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鬥牛

又說了幾句話,周江河去了下一站,一千多畝地走下來一圈,周江河聽到最多的就是反饋風沙,現在還沒種植問題還不大,一旦水稻長到二三十公分遇到小風還沒問題,一旦遇到強風問題就大了!

坐在小山頭上,周江河放眼向遠處眺望多少也有些苦惱,風沙一直是困擾著金泉村的一個問題,這麽多年也沒解決,這是個大項目,不是他這個普通貧民老百姓能隨隨便便解決的。

即便能解決還需要時間,人力財力等等,而這些他現在都不具備!

現在治理黃沙這事提都不能提,老百姓的抗壓能力有限,一旦說出來反而會適得其反。

唉……

周江河歎了口氣,起身拍拍屁股回家,革命上再繼續,同誌還需繼續努力……

接下來的幾天,村裏依然熱鬧的很,山上的土地該挖壟溝的已經完成的七七八八,早已經幹枯的土地仿佛張開了血盆大口,水渠裏的水不斷湧入根本前進不了多少,一畝地灌溉一兩個小時也不見成效。

好在金沙河水很充足根本不用擔心水供應困難的問題,經過周江河悉心指導,村裏的老百姓已經開始按照種水稻的流程開始進行種植,種植接近尾聲,上千畝水稻一眼望去綠油油的一片。

原本看不到生機的小村頓時大變樣兒,看到自家種下的水稻,鄉親們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笑容背後是期待!

清早。

老百姓齊聚田間,周江河被圍在人群當中眾星捧月一樣捧著,和他說話親密無間。

“江河。咱們這水稻終於種上了,俺們要謝謝你來,你給俺們做了大貢獻!”劉鬧鬧挎著小竹筐站在周江河旁邊兒說道。

“是啊,要是沒有江河,俺們今年肯定又要喝西北風來……”

“啥叫西北風,那是喝了東南西北風,年年喝月月喝日日喝啊!”

“江河。你書沒白讀,俺代表俺們全村人感謝你。”

老太爺拎著拐杖走了出來,來到周江河身前彎下腰無比鄭重的鞠了一躬,這可把周江河嚇了一跳,“老太爺,你這是折煞俺來,俺是金泉村孩子,為大家做點事情應該,您是老長輩,俺咋子受得起來!”

“老太爺,這使不來,江河是俺兒子也是金泉村的孩子,您給他鞠躬,亂了輩分來。”周喊水趕緊上前有些激動緊張。

“老太爺不能這樣來,俺們心裏感激江河,您這麽大歲數,不是那麽回事來!”

“老太爺,周江河縱然有能力那也是年輕人,這咋子行的來……”

最後說話的是白老錘,他話音未落,老太爺已經直起了腰,“年輕人咋的來?有能耐的年輕人就受得起,周江河他受得起俺這一拜,你們誰能幹出這麽大的事情,俺也給你們彎腰鞠躬!”

聞言,大家一陣臉紅,周江河心頭卻忍不住歎了口氣,老太爺的心思他明白,可這不是好事,鞠躬又加上這一番話,村裏的老百姓怕是又要對自己有意見!

果然,老太爺的一番話落下,有些人看他的眼神兒變了味道,白老錘和楊老萬不用說,這倆人就算他給抬來一座金山也不會念他好,站在一邊的楊二磊就更不用說了。

如果眼神兒能殺人,這時他已經血濺五步斃命當場!

“老太爺您快起來,在這樣兒以後俺還怎麽好意思給給鄉親們辦事兒。”周江河向眾人笑了笑投個了和善的眼神兒,“大家別誤會,老太爺不是那個意思,他是希望俺們都好起來,沒什麽事兒大家就都散了吧。”

“散了散了,沒事的時候自己來看看地拾到拾到,有啥子事情俺會通知大家來。”周喊水歪著嘴說道:“誰要是幹不好,俺第一個瞧不起他來,俺就把他抓到山上像黑狗一樣兒看地來……”

哈哈……

周喊水話音一落,鄉親們頓時笑出了聲,氛圍一下子緩和了許多,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說著話回家。

“江河,不好了,出事來。”

周江河向村裏走,鳳姑上氣不接下氣跑了過來,看上去很急。

周江河皺了皺眉,加快步伐急忙迎了上去,“鳳姑姐咋子了?出啥事來?”

“江河,江河,老七他……他……”鳳姑捂著肚子,半天說不上話來。

“別急,慢慢說,出啥子事情來。”

“老七,他他,他和二麻子鬥牛來。”

“在哪來?”

周江河瞬間鎖緊了眉頭,顧不上多問急忙向村裏跑。

金泉村一直有鬥牛的習慣,誰的牛牛逼,誰在村裏的地位就高,每三年都有這樣一次節目,金泉村分兩個小隊,一隊和二隊,一隊和二隊向來不和氣,每三年競選村主任之前都會有這樣兒鬥上一鬥!

獲勝的一方可以拿到更多的選票,基本上都能當選主任,因為落敗的一方會覺著低人一頭,根本不會參與選舉。

這種方式很荒謬,但在金泉村卻延展了幾十年也是最實用的方式!

“老七說先熱熱身來,他們在學校前邊的空場上來,快去看看來。”

“好!”

周江河應了一聲,腳下生風速度極快直接朝近路向學校跑去。

很快,他就來到了學校附近,遠遠地就看到二十幾個人圍成一個圈子,兩頭牛已經被牽到了空場中間,人群邊上放著兩個大鼓,兩個穿著紅色衣服的女子手持鼓槌很有節奏的正在打鼓增添氣氛。

兩個牽著牛站在人群中間氣勢洶洶的人就是鳳姑口中的老七和二麻子,老七一頭半長發,腦門上綁著一條藍色布帶兒,上半身穿著一件白色的背心坎肩,下半身是髒兮兮的半長褲,腳底下穿的是一雙綠色的迷彩鞋,他三十二三,身材看上去很壯,露出來的手臂和腿看上去都有些嚇人。

最為顯眼的是他的胡子,年紀輕輕留著八撇胡,這給本來就有點嚇人的臉平添三分凶氣!

站在老七對麵的二麻子也非泛泛之輩,身材看上去一樣兒很壯,他和老七年齡相仿,穿著一套黑衣,頭上戴著少數民族的帽子,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少數民族的扮相,這時,他正一臉得意看著老七。

“上一次俺們輸了,這一次俺們不可能輸來,俺這絕地狂風從無敗績!”二麻子冷笑道。

“俺的黑山也不是開玩笑的!”

王老七一甩袖子,回過頭大喝,“幺妹子,起鼓!”

“來嘍!”

穿紅色少數民族服飾的姑娘笑著喊了一聲,手中鼓槌便揮了起來,旁邊的姑娘也跟著一起揮舞,鼓聲起,嗩呐喇叭聲也跟著響了起來,站在一邊兒圍著看熱鬧的人熱血沸騰大聲呐喊助威。

一隊二隊本就水火不容,鬥牛更像是真人格鬥,用這種方式分出勝負!

“等等等……等等在開始來,既然鬥牛俺們就該玩一玩來,俺押二麻子的絕地狂風勝來,一賠三一賠三,有下注的來?”劉重九站在木頭樁子上大聲吆喝:“一賠三一賠三來,搏一搏單車變摩托,在搏一搏,摩托變桑塔納來……”

“俺押老七的黑山十塊錢來噻。”

“俺五十來。”

“俺三十來。”

不少人上前押注,隨著押注增多,劉重九笑的開了花兒,在村裏他是職業賭徒,什麽事兒都能賭上一賭,甚至誰家娶了新媳婦是不是處女他都要押注,這幾年下來,他爹老劉頭子給留下來的那點家底已經被他輸的七七八八,現在就剩下老婆和三間房子了。

手裏拿著的這些錢還是她老婆去別的村打工拔草賺來的!

“老七,二麻子,你倆等會來,別急著放來。”劉重九大聲喊道。

“快他娘的點兒,廢話什麽來!”

王老七罵了一聲,也懶得搭理劉重九就要放牛,二麻子也差不多,兩人開始給牛解開韁繩,一場鬥牛大戰蓄勢待發。

“等等!”

正當兩人準備放牛,清脆的聲音自遠處傳了過來,聲音起,鼓聲畢,大家同時向遠處看去,隻見周江河快步走了過來,劉重九大聲吆喝道:“大學生來,你下注不來,買老七的黑山一賠三來。”

“賠什麽?誰允許你聚眾賭博來?”

周江河繃著臉,手按著欄杆輕鬆跳進圈子裏邊兒,“誰讓你們鬥牛來,大家都散來,家裏的地不去種,跑到這裏來鬥牛,幹啥子來?”

周江河突然出來阻止,正在興頭上的眾人不由的愣了一下,王老七和二麻子對視一眼,王老七大聲說道:“江河,咋子,啥事兒都要管來?俺們鬥牛和你有啥子關係來?”

“就是來,俺們鬥牛和你有啥子關係來,你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來,咋子來,修了水渠,弄了水稻種你就啥事兒都想管來,你這是脫了褲子放屁來……”

哈哈……

大家忍不住笑出了聲,根本不把周江河當回事兒。

周江河的臉色有些難看,“你們這是不求上進,這種古老的習俗早就應該摒棄……”

“江河,你可拉倒來,讀幾天書就啥子都高尚來,俺們鬥牛,俺們願意來,俺們想咋樣就咋樣來,你有啥子資格管俺們,你是村主任來?還是啥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