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重逢

“這個追蹤器,除了能標明對方所處的位置,並且能根據體征改變顏色,紅色代表對方體征指標基本正常,否則就會是綠色的。”

“也就是說,林麗現在應該是很安全的。”

“至少比你我要安全。”秦海邊走邊說,同時四下打量著周圍的地形地貌。

自從屠神被扒了皮之後,這個邪惡的“鬼望坡”局終於恢複了正常,樹縫裏的水晶棺也消失不見了。我們從坡上走下來,到了陰婆剛才所在的位置,我還心有餘悸,問道:“那具行屍我覺得不奇怪,可陰婆究竟是死人還是活人呢?”

秦海看了我一眼說:“你還有心思管這閑事?這種依靠自然風水設的殺人局,根本就不是你我能理解的,能活著脫身就是天大的運氣了。你知道剛才那個人為什麽要讓我們站在樹底下嗎?”

“不知道,我也覺得奇怪。”

“因為你我所立之處,就是‘鬼望坡’的帥府,隻有站在那裏,我們才不會受到任何傷害。我覺得帥府所在,都是有其道理的,比方說樹下這個位置,樹上的行屍根本就看不見,因為它身體僵硬,根本無法低下腦袋,而陰婆的視線可能也被大樹所阻。任何古陣法的帥府都是設局者精心設置的地方,那個人既然能知道,足見也不是一般人。我懷疑,可能是有道行的觀陰術士,甚至是邪目道人。總之,肯定不是一般人。”

說話間,我們已經穿過了亂墳崗,往前走不了多遠,便又是一道山體的斷麵。我們所在的這片山勢非常奇特,都是由獨立的山峰組成,可按照追蹤器上的定位,林麗應該是在正前方的位置,可兩座山峰的斷層間並沒有連接,林麗等人是如何保持繼續前行的狀態的呢?

秦海滿臉都是無法理解的表情,說道:“難不成他們能飛?”

“也難說,在這裏有什麽事情是不會發生的?”

聽了我這話,秦海有些著急了,他沿著懸崖處走了一圈,卻沒有絲毫發現,可定位儀上的林麗的位置正繼續朝前移動著。看樣子,用不了多久,就會超出信號收發的範圍,到那時,我們就會徹底失去聯係。可光著急也沒用,那座吊橋也被屠神破壞,我們想退回去的可能性都沒了。如果等到第二天的晚上,鬼望坡殺人局再次啟動,帥府是不是還在原來那處地方可就難說了。這時候,我忽然有一種孤立無援的絕望感油然而生。我無奈地看著秦海,他這時也停住了腳步,點了支煙,正坐在地上,抱著腦袋仔細思索著。他曾經展露過一次非凡的推理能力,所以我立刻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響,站在他身邊一動不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天空蒙蒙亮,秦海才站起身,兩個眼眶有些發黑,頭發也被手握得亂成一堆。他歎了口氣道:“我剛才想了很久,這座山峰很明顯也是獨立的,沒有任何道路可以通向對麵。林麗當然不可能飛出去,她隻能走著往前,之所以能夠一直朝前去,肯定是因為她找到了能讓她保持向前的道路。”此時,他的腳下已經積滿了一堆煙頭兒。

我向前方兩邊仔細看了看問:“明道是肯定不存在,難道是暗道?”

“十有八九這裏有一條密道入口,如果我推論沒錯,應該就在這片亂墳崗之中。”

天色漸亮,亂墳崗看來就不那麽陰氣森森了。六七座隆起的墳包,此時看來並沒有任何異象,秦海仔細地開始檢查墳包,對我道:“你也仔細看看,一旦我們到晚上還走不了,在這裏說不定就會遇到大麻煩。”

就在我準備仔細查看其中一座墳包時,秦海手腕上的追蹤儀忽然“嘀嘀”響了起來。再一看,代表林麗的紅點閃爍速度明顯比代表秦海的那顆紅點要快不少,而路線也從之前的一路向前變為朝我們這裏退來。秦海立刻站直了身子,表情也變得嚴峻起來:“壞了,林麗肯定是遇到了麻煩。”

我道:“她們在按照原路返回,對嗎?”

“不光因為這個。紅點閃爍的速率代表心跳速度,正常範圍內不會報警。像現在這種情況,肯定是林麗的心跳加速了。如果不是遇到讓她害怕的情況,又怎麽會心跳得這麽快?”

我們現在也不知道該如何才好,隻能耐心等著林麗回來。兩三個小時之後,紅點距離我們越來越近,終於,兩處紅點重疊了。接著,其中一座看似普通的墳包忽然嘎嘎作響,然後朝左邊挪開,一個四四方方的洞口出現。一會兒工夫,林麗當先而出,接著是馬一飛、賈小兵和老豆腐依次走了出來。

看見我們,他們都有些驚訝,老豆腐問我:“你們怎麽沒有跟過來?”

我道:“還說呢,找你們差點沒急死,你小子也不等我一會兒?”

老豆腐非常委屈道:“你這真是冤枉我了。當時情況那麽危急,你也知道,那個怪人帶我進了這個洞口,誰還會去想別的事。他應該把你們也帶進去,難道你們沒有見到他?”

“見到了,他根本沒有說這件事。看來他是想把我們分開。”秦海若有所思地說,“可是你們怎麽又回來了?”

“因為我們見鬼了。”馬一飛皺著眉頭道。

“什麽,你們也見鬼了,那這裏的上麵下麵都有鬼把門了。”說完這句話,秦海又將鬼望坡的遭遇詳細說了一遍,他們似乎也沒有太吃驚。

馬一飛道:“我們在那個地道裏見到的東西可不止兩個,在洞裏有一麵巨大的石壁,石壁上滿是人的頭骨,靠近後,那上麵的骷髏就開始扭動,還他媽的亂哼哼,簡直嚇死人。”

“所以你們是被嚇回來的?”

“那東西把路都給堵了,難不成還讓我們殺開一條血路不成?”馬一飛雖然嗓門很大,但表情卻是垂頭喪氣,看來他對寶藏的興趣越來越弱了。

秦海想了想,問林麗:“你覺著那地方咱們有希望通過嗎?”

林麗的表情在一瞬間有些害怕,但很快就恢複了平靜。她知道,秦海了解了暗道裏的情況後,還要堅持走,肯定是因為地麵上的情況更可怕。所以,林麗毫不猶豫地說:“能走。我們隻是因為沒人帶頭向前,所以打了退堂鼓。”說到這兒,她狠狠瞪了馬一飛一眼。

秦海道:“那咱們就走。在這種地方,一刻鍾也不能逗留,除非你是茅山道士。”

“隨便你們,可我是不想再回去了,簡直就是送死。”馬一飛道。

“還記得焦魁嗎?如果你想變成他那副模樣,就在這裏繼續盤桓。連屠神的皮都被活扒了,你再厲害,厲害不過屠神吧?”

聽了這句話,馬一飛不說話了,過了很久,才搖搖頭道:“我算是倒了血黴了,居然跑到這種地方來送死。”

秦海冷笑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的那點兒小心思,以為別人都不知道呢。是不是打算找到寶藏後,自己獨吞了走人,黑那個派你來的人一把?”

馬一飛表情一變,但很快又恢複過來,搖頭道:“都這份兒上了,自作聰明還有意思嗎?”

“自作聰明?我看未必。相反,我還是要提醒你一點,千萬別以為兩手空空的回去,你這事兒就這麽結了。如果被那位大人物知道了你的打算,我看你以後的日子也就難過了。”

馬一飛怒吼了一聲,上來一把掐住了秦海的脖子。我們幾個人立刻準備動手,秦海卻伸手阻止住了我們,他甚至都沒有反抗,隻是麵帶冷笑地看著馬一飛。隻僵持了一會兒,馬一飛便滿臉沮喪地鬆了手:“秦海,你小子真夠陰的。”

秦海笑道:“對付你們這些人,沒手段能成嗎?光用講道理的方法,可行嗎?但我說的話是絕對有保障的。隻要與我合作,我就可以保證你的安全,何去何從在於你,而不是我。”

馬一飛徹底沒了討價還價的勇氣,像是隻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地說:“好,算我栽了。”

“幹嗎算栽了?不算,你也栽了,知道什麽叫邪不壓正嗎?”老豆腐似乎比秦海還高興。

我們並不急於趕路,畢竟時候還早,弄了一頓飯,填飽肚子後,這才打開機關,魚貫走進地洞。隨著偽裝的墳包緩緩合上,洞窟裏頓時漆黑一片,我們早準備好了三支手電,此刻一起打開,馬一飛甚至還點了一個火把。林麗告訴我們,這是那個怪人提供的東西。

這裏的空間並不大,隻有一條齊人高的通道,我們一字排開,朝前而去。走了沒幾十米遠,地勢陡然向下,林麗在秦海身後說:“根據我的判斷,這裏的每個山頭都有一條通往地下的密道,而山下的那條密道應該連接著這裏所有的山體。”

秦海道:“也就是說,雖然每座山看似獨立,其實是由一條密道橫貫連接的。”

看到林麗點頭,我腦子一激靈,忙說:“那麽,以白蟒所在的洞穴位置判斷,那應該是密道的總入口。”

眾人都是一愣,過了一會兒,秦海才道:“這個問題,我認為應該引起重視。如果情況真是如此,則說明無量山脈肯定藏有巨大的秘密,而白蛇可能就是用來看守這個秘密的。因為這個洞穴很明顯是人工開鑿的,以這種工程量,沒有驚天的計劃,誰會做?”

進了這個洞,我的腦子好像忽然開了竅,緊跟著,又想到一個問題,便道:“如果真的存在這個計劃,而白蛇真的是用來看守這個秘密的,那麽這裏不會再有第二個出口,我們肯定會轉回白蛇所在的那個山洞。”

一句話說得秦海眉頭直皺,關鍵時刻,還是林麗道:“我們現在做任何猜測都是徒勞的,都需要進一步證實。所以,沒必要浪費時間,就算是龍潭虎穴,我們也得闖。”林麗說了一句很實在的話,情況確實如此。於是,我們不再猶豫,大步朝那個坡度巨大的洞穴深處而去。

由於坡度過於陡峭,後來我們不得已,隻得坐在地上朝下滑去,就像坐滑梯一樣,好在這裏的土坡比較平坦,沒有碎石,這一路隻是把屁股磨得發燙,沒有傷及皮肉。滑到底部,空間豁然變大,此處的洞穴構造有點類似於出土的猛獁象墓穴。圓柱形的洞體蜿蜒盤旋,偶爾能看見嵌在土地裏的巨大石塊。秦海問林麗:“這條路你們走過,有什麽情況沒有?”

“沒有遇到任何情況,至少到那座石壁前,是這樣。”

“那麽你們有沒有注意過,石壁之後是否還有路可走?”

“當然有了。但我們都不敢走,怕裏麵有東西。”林麗說這話時,還是有些畏懼的神態。

秦海笑著拍了拍她的腦袋:“傻丫頭,要真有東西,能讓你們逃回來?那是不可能的。不過,既然是那個怪人把你們帶進來,他什麽話都沒有對你們說嗎?”

“他說讓我們離開無量山,否則,就隻能死在這裏。”

這話和我們聽到的如出一轍,可是,如果此人真的想殺死我們,就不會數次幫我們脫離危險,渡過難關。秦海猶豫了一會兒,沒說別的,隻是一揮手,招呼道:“不管怎樣,密道都是我們唯一的道路。”說罷,當先向前而去。

這條埋藏於山底之下的密道,距離之長讓人歎為觀止。我當時覺得,如此地貌隻可能是天然形成,依靠人力根本無法完成。足足走了有兩三個小時,忽然林麗停住了腳步,她壓低嗓門道:“就在前麵了。”

我立刻緊張起來,秦海扭動手電的頭部,將亮光調散,使照射麵變大,朝前方照去。赫然,洞穴盡頭一座寬大的石壁展現在我們所有人眼前,雖然心裏已有準備,但親眼看到後還是讓我吃驚不已。隻見這座石壁大約七八米的長度,三四米的寬度,似乎是黃土黏合而成,通體呈黃色,其上刻滿了躺著的屍體、形象猙獰的惡鬼和骷髏。世間種種可怕的東西,在這上麵基本都有呈現。雕工也不可思議地精細,精細到幾乎能以假亂真,似乎壁上之物隨時可能躍身而下,對我們展開攻擊。

秦海用手電從上到下仔細照了一遍,扭頭問道:“這東西雕刻得是有些怕人,但不至於把你們嚇跑了吧?恐怖片都比這個要驚悚。”

“你站在安全距離說這話,有意思嗎?再往前走啊。”林麗不滿地回道,這還是進山後她第一次對秦海不客氣。與此同時,我忽然發現賈小兵的褲子被磨禿了一片,半拉屁股白花花的出現在亮光中。還好,他站在林麗身後,否則,老豆腐肯定要以流氓罪揍他。

秦海猶豫了一會兒說:“我上前去試試看,但你們千萬別自亂陣腳,不管出了什麽事,都要有條理地去應對。”說罷,秦海從身上摸出一把手槍遞給林麗,自己拿著另一把槍,小心翼翼地朝前挪去。

我覺得大家帶的所有物品中,最沒用的便是手槍了。無量山裏出現的這些意外,沒有一個是用槍能對付的。槍在這裏的作用,隻是震懾一下同為人類的我們。

秦海走到距離石壁很近的地方,沒有絲毫反應,他回頭問林麗:“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林麗的表情似乎也有些不太理解:“我也不明白是怎麽回事,當我們走到那個位置後,這座石壁上的怪物就開始活動,並且發出刺耳的響聲,似乎還要從上麵下來。”

秦海問:“我現在這個距離,差不多吧?”

林麗點點頭:“當時就是在你這個距離發生的狀況。”

秦海沒再說話,借助手電的光亮,仔細打量了石壁一番,說道:“沒有任何異常,可以放心通過。”

賈小兵忍不住說:“為什麽剛才走這裏就不成?咱們當中是不是有誰專觸黴頭啊。”

馬一飛沒好氣地扭頭對他道:“要有,也就是你小子。請你把嘴閉上,成嗎?”

看馬一飛不太友善的模樣,賈小兵終於把後半句話給憋了回去。安全通過後不久,賈小兵忽然扭頭對我道:“你別扭我屁股。這麽大人了,這種惡作劇有意思嗎?”

我被他說得一頭霧水:“誰扭你屁股了?有病吧?”說話時,我猛然看見賈小兵的屁股上似乎是真的吊著一個小人。正是這個小人,用手緊緊扣著他**出的屁股蛋子。頓時,我被唬得一激靈,急忙喊道:“你屁股上有個人。”

“你說這種話有誰相信?”賈小兵話雖如此,還是下意識地伸手朝屁股摸去。還沒碰到小人,忽然臉色發青,猶如鬼魅一般,隨之雙眼翻白,俯身朝後倒去。站在他身邊的老豆腐伸手扶他,但賈小兵還是雙腿一軟,坐在了地上,耷拉著腦袋,意識全無。而吊在他屁股上的那個小人,竟然發出一聲尖利的嚎叫,迅速跳到地上,跑沒影了,速度之快,秦海用手電都沒有照見。

老豆腐有些迷茫道:“你剛才看見了?”

“廢話,當然看見了,是我第一個喊出來的。”我的話音剛落,就聽見原本靜謐的空間裏,響起了密集的窸窸窣窣的聲音。看來,麻煩又來了,真是無所不在。

秦海用手電照向聲音傳出的地方,赫然看見一隊小人密密麻麻地朝我們急速奔來。因為賈小兵和這種東西接觸後,立刻失去了意識,由此可見,這種東西肯定是有藥性的,至少也是致人昏迷。誰也不敢逗留,我和老豆腐架著賈小兵就朝前跑,秦海則拿著兩把槍殿後,劈劈啪啪打了幾槍後,他大聲吼道:“趕緊跑,這些東西根本打不光。”

按理說,我們應該步子比這些小人邁得大多了,可不知怎麽回事,很快就被這些莫名其妙的小人給追上了。幾個小人順著我的腿爬上了我的身體,這讓我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老豆腐比我也好不到哪兒去,我倆的下半身很快就爬滿了小人,雙腿也漸漸地有些邁不開。速度越慢,後麵的小人趕上後則越爬越多。終於,我們的背上,包括賈小兵的身上,滿是小人,重量讓我們再也支撐不住,撲通一聲,一起倒在了地上。接著,我親眼看到,後麵的小人還在源源不斷地如潮水般湧來,而林麗似乎想要將我們從這些小人堆裏拖出來,很快,她的身上也爬滿了這種小東西。漸漸地,我的兩腿出現了刺痛感,看來它們在使用東西注射毒液。果不其然,我的雙腿很快變得麻木,瞬間,這種麻木感便蔓延了全身,最後失去了知覺。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我醒來後,一睜眼便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溫暖的木屋裏。屋子不大,裏麵也沒多少家具,但收拾得井井有條。此時,我的腦袋暈得厲害,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難道這是夢裏?或是我已經死了,這裏根本不是人間?

還沒等我想明白,忽然,一個人坐在了我的床邊。看到他,我頓時激動地喊道:“爸。”

沒錯,這人就是我朝思暮想的父親。我雖然親眼看著他下洞,從此以後再也沒有出來,可我不相信他不會死。自始至終,我都沒有想過自己的父親已不在人間,我相信,以我父親的能力,任何困難都不會難倒他。說也奇怪,其實我從小到大,這麽些年,並沒有見過父親做過任何特別能展現個人能力的事情,甚至連家裏換燈泡這樣的小事,基本都是我媽一手包辦的。可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打心底裏覺著自己的父親很厲害,很了不起。

說來也有七八年的時光過去了,可是父親絲毫不顯老,精神看來也很飽滿。他一如既往地和藹笑著,對我說道:“這麽多年沒見,爺爺、奶奶,還有你媽媽,都還好吧?”

我點點頭道:“都很好。對了,爸,我這是在人間呢,還是在陰間呢?”

“你怎麽問出這樣的傻話?當然是人間了,難道爸看起來像是個死人嗎?”

我仔細打量著父親,隻見他麵色紅潤,精神煥發,怎麽看也跟鬼怪掛不上關係。這麽說,我也沒死。想明白了這個愚蠢的問題,我頓時精神了,但渾身還是軟得要命,簡直就變成了一團棉花,根本動彈不了。這時候,父親安慰我道:“你先安心躺著。中了芥花樹的毒液,人體至少要麻痹一到兩天,你還在藥性發揮的階段。”

“爸,這麽多年了,你為什麽不回去看看我們呢?”雖然看到了父親,但並不代表我能理解他的這種行為。

“相信我,這裏麵的道理,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是爺爺讓你來的,對嗎?”

“可我也收到了你給我的信啊。”

“什麽,你收到我的信?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因為我從來沒有給你寄過信。”看著父親不解的表情,我的腦子也糊塗了。

“這麽說,往爺爺家寄的那封信不是您寫的,那會是誰呢?”在我的比劃指引下,父親找到了我的背包,取出了那封信。他仔細看了看,搖頭道:“這封信根本就是偽造的。我不可能讓你來這裏,實在太危險了。”

“可是,您在這裏,不更危險嗎?”

父親沉默了,過了很久,才搖搖頭道:“我和你不一樣,既然選擇了在這裏生活,我當然有應對的辦法,否則還能活到今天?”說到這裏,父親替我翻過身子,在我被蜇的部位塗上藥粉,接著裹上紗布繼續道,“還好,你們命大,我就在附近,要不然,你可就回不去了。”

“我來這裏,就是找您和哥哥的。既然找到了,我希望您能和我回去。”

麵對著我期盼的眼神,父親猶豫了,但很快又斬釘截鐵地說:“現在還不是回去的時候。在這裏,我有一項重要的調查工作還在繼續,很快就將得到結果,我不能功虧一簣。”

“可是這裏實在太危險了。”

父親笑了,說道:“傻孩子,我在這裏多少年了,還能沒你清楚這裏的情況。不過,你哥哥的本事,你也見到了,他完全有能力可以保護我的安全。”

我心頭一震道:“那個人是大哥?”

“你以為呢?不是你的大哥,他會下這麽大氣力保護你?如果不是你大哥,就憑你們?就算找到了密室入口,結果也是死路一條。”

“可是,如果您不回去,我如何對爺爺說呢?”

“你隻要實話實說就可以了,爺爺知道我在這裏所為何事。”說到這裏,父親的表情似乎變得有些激動,他的雙眼閃閃放光,“如果這個天大的秘密被最終確定,那咱們家將被曆史所銘記。”

看著父親的表情,我知道他尋找的肯定不是一般的秘密。既然看見他平安地出現在我的麵前,我也放了心。這趟進山,雖然遇見了不少風險,可我還算是圓滿完成了這次任務。

父親點起了一炷香,對我道:“好好睡一覺吧,等你醒來,這一切就會成為過去。我希望你能安全離開這裏,能答應我的要求嗎?”

看著他期盼的目光,我點點頭。隨著香煙嫋嫋而起,屋裏頓時充溢著幽雅的恬靜氣息,我卻禁不住覺得眼皮子越來越重,不一會兒就沉沉睡去。

這一覺又不知睡了多久,當我醒來後,發現自己躺在了一片千花怒放之處,不遠處就是小橋流水。對於此地,我並不陌生,這是秀西嶺,也就是無量山的入口。看來,我的父親已經把我送了出來,而我則睡在草地上。父親蹤影全無,讓我感覺之前的相認似是在夢裏發生的。可一摸腿上,確實貼著紗布。看來,我的確遇到了父親,想到這兒,不禁長長籲了口氣。

坐起來一看,發現其餘幾個人就躺在距離我不遠的地方。等了一會兒,大家陸續醒轉,我道:“咱們還是出來了。”

看樣子,他們也沒人知道自己是如何來到這裏,老豆腐道:“我好像碰到你爸爸了,你的樣子和他很像。”有他這句話,可以肯定,這不是幻景,我的父親還有我的哥哥,真實地活在這個世界上。想到這兒,我不由得一陣激動,馬一飛則用力伸了個懶腰:“在洞裏,本來以為要死在那些小怪物手上,沒想到不但沒事,還好好休息了一下。這會兒,精神煥發啊。”

在藥物的作用下,連睡了兩三天,此時,所有人的精神都好得不得了。當然,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賈小兵,他垂頭喪氣地坐在地上,一聲不吭。

“我看那些東西,真像是成精的人參,當時應該順手抓一個。”秦海笑著說道。誰知道此言一出,賈小兵的眼珠子一紅,差點要哭出來,他用手捂著眼睛,無聲地又躺了下去。林麗對著我們連打手勢,讓我們別再順著話茬往下說了。

目前來看,我的目的已經達到。而馬一飛的目標已經不存在完成的可能,這樣,也從另一方麵可以確定,他的任務實際上也算是結束了。隻有賈小兵,他卻有一個根本無法放棄的任務,可到了眼前這份上,似乎已經沒有任何希望了。想到這裏,我們的心情都不太好,可就算再回去,我們也不可能找到所謂的靈芝仙草,或許這些東西隻存在於傳說中。

“兄弟們,咱們大恩不言謝。廢話不多說,既然能太平出山,我想還是給個方便,讓我走吧,你看成嗎?”馬一飛小心翼翼地對秦海說道。

“我是人民警察,你覺得我有可能答應嗎?”秦海斬釘截鐵地對他道。馬一飛頓時變得垂頭喪氣,過了一會兒,秦海又道:“當然,如果你不想吃牢飯,就必須和我配合,如果能讓我找到你身後的大老板,說不定我就把你給放了。”

馬一飛皺著眉頭道:“那你不是要我的命嗎?說出他來,我還能活?”

“那你就去坐牢吧。與丟掉性命相比,坐牢還是很劃算的。”

“別呀,哥們兒,何必呢?難道這事兒就沒有商量嗎?我也沒做傷害任何人的事情。”

“目前,你當然沒有做,但放你回去繼續犯罪,傷害人民利益的事情,你遲早會做的。大家都不是傻子,你覺得呢?”

“沒錯,就你是聰明人。不過,我是真不知道指示我的人是誰,我隻不過是最底層的一個人罷了,如果你相信我,我回去調查,調查出來後,把結果告訴你。”

“你真是幼稚得可以,這種話都能說出來,我會信嗎?”

“先別爭這事了。秦哥,我有事想問你。”說到這兒,我拉著秦海走到了一個安全距離道:“你還記得我來無量山之前,父親給我寄的那張紙條嗎?”

“當然記得,你說自己的父親給你寄了信。也正因為如此,所以你才會想著要來這裏。”

“沒錯,可是我的父親告訴我這封信不是他寄的。”

“是嗎?那會是誰呢?”秦海皺著眉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