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黑夜降臨
散了席，雲琳、雲影、雲錦三人跟著楊應彩，一眾人齊齊往後山行去。路上，雲影忍不住問道：
“方才就聽說什麽他們他們的，莫非……這後山石洞中，還不止靈兒師妹一人？”
雲錦挨著雲影，把昨天的事詳細說了一通。在聽到李清靈是因為馮寬犯事之後，雲影心裏瞬間便覺不爽快，又繼續問：
“那小子跟靈兒師妹，到底是什麽關係？”
“聽說是他的什麽表哥，具體是哪種表哥，我不關心，也搞不清楚。”雲錦看似隨意地回道。
平日裏，雲影對待李清靈和她差別明顯，雲錦看在眼裏，麵上沒表現出來什麽，心裏卻一直嫉恨非常。這時聽雲影問起來，倒忽然希望，馮寬最好是李清靈心上人什麽的……
雲影沉默不語。很快到了石洞前，楊應彩吩咐侍女下屬們照舊在門口守著。開了門，雲影拿著飯食茶點，就著火把燈籠跟著走下去。
李清靈正在打坐靜修，馮寬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三升窩在一旁百無聊賴。聽到聲響，李清靈睜開眼，三升覺得應該是楊應彩送飯來了，忙不迭地搖晃馮寬胳膊。
可不久前，因為李清靈對他有看法，馮寬心裏鬱悶，多喝了幾口葫蘆水，正神遊魂飛中，一時沒什麽反應。
楊應彩心裏納悶，明明都過了飯點，裏麵居然還會如此安靜。
過去發現馮寬還在睡覺，本來準備作弄他一番，可想到雲影三人就在旁邊，又覺得不合適，力沒處使，一時也有些鬱悶。
雲影打量四周，看到李清靈後，神色激動地繞前過去，“靈兒師妹，真是苦了你了，你沒事吧？這兩小子有沒有欺負你？”
李清靈早早便注意到了雲影，沒敢先搭話。見他心無芥蒂地過來、一副深情關切的樣子，想起他平日裏對自己的種種照顧關心，便後悔前陣子對他的不冷不熱了。
輕笑一聲，李清靈柔聲回道：“我沒事，勞師兄掛念費心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雲錦一旁添油加醋道：
“她自己是沒事，隻不過啊，差點連累害死了咱們所有人。”
雲影一驚，雲琳清喝一聲：“錦師妹你少說兩句！小師妹她不過一時衝動口快，再說了……”
雲琳看了看楊應彩，忙又閉了嘴。雲影笑道：
“的確不是小師妹的錯，要怪，就怪這兩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野人衝撞了郡主，還擾了觀裏清靜。”
楊應彩聽了半截，也順著接話道：
“對對對，都怪這臭小子！到現在還裝睡不醒，當我們不存在呢！看我不弄醒他，嘿嘿～”
李清靈對現在的馮寬本就有些失望和不理解，剛才還因此吵了一架，便沒說話。倒是三升，見眾人都看向這邊，似乎要將所有責任又推回到馮寬身上，當時便有些惱了：
“你們說清楚，我三哥到底有什麽錯？我們一路沒飯吃，隻是想討些吃的而已。你們不給就算了，把飯碗故意砸碎，還要召集眾人對我們喊打喊殺！對，跟你們一比，我們的確像是野人。可你們呢？你們做的事，就是人做的了？”
三升越說越惱火，又對李清靈喝道：
“還有你，突然說他是你馮二哥，隻是暫時失去了記憶。一開始看你裝得情真意切，我還真的信了你的話。三哥比我更單純，他也信。可既然他是你哥，你就是這樣對他的？為什麽現在不說話了？就因為剛才鬧了一點小矛盾？？”
李清靈忽如五雷轟頂，難受得說不出話來，頓時淚如雨下。雲影手握著短劍，上前大喝一聲，“你這野禿驢！闖進我白雲觀不說，現在還大放厥詞，是想找死嗎？”
三升凜然不懼，直直地看著他：“怎麽，想殺人滅口？”
楊應彩本來隻想開開玩笑，捉弄一下馮寬來著，沒料到最後竟成了這個樣子，愣了一會回過神來，慌忙開口勸解：
“你們……這是幹什麽？小和尚，你怎麽忽然就那麽多話呢？還有你，一言不合就要殺了人家，還有王法嗎？是不是當我不存在？”
雲琳雲錦趕緊拉回他，雲影稍微冷靜一些，朝楊應彩略拱了拱手，冷冷淡淡地說：
“一時衝動，讓郡主受驚了。”
楊應彩不說話，洞內忽然安靜下來，隻有火苗跳躍，青煙彌漫，氣氛一度十分古怪。
睡夢中，馮寬翻了個身，一下子滾落在地，腦袋正好磕到石板，疼得他“哎喲”一聲，暈暈乎乎地醒過來，一邊揉著後腦勺，一邊罵罵咧咧不止。
正眼一看，見左右幾人正拿著火把，都陰沉著臉不說話，齊刷刷地盯著自己看，馮寬輕咳一聲，慌忙站起身來。
又見楊應彩也一副氣鼓鼓的樣子，馮寬不禁又覺得好笑：
“仙女小妹妹，這麽晚還送飯過來，真是辛苦辛苦。哎，為啥一副不開心的樣子嘛？人生苦短，要及時行樂呀。一會哥哥我大發慈悲，雞腿都給你總行了吧，哈哈哈～”
“還不是因為你，哼！”
“對對，都是我的錯。來來來，郡主小仙女，先坐先坐！那幾個是你手下對吧？這裏就四個位置，咱們先吃，那啥，你們稍等會啊，不要著急，放心，會給你們留東西的。”
“你？？”
雲影氣得不行，又準備過去，被雲琳攔住了。
楊應彩心情頓時好轉，忍不住笑了笑，“他們可不是我的手下，是你靈兒妹妹的師兄師姐，跟我一起過來看你們的。”
“哦，原來是靈兒妹妹的同門啊！哎喲喂，我這眼神真是……這兩位姐姐明明都見過的！隻是……這位小帥哥，看著確實麵生。那啥，不好意思哈，三位，失敬失敬！”
馮寬拱了拱手，又見李清靈在一旁抹眼睛，臉別過去也不說話，便奇怪道：
“靈兒妹妹，怎麽了？眼裏進了沙子麽？這地方嚴嚴實實的，風都進不來，應該不至於吧……”
李清靈忙放下手，好一會轉過來，強笑回道：“沒什麽，剛才……讓頭發絲迷了眼，有些難受。”
馮寬笑道：“估計是天氣太熱了，等會我幫你洗洗。後邊那水喝著寡淡，洗頭還是沒問題的。來來來，準備開飯啦！咦，飯菜香茶呢？郡主妹妹，你不會……空著手來的吧？”
楊應彩看向雲影，食盒就放在他腳邊，雲影卻不想動。本來一開始被馮寬奚落一番不爽快，又聽他一口一個“靈兒”叫的親熱，更是恨意頓生。
這邊雲琳暗中推搡他一下，雲影還是杵在原地沒反應。暗歎一聲，雲琳便拿起食盒走過去。
三升、馮寬幫忙一起擺好盤碗，馮寬笑問道：“這位妹妹倒生得親切，還不知如何稱呼？”
“我可比你要大多了！”
雲琳當即也樂了，“忘了介紹，我叫雲琳，是靈兒的師姐。那邊兩位也是靈兒的師兄師姐，一個叫雲影，一個叫雲錦。”
馮寬拱手躬身行禮：“雲琳師姐好！那邊的朋友們，你們也好。我叫馮寬，是靈兒的二哥。靈兒妹妹來山上這麽久，給你們添麻煩了，感謝你們對她一直以來的照顧。”
聽他胡言亂語一番，李清靈心裏頓時暖洋洋的。又想起三升的話，更覺羞愧難當。
“哪裏哪裏，都是同門師兄妹，我們就跟一家人一樣的！”雲琳回道。
楊應彩被冷落了一陣，忙上前插話：“哎哎哎，馮小子，你現在都知道他們叫什麽了，我給你送了好幾次飯，難道你就不好奇，我叫什麽嗎？”
馮寬愣了半天，呆呆地問：
“那……郡主小妹妹，你叫什麽？”
“嘻嘻，我才不告訴你呢！”
馮寬臉一黑，“小妹妹，你還真是調皮啊！皮這一下，很開心啊你！”
“就不告訴你，能拿我怎麽樣？略略略～”
“咳咳……飯菜都涼了，來來來，大家都湊過來一起吃吧，人多吃飯熱鬧。”馮寬趕緊轉移話題。
“我都吃過啦！再說了，就算沒吃過，有你跟和尚在，隻怕一樣會餓肚子呢！”楊應彩揶揄道。
“哈哈，知我者郡主小仙女也。也罷也罷，你不吃就算了。師姐、靈兒、三弟，還有那邊兩位，咱們吃！”
“不打擾你們。”
雲錦淡淡提議道，“我們先出去吧！”
雲影悄聲跟李清靈說了些什麽，和雲錦一起準備出去，見楊應彩還坐在馮寬旁邊不動，雲影便催道：
“郡主，我們先回去吧？”
“你們先回吧。”
楊應彩擺了擺手，“觀裏冷冷清清的，都沒個人陪我說話，我等會自己回去。”
雲琳也不好說什麽，先上了石梯，雲錦也跟了過去。
雲影見她不肯出去，忽然有些著急：
“郡主，還是隨我們一同先出去吧！老太尊，大師姐先前都交代過了，一會出了事可不好。”
“我又不是小孩子！”
楊應彩頓時有些不耐煩，“不用你們管！再說了，外麵還有人等著我呢，沒什麽不好的。小小的白雲觀，莫非還有人敢打我的主意不成？”
雲錦下來拉著雲影勉強出了洞門，雲琳提議道：“雲影師弟，要不……你先在這裏等會？郡主說不定一會就出來了，我和雲錦先回去複命。”
雲影踟躕不定，低著頭不說話。雲琳不解道：
“師弟，怎麽了？你有什麽心事？”
“沒……沒什麽。”
雲影悚然一驚，結結巴巴道：
“算了，先不管她！她有護衛跟著，一會就回去了，應該沒事的。走，我跟你們先回去！”
雲琳眉頭微皺，也沒說什麽，三人一會原路回了觀裏。
等雲影三人走遠，四人坐定，楊應彩吃過晚飯，隻在一旁喝茶。李清靈本來就吃不了太多，加上有心事，也沒怎麽動。
更反常的是，三升這次居然也像沒有食欲一樣，手裏隻拿個饅頭，盯著看半天，一會揪下一小塊來，放嘴裏嚼個稀碎才吞下去，也不說話。
隻有馮寬一如既往地胃口大好，中途感覺用筷子不爽快，索性擼起袖子直接上手。
吃了好一會，馮寬終於察覺到了古怪，咽了咽口水，油汪汪的手拿起茶壺猛吸一口，滾燙的茶水順進去，馮寬被燙得上躥下跳，“咿咿呀呀”地怪叫半天才緩下來。
楊應彩看得清楚，捂嘴咯咯笑個不停。
“郡主妹妹，你是不是故意的？”馮寬不滿道。
“哎，這可是極品六安茶，我好不容易從老祖宗那裏順來的一點。你可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哦！”
楊應彩聳了聳肩，“這茶趁熱喝才有味道，誰讓你自己這麽猴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