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找到根源
三人可以斷定，根據村裏人見到王素瑩的反應，以及王素瑩進村後的舉動，再加上方才老太太們並沒有隻言片語提及王素瑩，胡燁失蹤或許與王素瑩沒有任何關係。
至於是不是與竹門樓村的其他人有關係，暫時還無法確定。
董韻提出一個疑問：如果這一切是王素瑩刻意為之呢？或者說，村裏人並不知道王素瑩曾經做過這些事呢？再或者，王更標是在王素瑩授意之下所為呢？
三人悄聲交流後，按捺下心中的激動，隨便圍著碉堡遺址拍了幾張，便要那小子帶著往另一處去。
直到王素瑩打來吃飯的電話，三人才開始往回走。
與此同時，林昕聯係留守快艇的兩人，告訴他們目前正常。
隨即，她又聯係李正中：“確定來過，王更標家。”
李正中提示：“一切謹慎。什麽都不怕，就怕萬一。”
多年的保鏢經曆，讓李正中時刻保持謹慎，他心中很清楚：很多事情，一不小心，就發生了。
不久之後，一艘小型貨船慢慢出現在竹門樓碼頭不遠處的江麵上，連續兩次長鳴笛後，開始靠向碼頭，船上有兩人分別走上船首和船尾指揮。
與此同時，碼頭台階上有幾人慢慢走向碼頭，小心觀察貨船，稍瞬，示意貨船放心靠岸。
在船上兩人和碼頭上一人的指揮下，貨船穩穩靠近碼頭，但並沒有固定在纜樁上，而是就地拋錨，同時放下兩隻首錨，一隻尾錨，停穩後，船身距離碼頭平台還有四五米遠。
隨後船上又有十幾人走上甲板，打開貨倉，擺開一副休整的架勢。
大約過了幾分鍾，李正中慢慢走出駕駛艙，看了看碼頭，隨後叫人放好艞板，帶著幾人走下貨船，步上碼頭。
待他走上碼頭後，稍一揮手，船上的人立即收起艞板。
他在碼頭上稍微停頓，隻微微對那艘快艇示意，便向碼頭上幾人詢問泊位費。
一人表示，小船不收費，那人說著指了指快艇和其他幾艘小船。
另一人則說，像李正中他們這船，若是在村內進貨，則不收費；如果隻是短暫休整，也不收費；如果時間長，超過一天，適當給點就行。
李正中略沉吟，便表示，就算進貨，也不能白用泊位，反之有違江湖之道，借路就要給報酬。
看李正中堅持要付費，那幾人略作商議，提出了每日一百元的價格，並且可以免費提供船上所需淨水。
李正中欣然應允，並向他們詢問村裏可有采藥人，同時強調不要種植，隻要天然生長的。
那幾人立時興奮起來，紛紛介紹村裏的幾位采藥人，以及常年在山裏收藥的幾位藥民。
說著，這幾人便引著李正中等人往上走，很快上到竹門樓村口小廣場平台之上。
走上小廣場後，幾人找了凳子讓李正中幾人坐，隨後開始聯係人，但似乎電話沒打通，他們遂讓李正中等人稍候片刻，便快速往村裏去尋找那幾位采藥人和藥民去了。
李正中略一打量小廣場，心中微微緊張：這裏，隻有這一條台階可以下到碼頭！
沉默片刻，他緩緩走到小廣場一邊，聯係毛小軍，明確說胡燁來過這裏，並強調胡燁來時有一女子陪同。
得知此情況，毛小軍並沒有激動，他明白老人說的那陪同的一女，正是是當年的店員辛小蘭。辛小蘭是縣城人，當時父母已經去世。當她和胡燁一起失蹤之後，胡德青第一時間就找了她的哥哥和姐姐，但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哥哥、姐姐們並不關心辛小蘭的死活，也不提供任何有關資料配合尋找，胡德青隻好作罷。
聽到這裏，李正中不禁暗暗生疑：自己妹妹失蹤了，竟然如此冷漠嗎？或者說，連賠償金也不想要嗎？
不正常！
李正中決定回去之後，需要對辛小蘭做點了解。
根據老太太們描述的“中秋前後幾天”，毛小軍冷靜分析後，告訴李正中，他認為，簡單推算可以得出，老太太說的時間大概就是胡燁失蹤的當天。因為老人明確就是中秋前後幾天，而胡燁是在中秋之前一天失蹤，如果是前一天則老人不一定會明確就是前一天，如果是後一天則她們會明確說成“八月十六”。
李正中點點頭，表示認同，他很了解老一輩的記憶時間的習慣，不記二四七八，隻記一三五六十。
這都是念吉不記凶的老風俗，吉事和祭祀的日子多集中在農曆的一、三、五、六、十日。
遠遠看著街道上走來的一群人，李正中知是先前幾人叫了采藥人或藥民過來，便結束通話。
他隨即走到自己人旁邊，要他們檢查一下自己的保安員證有沒有帶好，得到肯定答複後，他緩步向竹門樓村石碑走去。
同時，他聯係林昕，輕聲提醒：一個小時內不要出門。
林昕那邊似乎不太方便說話，她隻說了句：保險箱要靠我的指紋才能打開。
李正中微微一笑，切斷呼叫，轉身望向村裏走來的幾人。
那些人此時已經來到近前，一見李正中，個個笑容滿麵。
“你們是買東西嗎？”
“藥材的話，要啥樣的？”
“進口的香料有！”
“剛帶回來的安息香！”
“本地的小樣也有！”
“要原材還是幹品？”
“切片也有！原株也有！”
李正中不說話，笑眯眯聽著他們講，跟隨李正中的幾人暗自觀察這些人，發現沒有風險後，隨即四下散開，有兩人慢慢走到台階口坐在石台上抽煙。
一人喊了聲：“你們一個個說，別一起說！都聽不清你們在說什麽！”
眾人聞言，隨即安靜下來，望著李正中，訕訕而笑。
李正中笑嗬嗬：“沒關係啊！說明你們熱情好客，歡迎我們來了！”
聽李正中這樣說，大家紛紛點頭，再度喧鬧起來。
李正中微微抬手，示意眾人安靜，他試探著說：“聽說這裏有海外藥材，特意停這裏來看看。順便再弄點吃的！”
聞聽此言，眾人爭相邀請李正中去家裏看看存貨，並表示飯管夠，酒也管夠。
李正中哈哈一笑，便帶上幾人，隨他們往村內走去。剛才離開李正中，過去台階口抽煙的兩人，卻沒有動地方，仍在慢悠悠抽著煙。
但他走了兩步，便停在石碑前，貌似欣賞“竹門樓”三個漢隸大字，嘴裏發出嘖嘖聲。
此刻，李正中背負雙手，望著竹門樓村的石碑，眼神冷冽：膽敢擄走胡燁，自取滅亡！
隨後，他掏出手機，撥了出去：“等下，你們也到岸上來透透氣。”
船上，骨越門九支的眾人麵麵相覷，雖然他們不太想聽李正中的支使，但也明白李正中此時代表了骨越門，況且胡德青有言在先，他們必須要跟著李正中活動。
眼下要按之前商量好的，李正中帶人進入竹門樓內部，他們守在竹門樓四周各個路口，他們如果是不配合，隻怕回去不好交代。
“分散到各個路口！”定了定神，十幾人通過艞板來到碼頭上，艞板隨後被船上留人收起。
與此同時，趙安梁一行也從陸路來到竹門樓村附近，他們集中在兩個主要路口。
很快，眾人便合力將這竹門樓四周的各個路口都給看住了，隻為了萬一有事，能夠安全離開。
趙安梁幾人肩扛攝像機，抬手便是一陣拍攝，儼然是進山采風的狀態。
編外門徒所起到的作用，在這一瞬間，直接發揮出來。
留下了竹門樓村各個路口的畫麵。
好似一切都盡在掌握。
十台專業的肩扛式攝像機，形成一個嚴密的攝像陣容。
不知道還以為這裏正在拍劇呢，還是同時多機位拍攝。
趙安梁身形微動，便步入到攝像機麵對那條路，隨意溜達著，似乎在找尋什麽。
與此同時，工業無線路由開始工作，一個個小燈閃動不已。
隨著那些小燈的閃爍，一些村裏的人慢慢往這邊走來，仿佛很好奇這些人在拍什麽，一個個眼中滿是詫異之色，他們邊走來便議論。
顯然是攝像機的出現，吸引了他們。
待走到近前，趙安梁他們立即警惕起來，但並沒有慌張，他們已經看出這些人就是普通的老年村民，還有幾個小孩。
這些人很好奇，紛紛說，背著相機來的人很多，但扛著攝像機的還真是第一次見！
聞聽此言，趙安梁等人視線交匯：搞得有點過火了麽？
那一幕幕畫麵，出現在毛小軍麵前的電腦上。
在看到現場畫麵的那一刻，毛小軍便已經是察覺到，竹門樓村這個地方，並不像窩點。
如果是胡燁被擄走的窩點，這個路口怎麽可能如此平靜。
相反，畫麵中的安靜與祥和，與一般山村並沒有區別。
隱約可見，在毛小軍臉上，有著淡淡的笑意，隨即閉眼沉思，他在慶幸：幸虧這不是整個村子做怪。
此刻毛小軍，仿佛在了解一個和自己毫無關係的地方，也仿佛在分析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臉上蘊含著平靜至極的力量。
沉默良久之後，毛小軍緩緩睜開雙眼，雙眸中似有著無盡的光芒在散發。
微微一笑之後，毛小軍輕聲道：“膽子不小，敢劫走我母親……”
“小軍！”
此刻，梅兗察覺到了毛小軍隱藏的狠戾，迅速站起身來。
“既然已經找到目標，你必須冷靜處理！”
梅兗單手撫住毛小軍肩膀，柔聲道。
毛小軍神情平靜，淡淡道：“這事我肯定冷靜。”
梅兗立在他身旁，不言語。
“我姥爺應該去一趟竹門樓了。”毛小軍慢慢開口，但卻平心靜氣。
他眼神已恢複到平時的狀態，在確定竹門樓並非窩點的那一刻，毛小軍便開始猜測胡燁失蹤的主導者。
他認為很可能正是之前王素瑩的大哥，號稱往海外享福的那位王更標。
如毛小軍猜測的那樣，先前去往國外隻是此人的借口。
而此人，必然和胡燁的失蹤有直接聯係。
哪怕此次這麽多人一起去竹門樓，也僅僅隻是了解到一些關與此人模糊的信息。所以，毛小軍認為胡德青應該去一趟，可能會了解更多信息。
“我讚同！”
梅循證二話不說，立即表示同意，他已經看出毛小軍的判斷是正確的。
一旁林家傲也緩緩點頭：“很明顯，這個村並不是整個有問題，隻是村裏個別人。這就好辦了，找個人陪著去一趟，親身體驗一下，可能會有新發現。”
下一刻，毛小軍便直接聯係胡德青，坦述自己這邊四人的分析。
得知詳情之後，胡德青當即表示，等劉曉芳、王素瑩、董韻、林昕四人返回縣城後，他帶著劉伯易去一趟。
毛小軍提議，李正中和趙安梁等人可以先回，暫留幾個人在那裏。
胡德青覺得這個辦法可以，遂聯絡李正中。
接到胡德青電話的時候，李正中正在竹門樓村一采藥人家中，查看原株幹製黃芪。
他不露聲色走到一旁，默默聽完胡德青所述毛小軍四人的推斷，表示自己也有同樣的感覺，但有新的疑點。
“什麽疑點？”
胡德青立時追問，他覺得李正中提出疑點，那就是真的有疑點。
“辛小蘭。”
李正中直接道出當年陪同胡燁，並且一起失蹤的那個店員。
“嗯，提到她，確實有很多說不清楚的地方，她的個人情況也比較複雜！你回來後，我們再詳聊。”胡德青微沉吟，便略過辛小蘭。
當胡德青提議待劉曉芳她們離開竹門樓村之後，讓李正中帶人在原地等待自己和劉伯易時，李正中卻表示不妥，他認為，自己帶人在這裏待一晚沒問題，但如果時間太長，那問題就大了。
李正中說：“這有個假設的前提，假設這個村裏此刻正有和胡燁失蹤有關的人，我們待在這裏長時間轉悠，會引起對方的警覺！再進一步假設，如果胡燁真的還在，那就直接威脅到了她的安全了！所以，我們必須先走，過幾天再來，會更好。而且，我現在以收貨的名義過來，下次可以直接用這個名義。”
胡德青聞言微驚，當即同意，隨後掛了電話。
李正中看看時間，走回眾人麵前，直接讓那采藥人給選貨。
此刻，王素瑩父母家中，六人已經用餐完畢。
王素瑩叫來修整王更標舊宅的人，也陸續來到，王素瑩欲帶人往隔壁去。
劉曉芳三人相互對視一眼，旋即跟上王素瑩。
劉曉芳緊趕兩步，向王素瑩詢問王更標的情況，董韻和林昕慢慢走在她們後邊，落後一步遠。
王素瑩麵露悲涼之色，長歎一口氣，為劉曉芳講起王更標。她說王更標是自己大哥，本來是附近很有名氣采藥人，經常被請去指點別人。但他兒子，也就是王素瑩侄子定居印尼蘇門答臘後，王更標便讓自己進入了退休狀態，一直鬧著要跟著去印尼，被父親罵了幾次後，好了一段時間。
她慨歎，王更標曾經對她表示，要不是因為顧念大姐的孩子王明傑，他早就拔腿走了。王素瑩說，也不知道王更標是中了什麽邪，那段時間後，又開始販賣船員帶來的海外香料，經常什麽人都往家裏帶，父親一氣之下，不理他了。
到王素瑩接走了王明傑，王更標索性直接去了印尼，跟父母連個招呼也沒打，就像是逃荒一樣。
說著，王素瑩有了些怒氣，恨恨望向王更標坍塌的舊宅。
聽到這裏，劉曉芳三人迅速交換眼神，根據王素瑩所講，再結合老太太們的回憶，她們心中已經得出模糊的概念：
王更標在家中接待胡燁那天，王明傑正在家中。