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一起推測 二林近況

李承澤身上有大秘密,至於具體是什麽,他也不知曉。

但當日他確定李承澤周身有異常的時候,他大概明白,這位太子殿下,可能是在遊戲人間。

雖然他所說,皇帝和賢王的所為他看不過,其實仔細來想,二人最多,也就是在凡界建立修行王朝,隻要天下百姓生計繁盛,安居樂業,即便供養修道者做君王,百姓也不會怨聲載道。

難解的是,李承澤對皇帝有一種明顯的不信任,而賢王和皇帝,終有一戰的原因,遠不止隻是爭奪皇位,掠奪資源為己用,具體情形,李承澤也不願多透露,隻說自己來京自會了解,莫非,我要以修行者身份才能更快地知道這些秘聞?

京城周邊,出名的修道之地,除了司天監,就是城外橫鬥觀。

那太子表麵看來**不羈心性不壞,可極有原則,前後兩次相見,他行狀不一,眾人之處和私下相處,他完全是兩個人。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此人不羈,十分厭惡掌權者修道,此間何解?

且據聞太子出天風為質八年,長安公主的病況他可否得知?

橫鬥觀作為宗室子弟最多的修行勢力,也是天武最強的修行勢力,看樣子,為何不阻止帝王修道?或者說,為何願意站在太子這一邊?而太子何德何能,能讓這些一心修道追求長生的神仙,願意助他?

推動著長盛想要做這一切原因,並非是憤世嫉俗,而是自小受楊大叔影響,愛國擁軍,如今想來,投身軍伍的夢想已經是不切實際,而身為天武一員,有白水書院老院長耳提麵命,長盛覺得自己需要做些什麽!

帝王都向往長生,人間至尊的權力和長生不死的**,就如兩瓶充滿**的致命毒藥,能做選擇的人,大多全都要,不會做選擇。

他和紅魚就這樣坐著,交流了情報,各自坐著各想各的,二人結束思想一合計,才得出之前那些疑惑。

“公子,不如,我們賺夠了錢,在京城找地方修行一段時間,等太子回來,情況了解,我們再做決定?”

“李承澤這人有古怪,可我看那神態語氣,似乎是帝王修道,確實影響蒼生,此人斷不會是隻因為百姓,才有這樣的想法,做是要做的,隻是看具體如何做。”

他放下茶杯,歎道:“以前受大叔影響,想著報效國家,師兄他們都去戰場了,隻有我呢,最不像大叔的徒弟,逍遙自在,效忠皇帝的想法,早就隨風而逝了。”

“嘻嘻,公子和我不同,我化身修道不久,雖然貌如孩童,可活的歲月已經超過千年。公子正好相反,修為高,可是年歲不多,心性還不是長定的時候,等以後到了仙界,心性才會定下來的吧!”

紅魚神往著仙界,眼神裏有些隱隱的憂慮,長盛告訴她,自己氣海充實感一天比一天強,她明明是煉體完成已久,卻還是怕跟不上腳步。

“好啦,你不必對我一人多麵,我知道你是怕我無聊,寶嬋是寶嬋,你是你,妖族修行,更講究隨性,你若是將就我太多,於你修行,恐怕不會好。”

紅魚雙手相扶,放在右大腿上,看了長盛一眼,親昵地笑了笑,也不說話。

“得得得,隨你吧,不過我們坐診兩天,得買些材料,培育一下蠱蟲!”

“嘻嘻,這個我感興趣!”

長盛扶額。

凡界盛景安然,仙界自有悲苦。

陳三幾人再次來到礦脈入口外,這次,還是想來暗裏收錢,最想整治的人,自然是油鹽不進死不屈服的張二林,他的狠戾,讓幾人心有餘悸。

“大哥,這小子,他娘的是強牛投胎吧?死不認輸!”

不用明說,大家心知肚明說的是誰。

“大哥,我看,弄死他算了,反正這小子古怪得緊,留著,怕遲早生出事來。”

“我說你怕個啥?他一人我們一群,慫蛋!”

你說得對,他一人,我們一群慫蛋。

大家都是臭味相投便稱知己,誰還不了解誰?

這小子眼神陰狠無比,隻是現在大家都在礦洞裏,沒機會,若真的有機會,王二毫不懷疑,這小崽子會把自己幾個碎屍萬段。

陳三揮手打斷身後幾人爭議。

“此人好歹是長老丟在這裏的,打死了恐怕不好對門裏交差,太爺爺他老人家若是難做,吃虧的還是我們自己。”

王二聽這話,眼神一動。

“大哥,那要不如,和這小子喝一碗酒?他骨頭硬,大哥也知道,好歹大家這些天慪氣這麽久,不如寬了他的心,待到將來有機會,再一下子弄死他不留後患?”

怕陳三下不來台好麵子,王二緩慢地試探著說到。

其他幾人極為意動,現在弄死他,也不敢冒險,這倒是好辦法,先騙他一騙!

陳三的太爺爺,是這方圓千裏第一大門派,神刀門的外門雜務長老,說白了,就是活著等死的角色,看門的弟子都比他修為高。

年紀大了,多年奉獻,神刀門也念他辛苦,這才沒攆他出去,給了個體麵的外門雜務長老虛銜,不然他這築基期修為,外門弟子都看不起他。

旁邊一人想著張二林那陰狠的眼神,心虛不已,不過王二說的確實是個好辦法。

“王二這辦法還不錯,大哥,此處礦脈不富,挖也挖不了幾年,到時候我們肯定要轉移,我們在路上弄死他,隱患最小!”

“對啊大哥,我們這種凡人,老神仙才不會耗費半點法力轉移我們,那時候弄死他,確實是好辦法。”

其實何止他們三人,陳三自己也在害怕,第一次,二林的眼神就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樣的眼神很難形容,這些天沒少被嚇醒。

聽著三人言語,他也隻好如此了。

“嗯,你們說得不錯,我這監工來得不容易,大家的生活都在這裏,王二,那你去買酒,我們就在這外麵等你,等會兒和他喝一杯,他若識抬舉,就讓他安生一段時日,若是不識抬舉,那就再揍他一頓。”

陳三在這裏當差,還得私下裏貪墨靈石,回家去供養那為他們提供福庇的太爺爺,一個月三塊兩塊也好。

若是帶不回去,凡人在仙界立足何其難也!

身後幾人相視一眼,感覺還是有些難辦。

“大哥英明,我這就去,王恒,你和我一起去!”

“嘿,他媽的,買個酒你都要叫我,走吧。”

二人往外走去,出了來,走到一個木方拐角,王二一把拉近了憤憤的王恒。

“哎你他娘的要死啊!嚇老子一大跳!”

“你給老子閉嘴,我給你說的事很重要,你給老子聽好了!”

王二拿出氣勢,王恒還是畏縮一些。

“啥啊堂哥?”

“我告訴你,我倆是兄弟,陳三兒跟陳春是親兄弟,你說萬一弄死那張二林的時候被發現,誰頂罪?”

“不會吧堂哥,我們四個從小一起長大的,不至於,不至於。”

“你他娘的豬腦子啊,人家有靠山你有嗎?出了事還不是你和我擔著?”

“你他娘別訓我,直說吧,咋幹?”

王二思索一陣。沉聲道:“你從礦脈中間的通氣孔下去,把等下我們找他喝酒的意思,老老實實告訴那小子,叫他到時候想辦法逃命,就當賣個人情,免得我們以後麻煩。”

“誒?這倒是好辦法,堂哥你厲害,我立馬就去!”

轉身又猛然頓住,回頭道“隻是,全說了?”

“嗯,你照說就可以!說了出來,在這裏等我!”

“好!”

不知道堂哥為何叫自己照說就是,可事關小命,王恒很上心,越靠近礦洞,他就越心虛。

“張二林!”

二林正在倚著一把小鋤頭休息,自從下了洞,就沒怎麽見過太陽,交靈石的時候,也隻能在通氣孔那經過,照射一下久違的陽光,他很不習慣,很壓抑。

好在這些天的靈石都是按量交了上去,鄭大哥不再多說閑話,也沒警告自己。

後來自己找到了一個礦脈富支,這些天一直沿著挖,氣海裏的終於有了一點點動靜,可是吞噬靈石的速度依舊很猛,挖出來的靈石遠遠不夠喂養氣海!

還得防著被發現,被陳三兒他們找茬。

各種壓力下,現如今的二林,即便在午間休息,也格外警醒,他就一直睡在容兩人通過的小道裏,不允許別人進來試探。

他聽到聲音,自然地提起鋤頭,見隻是王恒一人,鬆了口氣的同時,提著鋤頭就走了過來,他要殺了王恒。

“哎哎哎,你他娘的別過來,老子是來救你一命的!”

見到二林那陰狠的眼神,王恒趕緊貓著身子退開,一邊放低身段,一邊警戒。

二林蹲下腳步,用鋤頭指向他,沒說話。

“喲,這幾天你生活不錯嘛,都長壯了些。”

二林依舊在靜靜看著他。

“別看了別看了,我他娘地告訴你吧,陳三他們兩兄弟商量,要在挖完礦脈轉移的時候,弄死你,他們家在神刀門有靠山,我堂哥,就是王二,叫我來告訴你一聲,轉移的時候趕緊想辦法保命。”

二林看著他,輕微點點頭。

裏麵的光線不太清楚,王恒沒怎麽注意到。

“哎,你聽到了沒有?”

“不說話是吧?不說話我就當你知道了啊,那我就走了!”

王二在外麵等著,手裏提了兩壺酒。

“咋樣?”

“我照話說了,堂哥,那小子不吭氣兒!”

“走吧,你被這樣整過,你也會不吭氣兒!”

挖完礦脈?莫非這礦脈要枯竭了?可別啊,肚子裏這個大胃王還要伺候呢!

受欺辱算什麽?隻要修為恢複,這裏的駐礦弟子也不過是築基期,二到時候,自己定可以屠滅這裏,就讓自己的屈辱埋在這裏吧!

不過,念你們一念之善,就讓你們死得痛快些!

“張二林,老子又來了,這次,你準備孝敬了嗎?”

陳三依舊趾高氣揚,心裏怕是怕,絕不露怯。

“孝敬?你若是立馬死在我麵前,我想辦法燒兩兩塊邊角料靈石給你!”

“你!”

陳三正要發作,不過想著暫時要安撫他,立馬緩和語氣。

“算了,不給就不給吧!這次來,找你喝一頓和頭酒,你要是給我麵子喝了,以後,我陳三兒罩著你,不收你一塊靈石!”

二林冷笑著看過來,王恒覺得好生尷尬!

“當然,你要是不喝,我也不會再找你麻煩,咱們此後路歸路,橋歸橋,之前恩怨,勾銷,如何?”

二林還是沉默,陳春有些受不住這樣恐怖的眼神。

“你他媽行不行給句準話啊!”

王二心裏一動,這陳三也不是蠢貨,這樣一來,以後動不動,都是他說了算。

二林不說話,提著鋤頭慢慢走了過來。

幾人心裏發怵,進退不得,隻能仗著人多,不能露怯,強撐著站在地上。

短短兩丈的距離,陳三提著酒壇的手有些發僵,他隻感覺過了一個時辰那麽漫長,突然,兩隻手一輕。

“這酒,小爺收下了,不過不和你們喝,你們不配,滾吧!”

哼!”

陳三強撐著發出一聲哼,幾人慢慢往回走去,拐了彎淡出二林視線,幾人加快腳步小跑著出去,到了洞外,才你看我我看你,滿臉臊紅。

“喲,陳三兒?你們又來為非作歹?怎麽腿兒顫顫的?”

“嗬嗬、嗬嗬,鄭大哥,昨兒兄弟幾個花樓逛久了些,這不,今天過來點卯嘛!”

“這個月孝敬你家祖宗的三塊靈石你已經偷走了,你要是敢多拿,休怪我匯報上去!門裏有安排,下月起,你們就不必駐守監工了。”

這消息如同晴天霹靂,如此生計絕了,幾人家裏人都要跟著倒黴。

陳三頓時急了。

“鄭大哥,這是為何呀?我們雖然拿,可也沒多拿一塊呀!”

“我見你們貪得無厭,便稟報了駐礦的仙長,若不是看你家老祖顏麵,今兒你們就得走人!”

“這……”

“不好意思了,我鄭家後輩出息,今年有倆人拜入門裏,以後這兒,我說了算。”

陳三極速思考,此時的姓鄭的已然惹不起,想個辦法打打關係?陳春卻見不得這嘴臉。

“哼,得意個什麽勁兒?這又不是富礦,再挖個十天八天,你不也完蛋了?哥,我們走。”

正提著酒出來的二林腳步一頓,原來如此,看來得想想辦法了。

此時轉移,自己沒有自保之力,嚇人是嚇不住的!

陳三心裏暗惱,但也不會表現給鄭鐸看,隻是,這麽一來,啥都白說!

“嗬嗬,和鄭兄共事,榮幸之至,他日再會!”

陳三兒突然來這麽一出,驚著了鄭鐸。

“當不起!”

鄭鐸還是拱拱手。

幾人遠走!

“嗬忒!什麽玩意兒!”

鄭鐸鄙視地吐了口痰在地上,轉身就要回屋,卻見二林提著兩壇酒。

“呀,你哪兒來的酒?”

“那幾個孝敬的,我給鄭大哥提過來,分一壇!”

二林指了指幾人的背影,笑得有些嘚瑟。

“我說呢!剛剛他們不會是被你小子嚇得腿肚子軟吧?我看他們出來像逃命一樣!”

“嘿嘿,裝的嘛,不然他們幾人幹我一個,整不過不是?”

二林遞過去一壇酒,鄭鐸接著。

“我看你小子不凡,沒想到這才多久,你又躥起來這麽高了。”

拍開封印,喝了一口,壓住聲音道:“這些天沒少吃靈石吧?”

“額……”

二林沒想到,自己的一切,都在鄭鐸的眼裏,無所遁形!

趕緊對鄭鐸鄭重行了一禮:“鄭大哥,多謝關照!”

“嘿,酒都喝了你的,不關照也不行啊!”

鄭鐸看著手裏的酒,這幾個混子還真的舍得下本錢,這白花酒,可得小半塊靈石了!估計是留著一壇自己喝呢!

“以後的日子還長,若我張二林此生能脫困長生,定來報鄭大哥這照拂的恩情。”

“唉,什麽以後,這幾天底下交上來的靈石越來越小塊,也不規整,切下來,能流通的靈石越來越少,你恐怕是沒機會久待,過幾日,這裏就廢了,我們會被轉移到下一處礦藏,繼續做老鼠!”

得到確認,二林心裏也有些急,不過還是要穩一手!

“那不好說呢,說不得我還是在鄭大哥手下做事,以後還是要仰仗鄭大哥幫忙的,二林先謝過啦。”

晃了晃手裏的酒,鄭鐸大笑:“你小子對我胃口,用這壇酒謝我也是要得!不過你別看這活計辛苦,神仙們不沾泥土,油水還是可以的,養活十來八口人沒問題,爭的人多呀,那時候怕是保不住了,有關係的人很多。”

又大大喝了一口。

二林也提著自己手裏的酒跟著喝一口。

“不過好在家裏娃兒爭氣,居然有兩個拜進了門裏,咱們神刀門,對弟子家屬,還是算關照的。”

鄭鐸長長地出了一口酒氣。

二林這是第一次知道,抓拿自己的宗門,叫做神刀門,左手捏著鋤頭把,緊了緊。

也不知寶嬋吸引追兵,逃出去了沒有,一定要平安啊!

鄭鐸睨一眼他的手。

“咋啦?你小子要報仇不是?以後要報仇可別害了我家倆娃,你可看準咯有仇的報!”

繼續緊握,二林笑道:“鄭大哥說笑,我這要是能修煉,不也是得去神刀門嘛,我是想起以前在家裏幹活的時候,有些想家。”

“以後的話難講,誰能想到我家還有人可以修行呢,你不要放棄,不是每個地方,都那麽吃人的,不然我咋會在這裏?世間上,也有好事!”

鄭鐸用左手重重地拍了拍二林的肩膀,他感到有些溫暖,既有這些天頭次曬太陽的原因,也是身體裏有股暖流。

“好好活下去,以後你要是能成一個合一境的大神仙,我把我家大姑娘嫁給你,她和你一般年歲,進神刀門有兩三年了,你要努力啊!”

二林提著酒的手遲遲不能轉動。

他領教過仙界凶險,獸吃人,吐骨頭,人吃人,皮都不留,隻是沒想到,自己會遇到鄭鐸這樣一位凡人,可惜彼此能做的都太少。

“鄭大哥不用憂愁,說不得過幾天,量就會起來,長長久久呢!”

對於鄭鐸這樣的人來說,監工不僅可以自己領幾塊靈石,養家糊口;而多拿三塊五塊,隻要踏實做事,宗門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樣,他就可以給在門裏修行的自己後輩,攢一些資源,為他們的修行,出一份力。

在仙界,沒人想做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