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開門坐診 第一桶金

千隆是明心劍仙的大弟子,跟腳是天河金螭,如今已經是金仙中期,師徒間壽歲相差數萬載,然金仙之後,壽元漫漫,修為,總是時間可以彌補。

萬年來,都在劍宗後山,銀盤洞府修煉,隻有千年一次的坐傳弟子比武,才會出關比試,結束後又閉關修煉。

這些年玄天劍宗風平浪靜,值此多事之秋,倒是可以先呼喚出一戰力,代明心劍仙行事,扛起師父的責任。

主要是金蟾也是水族出身,若是有身為金螭的大師兄引領,恐怕效果比明心任由她散漫無狀,要好上許多。

修行者修道,肉身、靈力皆是自身武力依仗,各宗派弟子論道,說法各有不同,有的稱作論道,有的稱作比武,有的稱作研習,不一而足。

坐傳弟子,則特指玄天劍宗祖師堂在座長老以及宗主的親傳弟子,此稱謂仙界獨一家。

劍宗祖師堂長老數為七,各收親傳弟子七人,除了明心劍仙,其他六座長老親傳弟子皆已收滿,至於之後遇得良才,隻能是其座下弟子收徒,代代相傳,逢七而止,此數為致敬已經逝去的玄門七子。

明心閉關前有言,讓掌門對寶嬋多多照料,爭取她早日成仙,為宗門出一份力,而她主人隻是凡俗低級修士,有些本事,若日後飛升在劍宗地盤,亦可細細考教此人,若是品行得當,亦可收入門牆。

“宗主,說起來,辰罟師侄已經逝去萬載,何不再覓一良才,填補宗坐之缺?”

林南天笑道:明心這大劍仙都才兩個弟子,你倒是催起我來了?等林雪歸山,就讓她遞補第七名額。

林南天說完,看著遠處,掌律長老也是幽幽歎息。

宗座大弟子,是玄天劍宗立宗以來最出色的修道胚子,玄七大人當年指點他,可比指點明心劍仙還花力氣,隻是仙路難測,誰知他剛剛與人大戰突破,金仙劫下,仙力不濟,金仙之軀消散無蹤,金仙神魂卻不知到了何處,這些年,宗裏的命魂玉碟半碎,其間日子定是過得淒慘無比,眾人每每瞧見玉碟模樣,皆是心碎。

“罷了罷了,往事俱往矣,走吧,我們去仔細安排如何應對那司衍聖地行事!”

二人化為流光。

今兒一大早,鎮江城西市的杏林堂醫館總堂,發生了一件怪事。

一小娃閉了杏林堂後門,帶著一個侍女堵在前門,旁邊簡單立了一個招子,隻見其上書文:妙手回春,空手治病,醫不好,不要錢。

那小娃長得倒也英俊,十一二歲的年紀,單手扶案,老神在在著,自有一股十拿九穩的沉穩氣度。

這一大早,看病約定的人已是極多,開市不久,便排了百來人的隊伍。

“哎,你這小娃,救人如救火,你叫我們排隊等候,這都日頭上山啦!”

“真不知道你是給杏林堂掙名聲,還是敗名聲,我這風寒厲害,你可別嚇哭。”

此人話一出,前後排隊的人轟然而動,都離他遠了些。

紅魚在後麵縮了縮頭,這麽多人,還不夠我打的呢!

“公子,人數滿百了。”

長盛睨了一眼日頭,今兒是開門就能討個好彩啊。

“來到近前,伸出左手,自報病症,對症收費!”

他這一開口,久等苦捱的婦女倒是臉上一喜,排後麵的漢子們就不樂意了,誰說了要女士優先?好像是那旁邊小姑娘說的來著。

“我看這娃誠心來給杏林堂招事兒的,這口氣狂得沒邊兒了。”

“愛看不看,杏林堂分號遍布天下,至於這點事找麻煩?”

“老子就愛說道,咋地?”

“活該你染病!”

那人被懟得啞口無言,長盛暗暗一樂,嘿,看來那兒的民間都是一樣!

近前來的一人是個富家小姐,到了案邊坐下,卻有些害羞,平日裏來看病,都是醫者隔紗問診,這大白天拋頭露麵,也不知這小神醫,是否如靈萼姑娘說的那麽厲害。

“伸出手來,自報病症,對症收費!”

“這?”

那小姐臉色漲紅,女兒家的病,哪能輕易說出口?這不羞死個人嘛!

“這位姐姐安心說出病情,他們聽不到!”

長盛向身後的紅魚遞了個眼神,紅魚很快進內堂,拿出了一個平時遮擋作用的紗布架子,這就算是隔斷各方眼神的遮擋物了。

那女子的丫鬟忍了又忍,這是真的忍不住,沒見哪家醫館,如此怠慢病人的,就要發作。

那女子還是紅著臉。

長盛也不多言,抓著她半就的手,運起靈氣,夾雜著老金的藥氣,在她身體裏打了個轉兒。

“這位姐姐,回家好好洗個熱水澡,平日裏適當走動,切不可日日淤積怕礙,多多出門看看陽光,此病即可斷根。”

那女子正難為情,這女兒家私密,實在難以對以小男孩開口。

“這?這就好了?”

“好了!”

長盛語氣篤定,轉而對著旁邊的箱子指了指,一副我隻是拿錢看病的樣子,那女子自我感受沒身體溫暖,不懼晨寒,跺跺腳,似乎身子都比平日裏輕盈許多,正要對著長盛行禮拜謝,見長盛那臭屁的樣子,還是欠身行禮,領口直衝的味道,讓她落荒而逃,這臭弟弟,難怪交代人家回家洗澡。

“這位姐姐,別忘了幫小弟宣傳宣傳啊!”

長盛微微一笑,看了看丫鬟手裏的官票,這點錢,收得安心。

一旁的丫鬟趕緊把官票放在箱子裏,也不管多了還是少了,趕緊追自家小姐去了。

見到這幾張官票,紅魚的眼睛眯成了月牙。

“這?這麽快?”

“我去,這個是魚坊大東家王老板的千金吧?這就好啦?”

“嘿,今兒要是小神醫能把我這頑疾祛了,我這一身家當給他也無妨。”

“說得你多有錢似的!”

頂牛的人有,不過大家也有同感,人生一世,什麽都可得,就是不能得病,這人得了病,上老下小,就難過了,若是在因為自己勒緊褲腰過日子,得病的人真是生不如死,活著煎熬。

見前麵的二十幾位女客快速離開,皆是藥到病除一臉紅光的樣子,後麵的漢子們是神色震動,老人們眼裏閃爍著希望的光芒。

其實能來杏林堂看病的人,大多是不太缺錢的人家,隻要能藥到病除,多付一些錢兩,也是樂意之至。

“這麽神奇,這小神醫好了得。”

“咋啦?不質疑人家招事兒啦?”

“嘿嘿,這哪兒能啊,杏林堂的摘牌我還信不過嘛?”

“我覺得回家可以叫我家那婆姨也來看看,就算沒病,圖個心安嘛。”

“我看你婆姨沒病,是你不行!”

“哎你這人,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別吵了,往前走走。”

後麵的人立馬催促,大家都排得很整齊。

“老人家,什麽病症?”

麵前是個看起來和藹的老奶奶,長盛一時間有些恍然,這才離開白水不久,有些想念了。

“這位小公子真是客氣,老身這怕是積勞成疾,膝蓋酸軟疼痛,陰雨天尤其難捱,折磨人呀。”

長盛微微一笑。老人伸出左手,他度著靈氣遊走,治療凡人風邪濕邪,老金的根須簡直是神效。

老人渾濁的眼睛一亮,那溫熱的膝蓋,讓她感覺暖洋洋的,實在舒服。

“老人家,晨間不要下地,陰雨寒冬,注意膝蓋保暖,在家侍弄孫子就行了,田間地頭,重活就不要勞作了。紅魚,你去吩咐抓去金烏子、江川果、青靈藤各二兩,贈與老人家,用大罐摻水,三藥文火煮熬開,一日三頓,分三日飲完即可。”

“謝謝咯,謝謝咯。”

那老人竟要跪拜,紅魚眼疾手快趕緊站過來拖住,老奶奶這一跪要是下去了,自己恐怕就沒得吃了。

“老人家不客氣,你這沒生病,休息休息就會好,不收錢!”

哪想老人相當硬氣,一碼事歸一碼事。

“你救我是一回事,我該出錢是一回事。”

說著把幾粒碎銀子和一些銅錢小心地放進箱子。

這是第一個比較辛勞的人家,長盛心裏直歎氣,但也不能阻止。

人來人往,皆是滿意而歸。

長盛問診下藥,自信無比,因為賺錢極快,他的臉上有著難掩的神采。

“穆老,這小神醫也太厲害了吧?”

“能有那般藥材,想來不是凡人,公主,要不要去試試這小公子?”

“嘻嘻,我正有此意,穆老在這裏等我。”

長安公主就這麽跑下樓去,也不見半個護衛。

診斷的人太多了,這快到中午了,長盛也沒時間再看隊伍後頭,每次診斷完畢,收錢有紅魚,他隻負責喊:下一位!

“嗯?紅魚你起開,別鬧。”

這蔥白的晧腕,皮下血管清晰可見。

抬起頭來,長盛才看到,這不就是長安公主嗎,怎麽一人到此?

往後看了看,長盛問道:“公主殿下,病症如何?”

“你這人,我知道的話,還來請你看病幹嘛?”

說完把手一縮。

“哎,你怎麽知道我是公主?”

“公主喬裝,當真高明無比,隻要騙得過自己,其他人就認不出公主。”

“哦,這樣呀!”

她又伸過來手,咦,咋會哪兒不對呢?

不待她多想,長盛皺眉道:公主今年庚歲多少?

“十七歲半了!”

到底是皇家兒女,也不作態。

“公主這病有些麻煩,深沉日久,按理說,這般年紀,不該如此深沉才對,可有其他緣由?”

長安公主看似花容月貌,可仔細看去,皮下血色殘殘,幾乎快有血氣相脫之兆,說白點,快死了!

樓上的穆神醫看著二人說話,長盛皺眉,對身邊的靈萼使了個眼色。

靈萼拉了拉樓道旁的細繩,一道鈴音在一樓大堂響起,值班小哥頓時領會。

“午時已到,小神醫要午休安神,各位可到堂內歇息,一應飯食皆有本醫館提供,未時開診,各位,請入內。”

長盛抬眼望去,外麵排隊的人依然不多,隻二三十人,也是,這大中午了,正是一天忙碌的時候。

“我這,我也不知道!”

長安公主稍稍思索,給出這麽一個答案。

“公主切莫諱疾忌醫,此事承澤兄可知?”

“啊?你認識皇兄?”

“自然認識,我猜公主頻繁出現在這西市,也是想早點看到他歸來。”

這話放出來,公主更不知道怎麽說了,這小神醫認識承澤哥哥,可自己確實不知道自身病情啊。

“你說你認識皇兄,可有憑證?”

這都要考教?想了想,也是,不可能平白相信自己一個陌生人。

“承澤凶最愛擠眉弄眼,比較頑皮!”

長安展兄一笑,長盛這句話,答到了她相信的答案。

“公主這病症,可有發病之日?比如什麽時候會好一些?什麽時候會嚴重一些?”

長安公主臉色一陣沉靜,經長盛這麽提醒,她突然間,想起了一些事。

不過她還是淡淡笑道:“我這病根,是母後生我之時,血氣不足所致,昔年母後懷我之時,被天風的暗殺者打傷過,所以我自小,身子就不好。父皇也是盼我健康,便為我取名長安,字也長安,名也長安。”

她這般,長盛也看不出她所想。

“可是天風的修行者?”

“能闖過皇宮層層護衛,想來是修行者無疑!”

公主想了想,俏皮道:“我道哪家公子如此本事,既然公子知道修行者,想來這行醫手段,多半在此了。”

這?糟糕,說太多了。

“這不能夠,公主也知修行者當知內氣各家不同,我即便真是修行者,哪有包治百病的道理?這還是多賴杏林堂藥物齊備,這才對症下藥,藥到病除。”

韓長盛一本正經解釋。

“哦?是嘛?那你倒是好厲害,不打擾你了,我就在樓上,可不可以把你這侍女借我?我和她說說話?”

紅魚給了長盛一個安心的眼神,這是個有心眼兒又不太高明的公主。

“這是自然,紅魚,你好好陪公主說說話。”

半晌坐診,終有所獲。

這箱子裏的散銀官票,都快有半箱了,官票居多。

二人離開,看病的案板自有小哥收拾,長盛拎著箱子就往房間走去。

把箱子裏的銀票倒在**,碎銀夾著少量銅錢,叮叮當當。

他兩眼冒光,數得好開心,不時發出嘿嘿的笑聲。

這把票子,狗蛋要做多久的將軍才能領到這麽多呢?把碎銀子放在茶盤一邊,銅錢一邊,各麵額的官票置於另一邊,長盛圍著轉了幾圈,嘴角上止不住地**漾著笑容,老金真是出門發財的不二法寶。

嘿嘿,第一桶金,先堆好,不要收,等紅魚回來,嚇嚇她。

她們會說什麽呢?

“紅魚妹妹,你們是在雲嶺與皇兄相遇?”

“是的公主,此次和公子來京,也是在鎮西城的時候,遇見過太子殿下,他那時候可厲害,身邊都是修行者,我和公子就在那裏和楊師父說了說話,便別過了。”

長安公主略微擰眉思索,這個韓長盛的侍女,麵無卑色,對皇家多是好奇,也無甚敬意,言語間滴水不漏,想來他十有八九是修行者。

再說,橫鬥觀族裏前輩跟著,黃大人帶回來的情報有限,也不知皇兄出使雲嶺,是否安全?

“那紅魚妹妹和韓公子,可知我皇兄他們此去雲嶺為何?”

“此時尚且不知,可能是代天行事吧,衛軍將士隨行兩百,這是標準的欽差架勢。”

紅魚自己喝了一杯茶水,接著道:“太子殿下好不誠心,隻對公子說自己是天武太子,可沒說還有公主殿下這麽好看的一個妹妹!”

“嘻嘻,我看,是太子殿下怕我家公子,打公主殿下的主意,一個長安,一個長盛,可真是相配!”

公子鬧了個大紅臉,這些年她待在深宮,待人溫和,陛下寵愛,可沒周邊的人敢對她放肆,紅魚這沒遮攔的話,倒讓她措手不及。

“哎呀,殿下不要臉紅嘛,我家公子可厲害呢,不僅會醫術,武功也是頂尖的,無師自通到了內家生氣生生不息的地步,衛軍統領都沒他厲害。”

那韓長盛一眼就看出自己的病症,長得似乎也挺好看。

“殿下,你怎麽不說話啦?可要我帶些話給公子?”

嘻嘻,皇家兒女又如何,對於女兒家的事,還是害羞得不行的嘛!紅魚心裏暗樂,對著公主仔細打量起來,先替夫人把把關,公子的意見,可以往後排排。

看著看著,看得公主耳根子泛紅。

呀,我這是不是過分了些?寶嬋妹妹在這裏的話,會比我更過分的吧?

這丫頭怎能把男女之事說得如此順口?那韓長盛長得還算好看,可束發之年都不到,哎呀,我這是在想些什麽?

“嘻嘻,既然殿下無語,那紅魚可要去看公子收成了!”

“什麽收成?”

“就是看公子今早收了多少診費啊!”

“哦!那你去吧!”

紅魚離開,長安覺得沒壓力了。

長盛啞然失笑,這紅魚,應對公主就這?也就是她大度,換個刁蠻任性的公主,可不會這麽好說話。

紅魚靠近,長盛趕緊收斂氣息躲在床圍後。

“公子?公子?”

“咦?沒在?這是啥?”

“啊?這麽多?十兩的,五十的,嘻嘻,一張,兩張,三張……”

沉浸在喜悅裏的紅魚眼裏都是各種美味,哪兒還管自家公子去了哪裏,公子本領高強,可沒人是他對手。

躲在床圍背後的某人好一陣無語,這丫頭,眼裏隻有錢的?吃貨已經很難養,再加上財迷?

天呐,長盛已經想到以後,自己拚命掙錢,寶嬋、紅魚、木瞳、天星她們無限逛吃的樣子。

額,算了,天星吃不了幾個銀子,不算!

“嗯,咳。怎麽樣,你家公子厲害吧?”

長盛小聲言語,紅魚數得眉飛色舞,其實他也很開心,這可是自己半天功夫掙來的。

“嗯,公子你說啥?”

“我問你,我厲害不厲害?”

“嘻嘻,厲害,厲害!”

“隻是公子,那公主殿下的病,好像很奇怪誒!”

“你也感覺到了?罷了,她不願意說,等李承澤回京再說吧!”

有個秘密,長盛也不知道該不該說,想了想,慢慢說道:“我在李承澤身上,感受不到半點凡俗氣息,也感受不到修行者氣息,他身邊一定範圍內,我都感應不到。”

正在重新整理官票的紅魚手一頓:“啥?有這回事?”

“一開始,我察覺不到他周邊的幾位道長,還以為是橫鬥觀道士有寶物,確定此事,也是當時在木府。雖然他假裝自己是個凡人,可是那感覺太假。”

紅魚頓時緊張起來。

“那公子,和我們是敵是友?”

“此事還要再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