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危
王、李二人在地洞中呆了一會，對於外麵會發生的事，剛開始一個擔心，一個還有些好奇。
過了好半天不見馮寬過來，加上聽不到外麵的任何動靜，李清靈也漸漸慌亂起來。
“芸兒妹妹，你在這裏繼續呆著，我出去看看！”
“靈兒姐姐，你說馮二哥他……是不是出什麽事了？不行，我也要去！”
王芸梓說著便要往外跑，李清靈一時著急，追上去直接點了她穴道。
王芸梓昏睡過去，李清靈將她放在**，小心來到洞門口聽了會動靜，確認附近沒有異常後才挪開櫃子出去。
遠遠聽到前院廳堂的嘈雜聲音，李清靈先回屋換了身黑色衣服。
摸到廳堂附近，沒發現馮寬身影，她藝高人膽大，直接飛到樓頂準備探聽虛實，剛好聽見方臉男子二人正說著雲裏霧裏的話。
耐著性子聽了一會，依舊沒聽到馮寬的聲音，李清靈感覺不太妙。
準備下樓再探，一時大意踩動了屋瓦，“咻”的一聲，一隻茶杯從下破瓦飛來，擦臉而過，將李清靈頭上的竹笠破了個窟窿……
驚魂未定，趕在方臉男子上來之前，李清靈運轉真氣，朝著山上堪堪遁去。
“想來想去，就隻有一種可能。”
方臉男子打破沉默，不鹹不淡道：
“看來，上麵的那個人，還是對咱們不放心啊！的確，要下手的話，現在這個時間是最好的。”
“他們能做初一，咱們就能做十五。”
中年文士冷笑一聲，“大哥，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先趕到江寧再說！”
“風緊，出發！”
兩人當即下樓，方臉男子一發話，一眾人還算訓練有素，趕緊收拾著出了門。
借著燒水換茶的間隙，馮寬在廚房捱了一會，硬著頭皮剛送來熱茶，準備在廳堂外候著時，見他們準備離開，連忙躲開讓路，心下一陣狂喜。
“不容易啊，還好這群人沒有借宿的意思，總算是打發走了！”
好巧不巧，就在這時，一陣嘶鳴，昏暗驢棚裏的大黃馬驀地叫喚一聲。
這時，殿後還未出去的方雲虎先是一驚，見是一匹品相精神的駿馬，心下一喜，解了韁繩便準備牽走。
馮寬一急，趕緊上前勸阻：
“這位大哥，不好意思……這馬，你，你不能牽走！”
“嗯？嘿你個小毛崽子，這馬兒能遇到大爺我，那是這畜生的福氣。老子這會不跟你計較，滾一邊去！”
“不行不行，這馬，是……是縣裏朱老爺的！”馮寬硬著頭皮編話道。
“哦？哪個朱老爺？”
“就是……朱縣令朱老爺啊，這馬是向他家門子借的，過兩天就要還！”
“嗬嗬，我當是誰呢！別說隻是他家門子的馬，就是他朱長洲後院的嬌嫩三花馬，嘿嘿，大爺我想騎就騎，想抱走就抱走！”
方雲虎**笑一聲，牽著馬便要出去。
馮寬又急又氣，心內那團原本都要消散的火瞬間升騰爆裂開，他幾步追上去，生生擋在了大漢身前。
“這位大哥……這馬真的不能跟您走！”
“雲虎，還在磨嘰什麽？”門外傳來方臉男子不耐煩的聲音。
“去你娘的死兔崽子，去死吧！”
聽到催促聲，大漢驟然火起，朝著馮寬胸口就是一腳。
“來了來了，大哥，這裏有匹好馬，一會趕路用得上。”
馮寬被一腳踹飛，身子狠狠砸在院牆上。滾落在地後，隻覺得胸口劇痛，一時間呼吸困難，渾身僵硬發冷。
躺在地上，聽著外麵漸漸遠去的嘶鳴聲，他掙紮著坐起來，還想著要追出去，結果一口氣沒提上來，人當即昏死過去……
再說李清靈，驚險遁走後不久，想到馮寬還在客棧生死未卜，她又悄悄繞了回來。
遠遠看見一隊人馬呼嘯而去，她慌忙趕回客棧。
廳堂內一片狼藉，喊了幾聲沒人應，跑到後院也不見人，李清靈不禁膽顫心驚：
“馮二哥……不會被他們劫走了吧？”
正準備追身出去時，驢棚內傳來小青的怪叫聲，李清靈過來一看，發現了躺在不遠處地上的馮寬。
“馮二哥！”
李清靈幾步上前，見他嘴角溢血，臉色蒼白至極，當即心內一震。
顫巍巍地蹲下身去，叫喚幾聲沒半點反應，眼淚霎時就流了出來。
小青不停地叫喚，李清靈如夢初醒，先背著他進屋，努力靜下心來，運氣一看，發現他脈象微弱遲滯至極，已是氣若遊絲，命懸一線！
“馮二哥……你怎麽，怎麽成這樣了……”
見他身子愈發冰涼，身上雨水、泥漿、血絲混雜，李清靈含著淚，又背他去到後院房間。
沒作多想，直接脫光馮寬衣服，拿幹巾胡亂擦拭一番後，將他安置在**躺下，又給他裹上床被。
守了片刻，發現他身子依舊冰涼，氣息甚至還越來越弱，李清靈心下焦躁不安。
忽然想到什麽，趕緊跑回自己房間，從換下的那身道袍當中摸出一枚白色丸藥。
“不知這太玄丹，馮二哥能不能吃……”
重新回來時，李清靈再摸向馮寬額頭，竟已冰冷似鐵。
“不管了，再拖下去……權且試試吧。”
……
睡夢中，馮寬發現自己正飄在空中，往下看到一麵水塘，水塘邊圍著幾個奇怪的人，頭發都短的像和尚一樣，隻穿一條短褲，又吵又鬧的，不知道在玩什麽。
忽然一人掉進水塘，撲騰著大叫，其他人在岸上哈哈大笑，笑聲越來越大，馮寬感覺自己耳朵都要被震聾了。
定睛看向水中那人，他駭然發現，那人除了頭發比自己短，竟然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就在這時，那人不知為何，忽然安靜下來，浮在水中，仰頭靜靜看著自己。
馮寬心下一驚，那人朝自己一笑，竟朝著自己慢慢飛了過來……
“不對！是我朝他飛了過去！”馮寬身體不受控製，想喊卻完全喊不出聲！
那人伸出雙手，正當兩人就要撞到一起時，忽然有根白色絲線從空中垂下，掛住馮寬衣裳，猛的往上一提。
下一刻，馮寬被重新拉回到空中，漸漸遠去，直到看不清那人的樣子……
“咳……咳咳咳……”
一陣咳嗽，馮寬睜開雙眼，渾身是汗。
李清靈在門口，半睡半醒地守到天亮，聽到外麵有動靜，整個人又是一震。
睜眼摸出去一看，發現是從地洞出來的王芸梓，當即鬆了口氣。
“芸兒妹妹，你……你回來啦。”
“靈兒姐姐，我那會兒……就應該出來了才對，怎麽又睡了過去呢？”
走上樓來，王芸梓揉了揉腦袋，忽想起什麽，“馮二哥呢，他……他在裏麵麽？他沒事吧？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唔……沒事，估計來了一群江湖客，我出來的時候，馮二哥已經打發他們走了。”
“哦……馮二哥呢？他們沒把他怎麽樣吧？”
“他……馮二哥他……還在房裏睡覺呢！”
“睡覺？”王芸梓眉頭一皺，繞過李清靈直接推開房門。
“芸兒你來啦！”
馮寬剛回過神，見王芸梓推門進來，心中一暖，坐起身衝她一笑。
“馮二哥，你……沒事吧？”在床邊坐下，王芸梓一臉關切地問。
“沒事沒事……咳，咳咳……”
王芸梓伸出手去，貼在馮寬額頭，“這麽燙還說沒事！是不是淋雨了？”
“剛才給他們做飯……進進出出的，確實淋了雨，估計沾了些風寒，不礙事的。”馮寬感覺胸口還是有些痛，笑著緩緩回道。
“哎？馮二哥，你居然也會做飯？”
李清靈見他醒來，長鬆一口氣的同時，怕他傷勢未愈，趕忙過來轉移話題。
“呃……你們不知道，我做菜放多了鹽，自己嚐了一口，差點沒把自己給齁死。最後賠了壇酒給他們才算完，哈哈，咳咳……”
“行了，馮二哥你先別說話，好好休息吧！”王芸梓好笑又心疼。
馮寬隻記得自己當時昏了過去，睡了一覺醒來，雖說中途做了個怪夢，也沒太放心上。全然不知自己受了重傷，是被李清靈從鬼門關救回來的。
即便如此，他也不願讓王芸梓知道自己吃了虧，抬手摸了摸鼻子，又繼續解釋說：
“芸兒妹妹，不好意思啊，打發走那群人以後，我有些頭昏腦熱，都忘了接你們出來……”
王芸梓搖了搖頭，見他手背有幾道口子，不禁又眉頭一皺：
“你手是怎麽了？”
“呃……搬柴的時候，不小心刮到了。芸兒你是不知道啊，那群人跟餓死鬼投胎一樣，兩大鍋飯都不夠他們吃的。雖然我不會燒菜，煮飯還是可以的，咳咳……”
“好啦好啦，知道你厲害，先不要說話，我去拿藥過來！”
說完，王芸梓出了門去。
李清靈憋著笑不說話，馮寬一時覺得熱，掀開被子一看，發現自己竟是光著身子，趕緊又蓋好裹緊。
他忽然弄明白了什麽，沒敢看李清靈，臉熱得更厲害了些。
屋內安靜無比，馮寬努力回憶，也隻記得自己被那大漢踹了一腳，後來的事怎麽都沒有印象。
李清靈反應過來，回想起之前給他療傷時的情景，臉也有些熱，便背對著他坐下，默默喝茶。
思來想去，馮寬忍不住開口問：
“靈兒妹妹，那個……我是怎麽到房間來的？還有，我身上的……衣服呢？”
最後幾個字說得非常輕，馮寬生怕她聽到，卻又不得不說清楚。
“當然是我背你過來的啦，之前芸兒妹妹擔心你，我就出來看看了。”
李清靈不看他，倒是回答坦然：
“至於衣服……都濕透了，我就幫你脫了。”
“哦。”
馮寬全身發熱，不敢拿開被子，隻能偷偷把腳伸出去透氣。李清靈忽又低聲說：
“之前我背你進來，地上有一灘血……”
“靈兒妹妹，別跟芸兒說！沒……沒什麽事的。”馮寬一臉緊張。
“嗯，那群人不簡單啊！”
“的確，有幾個武功很厲害。那人踢了我一腳，當時感覺，我整個人像飛出去了一樣……”
說話間，聽到王芸梓上樓的聲音，馮寬趕緊閉嘴，把腳縮了回來。王芸梓回到床邊，一邊給他的手抹藥，一邊問：
“馮二哥，你們剛才說什麽呢？哪個飛出去了？哎，你怎麽出了那麽多汗！”
“呃……我在說靈兒妹妹輕功好呢。出點汗挺好麽，剛好祛祛風寒。”
馮寬額頭直冒汗珠，隻覺得熱癢難耐，兩手又被王芸梓拿住不好動，一時渾身難受。李清靈看在眼裏，羞澀之餘又覺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