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洞中老者
林楓緩步穿梭在林中，周圍出奇的安靜，依舊沒有鳥獸蟲鳴的喧鬧。整個空間似乎都凝固了一般，散發著一股緊張的氣息。
“咕咕咕。”肚子發出了強烈的抗議，已經一天一夜沒有正經進食了。
平日裏隨處可見的妖獸，不管大小強弱，個個都仿佛商量好了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這蠻荒森林裏果子還少的出奇，不是酸澀就是有毒。若是照這樣下去，自己可能就要成為，第一個被餓死在異世界的穿越者了。
“真倒黴！”林楓無比沮喪，原本的生活雖然無法化形，但好在過得安逸。現在可好，就要被餓死了。
誒？自己為什麽不走出去看看呢？一個念頭在腦中浮現。
也許是受原先這幅身體的記憶所影響，這麽多天林楓都沒想過走出森林。到人類世界，自己有手有腳，還會餓死不成？
念頭至此，一下通達了起來。
也許到了外麵，還可以解決無法感知靈力的問題。
其實剛穿越過來的時候，林楓就對著脆弱不堪的身子充滿擔憂。
習慣了過去強大的感覺，突然變得手難縛雞，心理的落差和對周邊環境的惶恐，讓林楓十分焦慮。
在消耗掉那股劫雷帶來的力量恢複了傷勢之後，便想著依靠天精月華來繼續修煉，就像以前一樣。就算是起步低，速度慢。但自己的修煉功法也不算太弱，不求能恢複之前的強大，但至少讓自己的生存幾率提升不少。
可是反反複複嚐試了多次，這具身體都毫無反應。不僅感覺不到靈氣的流動，就連神識也隻能在體內活動。
要不是靠著自己強大的靈魂，可以內視那空空如也的識海。林楓都要以為，這個世界是完全不能修煉的了。
蠻荒森林裏，到處都是妖獸。那種令人心悸的感覺，那種熟悉的強大，每一尊他能感受到的存在，都是接近大妖的級別。
這個世界絕對是可以修煉的，可這具身體無論自己換了幾種功法，都毫無動靜，沉寂的如一潭死水。
真的是沒有半分天賦不成？那這樣和廢人有什麽區別。
正胡思亂想著，一抹淡淡的微光引起了林楓的注意。
抬起頭向前望去，隻見遠處數裏外的山澗，正發出淡淡的微光，在陽光的照耀下，吞吐縈繞。
林楓知道這裏，是一處深達數百丈的山澗，好多次路過這裏都發現有強大妖獸出沒，所以就被林楓歸為了禁地。
正奇怪著，那山澗上的微光猛的顫了顫，猛的迸發出一道刺目的紅光。
那紅光衝天而起，在百餘丈的空中被一片漆黑如墨的烏雲所阻斷。那雲中金藍色的電光閃動，恐怖如斯。
“我去，什麽東西？”林楓打了個寒顫，之前的穿越，讓林楓對雷電多少有些敏感。
林楓敏銳的察覺到了，那裏似乎散發著一股危險的氣息，即使隔著這麽遠都讓他一陣心悸。明知道前麵是個危險的地方，可屬於一隻貓的好奇心，卻在不斷驅使著他。
“去看看嗎？去看看吧！”
內心不停鬥爭，片刻之後，終究是抵不過好奇。右腳蹬地，朝山澗方向飛奔而去。
前幾日的夜裏，曾爆發過一次驚天巨響，大地震顫，位置似乎就在這山澗方向。而那之後，鳥獸蟲蟻似乎就消失不見了，而酷寒也隨之而來。想到這裏，林楓一時間竟然興奮起來。
“我這作死的心，又不安分了。”
離山澗越來越近，那股寒意也越來越勝，林楓心中的疑慮也越來越重，這蠻荒森林裏似乎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林楓飛奔了足足小半個時辰，此時周圍已是刺骨的寒冷，周遭的草木都結起了一層冰霜。
眼見前方就是山澗，林楓已經從飛奔變成了蹣跚的前行，不是他不想跑起來，而是他的身子已經完全僵硬，雙臂環抱著，這寒冷比昨夜更甚。
林楓挪著步子終於來到山澗邊緣，整個山澗籠罩在紅色光暈下。和自己之前所見過的有所不同，一側的山澗似乎遭到了什麽巨大的撞擊，整個塌陷了下去形成一個巨大的黑洞。林楓彎下身子朝下看去，頓時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隻見百丈下的澗底，黑壓壓的一片就似一個巨型的蟻巢。
哪兒來的螞蟻？林楓有些奇怪。
待仔細辨認，這哪裏是什麽螻蟻，而是黑壓壓一片鳥獸、妖獸，種類繁雜數不勝數。
這裏麵有林楓平日裏見到過的，而更多的是一些從未見過的可怖存在。
所有妖獸都趴伏在地上，朝著那塌陷的方向，似乎在朝拜著什麽。那衝天而起的紅光正是那深坑中射出，將他們全部籠罩在其中。
林楓小心的趴在山澗邊緣，想看的更清楚一些，這具身體的目力有限，又沒有靈識幫助，想要看清那幽黑的深坑著實有些困難。
“吼～”林楓還沒趴好，一聲長吟之聲突然打破了凝重的空氣。緊接著這山澗下的群獸似乎也受到刺激一般，跟著吼叫起來，一時間聲震寰宇。
林楓被著突如其來的叫聲嚇了一跳，這……這是龍吟！
前世的時候因為大師兄的原因，所以和水族一向交好。龍王見過也不止一兩次，這聲音是龍吟絕對錯不了。
“不行，不行，我得趕緊離開！”林楓撐著身子就想趕緊從地上爬起來，然後逃離這個是非之地。以自己現在的狀態，在龍族麵前，那連一個螻蟻都不如，弄不好會死的連渣子都不剩。
誰知這山澗邊緣空氣異常寒冷，就這短短的一會兒功夫，林楓的四肢就麻木僵硬的不聽使喚，甚至是在身上結了一層薄冰。
林楓這猛然起身，僵硬的四肢頓感無力，緊接著腳下就是一滑。身子一下仰躺了下去，朝著山澗下滾落而下。
腦中回**起一句話，好奇心害死貓啊！不等他做出些什麽，腦袋就磕到了石頭，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不知過了多久，林楓從昏迷中醒來。四肢劇痛，頭暈腦脹。四周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我再也不想昏迷了！”林楓艱難的從地上爬起，揉了揉腦袋，這種動不動就失去意識的感覺，太讓人難受了。活動活動身體，慢慢走了幾步，眼睛逐漸適應了周圍的黑暗。
這裏似乎不是之前自己在山澗邊上看到的深坑，而是在滾落的過程中掉到了某個洞窟之中了。感受了下四周的溫度，似乎沒有那種寒徹透骨的感覺了，反而是被一股溫熱所包裹。林楓忍著疼痛，蹣跚的朝前走去，仔細打量起這個洞窟來。
林楓抬起頭來，朝上看去，自己應該是從這上麵掉下來的，可望了望頭頂，是一片如墨的漆黑，一層淡淡的波紋在這漆黑中閃動著。
自己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這石窟頂極高，四周的石壁雖不說有多光滑，但也沒有什麽起伏，想要借力根本無從下腳。
更何況憑自己現在這副身體，別說是爬上去了，走起路來都有些腳軟。一時間林楓又開始懷念自己當初大妖的時候了。若是那時，別說是一個小小的洞窟了，就算是高山在自己麵前也尤若無物。
沒辦法，隻能另尋出路了。林楓摸著黑小心翼翼的向前探索著，人類的身體就是這點不好，在這漆黑一片的洞窟裏，目力嚴重受限，所及之處不過是眼前的一小塊。這讓林楓四處碰壁，找出口變得難上加難。
“似乎有風。”林楓走著走著，突然發現，有微弱的氣流迎麵吹來。
林楓大喜，順著氣流的方向走過去，隻見一塊約摸著三四丈高的巨石擋在麵前，那股氣流就是從這巨石後的空間吹出來的。
繞著巨石轉了一圈，背後似乎是個洞口，可縫隙卻小的連個巴掌都伸不進去，想鑽過去是絕無可能的。
又繞著石窟摸索了一圈，似乎這就是唯一的出口了。繞了一圈又回到巨石麵前，難道要我把這東西砸碎不成？
林楓皺了皺眉頭，看了看自己枯瘦的拳頭，再看看麵前的巨石。好一會兒才算是下定決心，不試一試可能真的會困死在這裏麵了。
“諸天神佛，玉帝老兒，三清大佬們保佑啊。”林楓碎念著為自己的拳頭祈禱了片刻，運起全身的力氣，一拳轟向巨石。
拳石碰撞，一股鑽心的疼。那巨石連震都沒震一下，倒是林楓的手迸出了血花，順著巨石表麵流淌下來。
林楓疼的收手，吹了吹來緩解疼痛。自己也是想瞎了心了，竟然用拳頭去碰石頭。
“嗡……”血液流淌而下，巨石猛然間閃起淡淡的金光來。轟隆隆的震動了幾下，接著開始龜裂。大塊的石頭掉落下來，露出裏麵的東西。
林楓被這一幕嚇了一跳，我什麽時候這麽牛了？
伸手摸了摸，借著微弱的金光，林楓發現，這巨石內竟然是一塊石碑。石碑上密密麻麻鐫刻著不少金色的符文，仔細辨認一番，一個都不認識。
隨著林楓手掌撫過這些符文，一股暖流傳來，瞬間席卷全身。手上的疼痛也隨之消失，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愈合。
“小子，你終於醒了。”一個沉悶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話音未落，四周陡然亮了起來，整個洞窟一瞬間燈火通明。林楓一驚，後退兩步。那石碑上的金光消散，一個淡藍色半透明的身影浮現出來。
這身影逐漸凝實，乃是一個衣衫襤褸，麵容蒼老憔悴的老者。雖然佝僂著身子，看起來脆弱不堪，林楓卻感受到一股屬於強者的威壓。
仔細看這老者，身上衣物破碎不堪，一縷一縷的掛在身上。衣服下**的皮膚上，被暗紅色的血痂包裹著，散發出刺鼻的血腥味。
老者銀白色長發胡亂的披在肩上，臉上的皺紋深入溝壑一般，臉色陰沉，一股濃鬱到極點的死氣將他籠罩其中。
“小子林楓，見過前輩。”林楓連忙抱拳拱手，千年的摸爬滾打，讓林楓待人接物都滿是敬畏。誰知道什麽時候遇到個大佬，把自己作死都不知道。
見那老者抬起頭來，林楓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個，前輩，剛才您是在和我說話嗎？”
經過一番打量，林楓可以確定，這老者乃是靈魂之體。不過奇怪的是，靈魂之體帶著傷勢的，自己還是第一次見。
見林楓隻是一臉的好奇，似乎沒有被自己的狀態所嚇到，老者頗感意外。“好小子，雖然未踏足修行，卻膽氣過人，不錯不錯。”
“前輩，您還好嗎？”話一出口，林楓就有點後悔了，這問題簡直太愚蠢了，都變成靈魂之體了，能好到哪兒去。
“哈哈哈哈，還好還好，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老者似乎有些開心。
“小子你過來，把手放在這石壁上，我帶你看些東西。”
林楓麵露凝重，又向後退了幾步。一臉戒備的看著老者。內心不忘一陣腹誹，這老者此時的樣子，像極了怪蜀黍。
見林楓後退了幾步，老者一愣，再看看自己此時的狀態，也就了然了。
任誰遇到一個靈魂，還一身是傷都會有所戒備，若真是傻乎乎的就走過來，那恐怕不是大智若愚，而是大於弱智了。
“你我見麵即是有緣，我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作為回報，我會送你踏上修煉之路。”
“謝謝，我可以不要嗎？”林楓戒備心更重了，下一步是不是該說自己是百年一遇的奇才了。
老者看著林楓蓄勢待發的樣子，露出一抹苦笑。“你可知修行之事？”心裏想著，若是這小子什麽都不知道，那恐怕也不會相信自己的話了。
林楓謹慎的向前走了過去，微微點了點頭，“這個小子還是知曉的，隻是從未修煉過。”這老者難道是要奪舍不成？
“那就好，那就好。”老者一顆心放了下來。“放心，老夫此時的靈魂狀態，是不會對你造成什麽威脅的。”
頓了頓，似乎看出了林楓的顧慮，老者又補充道，“我以天道起誓，不會對你奪舍。老夫還等著你來救命，放心吧。”
林楓思慮片刻，奪舍這種事情其實聽起來容易，真要操作卻是極為困難的。這老者的靈魂之體顯然已經虛弱不堪，自己雖然身體廢柴，但靈魂強大，以自己千年修行的經驗，想要奪舍自己卻也不那麽容易。
而且，自己似乎也別無選擇了，聽聽他說些什麽。就現在的狀況，自己很可能真的會困死洞中。到時候兩個靈魂之體，大眼瞪小眼著實尷尬得很。
“謝前輩抬舉，小子應該如何做？隻是放在石碑上就可以嗎？”想通了這些，林楓又往前走了幾步。
見林楓依然半信半疑，但總歸是是放下了戒心。老者長舒一口氣。
“你隻需要把手放在石碑之上，閉上眼睛，剩下的就交給我了。”
老者說完，半透明的身影又變淡了幾分，向後慢慢退去，隨後消失在石碑之中。
“呼，前輩我讀書少，你可千萬不要坑害我。”
林楓深吸一口氣，將手掌慢慢的貼在石碑上麵，入手是一片溫潤，還有些冰涼，並不像看上去那麽粗糙。
緩緩閉上眼睛，沉下心神來。
猛地一陣眩暈襲來，“靠！怎麽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