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詭異的得勝王師
上完藥，王芸梓去前院廳堂收拾。
馮寬再也忍不住，一把掀開被子，露出自己的**上身，又連抹帶撓地在頭臉上招呼一陣，方覺清爽一些。
“呼～差點沒給憋死……靈兒妹妹，麻煩弄點水來喝。另外，那啥……再幫忙拿一下衣服，就在那邊櫃子裏。”
李清靈遞來茶水，發現他胸口依舊是一大片的烏紫色，找了衣服給他，不禁連連後怕道：
“那些人真是夠狠的！你得趕緊找個大夫看看，弄點藥才好！”
“嗯，可是……好不容易才瞞過芸兒，這樣，豈不是又要露餡了？”
“都這樣了還擔心她呢，不疼嗎？”
說完，李清靈伸手作勢要戳戳他胸口，嚇得馮寬趕緊往床角縮。
“馮二哥你呀……這樣吧，過兩天我也要回江陵，你跟著我一起去，到時順便找個好大夫看看，怎麽樣？”
“哎，這個辦法倒是可以！可是……”
說到這，馮寬陡然想起那大黃馬兒的事，一時又羞愧難當。
“靈兒妹妹，我……還有件事非常抱歉。你的那匹馬……被他們給弄走了。我……唉，實在是沒用……”
“沒事，不用你說，我都知道啦。不就一匹馬麽，沒什麽大不了的。放心，雲琳師姐她可疼我了，不會怪我的。
李清靈忽然也反應過來，“我就說呢，你給他們又是做飯又是送酒喝，他們沒必要對你下狠手呀！馮二哥，你不會就因為這個……最後才被……”
“一匹馬可值不少錢呢，更何況，又是靈兒你……”
“哎呀，沒了就沒了啊，總有辦法解決的。萬一馮二哥你出了什麽事，你們馮家怎麽辦？芸兒妹妹以後怎麽辦？你這也太……太魯莽，太傻了！”
“這不……最後也沒事嘛！”
馮寬苦笑一聲，李清靈狠狠瞪他一眼，“這還沒事呢？馮二哥你差點……唉，反正以後，再不許這樣冒險了，聽到沒？”
說完，見雨小了很多，李清靈去前院給王芸梓幫忙。
馮寬重新躺下去，輕輕揉了揉胸口，回想著當時的場景，一時後怕又慶幸。
臨近中午的時候，天終於放晴了。馮寬睡醒過來，感覺身子又好了不少。用過飯，王芸梓道：
“馮二哥，昨晚那幫人也太沒素質了吧！白吃白喝不說，還把二樓屋頂都捅出了窟窿。趁著天晴，一會得修補一下才好。”
馮寬有些納悶，上樓一看，果真是有個不大不小的窟窿，上麵一道光柱落下，正投到那桌麵中央，整個人便有些發懵。
“芸兒妹妹放心，小事一樁，一會我幫幫馮二哥，保證完成任務！”李清靈笑道。
“有你看著我就放心了，他這個樣子……一會我都怕他會在屋頂睡過去哦！”
王芸梓搖了搖頭，回去後院繼續收拾忙活，馮寬怪道：
“昨天我上來的時候，也沒見有個窟窿啊，那兩個人還在這喝酒呢！”
“馮二哥，跟你說個事……你……不會怪我吧？”李清靈想了想，還是準備將昨晚的事情說明白。
“怎麽會，我要謝你都來不及呢。要不是你早些出來背我回去，說不定啊，我都醒不過來了。”
“昨晚我偷偷下來，在房頂聽到兩個人說話，不小心被發現，差點被茶杯砸中了腦袋。”李清靈心有餘悸地說。
“茶杯？砸中腦袋？”馮寬比劃一下屋頂到桌麵的高度，有些不太能理解。
“嗯，等下，我拿個東西給你看！”
不一會，李清靈戴著個破竹笠，站在屋頂，透過窟窿看著他。
“靈兒妹妹，你的意思是……那人往上丟了個茶杯，將屋頂砸出窟窿的同時，還把你戴的竹笠……也削了個洞？”
“嗯，還好我反應快，不然，很可能就是腦袋上破個洞了。”
再回想起昨天那兩人，馮寬更是脊背生涼。“這麽說，那位方臉男子……是比圓臉大漢還要厲害得多的武林高手？”
李清靈擺好新瓦，將窟窿填上後飛身下來，“可不是什麽普通高手，說不定都入了止水境。”
“止水境？”馮寬忽然有些好奇。
李清靈將竹笠摘下，“這世間，眾人皆修武道，入門叫窺徑。再往上，還有知行、止水二境。”
“啊？”
馮寬一臉駭然，“這麽說來，昨晚那人……豈不是基本天下無敵了？”
“倒沒那麽誇張。且不說這窺徑、知行、止水三境，每階都有初、中、後三個境界，每個境界實力可能相差甚遠。
此三境之上，還有那傳說中幾乎無人能修煉到的「無為境」，那才是所謂武道至尊的實力修為。”
李清靈喝了口水，“昨晚那人雖然厲害，可最多也就是剛入止水，比我大師姐要差多了！”
“哦，原來如此。那……靈兒妹妹，你現在是在哪個境界？”
“我……呃……應該是相當於武道知行境吧……”李清靈有些心虛道。
“哇，那也很厲害了。哎，早知道這樣，我也找個師父修習武道好了！”
“馮二哥，你……你還是好好讀你的書吧，武道要是沒有一定天賦，到時恐怕……”
說了一半，想起師父反複交代過的話，李清靈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會怎麽樣？”馮寬不依不饒地問。
“會……反正沒什麽好下場！”
想起昨晚被圓臉大漢踩在腳下，那種深入骨髓的絕望無力感，馮寬沉默一會，有些落寞道：
“就算不學武，恐怕以後，下場也不會好多少……”
見他這番模樣，李清靈心有不忍：
“馮二哥，昨晚的事隻是意外。再說了，你年紀漸長，筋骨基本成型，就算想習武……也太晚了。放心，咱們都是一家人，以後我會保護好你們的！”
馮寬長歎一聲，看著李清靈情真意切的樣子，總算又露出了笑容。
次日一早，天朗氣清。三人用完早飯，李清靈道明去意，王芸梓二人挽留不及，最後勉強達成一致，讓馮寬送她回江陵縣。
王芸梓其實也想跟著去，可李清靈那馬兒忽然跑不見了，路遠難行，小青又勉強隻能馱兩個人。
好在馮寬答應，會像以前一樣盡快返回，不多逗留，她便隻好作罷。
剛晴了兩天，路上還有些濕滑。馮寬兩人一驢不疾不徐，將將中午時分，趕到了江陵城外。
難得天晴，人們從各處湧了出來。城外攤販林立，吆喝不斷。等著進城的在城門口排起長隊，騎馬的、乘轎的、販夫走卒、妓子書生，不一而足。
一路過來，兩人都有些乏。見前麵排著長隊，估計一時半會也進不去，馮寬便找了個涼茶鋪，就著涼茶，和李清靈用些帶著的糕點墊墊肚子，順帶著歇腳休息。
閑談間，忽聽有人大喊大叫：
“官軍來了，官軍來了！大家快跑啊！”
城外百姓頓時作鳥獸散，攤販們急忙卷收東西，如遇洪荒猛獸一般。
馮、李二人看得目瞪口呆，都懵在原地。涼茶鋪老板是位憨厚老頭，見二人沒動靜，急色勸道：
“兩位小爺趕緊走吧，一會官軍來可不得了！”
“啊？為什麽要走，官軍……有那麽可怕嗎？”李清靈一臉不解，馮寬望著老頭，也想知道原因。
“你們……哎呀，不聽老人言啊……”
老頭也不解釋，搖搖頭趕緊卷起大半東西，連桌碗板凳也不收了，急忙跟隨眾人散去。
“哎哎，老伯，我們還沒給錢……呢……”馮寬話還沒說完，已經不見了他蹤影。
“靈兒妹妹，似乎有些不大對勁呀，要不，咱們也先躲一下？”
“躲啥呀躲，好不容易都到城門口了，總不能又回客棧去吧！”
李清靈滿不在乎道，“哎，馮二哥你看，剛才排隊的人都沒影了，這樣正好，咱們豈不是馬上就能進城了麽！”
早上起來，李清靈總感覺心裏發慌。距離江陵縣城越近，她這種感覺越明顯，總覺得會有什麽不好的事發生一樣。
“走吧走吧，馮二哥你傷還沒好全，還得趕緊找大夫看看。”
李清靈起身先往城門口去。馮寬苦笑一聲，摸出幾枚銅錢放在桌上，趕緊牽著小青跟上。
“為什麽不能進？”
“現在都沒人，怎麽就不能進了？”
等馮寬趕到時，李清靈已經跟守城軍士“理論”起來了……
“接到上麵指示，現在別說進，出也不許出！趕緊一邊去，把爺惹急了，小心抓你去蹲牢房！”
把李清靈推到一邊，領頭的軍官似乎在等什麽人，一邊望著前方，一邊走來走去，急得一臉汗。
李清靈還想理論，馮寬趕緊拉她走開：
“靈兒妹妹，小鬼難纏，千萬別衝撞他們。再等等吧，一會實在不行，咱們繞去南門看看。”
那種不好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李清靈心內煩悶，撅著嘴也不理他。
忽然大地微微顫動，馮寬抬眼看去，隻見遠處旌旗飛舞，戰馬嘶鳴。
兩隊官軍緩緩過來，前麵一色的明光鎧甲，步調一致，身量秀挺。馮寬第一次見到這種陣勢，隻覺得大氣又威武。
隊伍後麵跟著幾架馬車，有護衛拱衛，傭人隨行。馬車後麵又是一隊軍士，領頭的是位中年將領，姓王名敢，字長青。
這一隊軍士隻穿護心甲，衣著並不統一，卻個個眼神冷峻，遠遠就能感覺到濃濃殺氣。馮寬心驚，不敢多看。
再往後麵又是幾架馬車，護衛隨從稍微少了一些。馮寬覺得新鮮，還想看看後麵有什麽，隊伍忽然停了下來。
守城官軍慌忙過去迎接，領頭的恭恭敬敬道：
“王師得勝，遠道而來，還請稍待片刻，縣尊大人，將攜眾江陵縣眾族老名士前來相迎。”
……
眼看著計劃即將達成，趙元佐終於能稍微喘口氣了。
自從弟弟趙元佑被立為太子以來，他已經低調收斂了很多，可這日子，依舊是越來越不好過。
前一陣，三年一次的官員銓選開始，趙元佐卻被指派出京城，來到這荊蠻之地平什麽“洞庭匪患”。
好在平患順利，以不到三千兵力一舉肅清了洞庭周圍二十三個縣的水匪惡霸。惡名已久的水匪賊窩“巨鯨幫”幾乎被端平，隻逃出零星幾個不成氣候的小嘍嘍。
正想著要怎麽上本奏凱，車轎停了下來。一會傳來消息，趙元佐便下令原地休息，自己索性出了車轎，披甲上馬，移步到隊伍前麵來。
不一會，江陵朱縣令率眾人匆匆趕來：
“下官朱長洲，不知王師遠道而來，怠……怠慢之處，還望殿……將軍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