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西川古龍

眩暈沒持續多久,眨眼的功夫便恢複了正常。

再睜開眼,周圍是蔚藍的天空。

林楓身體漂浮在空中,低頭看看,身體化為透明,顯然是靈魂狀態。

“別害怕,隨我來。”老者的聲音適時響起。

林楓餘光掃過,老者的靈魂之體在身邊顯現出來。看了林楓一眼,便朝前而去。

壓住心中的不安,林楓也隨著老者向前飄去。

靈魂之體漂浮的飛快,不過片刻,一座巨大的浮空島嶼出現在二人麵前。

這島嶼如同一個微縮版的世界,上麵山川、河流、森林乃至建築一應俱全,無數生靈在上麵忙碌著。

“這裏就是老夫的家,老夫乃是西川龍族的前代族長,現任太上長老,龍承澤。”老者不覺的揚了揚頭,滿是傲氣。

“這裏是西川龍族的所在,叫做龍島,漂浮於西川大陸上空。想來你也聽說過……”

“那個,抱歉,那個龍,龍老。打斷一下,小子連這蠻荒森林都沒出去過,對外麵的世界一無所知,所以……。”

原來之前自己感受到的屬於龍的威壓,就是這西川龍族太上長老所散發出來的。林楓看老者一陣自傲,其實是不太忍心打斷他。可不打斷的話,自己肯定會聽個雲裏霧裏,既然決定要應承下老者的求助,那還是知道的清楚一些才好。

“咳咳。”本來滿是傲氣的龍老,差點被林楓這一句話給噎死,險些一口氣沒上來就魂歸龍墓了。

“是老夫疏忽了,是老夫疏忽了。”自己還有求於林楓,發火是肯定不行的,隻能忍了。

被林楓一打斷,龍老也沒繼續講下去。

二人都不說話,龍老一招手,二人的靈魂慢慢下落,最終漂浮到龍島上空百十丈的地方。

林楓這才看清楚,一個巨大的演武台坐落在這裏。無數頭上長角,身著淡藍色衣衫的族人圍立在四周。

“我西川龍族每十年會舉辦一次全族大比,算是整個西川龍族的盛會了。你看,這就是當日族比的現場。”龍老開口,聲音仿佛穿越時空,滿是滄桑的意味。

林楓順著龍老的聲音,向下望去。

隻見兩名少年模樣的人正在演武台上激戰,電光火石,能量翻湧波動。

林楓不禁咂舌,這戰鬥中的二人,可是不尋常。以自己眼力看,這二人的實力直逼當初龍宮內的普通龍子的水準。

要知道當初地球的龍族,雖然不算頂尖種族,但純種族人稀少,每一位龍子的戰力可都不低的。

見林楓認真的看著比鬥,臉上露出驚訝。龍老多少感覺找回來點麵子。

輕咳一聲,繼續說道,“每屆的全族大比,都會決勝出十名優秀族人,獲得下一個十年的重點培養。這兩人就是這一屆的第一二名,二人前途不可限量。唉,隻是不知道我還能不能看到他們成長的一天。”

說到這裏,龍老似乎有些煩躁。手揮了揮,下麵時間飛速流逝,二人的比鬥也在一瞬間結束。龍老看著“自己”從裁判席上站起,宣布著什麽。

又繼續開口道,“按照慣例,老夫會賜予他們十人獎勵,然後帶著這幾個小家夥,去古龍祖地進行提升。這古地乃是我龍族先輩大能所開辟,經過祖地的洗禮後,他們未來的路會走的更遠。”

畫麵繼續飛轉,日升月落,下麵龍島上的族人加速行進著。而龍老則帶著林楓飄身來到一片石林之中。

整個石林給人一種玄妙的感覺,石林正中趴臥著一顆巨龍頭骨,足有一座小山大小。

巨龍頭骨張著嘴,隨著‘龍承澤’等一眾龍族長老,將道道秘法打入其中,一個璀璨星芒的藍色漩渦出現在大家麵前。

“這裏就是古龍祖地,我們也跟著進去吧。”一托林楓的後心,二人跟著大家鑽入藍色漩渦的秘境之中。

這秘境自成一片天地,空氣中充斥著濃鬱到猶如**般的靈氣,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舒適感。整個空間持續著一種奇特的律動,低沉而有力。

林楓沒有注意到的是,當他進入這片空間的時候,絲絲靈氣伴隨著空間的律動,正以極為緩慢的速度滲入他的經脈之中。

就在林楓四下打量的時候,突然天地變色,烏雲密布遮天蔽日,無數雷電仿佛憑空出現一般,將這一方天地填滿。

下方的‘龍承澤’麵色劇變,身形一晃,化為一條百丈長的巨龍,將十人護在身下。雷電轟擊在他身上,發出巨大的轟鳴,似乎要將眾人撕裂絞殺。

林楓臉露驚駭,看著身邊的龍老,眉毛擰做一團,“本來一切都很順利的,我將他們十人人送入這祖地之中,就要退出來,待十日之後再來接他們出來,十年的盛會就可以圓滿結束了。”

“咳咳……”說到此處,龍老猛的一陣劇烈的咳嗽,整個身體隨著暗淡了幾分,似乎殘燭的火焰一般,明滅不定。

“龍老,你不要緊吧。”林楓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顯然龍老正承受著痛苦。雖然這些畫麵隻是留存於他靈魂內的記憶片段,可這段記憶卻猶如實質,對他產生了二次傷害。

“這無數雷霆來的莫名其妙,卻又威力驚人,即使是我也是抵擋不住的,就這樣堅持了整整十日。也虧我龍族一向重練體修行,如若不然,怕是我們幾個都要被轟的渣都不剩。”說到此處,龍老氣喘如牛,情緒激動萬分,而身體也仿佛石入水潭般,顫抖虛幻起來。

林楓不敢打擾,隻能一臉擔憂的旁觀著龍老的痛苦。半晌之後龍老才算穩定下來,慢慢平複氣息,身體也漸漸穩定下來。

龍老揮了揮手,二人從祖地中飄身出來。

“這,這是怎麽回事?”林楓被眼前的場景驚得是瞠目結舌,入眼是飄散的黑煙,到處是廢墟焦土。空間外的龍島似乎是剛經過了一場大戰,整個記憶空間仿佛也受到了影響,變得十分不穩定,空間間歇性的震顫著,下方活動的身影也是斷斷續續,好似隨時都會煙消雲散一般。

“當日,老夫艱難的扛過十日的劫雷,將他們幾個小家夥從古龍祖地帶出的時候。這龍島之上就是這番場景了,到處的殘垣斷壁,焦土廢墟。”

“老夫心急如焚,趕忙攔住族人詢問。可那幫小輩們見了我之後,一個個諱莫如深,半句都不願多言。老夫無奈,隻得將他們幾個交給族內的醫官醫治,便急忙去尋現任族長,也是我唯一的兒子龍汐。想著告知他祖地內的突變,以及詢問他島內的變故。”

“那龍汐族長怎麽說?”林楓的情緒也受到了影響,波動起來,在這記憶空間內猶如身臨其境一般,自然會有一絲的感同身受。

“他?嗬,哈哈哈哈哈!”龍老一臉苦澀,仰天長嘯。再低下頭時,笑聲已滿是悲愴。

林楓被龍老這突如其來的表現嚇了一跳,內心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唉,你來看這是什麽!”龍老手臂一揮,空間穿梭,畫麵翻轉。

入眼是一處略顯陰鬱的所在,濃厚的烏雲籠罩在上空,空氣中凝聚著一種肅穆的氣息,無數高聳的墓碑立在巨大枯骨之中。

林楓順著龍老手指的地方看去,隻見一塊墓碑立在一處,碑身通體漆黑,卻顯得很新,甚至碑身都有些傾斜,顯然是最近才立起來的,而且還極為倉促。

漆黑的碑身之上,刻著幾個血色大字‘三百八十一代族長龍汐之墓’分外紮眼。

“啊?龍汐族長他……”

“沒錯,他死了,閉關修煉時走火入魔而亡。”龍老雙眼無神,說到這裏已經少有情緒的波動了。

這是林楓萬萬沒有想到的,他剛才還一度以為是西川龍族遇到了強敵來襲,族長壯烈了,可誰知竟然是走火入魔。

林楓正想安慰幾句,突然發現這裏麵不對,“龍老,這似乎不太對吧。”

聽到林楓一說,龍老原來死沉的情緒有了些波動,“你也感覺到異樣了?”

林楓點了點頭,把心中的疑問一股腦的講了出來。

“首先作為一族之長,能力應該是極為出眾的,好端端的突然走火入魔,很難令人信服。其次,龍老本來應該很快從祖地出來,卻被困十日。按理來說,龍汐族長必然是會擔心的,怎麽突然閉起關來了。”

“最後,即使這兩點都巧合的發生了,那隻是一個走火入魔,就算是暴起傷人,龍族高手想來不少,又怎麽會鬧的像強敵入侵一般,到處都是廢墟。”

林楓在這個世界雖然隻是個毫無修為的普通人,但是自己這靈魂可是貨真價實的大妖。雖然戰鬥經驗並不豐富,但眼界卻是絕對不窄的。

“說的沒錯,老夫也多有疑問。”聽了林楓的分析,龍老點了點頭,顯然對林楓所說很是讚同,臉上也露出一絲讚賞。

“我兒龍汐一身修為,較之我來說也不遑多讓,而且還說他做出了屠害同族之事。我是自然不信的。強壓悲痛,老夫偷偷潛入這龍墓希望可以找到真相。”

說話間,下方屬於過去記憶的‘龍承澤’,身影已出現在二人眼前,趁著夜色偷偷潛入龍墓之中。

站在龍汐族長的墓碑麵前,駐足良久。隨後寬厚的手掌輕輕撫過墓碑。靈力隨手掌與碑身接觸緩緩滲入,漆黑的墓碑在摩挲中,竟然慢慢被點亮,最後通體化為乳白色。

‘龍承澤’收回手掌,對著龍墓深處深深的鞠了一躬,腰身彎曲,一直沒有直起來,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寂靜沒有持續太久,一聲聲歎息聲在龍墓之中接連響起。‘龍承澤’也直起身子,目光重新落在墓碑之上。

乳白色的墓碑一陣波動,一條淡淡的龍紋若隱若現,“父親,孩兒不孝……”一個低沉的聲音,打破了這龍墓之中的寧靜。

不過隨後聲音似乎被屏蔽了一般,林楓想要聽清對話,卻斷斷續續的聽不真著。

“這是龍族的龍之歎息,老夫用秘法向龍墓申訴,得到了先輩們的同意,這才可以召喚亡者短暫回魂。”

龍老沒再說話,隻是望著下方的自己和兒子的交流,臉上浮現出一抹滿足,仿佛要將兒子最後的身影再深深刻在記憶中。

林楓也不打擾,族內大變,兒子陣亡。這無論是對於一族太上長老,還是對一位父親來說,都是無比悲傷和難以接受的。

直到龍汐的靈魂重新回歸墓碑,‘龍承澤’帶著滿麵的憤怒離開,龍老才再次開口,“龍汐所述,當日他和幾位長老守在祖地之外,發現了祖地的異變。心急如焚之下,連夜與幾大長老商量對策。”

“可誰知,大長老與其子龍浩天,夥同三長老、四長老、七長老在茶水中下毒,欲趁我不在奪取族長之位。汐兒和其他幾位長老中毒之下與他們大戰,這才造成了龍島的一片廢墟。”

龍老頓了頓,長吸一口氣,顫抖的身形緩慢平複了下來,“他們幾人在中毒之下不敵,最終被殺死,對外竟宣稱是汐兒走火入魔,殘殺長老,最終被合力擊殺。”

林楓這才發現,在龍汐的墓碑後麵,還立著幾座稍小一些的墓碑,赫然是二長老、五張老與六張老之墓。

“這幾個叛徒,居然擁護龍浩天這個不學無術的豎子,做了代族長。老夫瘋魔般殺過去,卻反被他們安了個叛族的罪名。”

龍老揮了揮手,龍島空間頃刻消散,一切都歸於虛無,二人的靈魂之體就這麽漂浮在龍老的記憶空間內。

“老夫由於在祖地之中的傷勢未愈,不敵這幫宵小之輩,最終逃離龍島,強撐著來到蠻荒森林。在這片深穀之中坐化,隻剩下這靈魂之體。”

龍老的身體淡的幾近透明狀態,呼吸也變的急促了起來。

“原諒老夫無力再為你展示後續的場景了,我能感覺到,自己若是再做消耗,怕就要魂飛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