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賠錢玩意
去年的秋冬走得飛快,春夏秋冬,葉可長綠,又是一年綠意盎然新生日,雖說依舊熱的很,但怎麽說在南下一帶,確實要比北東兩個地方好了太多。
黃璩郡城之內,依然是在那一馬廐廠裏,隻不過區別就在於,本來還算多地馬匹,全部都盡數還了回去,隻餘下那麽幾隻。
一位年輕遊俠坐在一新搭地“驢棚”前滿臉無奈,遊俠兒正是與林硯等一齊進城,又分道揚鑣的江傑。
遊俠兒看著身前這頭如同餓死鬼一般,正在“鯨吞”鮮嫩馬草地驢,不由得自言自語道:“驢大哥啊,你為什麽就不能是一匹雄姿英發地馬呢?一頭被天下第一劍仙騎著地馬,害!光是想想,都能曉得有多帥。”
江傑頓了頓,又說道:“算了,一頭驢也蠻好的,等我成了天下第一的劍仙,你別提多有驢麵了,以後在你驢兄驢妹麵前多有麵子啊,還不得總是頭仰著天?你這輩子跟了我,那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分,你曉得不?到時就算是皇帝的千裏名駒,誌怪奇談裏的萬裏蛟龍,也得給你幾分薄麵。”
而那頭驢則是頭也不抬一下地吃著草,並不理會。
正當江傑沉醉在想象之中時,一位一手抓著一把帶鞘鐵劍,另一隻手握著一把用破布包著不知何物的中年人,從馬廄廠的破茅屋內走了出來,江傑轉頭瞟了一眼那個大搖大擺的男子,其移步而來,揚了揚手中的那包著破布的玩意,笑嘻嘻地說道“阿傑啊,你這把幾兩銀子的劍,還是比較順手的,不過比起我這把可差遠了,如果當天的我拿這把劍,那什麽天下第一的小丫頭,也隻有我抽她屁股的份,怎麽樣?送給你?”
“不需要不需要。”說著江傑便站起身來,看了一眼衛賓手中的劍,疑惑地問道:“老頭,你個老王八蛋什麽時候把劍還我?別以為隨便找個東西拿塊破布包著,我就會被你坑蒙拐騙,快拿來!”
江傑便是衝了過去,欲一手抓住,老人則是身形一側,便躲了過去,江傑跑過頭一轉身,便被老人一巴掌重重打在臉頰上,反飛出去兩尺多遠。
這個後生一手捂住發紅的臉,一手指著老頭發狠話道:“你tnd竟然打我,打就算了,還偏偏挑這英俊帥氣的臉蛋!這日子沒法過了,早知道就跟著小燕子了,有吃有喝的,認你做師傅,真是毛都撈不到,爺不玩了,趕緊把劍還老子,不然小爺把你這狗窩給拆了。”
老人一臉不屑說道:“我都沒有嫌棄你,反倒是你個小王八蛋挑我的不是,你要知道,老頭我怎麽著,也是上一甲子的劍道宗師,毛箐榃的道劍,龍虎山的符劍,那都是不曾入過老夫我的法眼,不知道多少年輕俊彥想拜我名下,多少嬌豔女子以身相許,我都是一笑置之,現如今你嫌棄我?”
壯年模樣的老人,又是故作掩麵而泣模樣,將鐵劍拋還給那江傑,提高了嗓門,淒淒切切地陰陽怪氣道:“罷也罷也,狗咬呂洞賓,狗咬呂洞賓啊,我嘞個親娘喲,真是……唉……”
江傑接過劍,瞥了瞥這個吹牛逼比自己都牛的賠錢玩意,想也沒想便抓起身上的衣角,使勁地擦拭著鞘身,就好像上麵沾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一樣。
衛賓伸了伸了老腰,悠哉悠哉地說道:“臭小子,跟老夫去餐館子吃頓好的,別以為就你家兄弟那貨請得動,老子我這十年馬廄錢,也是一筆豐厚財富,為師講究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江湖人的闊綽豪邁。”
江傑自然是舉雙手雙腳讚成,畢竟能白嫖一頓,誰不要?
二人說走就走,直接就入了離馬廄不遠的一家館子,點餐加用餐,兩個“餓死鬼在世”的速度,也是有目共睹的,僅僅是一刻鍾出頭,就麻利地解決了。
江傑端起碗喝了口酒水,衛賓大喊結帳時,在江傑的眼中,那可真是一個豪氣衝天。
勤奮的店小兒便怱忙趕來,一臉笑意地說道:“二位客官,一共半兩銀子。”
“噗!”
江傑一不小心將口中還未喝下的酒水噴了出來,用手背擦了擦嘴,氣憤地罵道:“你丫的昨不去搶呢!這麽貴!當我沒見過世麵啊?就當豬宰?”
店小二無奈地說道:“客官,您兩位點的都是我們這的招牌菜,像這醬牛肉,官府本就是死死地限製數目,咱們黃璩郡進牲口也不容易,黃悶雞、木耳烏雞湯更是死貴死貴。”
江傑幸災樂禍地望向衛賓,沒想到這個賠錢玩意卻是比他還信步閑庭,便擺了擺手道:“不慌,小問題,半兩就半兩,能行~”
誰知衛賓卻一臉悠哉地看著江傑說道:“看什麽看,我又沒帶錢,隻能靠你了。”
“你pnmn?**我TM****#**,你大爺****,老子****,***;!”
“*你個狗****;mmp;把你丫的頭給你幹***你個***,你打光棍***,…………狗東西”
“日你**板板……”
罵罵咧咧著,遊俠兒真成瘋子一般便掐了過去,隻見衛賓不慌不忙地說:“等一下,我可是你師傅,想從我這學點東西,就不用孝敬孝敬我?而且江湖陰險,這是老夫給你上的第一節課,既然是知識,和私塾一樣,都是要收費的。”
江傑隻能是忍聲吞氣,心裏想著:“要不是老子要跟你學劍,早就跟你翻臉了,給我等著,學有所成第一件事就是欺師滅祖,你個老不死的!。”
又是不舍地從自己錢兜內,掏出寥寥無幾的幾塊自己兄弟臨走時給的碎銀,肉疼加心疼地遞給了店小二一小塊,店小二也是照著收下,比他們兩個還要尷尬地走向櫃台,窮鬼真是吃個飯也講究,裝什麽大腕呢……
二人出了館子,江傑便對衛賓罵罵咧咧道:“死老頭,要不是你還有點用,我剛才早扁你了,所以你到底什麽時候傳我劍術?”
衛賓擺了擺手道:“我那馬廄沒地方給你練劍,要不我們去逛一逛,看看哪裏有人願意騰個場子?”
江傑皺了皺眉頭道:“你現在不是劍仙嗎?什麽地方不可以教,就算地方窄,可和這有個屁關係。”
衛賓挖了挖鼻孔,漫不經心地說道:“初學者練劍,講的就是一個一個“靜”字,靜心、靜氣、環境也得靜,就我那馬廄,你聞著馬糞味,聽著蒼蠅嗡嗡地飛來飛去你不煩嗎?再者,也需要一個劍道的氛圍,雖說一味地尊崇學不來好劍術,但是我可不想把劍術傳給你,最後你小子修了一手殺馬劍,丟不起這個人。”
“也是。”江傑點了點頭應和,便跟著衛賓,開始進入夏朝的疆土,走的自然不是什麽開闊驛路,但也不是七拐八拐的羊腸小道,一路上行人不怎麽多,就是陽光顯得“鮮豔”了幾分。
“啊,不行了不行了,累死我了,都走了近兩個時辰了,這條破路要走到什麽時候,別說練劍的地方,就連一個武館都沒有,你個老不死的,是不是在坑我啊?”江傑怨天尤人地說道
說完,又是瞥了一眼一旁正在喝酒的衛賓,心裏罵臭道:“真的是個爹媽都嫌棄的賠錢貨色,我看隻是來坑我錢的,再這樣下去,我僅剩的那麽點家當,恐怕是命不久矣啊。”
在一旁的衛賓喝下一小口酒,而後又對江傑說道:“傑哥,繼續趕路啊,路途還遠著呢。”
江傑不耐煩地說道:“依我看,還是算了,早點回去,就算在你那馬廄練劍,也總比在這裏閑逛強。”
衛賓卻是搖搖頭道:“我看還是快點找個地方過夜,這天都快暗了,這裏畢竟是邊關,要是犯了軍伍夜禁,那幾十板子可不是那麽好挨的,我自己倒是無所謂,反正那玩意也傷不了我,最多幫我撓撓癢,倒是你一個連劍都拿不穩的毛小子,還自稱想要成為什麽天下第一劍仙,就那小身板,禁得起那幾十板子嗎?我這是在為你著想。”
江傑一想起來就膽寒,這所謂的幾十大板,想想就有點苦笑不已,以前初入江湖時,就是屎尿屁的規矩都不懂,遇到將種子弟也敢揍一頓,過來評理的兵卒就油鹽不進地打了自己二十五個大板,也是痛了半個多月才能正常走跑。
兩人也是在天黑之際找到了一戶人家,在那裏要口飯吃,順便借了一晚,在一小間茅房內,江傑躺在**,而衛賓則是睡在床尾,不然隻得一個“睡死”在地上了。
“喂,臭老頭,你覺得我得過多久,才能成為一名真正的劍客?”江傑看著木梁上的蛛網,神色認真地問道。
衛賓隻是打了一哈欠,閉上雙眼慢悠悠地回應道:“如果你真心想學的話,不出兩個把月,便可成為江湖上那些三四品的握劍稚兒,不過按照我們這樣的進度來,我看就算再過個半年都不知道行不行,唉,不說了不說了,你不睡就自個想去,別打擾我睡覺。”
一夜過後,雞啼鳴,魚肚白,初縷陽光照射下來,等那房主醒來時,江傑衛賓兩人早已不知所蹤,隻有桌上那十來文錢。
“媽的,錢囊又瘦了一圈……”江傑不由得地罵道,衛賓看了一眼正在發脾氣的便宜徒弟,隻是淡淡地說道:“還繼續不?”
江傑摸了一下腰間那把帶鞘的鐵劍,不由得哀怨:“繼續,去哪裏?這垃圾地方連個武館都沒有,還要繼續?我昨晚算過了,如果我在你那馬廄裏練,這麽些天下來,至少會那麽一兩招,可現在啥都不會,身上的銅板倒是快被花完了,你讓老子偷雞不成蝕把米?”
衛賓例了例嘴道:“瞧你那沒見過大世麵的樣子,幾文錢就把你心疼的,要不我們出城去?到那霞州去看看,倒是記得有一個劍莊來著。”
“有又怎麽樣,我身上已經是山窮水盡了,他們能教我基本功?說不定還被當成砸場子的,那時候被打的話,那叫一個冤。”
最終在衛賓再三軟磨硬泡下,兩人還是前往霞州,二人出城後,順著一條植被較茂盛的小路走,江傑喝了一口水道:“老頭,這條路真的能到霞州?”
“從出城時你不就聽到那官兵說的,從這裏出去,就隻有一個地方,那就是霞州,雖然走的不是官道,但這條路應該是去那裏的,錯不了。”
二人沒走多遠,身上帶的水源早已喝完,江傑還幹嘔一下,衛賓裝腔作勢地咳了幾聲:“阿傑啊,為師不……”
“去你m的,少給老子玩這套。”江傑有氣無力的說道
突然,江傑眼前一亮便飛奔了過去,原來是一片西瓜田,這個遊俠兒拔劍便將一顆較大的西瓜劈成兩半,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這一幕正好被那田瓜看到,氣憤得拿起一鐵鍬便走了過去,江傑早已察覺,正當田主欲要破口大罵時,江鋒隨手扔出已是所剩無幾的錢囊,那田主頓時樂了花,滿意地再為兩者挑了兩個渾圓的瓜兒。
江傑臨走時,扛起兩顆西瓜朝瓜農問道:“老哥,這離霞州遠不?”
隻見田主瓜農慢悠悠地回答著:“不遠的小兄弟,你們往前直走個二三裏路便到了,哎,那位是你父親吧,你倆長得真像。”
江傑聽著這垃圾話,氣衝衝黑著臉走了,衛賓笑著拍了一下江傑的後背道:“兒子?西瓜好吃不?記得留一個給爹。”
江傑狠狠地咳了口唾沫,就要吐他臉上,衛賓自然是連忙閃躲,又發現江瘋子是裝模作樣的,剛想嘲笑,卻被其狠狠地瞪了一眼:“滾你娘的蛋去!”
衛賓自然是知道,這江瘋子是真怒了,也就不再觸黴頭。
這個高居武榜前三甲的師父,當的真是一點脾氣都沒有……
天色已是不早,隻見江傑把剩下的瓜放下,便提議道:“我看還是明日再進城吧,現在天色已晚,我可不想再去找人借宿,還不如在外麵好,不用怕犯夜禁。”
隻見衛賓撫了撫胡須道:“這外麵也有些許小麻煩,你沒聽見狼嚎?”
江傑毫不在意地說道:“怕個屁,我這不有個無敵的劍仙師傅嗎?”
衛賓一伸手道:“打住,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確實有那麽一點神清氣爽,可並不妨礙我想入城,可也沒辦法,誰讓老夫是天下第一帥比的劍道魁首呢呢。”
江傑笑了笑道:“不是什麽帥比,是賤仙。”
衛賓聽了這一句聲行相似的“賤仙”,大以為是這個便宜徒弟打心底的心悅誠服,心情大好道:“沒錯,中聽。”
而後其二人便在一灌木叢內生起了火,江傑手上也是多出了一隻野雞,別的不行,偷雞摸狗倒是挺在行,二話不說便烤了下肚……
衛賓擰了一隻雞腿,咬了一口,左手摳了摳鼻孔,又一口將整隻雞腿吞入口中,不久便吐出了一根雞骨,衛賓油膩的手擦了擦衣裳後,又躺在地上,望著天上閃爍的星光,不由得微微一笑,江傑擦了一下油膩的嘴,望著衛賓所看的地方說道:“老頭,學什麽待字閨中的小姑娘看星空啊,多沒意思,還不如舞劍給我看看。”
衛賓打了一哈欠道:“舞劍我沒心情,這天上那時隱時現的星光,倒是一如既往的有趣,要是她還在,不知該有多好……”
“哈哈,你個賠錢貨色也有暗戀的女子?小爺還以為你就孤苦伶仃一個人呢。”江傑將雞骨扔進火堆之中,自己也索性躺在地上,衛賓看這小子見好就收,倒也是實在人,這幾天的市井江湖氣,應該磨合的差不多了,又是微微一笑地閉上了眼睛。
那年他也是這樣跟她躺在地上,看著那漫天星辰,許諾有一天,一劍全斬下來送給她,當時衛賓自己都覺得不可能,女子對此卻是堅信不疑,如今應該有那個本事了,人已經不在了,倒是又多了一個臭小子,一如女子般信任自己的劍術………………
“喂,臭老頭,起來啦!”衛賓被江傑這一句話驚醒,打了個哈欠,伸了下老腰,雙手便解開褲帶。
江傑一臉驚歎,連忙說道:“你……你幹嘛?”
“**膨脹。”衛賓一臉無語地撒完尿後,穿起褲子又說道:“走吧。”
在河邊洗了把臉之後,一盞茶功夫,二人已來到城門口,交付了入城文牒後,便走進城去,江傑看著街上人來人往,佩劍的人也不少,但就是不知道哪裏有武館,先去學一下基礎的劍招也行啊,畢竟這混賬老頭,就一直說自己隻教那三劍,那自然不能學垃圾的基礎劍,而且基礎劍也不隻一招,如此一來,那霸道便是絕對得學的了。
衛賓悠悠地說道:“走吧,咱們慢慢找。”
江傑也是點了點頭。
過沒多久,兩人仍是無功而反,江傑靠在一棵樹旁埋怨道:“老頭,你是不是真的坑我?都幾天了啥也沒找到,老頭,老頭?”
江傑見無人回應,一轉頭便看到衛賓領著幾個身段妖嬈嫵媚的女人走進一棟酒樓,與其說是酒樓不如說是那女子成堆的溫柔鄉。
“媽的,都這樣了你還有心情玩女人?”江傑一來氣,便跟了去,想捶死這個王八蛋。
“喂,賠錢貨你還有…………”江傑話說到一半,便被幾個女子纏住。
“這位公子,進來坐坐嘛。”其中一女子嬌聲嗔笑,江傑自然也是抵不住**。
“這些小娘們,雖比不上大家閨秀來得清冽,但那前凸後翹的身材,卻是妖嬈得多啊。”江傑一邊想一邊流口水。
二人走著走著,老鴇突然出現在其眼前道:“兩位客官,想必是第一次來這裏的吧?”
衛賓隻是應了一聲後,便是眯著眼睛盯著二樓,不再理會身邊那群賣弄**的勾欄女子。
“哦,原來如此啊,我說怪不得沒見過呢,都是新麵孔啊,來人,給這兩位風塵仆仆的大人包一間房。”
老鴇看見衛賓與江傑兩人走遠了,便喚來一女子,輕聲細語道:“像這種外地的呆瓜,就應該狠狠地撈他一筆,明白了沒?”
“明白了。”說完,那名女子便匆匆離去吩咐。
江傑和衛賓兩人,被領到了一間廂房裏,而後便有一些人端來些大魚大肉與名酒名菜。
現在也是午後,二人隻顧著吃飯喝酒,並無理會那些在身旁嗲聲嗲氣的女子。
一群女子嬌羞群芳,爭奇鬥豔,兩個男人卻是風卷殘雲地吃喝著。
名義上來說,這兩個倒黴玩意來“醉客樓”,用腳趾頭想,都會覺得是來尋歡作樂的主,但其實就是來大吃大喝,誰宰誰,真不一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