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刀鋒所至,天下皆兵

大漠孤煙,長河落日,當天下人皆把目光放在了徐楚之地時,其他邊州的戰事,也是愈演愈烈,雖不至於出現一邊倒的局勢,可對於百姓來說,戰端時日越長,其實和每況愈下沒有什麽區別。

霞州界之外,枯山綿延,這裏雖不在漠北,可是沙石飛走,滿地地荒涼,環境本就惡劣,林木稀疏,常年地戰事更是使得情況更加地惡化。

漠南兩座絕峭之間,一名便裝男子背挎長刀,騎著一匹駿馬飛速地飛奔著。

男子眉眼微皺,一手死攥著韁繩,另一隻手握住刀柄,這裏不屬於官道,自然沒有什麽安全可言。

突然!在沙地上翻起一個拒馬欄,男子雖說本就有所戒備,可依然被嚇了一跳,可即便如此,依舊能夠力拽韁繩,雙腳用力一夾馬腹,飛奔著的駿馬後蹄一跺,前蹄猛得一越而起,剛剛好跨過那布滿倒刺地拒馬欄。

男子稍稍地舒了一口氣,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翻起地拒馬欄,多少有些心顫,可不曾想剛轉過頭,迎麵而來又有一個憑空而起,**駿馬本能地想繼續越過去,可男子卻猝不及防地韁繩一扯,馬匹狠狠地往拒馬欄上撞去。

男子立刻鬆開韁繩,接著踏著馬鞍一蹬腿,險險地翻了過去,可那匹**駿馬,卻是狠狠地撞在了拒馬欄上,倒刺撕裂血肉,濺得滿地鮮血淋漓,那馬兒甚至連嘶嚎的氣力都沒有,隻能倒地呻吟。

男子根本沒時間去管它,一手捂住胸前的衣口,另一隻手抽刀出鞘,在烈陽的照耀下,刀芒卻是冷冽無比。

這漠南的日光格外的毒辣,可此時的空氣中,卻多了一股莫名的冰冷,一滴水珠順著男子的臉頰,滴落在漠地上,不知是烈日的緣故,還是自身的冷汗,可不管是哪種,在滴落的一瞬間,就被沙粒吞沒殆盡。

男子眼角餘光一轉,身形也跟著動了!哐當一聲!刀麵堪堪地拍下了一顆飛射而來的石子,強大的後勁震得男子踉蹌地翻了一個跟鬥,雙腳深入沙地一厘有餘。

男子顧不得自己那早已發麻的虎口,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盯上了,雙腳一蹬飛速地往後撤,隻想快一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可正當男子死命地飛奔之時,背後又響起了一道尖銳的聲響,漫漫的沙粒飛濺而來,來勢極猛,甚至都帶起了一陣陣的破空聲。

男子自知危矣,可也不想坐以待斃地等死,隻能硬著頭皮轉身,刀麵斜掃而過,與飛來的沙粒相互碰撞,摩擦出道道尖銳的金屬撕裂聲。

可哪怕是闊刀,也擋不住這毫無間隙的沙粒飛掃,更何況是這把長刀式的刀麵。

男子手中的長刀刀麵,嵌入了滿麵的沙粒,刀柄脫手,身上的皮肉也是血花四濺,其狀甚慘。

男子倒地滾出去近一丈開外,身上滿是沙塵,地上也是擦出了許多零零散散的血液。

男子掙紮著起身,從袖口之中掏出一道令符,上麵赫然寫著“濤”的字樣,在這霞明兩大州的州界之間,會出現這樣的東西,那麽男子的身份就很容易辨認了,在兩朝之中,唯有隸屬於南唐懸閣的碟子,才會有這樣子的產物,這不同於夏朝,極好辨認。

男子咳了一口黑血,一手捂著已經瞎了的左眼,忍著劇痛怒罵道:“他奶奶的!有種的就給老子出來!”

可換來的卻是一陣風吟,男子幹脆坐在地上,將手中的令符狠狠地捏成碎末,大罵道:“躲在暗處的gou**,有種就出來搞死老子,慫一下我就是你孫子。”

又是一陣寂靜無聲……

男子哈哈大笑,踉踉蹌蹌地站起身來,前腳剛邁出一步,一道恍惚的身影立刻出現在其身前,緊接著便是一聲慘叫,男子飛出近十米遠,吐血翻飛。

一名長相極為“高端”的女子,緩緩地走向那躺在地上呻吟的男子,女子捏著男子的脖頸,笑得極為的瘮人,又慢吞吞地說道:“跑啊濤子,難不成以為,你真能跑得出我的手掌心嗎?”

被女人稱為濤子的男子,此時咳了一大口“精華”,一口糊在女子的臉上,也算是化了個精妝。

濤子嘴角溢出一絲鮮血,顫巍巍地說道:“霞?怎麽?有本事你就殺了老子,不然要是有風水輪流轉的那一天,老子絕對騎你身上,叫你嚐嚐欲仙欲死的滋味!”

被稱為“霞”的女子,此時平淡地摸了摸臉頰,一腳狠狠地踹向濤子的下體,疼得其哀嚎不已。

濤子冷汗直流,痛苦地罵道:“劉霞,你個臭娘們!以你在懸閣的地位,可動不了老子,你殺了我,你也不好過!”

劉霞咯咯地笑著,掐著濤子脖頸的手稍稍用力,淡淡地說道:“你得慶幸你當年在懸閣,不是和我一個分部的,否則今天,你就不是這麽簡單了,至少也要你把命搭在這裏。”

劉霞剛想把這奄奄一息的濤子丟一邊,可一道身影飛速掠動而來,劉霞大驚失色,手中的這個男人,什麽時候這麽受懸閣高層的重視,不應該才對啊……

劉霞猛地搖了搖頭,呢喃自語道:“不對!你剛剛捏碎的,壓根就不是懸閣的身份令符!”

此時的濤子,被劉霞死死地掐著脖頸,嘴角緩緩地滲著鮮血,可依舊是冷冷地笑了笑道:“臭娘們,你可以去死了!”

可劉霞卻是望著那個,已經到了眼前的男子,冷不丁地笑了笑道:“原來你還是東霜廠的人,那你這條命,就沒有留著的必要了!”

隨著劉霞手掌的用力,濤子的掙紮也愈發劇烈,可依舊是徒勞無功,身體受了那麽重的傷勢,哪怕是再頑強之人,其實也已經在垂死的邊緣了,更不用說尚是個普通人而已。

那個後來的男子麵容俊逸,雙手負在身後,腰間懸著一把斜背雙刃的長刀,此時正在看著劉霞,臉上布滿了笑意,卻遲遲沒有想要動手的意思。

劉霞一手將濤子丟在一旁,此時的他已經下去地府見閻王了,而那俊逸男子卻是一臉愁容地說道:“你叫劉霞?名字聽起來……呃,怎麽不叫彩霞呢?算了……更難聽,可再難聽,那也不應該如此蠻橫啊?何必要了我手底下這個小卒的性命,也值不了幾個銀元的……”

劉霞神情冰冷,雙手的手掌搓了又搓,漫不經心地答道:“不用激我,沒多大用處的,怎麽?你還會心痛?那怎麽沒見你上前搭救啊?還是說你不敢?勸你最好報上姓名,不然再過一會,可就隻能當一個無名厲鬼了。”

俊逸男子笑容可掬地答道:“奇刀一脈,東霜廠統領陸耿豪。”

劉霞蹲下身子,抓了一捧沙子,一邊咯咯地冷笑道:“哎呦呦,我這才試探一問,你怎麽就全盤托出了,怎麽?你難道不怕你今天就死在這裏嗎?到時候我能拴著你的狗頭換酒喝!”

陸耿豪笑著搖了搖頭,淡淡道:“誰會去擔心一個死人能不能替自己保密?”

何其張狂!

劉霞咬牙切齒,手中黃沙一揚,原本平平無奇的黃沙,轉眼間就成了殺人利器,在那股內勁的加持下,那漫漫的沙粒,竟都發出來極其刺耳的破空聲。

陸耿豪也是斂去笑意,右腳往地上一劃,黃沙土石飛濺而起,撞向了那眨眼之間就到了陸耿豪麵前的黃沙。

可到底是沒辦法全然擋下,陸耿豪也是大袖一揮,竟生生地將那餘下的黃沙拍落在地。

劉霞眉眼微皺,身形往後撤去,可陸耿豪顯然不想事事如她所願,身子下伏腳心借力蹬出,猶如飛鳥俯衝一般,快得竟然。

“都說內勁高手草木皆兵,怎麽到你這,就這麽一點本事?那就太讓我失望了。”

劉霞見飛掠而來的陸耿豪速度極快,便放棄了逃跑的念頭,一手伸入袖口之中,掏出一道寸長的竹簡,將底部的引線一拉,一瞬間就炸裂出一團

響徹天際的煙火。

可陸耿豪卻已然是欺身上前,快步抽刀對著劉霞攔腰而下,可這女子身形一翻,刀鋒擦手而過,瞬間將那早已失去價值的竹簡劃成兩半。

劉霞抓住破綻,抬手內運氣機,一掌重重地拍向陸耿豪的胸口,哪曾想這男人卻是應對自如,手臂一曲,手肘死死撞在自己的手肘處,瞬間就化了掌心的那一口氣,劉霞心知與眼前這個男人的差距,隻能一腳踹向其腹部,逼其後撤,暫時擺脫了第一次的纏身。

陸耿豪依舊不依不饒,大笑一聲,那把怪異的長刀刀鋒一橫,又是跨步襲向劉霞。

劉霞借著後退之餘,抄手握住了幾顆石子,捏在指尖彈射而出,直指陸耿豪的眉心。

這個奇刀一脈的男子,擺刀一記拖刀跳砍,那石子與刀鋒擦出絢爛的火花,,緊接著就是四分五裂下場。

劉霞依舊沒有停手的意思,一顆顆石子極快地接肘而至,卻一次次的無功而毀。

陸耿豪側身躲過最後一顆石子,快步地抽近了與劉霞的身距,一腳狠狠地踹在了她的腹部,使後者翻飛而去,倒摔了兩個跟頭。

哪怕是氣勁高手,強提著一口氣不換,那麽在損筋耗脈的同時,實力也會大幅度下降,可死敵的實力本就在自己之上,此時換氣,那她劉霞也得有這個膽子,這無異於是自尋死路的行為。

陸耿豪遞出這一腳之後,並沒有就這樣放過她,再一次席卷而來,一爪探出,扣住其麵龐,在地上拖拉出一道長長的“溝壑”。

劉霞雙手拽住陸耿豪的手,交錯一轉,手勁極大,將其摔飛出去,陸耿豪穩住身形,淡淡地說道:“既然能在挨打的時候換氣,你也真是不怕死啊。”

劉霞麵無表情地從袖口中掏出一副銀絲手套,穩當當地往右手上戴好,正當想再給左手戴上之時,陸耿豪拍刀而來,刀鋒一轉斜對著劉霞的胸口砍去,可刀鋒卻被其右手死死攔住。

陸耿豪手掌一握,被劉霞抓住的那一節刀鋒,竟是直接斷裂開來,劉霞心中驚駭無比,剛想回防之時,卻發現那截刀鋒,竟死死地粘在了自己的手上,手臂更是變得極為的僵直。

陸耿豪一刀朝其脖子斬去,劉霞雖然是在大驚之下,依舊是條件反射性地自動後撤,可即便如此,脖頸出依舊出現了一道明顯的血痕,往外滲著鮮血,慢慢的,越來越多。

劉霞一臉不可置信,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一手的溫熱和殷紅,是多麽的虛幻而又真實……她不接受自己就這麽莫名其妙地死在別人的手中,死在這荒郊野外,就連一點名氣聲望都沒落下。

陸耿豪踏步往前,趁著那懸閣的援兵還未趕來,一刀刺入了劉霞的胸口,穿膛而過。

這個懸閣之人,臨死前還是滿眼的不甘。

陸耿豪抽刀回鞘,刀鋒居然絲血都不沾,這個男子抬頭掃了一眼,歎了口氣,接下來的邊關烽火,隻會愈演愈烈,刀光劍影,也會越來越多。

戰火一燒,可就不止在邊關這麽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