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人真的會變(求收求票求支持!)

蘋果酸甜,酥脆多汁,亦辰舌尖觸到果實的甜味,緊張不安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

他神情淡然,心裏哭泣,臉上要永遠微笑。

抓起衣服角,蹭了蹭嘴唇上的蘋果渣滓,亦辰看著手裏的果核,內心還在掀起一陣陣狂瀾,他牙齒旁邊的咬肌,跟著繃得更緊了。

一口吞下果核,亦辰把果核也嚼得稀碎。

“我在做什麽?”

亦辰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

“小辰,蘋果核有毒,不可以吃哎,哈哈!”

雪梅姐當年對亦辰的勸告,好像還在耳畔回響。

雪梅姐的聲音清脆,亦辰永遠也忘不了這個好姐姐對他的關心。

“她會變成這樣的人嗎?”

亦辰不敢相信。

可是人真的會變。

自己不正是這樣嗎?

剃成了光頭,戴著大金鏈子,左手金戒指,右手銀戒指...

忍耐啊!忍耐!

穩定了情緒,亦辰快步向五哥家走去。

到了門前,門口斜側著,因為辦喪事,貼的白紙還在。

亦辰看到大門沒關,往前走了兩步,聽到院子裏嚓嚓剁東西的聲音。

雪梅姐養著十幾隻蛋雞,亦辰記得,以前她給雞喂食,都是割來新鮮的豬草,剁碎了,再拌點雞飼料,再加水。

這麽喂,雞仔長得好,產蛋量也好。

是雪梅姐?在剁雞食?

亦辰沒有先敲門,而是探著腦袋向門裏麵望去。

一個身姿苗條,卻從肩到腰,帶著成熟韻味的女人,正背對著大門口,坐在小馬紮上剁草。

女人紮著短馬尾,發絲有些淩亂,上衣是件輕薄碎花外套,褲子是幹活穿的那種工裝褲。

身為女人,天生愛美,就算是幹活,也不想讓自己太難看,即使是舊衣服,也要穿得幹幹淨淨。

一雙布鞋上黏帶著泥點,應該是剛從田裏回來沒多久。

女人揮舞著切草用的半生鏽長刀,手臂戴著寬鬆的自製防曬袖套。

天氣炎熱,女人的發絲黏在脖頸上。

看到白皙的肌膚,亦辰確定這是雪梅姐,雪梅姐的皮膚一直是這麽白,怎麽曬,都曬不黑。

看著雪梅姐揮動著小臂,用力剁草的樣子,亦辰心裏閃過無數的悲哀。

這個女人的命運,多麽像一隻工蜂?終生勞作,似乎永遠不知疲倦。

剛要有一絲憐憫,想到五哥不在了,亦辰的心又堅*起來。

他沒有猶豫,鐺鐺敲了敲兩下門。

女人身體忽然驚懼地抖了一下,亦辰注意到了異樣。

女人回頭望向門外,臉上的表情從驚恐,立刻變成了農村婦女特有的笑容,本本分分,沒有一點心機。

“哎?你是?哎!小辰?是,是你嗎?”

李雪梅聲音沙啞,眼睛紅紅的,聽起來像是哭過很久。

亦辰笑笑,走了過去,“雪梅姐,是我,亦辰。”

李雪梅的柳葉眉烏黑濃密,她沒有化妝,臉上除了少量的日曬斑,再無其他瑕疵,小巧的鼻梁下,嘴巴都讓人看了心生愛憐。

這麽白皙美麗的女人,如果是在城市,恐怕又是另一種命運了吧。

李雪梅有些紅腫的大眼睛盯著亦辰,她的眼神裏,帶著絕望和悲傷。

亦辰的心,一下又軟了下來。

看著模樣大變的亦辰,李雪梅也忽然不知道說什麽了。

她艱難地笑著,起身看著亦辰:“小辰?你?怎麽?變光頭了?”

亦辰也艱難地笑了起來,“天熱嘛,就是...這樣,那什麽,這水果...”

遞給雪梅姐裝水果的袋子,亦辰趕快換了話題:

“我去過二叔家了,他說了這事,我就趕快過來了,你們沒和我說啊?我那時候一定趕回來...”

李雪梅依舊帶著本分的笑容,隻是這笑容,使她看上去,更像個牽線木偶一般。

她眨眨眼,生*地點了點頭,好像脖頸生鏽了。

接過亦辰的一袋水果,她笑著說:

“都知道你在工地幹活,怕麻煩你...事都過去了。”

李春梅眼睛一紅,下巴開始**。

亦辰站在原地,看著雪梅姐,他心裏無盡的心痛。

眼前的雪梅姐,個子正好比自己矮半頭,她的身姿不再像以前那樣玲瓏,幹活勞作,讓她的胯也變寬了。

她那精致的麵龐,還不到30歲,已經沒有了曾經的青春活力,麵如死灰般,毫無生機。

亦辰拿出錢包,抽出5張嶄新的紅鈔票,遞給了雪梅姐,“姐,這個你拿著。”

李雪梅推手拒絕,亦辰不答應,又塞在了她手裏。

雪梅姐的手,熱乎乎的,常年幹活,雙手都是老繭。

剛才推卻亦辰的時候,剛碰到亦辰的大手,雪梅姐下意識地把手縮了回去。

亦辰一把抓過來雪梅姐的手,準備把錢塞給她。

沒想到李雪梅驚叫一聲,後退了幾步,一下抓起了地上的刀!

亦辰趕忙後退,“姐,你誤會了,這錢你得拿著,不管啥時候,你都是我姐。”

李春梅顫抖著,看了看亦辰,丟了手裏的刀,站在原地發著抖。

亦辰把錢放在旁邊凳子上,拿磚塊壓住了。

起風了,風吹著李雪梅淩亂的發絲,她的眼神更加無助。

亦辰被驚出的冷汗,風一吹,涼快了不少。

亦辰站在原地,看著雪梅姐,她像一隻受驚的小雞,渾身在抖。

亦辰:“姐,你坐。”

李雪梅沒動靜,半晌:“小辰,你走吧,他快回來了。”

亦辰:“誰?”

李雪梅:“葛...葛吆貴...”

亦辰:“姐,你怕他?”

李雪梅點點頭,沒說話。

亦辰:“為什麽怕他?”

李雪梅搖搖頭,沒說話。

亦辰嘴巴**,也不說話了,他轉身打量著院子。

院子很整潔,角落裏是一個大窩棚。

午後的熱辣陽光裏,十幾隻雞仔正蹲在窩棚,安靜地打著盹兒。

正屋的桌上,放著剛做好的飯菜。

廚房的灶台,鍋裏還冒著熱氣兒。

院子的晾衣繩上,掛著女人的衣服和男人的衣服。

熱乎乎的風,吹著衣服,嘩嘩作響。

女人的衣服似乎刻意避開了男人的衣服,中間隔著很遠。

不對?大黃呢?

亦辰左看右看,二叔不是說,大黃送給雪梅姐了嗎?

可大黃呢?

亦辰感覺心裏要掀起一陣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