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找回自我
“臭小子,你師姐他們,很擔心你啊!”
張符元的聲音再次傳來,馮寬一個激靈,腦海一陣清明,當即恍然:
“師姐……哎呀我就說嘛,肯定是之前弄錯了!等個屁的雨啊,我明明就是在等師姐呀!師姐,唐師姐……你,你在哪裏啊?怎麽還不出現呢?”
馮寬手指驀地晃動一下,手中雨水盡散……
“不行不行,師姐之前說過,要等她來叫我的時候,我才能睜開眼。可是,萬一那個時候……我正在睡覺,不想醒來呢?”
很快,雨又停了,馬上又是豔陽高照。
馮寬忽然感覺,自己好像才剛剛開始靜坐一樣,猛然間,一個念頭在他心間開始不住地回響:
“不對,之前的都不對!我真正在等的人……不是師姐,不是別人……
就是我……自己!!”
心如明鏡,豁然開朗!
下一瞬,馮寬緩緩睜開眼,隻覺得渾身僵硬無比,簡單舒活筋骨之後,他忍不住長嘯一聲: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小師弟!是他!他醒了!!”
唐凍喜極而泣,當即準備推門出去。
“等一下。”
張符元驀地睜眼,“這臭小子,得讓他賠我東西,重新修座八卦台才好!”
四人有些莫名其妙,又等一會,張符元方起身笑道:
“走,咱們一起出去看看!”
馮寬吼了一嗓子,感覺舒服多了。美美地伸了個懶腰,朝著四周一看,發現自己竟然不在八卦台,而是坐在平地上……
臉上、頭上、身上一層灰,馮寬咳了幾聲,趕緊起來使勁拍了拍,剛好看見張符元領著唐凍四人過來,歡喜道:
“老頭兒,終於又見到你啦!這一個月,你到底幹嘛去了?就這麽狠心拋下我不管,一個人偷偷跑去外麵瀟灑了?”
“臭小子,老夫去哪裏,還輪得到你來管麽?”
“切~我才不想管你呢!可是……你是我師父,你得管我呀!我現在還是未成年人好麽?天天吃不飽睡不好,還要幹苦力活。唉,雖然這些也不算事,可一直見不到你人,我心裏沒個底啊!”
張符元哈哈大笑。
又見唐凍在一旁眼眶濕潤,馮寬笑道:
“唐師姐……哈哈,今天怎麽不耍酷了?老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確實也不好看。哎,你是眼睛裏迷了沙子麽?這山上也真是奇怪,大白天的還起沙塵暴,你看我這一層灰,不知道是怎麽弄的,唉,這衣服到時又要洗半天了……”
唐凍本來醞釀好了一肚子的溫柔話,被他氣得馬上換了副麵孔:
“馮師弟……我可還沒過來叫你,誰讓你自己起來的?”
“啊??師……師姐,我感覺,差不多就醒了啊。哎不對……八卦台呢?八卦台怎麽不見了?”
“嘿嘿,馮師弟啊,之前還聽你埋怨,說這台子又矮又爛的。”
郭奉天聳肩笑道,“這下好了,一個月內,我要看到一座兩丈高的,全新的八卦台,到時我會親自找你驗收!”
“啊?這……這不關我的事啊!”
“就是你的事!”
幾人異口同聲,忽又齊齊大笑。
晚飯時,經趙小丁提醒,馮寬才知道從他開始打坐時算起,竟然過去了整整十天!馮寬一臉不敢相信的同時,忽然又感覺到極度的饑餓。
為了讓馮寬吃飽,清風明月甚至都記不清,他們到底燒了幾鍋飯。唐凍難得地顯露廚藝,讓他難得飽餐了一頓。
飯後,馮寬又感覺到極度的困乏,回去倒床睡了整整兩天兩夜。
張符元躺在馮寬屋外的搖椅上,晃晃悠悠,怡然自得。偶爾停下,唐凍便過來給他端茶遞水。
“這搖椅……是他做的?”
“是。”
“嗯~這茶不錯,也是他弄的?”
“用的還是山上的茶葉,不過喝起來,味道確實不一樣。”
“哈哈哈,這小子,跟你們四個都不像,老夫是越看越順眼啊!”
“能得師父青眼相加,那是馮師弟的福分。”
“錯!是為師的福分,也是你們的福分,更是……我整個道門的福分!”
張符元放下茶杯,嘴裏含著幾片苦澀的茶葉,也不肯吐出來。
“可是……小師弟他,他之前……似乎並不太在意那些條條框框。”
想起之前在真武殿逼他發誓的場景,唐凍心有餘悸,“以後萬一……”
“天才之人,行天才之事。奉天做的事,我已經都知道了。”
張符元吐出茶葉,“這件事,實在也怪不得他……我道門苟延殘存了上千年,如今,還有什麽好怕的呢?”
沉默一會,唐凍禁不住又問:“師父,馮師弟他……真的是傳說中的神魂之體?”
“誰說的?”張符元眉頭微挑。
“大師兄那天說的,他還說……馮師弟練成了什麽黑金道體。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他那天機緣巧合,去了那水下山洞。”
說著,唐凍拿出郭奉天交給她的、那把鏽跡斑斑的二尺短劍,遞給張符元:
“後來我們也跟著去過一次,馮師弟他……又無端端修煉到了玄陰第五層。這個,就是他之前從山洞裏麵得來的。”
張符元接過看了半天,忽然放聲大笑。
“師父,這……到底是一回事?有那麽值得高興嗎?”唐凍不解問道。
“嗬嗬,你這個小師弟呀,到底是不是那什麽神魂之體,還不好說……”
張符元看向山下的更遠方,“不過,他肯定也是極有福運之人,這劍……放一段時間,之後再送給他吧。”
“哦……那以後……馮師弟,還是師父您親自來教他吧!”唐凍幾分不舍,幾分釋然地提醒道。
“為師年紀大啦,也一向懶散慣了,哪裏還有這個精力和耐心哦!”
張符元輕歎一聲,“既然他和你結緣,就暫且先交給你吧。還有,小丁那孩子,其實也不錯,你可不能太厚此薄彼了!”
“是,師父。”
睡了兩天醒來,馮寬隻覺得渾身酥酥麻麻的,像極了頭一次在河邊醒來時的那個感覺。起身到院子裏簡單活動一下,趙小丁進來笑道:
“馮師弟,你可算是醒啦!”
“嗯。”
見他頂著大大的黑眼圈,馮寬皺眉問道:“你怎麽這個樣子,晚上又熬夜了?”
“呃……對對對,蚊子實在太多了,睡不著……”
“哈哈,估計是你血型的原因,專門吸引蚊子!哪天有空,我看看能不能做個蚊香試試。”
“蚊香??我估計啊……師弟你很難會有空了。”
趙小丁苦笑一聲,“大師兄都說了,讓你趕緊想辦法,造出一座新的八卦台。
還有,唐師姐也說,等你醒了,我們兩個要馬上開始跟她修習道法,練習道術。
另外……師父還說,你的炒青茶葉不錯,讓你先給他弄上兩斤,等會吃完飯,還讓你去真武殿找他。對了還有,明月……”
“等等等等……停停停!別說了別說了,趙師兄,千萬別跟他們說我已經醒了。”
馮寬短暫發懵之後,做了一個清醒又明智的決定:
“我,我要回去繼續睡覺!”
正當他要重新進屋時,張符元的聲音不知從哪裏又傳了過來:
“臭小子,肚子不餓的話,速速過來見我!”
“誰……誰說的不餓?等會,老頭兒,等我吃飽了再說……”馮寬臉一黑,隻得退而求其次地回道。
“他妹的,這山上的幾個人,耳朵是一個比一個誇張!算了算了,躲得了初一,也躲不過十五,我總不能睡一輩子的覺吧……”
吃飯時,清風見馮寬又是如此海量,實在忍不住地抱怨道:
“六師兄……不是我不讓你吃。主要,你這……實在是太離譜了!
山上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這樣一頓,要吃掉至少五個人的量,煮飯的鍋就隻有這麽大,每次都要煮好幾次飯。另外……下山采買的次數也要比之前多了不少,現在隻有我和明月兩個,哪裏能忙的過來啊!”
馮寬白了他一眼,“這麽說,我一邊修行,一邊還要繼續挑水砍柴,來抵扣這夥食費嘍?”
“那……那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再說了,六師兄你力氣大,手又靈巧,活幹得漂亮,嘿嘿,一會就幹完了。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的……”清風笑道。
“好吧,你說的,也確實有點道理……”
吃完飯,馮寬又“刻意”花了點時間,裝滿水,劈完柴,才慢悠悠去了真武殿。
“來啦。”
張符元坐在真武畫像前,閉著眼,隨口說道。
馮寬裝著有氣無力地回答道:
“老頭兒,我原本是想早些過來的……可沒辦法,夥房裏的活,還是要人幹的!”
“嗯,能不忘初心,實在難能可貴。這山上的夥房,可是大有傳統的好地方!”
馮寬本想著訴苦推托來著,沒成想,最後還是自己挖坑自己跳,有些不爽道:
“老頭兒啊,別淨說些廢話瞎話!夥房除了供大家吃飯洗澡,還有哪裏好了?”
“好就好在,它連綿不絕的煙火氣。我道門以前孤高絕世,就是因為沒了煙火氣,所以,最後才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
“現在怎麽了?這不……也挺好的嘛!”
張符元搖搖頭,“我剛來山上的時候,也在夥房呆了很久。我的師父跟我說,正是因為這一絲煙火氣,我們玄真觀才得以僥幸殘存下來。”
“你的師父?那……不就是我的太師父了?他人呢?後來去了哪裏?”馮寬角度清奇地問。
“我師父啊,他自始至終,就沒離開過武當山。隻可惜,那條路……是條死路!”說到這,張符元忽然睜開了眼。
馮寬聽不明白,殿內漸漸安靜下來。張符元盯著他,忽眼露精光地問:
“你是跟誰學的聚仙術?”
“我……”
“算了,你也不用回答。明天你師姐教你玄陰真法,到時你心裏自然清楚。
不管怎樣,你已經是我道門中人了,修了道法,甚至,還練成了道體。你可知道……這到底,意味著什麽嗎?”
“我哪裏知道……隻是,之前聽大師兄說過,天下人皆習武修武,好像……跟我們不太一樣。”
又想起沈紅綾、甚至是李清靈曾一帶而過關於武道的評價,馮寬有些恍惚。
“天下雖大,除了天台的和尚,北方的蠻人,其餘皆習武道。咱們修道之人……實在人數寥寥,前途渺茫啊!”
“聽來聽去,其實……不就是類似那些……修煉不同武功的門派麽?咱們人的確是少了點,可是,老頭兒你這麽厲害,江湖上一定也有你的傳說,咱們玄真觀,遲早可以東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