,他隻覺一個人從自己的身後緊緊地將自己抱住,冰冷孤獨的心靈頓時如雪中送炭般感覺到一絲絲的溫暖,直到最後蔓延至全身。他沒有轉過頭去憑著這縷清香卻也能猜出了身後的這個人就是葉萱。
原來剛才一切葉萱早已看得清清楚楚,景夕忘並沒有追上去把自己的仇人殺掉,剛開始她不明白為什麽景夕忘沒有追上去,直到後來見到他突然跪在地上失聲痛哭,這時的夜空掛著一鉤殘月,銀光斜照人影單薄遠遠看去更是顯得格外淒楚。聞到哭聲葉萱也禁不住眼淚往下流,最後情不自禁地走了過去向景夕忘的後背將他抱緊……
景夕忘止住了淚水問道∶“你怎麽又回來了?”葉萱並沒有理會他的這一問,隻靜靜地說道∶“你剛才不是說他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麽?為什麽要放他走?又為什麽獨自一人在這裏哭?”
景夕忘雖然知道就算自己追上去也未必就可以將其擊殺,但還是黯然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放他走,心裏就是不想殺人…如果換作是你,那你又會怎麽做?”
“我從小就在華仙派長大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是爺爺一手把我帶大的,所以爺爺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現在我的生命中……又有了你!”
景夕忘心中一凜,腦海中隻回旋著這一句話“我是葉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麽?”
又聽葉萱道∶“如果有人膽敢傷害你,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把他殺了,無論是碧落黃泉我終究會陪在你身邊…”
說到最後,葉萱身後將景夕忘緊緊地抱著,又道∶“所以就算…就算你沒有了景家村,沒有了親人,可至少還有我在你身邊還有我們華仙派呀!”
這時景夕忘早已經淚流滿麵,因為他知道葉萱是怕自己一人獨自傷心難過,他想到數年前玄青老爺爺勸慰自己的一句話:“與其執著於過往的仇恨,不如將其釋懷於將來的希望之中。”
為了避開魔教教徒的耳目,石奇和淩薇已經被葉萱帶到了城外的一處較為隱蔽的破廟之中。當葉萱帶景夕忘入到破廟裏麵時,隻見石奇和淩薇均是臉無血色。
景夕忘問道∶“淩薇師姐受的是什麽傷?”
石奇有氣無力地道∶“我們一路來都被那個叫卓連天老家夥連日追殺,淩薇師妹道行尚淺,所以就被打了內傷,幸虧傷得不是很重估計著過兩天便會好起來的。”
葉萱道∶“石師兄,你身上的毒無礙麽?”
淩薇聽得原來石奇是中了毒,頓時花容失色,連問道∶“石師哥中毒了麽?中得深不深?吃了解藥沒有?”
景夕忘道∶“現在已經過了三個時辰,還有九個時辰,我現在就去給你取解藥來。”
說完便要出去,隻聽石奇在後麵叫道∶“景師弟,快回來!魔教中人向來心狠手辣,就連自己人的性命也毫不放眼裏,你這樣去豈不是白白送了性命?”
“可是石師兄,你身上的毒……”
石奇坦然道∶“魔教之徒寧願殺了那個叫鄭拔群的也不肯給解藥於我,難道你這麽去了就有用了麽?他們定會再次設好圈套讓你上當,與其再搭上你的性命,倒不如先帶淩師妹回華仙派再做打算。”
淩薇聽了哭道∶“我不走,石師兄是被我連累才中的毒,我絕不會丟下師兄一個人離開。”
景夕忘道∶“淩師姐說得沒錯,如果讓我們拋下你生死置之不顧,豈不與魔教中人一般無異?”
“可是……”葉萱搶道∶“別可是啦!石師兄你不也是帶著淩師姐一直逃到這裏的麽?難道淩師姐中毒你也會丟下她不管了?”
“當然不會!”
“這英雄俠義之士都讓你搶著做,卻讓我們做這些背離道義的奸詐小人?”石奇一時語塞卻也無以為辯。
景夕忘道∶“那麽葉萱你就在這時照看他們,我這就去給石師兄討解藥來。”
葉萱向景夕忘問道∶“看你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你知道如何拿到解藥了麽?”
景夕忘略一遲凝,道∶“我…我不知道!”
葉萱“撲哧”一笑道∶“傻哥哥,你就是一腦子傻勁!”
葉萱雖然自小就在華仙派長,人世間的許多事都還不太懂但心思倒也縝密,便道∶“曹玉虎是鄭拔群的師叔,而且兩人關係非同一般,所以這化骨散的解藥興許他就有。”
景夕忘心頭一震,道∶“對呀!我怎麽沒想到?我這就去找他要去。”
正想出去,又被葉萱叫了回來道∶“你可知道他在哪裏怎麽?”
“不知道,可是我可以在鎮裏麵找呀!他總不會這麽快就離開了吧!”
葉萱哼道∶“洛古鎮之大,等你找到他出來那師兄的性命還要不要啦!”
景夕忘道∶“那你說該如何是好?”
葉萱道∶“你何必如此心急我都還沒說完呢。剛才我和石師兄打退那群魔教嘍囉時就已經留意到了曹玉虎,原來他一直住在我們昨天晚上所住的客棧旁邊一家七意樓上麵,當時我一直記掛著你就沒去驚動他,你到那裏就可以找到他了。”
景夕忘喜道∶“幸虧你聰明我現在去啦!”
這七意樓景夕忘倒是有印象,他展開身法不消半刻便已找到。景夕忘怕打草驚蛇,便將在這裏的客房一間間看了個遍,卻不見曹玉虎的身影,心道∶“莫不是葉萱師妹弄錯了?”
正苦惱間,忽然見到掌櫃的從身邊走過,景夕忘向那掌櫃打聽曹玉虎的消息,而那掌櫃的卻說曹玉虎在自己來的前一刻讓人給叫走了。
景夕忘心道∶“難道他知道我要來找他,便提前逃跑了,那石師兄身上的毒可如何是如好?”他讓那掌櫃的指了個方向,便飛似地追了上去。
就在景夕忘以為曹玉虎要逃出洛古鎮時,忽然聽到三五個聲音在議論道∶“長老這次又找我們過去作甚麽?難道是發現了那三人的蹤跡?”
景夕忘大驚,心道∶“他們發現了葉萱所在的那間破廟正要去圍殺?”
隻聽另一人笑道∶“誰知道呢,隻是想不到那三個華仙派弟子年紀雖小武藝卻如此了得,著實是不好應付。碰到這些人真是倒了八輩的黴運。”
又一個人也跟著埋怨道∶“可不是嘛,要咱們過去也是幫不了什麽忙呀。況且咱聖教做事向來不顯山露水的,但這次卻捉了這許多華仙派的弟子也不知做些什麽。”
又一人罵道∶“你是真傻還是在剛才腦袋就被夾啦,咱聖教與華仙派的宿怨由來已久,這還用得著問的麽?”
景夕忘心想∶“原來華仙派的弟子屢屢失蹤,並非毫無原由的,看來真被師祖爺猜對了!”
又有一個道∶“唔,我還聽說五長老還受了重傷呢!”
“我們也別在這裏瞎扯了,五長老正在氣頭上,如果去晚了可性命不保呀!”景夕忘聽到一陣匆匆離去的腳步聲便也隨之跟了上去。
跟了一頓飯的時間,景夕忘看他們所走的路徑並非是去往鎮外破廟而是往映月湖的方向走這才稍稍放下心來。越是走近映月湖的方向,隻見魔教之徒也逐漸增多,景夕忘小心翼翼地跟在眾人身後,來到映月湖旁邊,隻見湖麵星光點點,碧波粼粼,一眉彎月正好倒映在湖中心美不勝收。
景夕忘心道∶“他們可真會挑選地方!”
如今入夜已深早無行人,在湖畔上停靠著一艘大船,那些魔教眾徒正一個一個的往船上去!
景夕忘想∶“如果他們把船駛出湖中心,那我就豈不是聽不到他們有何陰謀詭計了?總不能潛在水底吧,這可如何是好?”正傍徨無策的時候,心裏忽然想起葉萱∶“要是葉萱在的話定會想出辦法來的。”
那些上船的人已經越來越少,眼看再過不久便船便要開走了。正急切間忽然一個老者從自己的藏身之所走過,隻見那老者一身麻衣。背後還掛著一頂鬥笠,顯然便是那船中的艄公。景夕忘腦海中頓時靈光一閃,右手一搭然後在其神庭穴輕輕一拍,那艄公頓時毫無聲色地暈倒過去了。
景夕忘輕聲道∶“對不起了老人家,我要借你衣物一用!”說完便迅速地將那艄公的衣服對換了過來。他怕被別人認出自己,便拿地上的黑泥往臉上塗抹了一圈,然後戴上鬥笠這才往大船中走去!
景夕忘在船艙外麵等了許久,也將船艙裏麵的人看了個遍,隻見曹玉虎也身在其中。景夕忘不禁大叫好運,隻是這許多人在裏麵一時間倒是不敢動手。等那些人幾乎全都到齊之後,那個卓連天卻遲遲沒來,船艙裏麵的人早在議論開道∶“不知這次五長老叫我們前來又要做些什麽呀!”隻聽另一人道∶“你們還不知道麽?是咱們的三長老要來啦!”
景夕忘一聽,天方五老中竟然又有一個要來了,額頭不禁滲了一層冷汗。因為他知道之所以能力打退卓連天這魔頭其實就是自己的那一招出海蛟龍占的先機,如若不然,誰輸誰贏還未可而知呢。
如今又來了一位長老,這無論如何自己也是打不過的。這時又有一人道∶“近百年來,華仙派倒是好生興盛,門下弟子個個都是天縱奇才,就連這幾個小娃都要驚動兩位長老大駕,也難怪教主如此憂心忡忡的。”
一個高個子的站了出來道∶“我看是咱們的上一任教主將要回來啦,現任教主想要在此之前鏟除華仙派,為我們聖教除一障礙。”
正當人們爭論不休時,隻見有兩個身影從湖畔掠過。身法之快,連景夕忘也被嚇了一驚,隻消半刻之間那兩個人影便已來到船上。
景夕忘一看之下,一個就是剛才和自己交過手的卓連天,隻見他神采奕奕滿臉潤色,剛才的衰竭之象顯然是好了大半。而另一個便是當年血洗景家村的另一個老者。
景夕忘清楚地記得,這個老者就是那個脾氣急躁,一手奪過王彥仙手中假仙囊的人。
景夕忘怕那卓連天認出自己來,便將頭壓得低低的,還裝出一個老年佝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