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改變道路
西門吹雪沒有說話，他知道錢恒完全是在放屁，在遠超常人十倍的情欲下，想要重走無情之路沒有絲毫希望。
錢恒的目的，就是逼迫自己改變道路，這也是自己傷到了憐星所付出的代價。
他要否定自己一輩子堅持的道路，否定自己的過去，否定自己的信仰。
“我不會認輸！”
西門吹雪的聲音遠沒有以前那麽決絕。
“我等著你來找我報仇！”
錢恒頭也不回的離開，留下仍在風中顫抖的劍神。
……
看到戰鬥結束，江小魚眨了眨眼，“我還以為前輩會殺掉這個西門吹雪呢。”
燕南天歎息道：“錢大夫的作為比殺了他更讓他難以接受。”
江小魚有些不解，“活著就是最美好的事了，隻要活著，一切都有可能，怎麽說比死更難受呢？”
憐星也輕歎一聲，“有些人的心裏，很多東西都比生命重要的多。”
江小魚想到了燕南天舍生取義，知道憐星的話一點都沒錯，“前輩是廢了他的武功？”
錢恒的聲音響起，“我隻是給了他選擇其他道路選權力，短時間內他無法控製自己的武功，可過一段時間他就會適應現在的身體。”
燕南天好奇道：“你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星空之夢已經是不可思議的一劍，他生平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劍術，更不用說在戰鬥中讓敵人莫名其妙的跌落境界。
這種事自從有武功以來就沒有聽說過，就算是魔師也沒辦法憑空削減他們的境界。
有史以來，錢恒都是第一人。
錢恒微微一笑，“我剛才已經說了，我隻是幫他治病而已。”
西門吹雪天生情欲淡薄，錢恒通過微乎其微的手段隔空影響他的五髒六腑，重新調整了他體內的內分泌和微生物群。
這個方法還是他剛剛從大歡喜菩薩身上研究出來，這位把嚼鐵大法修煉到前無古人的高手，通過自己的身體生動的為錢恒提供了大量有關身體與情緒影響的數據。
原本的大歡喜菩薩並非肥如犀牛，癡勝野豬的模樣，性情也遠沒有那麽極端，可後來身體出了毛病，才漸漸影響了精神。
錢恒把觀察到的關鍵數據和AKS城大量人群對比，通過中醫理論歸納出了影響七情六欲的關鍵，為西門吹雪體內重新建立了平衡。
西門的身體比他之前還要健康，可就是情緒比原本的他強了數十倍，從一個薄情冷漠的人，變得心思敏感多愁善感。
用時髦的話來說，就是錢恒大大加強了他的同理心，看見任何人和事物都會不由自主的代入自我，將心比心，感同身受。
這種人的情感如山洪爆發一樣泛濫成災難以自製，根本沒有走無情道的丁點可能，不過西門吹雪畢竟曾心神破關，錢恒還真猜不出他有沒有可能重新走上這條道路。
若是不走無情道，反而走如浪翻雲一樣的唯情之路，他現在的天賦堪稱舉世無雙，放到某些精研體質的世界，他的身體甚至會被認為是某種特殊的道體，可若是他真的走這條路，就等於向錢恒認輸。
江小魚在明白錢恒的所作所為後，忍不住道：“西門吹雪應該是個好人吧？”
錢恒和憐星都曾給他說過中原高手的故事，其中就包括西門，他知道西門有生以來殺的都是壞人。
他身有傲骨，心有正氣，甚至可以為素不相識的人複仇，奔走千裏去殺另一個不相幹的人，隻因為死者是一個人所共知的好人。
揮劍的時候他忘卻生死，眼中隻有敵人，可揮劍之前，他的劍絕不會無緣無故的出鞘。
這一次他找過來，或許是生平唯一一次為一個壞人出劍，可誰讓這個壞人是他的父親。
為父複仇，天經地義。
錢恒聽出來了江小魚的言外之意，他覺得錢恒的懲罰實在太重了一點。
摧毀一個人的信仰，比殺害他更可怕。
錢恒使勁拍了拍江小魚的肩膀。
“教你個乖，當你動起手來，就不要再憐憫你的對手，你的憐星姐姐就是反麵教材。”
看著憐星並沒有生氣，錢恒又笑道：
“在我看來，無情道是最可怕的道路，早晚有一天，在這條路上走到了盡頭的人，會調轉槍頭，對準曾經的親朋好友。”
燕南天反駁道：“沒有人可以真的無情，這條路是有盡頭的。”
錢恒笑而不語，低武世界或許如此，可到了中武世界就有不少為了走無情道的人揮起手中利刃，將自己曾經珍視的一切都斬殺，隻為堅定道心。
到了高武世界，更是會出現不僅僅殺自己全家，還要殺掉整個世界的變態。
在原著中的西門吹雪或許隻能屹立於孤峰之上寂寞吹雪，可這個能夠破碎虛空的強化世界，他的未來完全不可限量，或許有一天他就會走上自己從未期許的道路上。
“我隻是降低某種可能。”
錢恒輕輕一笑，仿佛開玩笑一樣說道。
憐星搖了搖頭，她沒有開口，可即使如此，她也能夠敏銳的感覺到，錢恒或許真的有其他的理由，可他真正這麽做的原因，仍然是為了自己出氣。
她並非感情淡漠之人，實際上正好相反，從小她就熱愛生活，活潑可愛才是她的本性，隻是從幼年落下的陰影已經根深蒂固，即使早就被感動過，她仍然在害怕。
害怕錢恒隻是一時衝動，害怕自己的殘疾和移花宮的壞名聲，可最害怕的，無疑是早就成為她心中夢魘的姐姐。
明明理智告訴自己錢恒表現出的實力已經絲毫不遜色邀月，可一想到姐姐，她就忍不住顫抖。
一閉上眼睛，仿佛她的姐姐就在說，“我都沒有男人，憑什麽你有？”
如果不曾擁有幸福，那麽痛苦並不難接受，可若是享受過哪怕一丁點的甜蜜，再失去它就是最讓人絕望的深淵。
這也是她始終不肯接受錢恒的根本原因。
她雖然從未說出口，可錢恒顯然心知肚明，所以從未給她任何壓力，隻是默默的陪伴。
他知道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幫她粉碎心魔，走向新生。
……
這十天，幾人早就已經收拾好了行禮，隨時可以出發。
玉天寶本來想要派遣車隊，可卻被憐星拒絕，他們約定要走的路線近乎直線，要穿越重重高山，渡過險灘大河，就算千裏馬也無法跨越，隻有宗師高手才可以如履平地。
畢竟最快的路線，對高手來說就是最近的路線，也就是直線。
走這條路線的隻有燕南天，憐星，江小魚，錢恒四人，萬春流已經提前跟羅刹教的車隊出發，他們的路線走關隴古道。
有羅刹教坐鎮，萬春流的安全也能夠得到保證，他的懸賞還不至於讓殺手去得罪西域第一大勢力。
西門吹雪離開了惡人穀，沒有人知道他的去向，不過錢恒知道未來他們必然還會見麵。
錢恒檢查了燕南天的狀態，確定了他的確無法再進入那種玄之又玄的境界，於是又舊事重提。
被打斷頓悟狀態的燕南天也沒有客氣，吞下了錢恒準備的無極仙丹，一舉把功力加強到人體極限的兩百年。
他沒有順勢突破，是因為烈天神功鍛體篇跟不上進度，隻能一點點水磨增強，到了接近化石神功八轉的境界，才能和逆反先天重破氣關。
精神上他倒是恢複到了入微之境，加上神劍決，如今的實力雖然沒有恢複到全勝狀態，可也絕不遜色未突破前的水母。
錢恒向他求教破盡萬法查無遺漏之上的境界。
穿越者始終未突破招式第三境出神入化神而明之，明明他的武學根基遠勝所有人，可他卻遲遲找不到突破的方向。
不算神秘莫測的吳明，內功和精神秘法、人體研究這三條道路他自認第二，沒有人敢論第一，可招式境界已經卡了他一年多，他的底蘊不斷加厚，可瓶頸卻毫無鬆動，他已經猜到自己可能陷入了知見障，需要更多的參考和高手的指點。
他所見識突破法關的強者隻有四個半，半個是燕十三，四個是李尋歡，石觀音，鐵中棠和燕南天。
石觀音的男人見不得堪稱奇思妙想，可破綻實在太大，算是出神一招中的敗筆。
李尋歡能夠突破法關，不僅出乎了他的預料，甚至李尋歡自己都沒有預料到。
當初錢恒通過隱形人的渠道弄到了拔刀術的法門，然後送給了李尋歡，探花郎把法門中養刀意蘊刀魂的方法融入了小李飛刀，三年未出一刀。
三年之後他遇見了前所未有的大敵逍遙侯，這個敵人完美的符合了他心中所有出刀的標準，於是就有了天下無敵，堪稱乾坤一擲的一刀。
一刀之下，連破兩境，扭轉乾坤，誅殺凶頑，堪稱前無古人。
這種方法到並不是不能學，可錢恒並不打算效仿，一是他並不喜歡拔刀術和飛刀這種一招定勝負的方法，他認為更如燕南天一樣將基礎劍法練出神才是正道。
鐵中棠的方法錢恒也請教過，可惜武林神話憑借的是數十年如一日的水滴穿石功夫，這更是難以效仿。
燕十三的第十五劍除掉金匱要略的殺招外，堪稱此世第一凶招，實在太過凶險，錢恒雖然可以使出，可一樣無法駕馭，錢恒已經算出，必須精神突破到非人之境才能完美駕馭此劍，不然以此招破關必被奪命十三劍控製，成為武功的奴隸，這也是燕十三遲遲不敢突破的根本原因。
燕南天甫一出道就展現無敵之姿，不到三十歲就連破三關，這種天才的方法對錢恒才最有參考性。
他一定有著獨特的技巧和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