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人禍勝險
徒步而出經略使府,已經不再是九品小都尉的孟光,此時此刻卻是一臉惆悵,沒有半點高興的模樣,而騎馬而出地都關領軍,則又是一副模樣嘴臉。
這兩個老頭在霞州這些年地治理之上,“無敵,無雙”的共稱,自然是少有人可以媲美地,即便是軍情規劃地探查分析一道上,也是煌不多讓地高手,但二人在軍機間諜一道上,卻是白癡一般的存在,他們在嘲笑著南唐的三大刺史政理無根無據,殊不知孟光也同樣在嘲笑他們,居然把最不放心的械糧轉運交給自己,明明擔心會落入敵國碟子之人的手上,沒想到真的是“夢想成真”了,確實是有夠諷刺的。
孟光,哦不,準確的來說,應該是前一天給林硯等人暗予情報的孟起,此時此刻正眯著眼,不知道是興奮異常,還是欣喜若狂,沒有人知曉,不過隨著兩百白羽白甲白馬的騎兵開始過往州郡一帶之時,也已經是一日之後的事情,這支霞州最精銳的部隊,此行注定是要撲空了。
在一步一抬手的死生之局,所有形形色色的人,都或多或少的在扮演自己的角色,但有時候各司其職未必是好,多觀多做也未必是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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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山一代,兗州轉運使鄒紹,依然是押送著那批豐厚的糧草軍械,而經過兩日的遊走押送,此時的轉運隊伍已經快到達了祁山之外,雖說山路難行,但對他們這些人來說,早已經習慣了。
所有人都換上了陰雨天所穿的蓑衣,畢竟是連日的大雨,為了不延誤了日期,也隻好在雨中趕路,這雖然不是什麽令人滿意的事,但畢竟是朝廷的旨意,是萬萬不可忤逆的,也隻好是在嘴上謾罵幾句老天爺的無良。
愈發接近禾江郡,所有鏢師以及軍伍護衛都是眉目間加重了幾分,往往的劫鏢都是發生在沿途,但如果並沒有出現的話,那麽就要更加地小心了,因為這並不是什麽老天保佑開眼,有極大可能那些劫鏢之人是在等,等這群人以為已經快到目的地而放下戒心,到那時才好下手,而比起戒心最重的時候,自然是要輕鬆了太多,這一招一直是無往不利。
所謂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這些所想所用所捷的法子,自然也會有另一個對立麵的人,想方設法地尋思著破除的門路,一行養活一行,王公貴族的交易互訪小,有了商客後,便養活了劫匪,也正因為有了劫匪,這才養活了江湖上空有武藝的家夥,後來才有了鏢師以及鏢局。
鏢隊之內,總共有著七駕馬車,前六駕都是押送著貨物,所護衛在兩旁的人,都是生得一副銳目鷹眼,再不濟的,也有一雙敏銳的雙耳,有的執劍有的挎刀,都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無能之輩,俱是漢子般雄壯的五大三粗,能幹這一行的,都不是吃幹飯的無能之輩。
第七駕馬車,卻是依舊行駛在最後,一名粗獷的壯年男子,一邊駕駛著這駕二馬相拉的馬車,一邊利用雨水擦拭著腰間那把泛著灼人寒光的大夏軍刀。
壯漢自然是曹河,身靠著車廂,一眼放望而去,那視線的遠方,出現了一堵似牆一般的土壁,鏢隊人馬開始緩緩停下,前方一騎快速朝這第七駕馬車奔來,騎跨者乃是一名男子,同樣是腰挎彎刀,也是一名從東霜廠的血刃刀光中活下來的死士。
曹河瞥了其一眼,看著前者急急忙忙地下馬單膝跪地,便是開口淡淡地問道:“發生什麽了,如此匆匆忙忙?”
腰挎彎刀的男子頂著統領的疑問,卻是從容不迫地答道:“回稟統領,前方山體坍塌,堵住了祁山道,看模樣應該是塌了四五日了,可能是近日雨水頻頻而導致的,人可以爬過去,但也要耗費一兩柱香的時間,而貨物運輸則是完全不可能了。”
曹河聽著這些顧了大局的準確分析,頗有些驚訝,自顧自思索著,又是自言自語地說著:“如此看來,也就隻有兩個辦法了,咱要麽鑿開一條道路,要麽隻能是繞道而行了。”
又是用手拍了拍馬車的橫木,對著車簾之內似問非問地喊道:“喂喂!還沒死吧,鄒老頭,你聽到沒?你說咱現在是進是退?鄒老頭?”
馬車車廂之內的鄒紹,此時一邊放開嗓門地回應著,一邊又是手忙腳亂,將手中的一個酒葫蘆,急急忙忙地往袖口裏塞,這一幕也是剛剛好被拉開車簾的曹河看見,後者自然是哈哈地嘲笑著這個老頭。
老人也是尷尬得無地自容,不過畢竟是活久了的,臉皮自然是厚的無比,對著這個年輕的混賬小子說到:“來點?”
曹河自然是不會和他客氣,接過酒葫蘆時,卻是滿臉黑線,裏麵一丁點都沒有……
老人連忙開始說正事,企圖緩解尷尬道:“開鑿道路是不可能的,一沒工具不一定幹得了,二沒經驗不一定幹得成,再者,這兩人來高的隧道口不是黃河之水,說來就來的,所以還是繞道來得靠譜,延期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隻能派幾個身手矯健的年輕人,快馬加鞭地按道去禾江縣,向那龍郡守稟告,如此一來,,即便是誤期,也是有理有據,不會出什麽大事。”
曹河慢悠悠地點了點頭,對著身旁的那個年輕男子下令道:“聽到沒有?再帶一個有本事的,翻過去,直接去稟告龍殳。”
男子領命,飛速地跨上馬背,一騎絕塵,揚長而去……
曹河則是躍下馬車,親自指揮督促著鏢隊的繞道。
鄒老人吧唧吧唧了一下嘴唇,緊緊地盯著遠處那直接截斷整條山道的土流,不由得歎了口氣,這世上雖有不信鬼神的人,但卻沒有不畏自然的人呐,一個天災,發生得無人知曉時,便是毫無波瀾默默無聞,稍大了,便是禍國殃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